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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4-06  作者:朱羽  来源:朱羽作品集  点击:

  谭中南也是绝顶聪明的人,从徐香的话中,他已感觉到帮中显然有人在反对唐镇了。他当然不希望唐镇有此困扰,身为金手帮一份子更不希望有这种情况发生。
  他和徐香分手之后,不到二十分钟就和唐镇见了面。他不敢加油添醋,只把徐香的话原原本本地忠实报吿。
  “中南!你认为我应该和徐香见面谈谈吗?”
  “有何不可?”
  “这样岂不是在搞小派系?”唐镇淡淡地说:“我知道,文棋对我的作法有些不满,不过,他也没有什么恶意。任何一个帮派中的文场都是对武场有所不满。”
  “唐大哥!你有你的见解,我本来不该说什么。不过,……”谭中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就说吧!不要呑呑吐吐的。”
  “我认为你应该和另外三位堂主多多接触,这样也可以使他们对你的做人处事有些了解,才不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好吧!”唐镇欣然答应了。“时间、地点你去安排。今晚反正也没有事。”
  把它看成是男女两性间的约会也好,看成是两个堂口的堂主为了帮中大计要相互商议也好,这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约会。但是唐镇绝没有想到就因为这一次约会,竟然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谭中南再次和徐香联系,见面的地点决定在北投的一家温泉旅馆。并没有特殊的用意,只因为旅馆的主人是徐香一个结拜的老大姐,她老早就答应要去捧场了。她邀约谭中南和他的副手作陪,她则准备带着她旗下的四大金钗,好好热闹一下。当然,她会找机会和唐镇谈些“重要”的话题。
  时间是晩上九点。据说,阴曹地府的阎王爷都是在戍、亥之交的时刻打开鬼门关。
  自“一清”之后,全省各地的大小帮派都受到相当程度的打击。不过,黑社会组织复苏的能力实在太惊人:几乎不到一年,各种新角头纷纷出现。五福帮的陶熔就是其中之一。
  在“一清”实施前后的那一段日子里,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啰喽,在道上并没有什么惊人的作为;正因为如此,他在治安单位列管的档案中也就没有什么“资料”,所以才没有被扫到离岛去扛石头。
  才过了不久意气风发日子,没想到面临崩溃的金手帮突然奇迹般“败部复活”,成了北部黑道上的大阿哥。陶熔衡量了一下,若是凭五福帮的实力,要和金手帮“大车拼”的话,无异是以卵击石。于是他决定“仰人鼻息”,采取低姿势。所以,那个姓陈的毒贩一千大块的保护费,他还要心甘情愿地拿一半出来孝敬金手帮。没想到唐镇竟然赶尽杀绝,一口独呑,连一滴汤汁都不留下。
  陶熔有个表弟,当然也是帮中的兄弟,才十九岁,是个不惧虎狼的初生之犊,他认为这件事绝不能再容忍下去。
  “熔哥!”小表弟忿忿不平地说:“钱是小事,面子丢不起,这件事一传开来,恐怕连我们现在仅仅有的一点小场面都会被人家抄掉,那就混不下去了。”
  “那该怎么办?”
  “做掉‘唐老鸭’!”
  “唐老鸭”是道上人物为唐镇所起的绰号。
  “小弟!你太自不量力了。”陶熔寒着脸加以斥责。
  “熔哥!‘唐老鸭’也不是天兵神将,他和我们一样,也只有一条命。”
  “小弟!不要有这种念头!”
  “熔哥!你不用烦心,我可以替你干这件事,——”
  “胡说!”
  “真的,只要我一个人。金手帮的人恐怕连我的来路都摸不清楚,他们也绝对想不到一个小鬼竟然是阎罗王派来的催命判官。”这条初生之犊竟然狠中带稳,还很有点头脑。“时间要快,不是今晚,就是明天,给他一个措手不及,……姓陈的家伙不能便宜他,反正他现在已经被我们钉牢。我一动手干掉‘唐老鸭’,你这边就押人逼钱。姓陈的再拿一千块出来也不成问题。熔哥,我拿两百块立刻走人,……”
  “你走到那里去?”
  “我有路线,能够在拿到钱之后几个钟头,就乘渔船离开台湾。”
  “真的吗?”
  “熔哥!我会拿自已的性命开玩笑吗?只要干掉‘唐老鸭’,天下就太平了。现在这种局面,那一个帮派也不敢‘大车拼’,惊动了条子,那是自找倒楣。”
  陶熔皱着眉头沉吟不语,显然,他认真地在考虑这个建议了。
  说巧也真巧,就在这个时候,陶熔相好的美娜打电话来了。
  “喂!小陶!我们今晩到‘音乐城’跳舞去。”
  “跳舞?妳不上班了吗?”
  “今天晚上我们大姐头要在北投请唐老大,场面好像还不小,四大金钗也去了。这个时候不溜号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呀?”
  陶熔心头一动。
  那边的人又在说:“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去洗头,七点多再打电话给你,别走开啊!”
  电话切断之后,陶熔足足沉默了一分钟之久。
  “怎么了?熔哥!”
  “姓唐的今晩要去北投。”陶熔的声音很轻。
  “那可好,就让他命丧温柔乡好了,有确实的地点吗?”
  “是徐香请客,那不会有第二个地方,……小表弟!你真的要干吗?”
  “当然啦!熔哥!我们的关系不同,还能说话不算数吗?”
  “好!我会到场子里先调两百块现款在这里等你,事情一办妥,立刻到我这里来拿钱。”
  “那太好了。”
  “小表弟!先听我把话说完,我不能派任何人支援你,你是单打独斗,完全要靠自己。”
  “我本来就不需要别人帮我,熔哥!只向你借一件东西,——那支心爱的长管右轮。”
  “没有问题。”陶熔走过去抓紧小表弟的手,神色严肃地说:“小表弟!这是你自吿奋勇要去干的,如果有什么差错的话,千万不要怨我。”
  “有什么好怨的?不过,……熔哥!你也不要怪我,为你办点事,还要一大笔钱,为了事后不连累五福帮,我非得跑路不可?”
  “这是应该的。好了!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还得出去掌握一些情况,天黑之前一定回来。”

×      ×      ×

  死亡之神最喜欢当不速之客。虽然有些被死神眷顾的人事先会有预感;而那种预感在当时并不被确认。眼前的情况就是如此。徐香、唐镇、谭中南这三巨头在酒酣耳热之际,绝不会想到死神会突然降临在他们面前。
  徐香知道唐镇一向滴酒不沾,因此她特别带来一瓶上好香槟;那根本不算是酒,所以唐镇也没有坚持拒绝。徐香和她的四大金钗使出浑身解数,使这场要会不要显得太冷落。唐镇当然不愿扫兴,而且他的两大副手谭中南和贾平在经过好长一段时期的紧张日子后,也需要适度地放松,因此他也尽量去配合他们,这个关起门来的小宴会倒也显得十分热络。
  北投不算是金手帮的地盘,不过当地的角头和金老爷子是多年的老交情,何况这座温泉旅馆又是徐香相好的老大姐所开设,他们就好像是坐在自己家里吃喝一样。尽管如此,身为副执法的贾平并不能开怀畅飮,一个小时离席好几次。外面布置了几批小兄弟,他得随时去察看一下。
  唐镇并不想把飮宴的时间拖得太长,当贾平再度离席外出,谭中南也去了洗手间的时候,他抓住这个机会。
  “徐小姐!谈正事吧!”
  徐香一直坐在他的身边,半开玩笑地回道:“不谈正事就不能和你见面吗?”
  “当然可以呀!不过,妳事先已经向中南提过了,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谈。”
  “唐大哥!也许你认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而我却觉得很重要。”
  “那就说来听听吧!”
  “这半年来你很忙,那是事实;而这段时间里,你和另外三个堂口太疏远了,那也是事实。”徐香说话很有技巧。
  “嗯?”唐镇轻应了一声,静待下文。
  “我们四个人应该定期聚一聚,一方面联络联络感情;另一方面也可以交换一下意见。你看那天方便,我作东,去吃海鲜。”
  “是文棋的意思吗?”唐镇的脸色冷了下来。
  “是的。不过,我也赞成。”徐香想缓和情势,故意娇笑着说:“唐老大!我们四个人可是平起平坐,一样的身份,你不要故意高高在上,好不好?”
  “徐小姐!别人对我的看法如何我不去关心。有一点不知道你们想到没有?四个堂主聚集在一起,如果治安机关早就盯上我们的话,正好一网打尽;如果道上那一位仇家端着一挺‘乌兹’进来,哒哒哒哒,……台北的花车就不够用了!”
  “呸呸呸!”徐香笑着打着唐镇的肩头。“乌鸦嘴,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白色制服的男侍端来了甜汤。他的动作有些生硬,似乎是个新手。
  但他掏枪的动作却不生硬,那支右轮的枪管实在太长了点,枪管上的准星挂上了制服上的扣眼,使他拔枪射击的动作不够顺畅。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唐镇飞快地跳开——,砰砰两响,震耳欲聋。
  谭中南正好从洗手间出来,距离狙击手约莫五步,他飞身前扑,双手用力抓住那只执枪的右手,往上一拗,——砰!第三枪射上了天花板。
  狙击手使尽全力扭转身子,以那支沉重的长管右轮向谭中南的头部敲去,谭中南低头一闪,敲中了他的颈背处,用力太猛,那支长管右轮突然脱手飞开。
  狙击手像箭镟般向屋外冲去。
  这些响叮当的人物在公众场合出现时,为了预防意外遇上警方临检,身上绝不带‘货”,家伙都在那些埋伏暗中的小鬼身上,一旦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整个过程只不过几秒钟,当狙击手冲出去之后,才发现徐香中了两枪,乳黄色丝质上衣已经变成深红色了。
  彩凤堂和另外三个堂口的组织稍有不同,徐香手下的四大金钗就是彩凤堂的四大护法,分别以梅、兰、菊、竹作为代号,叫做红梅的为首护法连连挥着手说:“唐大哥和小谭先闪,外面的兄弟也快闪,条子很快就到,这里由我们来应付。”
  唐镇不放心地问:“应付得了吗?”
  “快闪!”红梅疾声说:“有你们在场,事情反而不好。快闪!”
  谭中南颈背处受到重击,步履间有些摇幌,但他还是抢先走了出去,万一外面还有埋伏,挨黑枪的先是他,不会是他的老大唐镇。
  这时,贾平正好带了两个小鬼冲进来。
  谭中南疾声道:“贾平!见到了吗?”
  “是一个穿白制服的服务生叫我们赶快进来,……”
  “活见鬼!他就是剌客,……徐姐中了两枪,条子马上就会到,我们快闪。”
  “那——要不要留人下来暗中照应?”
  唐镇冷冷说:“用不着!目标是我,徐香倒楣做了替死鬼!”
  他们快速地离去。三分钟之后,救护车以及好几辆警车就驶到了。徐香中了两枪,一枪在肩胛骨,另一枪在右乳下侧,伤势不轻。但她并没有昏迷,在救护车来到之前,红梅就在她耳边把将要交代警方的说辞“套”好了。
  她们的说辞很简单:三个不知底细的南部客人,昨晚来了“红唇”,出手大方,因此今天邀请她们来北投飮宴,她们当然不会拒绝。突然跑出来一个杀手,一进门就开枪,目标当然是那三位男士,然而徐香却不幸中枪。本来警方还不会轻信,而他们却在距离温泉旅馆不到五十公尺的草丛间发现了那位“小表弟”,头上一个枪洞。经比对长管右轮上的指纹,确定他就是冲进来开枪的凶手。进一步的判断则是——他是被那三个追出去的男人所杀。
  凌晨一时,唐镇和他的两大副手在金老爷子的公馆中得到了消息:第一个消息令人宽心……徐香经过手术后已无大碍;另一个消息则令唐镇迷惑——狙击手陈尸草丛;杀他的是谁呢?难道在暗中还有一个替天行道的隐形侠客吗?
  “阿镇!你们先回去休息吧!”金树海倒很沉得住气。“条子馆我有内线,明天等我得到了进一步的消息后,我们再作商议。”
  “不!老爷子!”唐镇神色凝重地说:“我认为这件事很严重,等到明天,我们反应的行动也许就慢了一步。首先我们要作内部清理,彩凤堂有人泄漏了消息,这个人必须查出来。”
  “唐大哥!”谭中南插嘴说:“彩凤堂并不像其它堂口一样组织严密,也许是无意间泄漏。”
  “中南!我已经叫你转吿过徐堂主,对我们的行踪要严格保密,她竟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唐镇又转向金树海:“老爷子!徐堂主受了伤,此刻我不应该说她的不是,彩凤堂的纪律废弛却是事实,需要大力整顿。还有,这个剌客显然是被他们自己人灭口的。这有两个用意:一是怕他说出主使人;一是想嫁祸给我们。枪击案治安单位一定会追查到底,绝不放松的。”
  金树海很注意在听唐镇的分析,等唐镇的话吿一段落后,他才问道:“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请老爷子利用您的关系,漏夜查出死者的身份;我们也要连夜清查彩凤堂。愈快找出对手,情势就愈对我们有利。”
  “阿镇!我同意你的看法。”金树海很谨慎地问:“不过我很想知道,查出对方是谁之后,你又打算怎么办?”
  “老爷子!从这个事件看出来,金手帮并没有‘一战定江山’,必须将对方一举歼灭。”
  “我不同意。”金树海这四个字说得很有力。最近半年来,他对唐镇言听计从,因此,在场的三个人莫不大感惊讶。他吸了一口气,神色稍见缓和。“不要以为我老了,这件事由我亲自去查。阿镇!你从此刻起休息一个月,青龙堂的事务暂时交给中南代管。阿镇!明天你就去赶办出国观光的手续。下个月初,我有一个侨居在泰国的老兄弟过六十大寿,我要你和阿娟代表我去贺寿。”
  “老爷子!……”
  “阿镇!不要再说了。”金树海锐利的目光向谭中南和贾平一扫。“你们俩也给我听着:我这样决定不是惩罚唐镇,是犒赏他。他为我们辛苦了半年,现在,却变成了仇家的枪靶。”
  “老爷子!”谭中南壮胆地反驳:“我们只要查出对方是谁,不出二十四小时就可以将对方消灭。”
  “我知道。但我不同意这样做。今天晚上徐香被枪击,不管她的说法多巧妙,想骗过一些老练的条子恐怕还办不到。中南!你特别给我听清楚:从今天开始,你们青龙堂的行动要特别当心。收账的工作也要小心处理,不管是赌账、还是酒账,如果欠账的人真有困难,尽量方便;即使是存心赖账的,暂时也不要反应。明白吗?尽量避免和别人发生摩擦。”
  “我明白。”谭中南毕恭毕敬地说。
  “你们也许会笑我‘江湖愈老、胆子愈小’,老江湖的鼻子格外灵光,我已经嗅到危险的味道了。”
  金树海自诩为老江湖绝不是夸口,他当机立断,所做的断然处置也是正确的;他可算得上是一个为非作歹的首恶份子,但他并没有完全忽视治安单位的威力;他就很明白自己适合匿身阴暗的角落,不能曝光的。
  缉捕枪击要犯,检肃枪弹、刀械,一向被治安单位列为重点工作。枪击案一发生,除了辖区的刑警人员立刻成立专案小组外,刑警局和市刑大队也都立刻派人支援。
  死者康木良,嘉义县布袋乡人,由于他身上有一张过了期的渔船船员证,很快就查出了他的身份。然而在电脑终端机的萤光幕上,他的犯罪纪录却是一片空白,这样一个清白纯洁的渔村少年,却手持一支制式长管右轮开枪杀人?问号,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是被一颗点三八口径的子弹所射杀,刑事警察局的鉴识人员初步判定那粒子弹可能是从一支袖珍型白朗宁手枪射出。距离很近,死者头部的子弹射入处有火药反应。第二个判断又出现了——死者是被自己人所射杀;杀人动机更简单了——灭口。
  线索已经出现了,专案小组立刻急电嘉义警方支援,火速查明死者的背景资料。这个时候,除了必须夜间工作,或者少数习惯夜生活的人之外,全台湾绝大多数的人都已进入梦乡,而专案小组的成员却忙得不可开交。
  凌晨二时左右,嘉义方面所搜集的资料传送到台北——木良国中毕业后,曾上渔船工作了年馀,后来就以打零工过日,今年春节过后前往台北投靠表兄陶熔。
  陶熔!这不是一般通俗的名字,同名的应该不多。果然,口卡调出来之后,全省只有两个“陶熔”,一个在台东,现年六十一岁,是江西人,立刻被排除;另一个“陶熔”籍设台北市饶河街,籍贯嘉义布袋——对了!对了!
  在“一清”的时候,传出许多有关“黑白挂钩”、互通声息的谣言,因此警政最高当局三令五申,严禁所属员警与黑道份子有任何性质的来往。正因为这个缘故,警方对“一清”之后的黑道情况完全陌生。要不然,嘉义方面的资料一到,用不着调口卡,专案小组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再进一步查陶熔的资料:三年前有过一次酒后伤人的案件,后经和解结案;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不良素行。
  好!漏夜拜访陶熔,以康木良被杀为理由将他列为关系人,警方的立场站得住脚。
  约莫凌晨二时半左右,专案小组的成员按了陶家的门铃,陶熔前来开门。他没有结婚,但是屋内却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她就是美娜。
  “对不起!”专案小组的人员很礼貌地先出示证件。“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是有关你表弟康木良的事,他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吗?”
  “阿良?哦!他过年之后来台北找我,我也没办法帮他找到理想的工作,给了他一点钱,叫他去考船员训练班。——他怎么样了?”
  “他今晚十点多钟在北投被人枪杀了。”
  陶熔张了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表现了无限的惊愕。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应付得恰到好处。
  “很对不起!陶先生,我们很想知道你今天晚上的行踪,能不能详细吿诉我们?”
  “当然可以。”陶熔指着他的女伴。“我七点四十五分左右,到曼都东门店去接我的女朋友,然后到南京东路音乐城吃晩饭,饭后就在那里跳舞,一直到凌晨一点左右才离开。”
  “是的。”美娜在一旁接腔。“我可以作证?”
  “陶先去!还有别人可以证明吗?”办案人员很有耐性地诱导。“比方说,餐厅的服务人员,或者在那里你也可能遇到朋友,……”
  “哦!事情也真巧。”陶熔笑了:“我今晚忘了带钱包,又开了一瓶洋酒,最后我女朋友带的钱也不够,那边也不是很熟,我把手表押在那边了。”
  “嗯!陶先生在从事何种行业?”
  “跟几个朋友在德惠街开了一家‘铁板烧’,也做几件进出口的生意。”
  “好了!这位小姐的身分证能借看一下吗?”
  美娜一言不发地从皮包内取出了身分证。她的本名叫林美娥。
  “林小姐也住在这里吗?”
  “我住在安和路。”她说出了详细地址。
  “如果有必要,可能还要麻烦妳。”办案人员留下她的地址和连联的电话号码,然后转向陶熔。“陶先生!还要麻烦你去看看死者,确认一下。”
  “我应该去看看的,他母亲是我母亲的堂妹。唉!这一下我对姨妈可不好交代了。”
  其实,凭藉那张船员证早就已经确认死者的身分了。现在,办案人员要陶熔去看看死者,不过是一种心理上的攻势。然而,陶熔早就有了心理上的准备;不过由于警方这么快就找到他的头上,也着实令他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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