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于谦的请求
2024-08-11 作者：周郎 来源：周郎作品集 点击：
二月初四。辰时。
上方山云水洞前。
空云大师对围山的各路人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据老衲掌握的情况，天一亮，锦衣卫的大队人马就会到达此地了。”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这句话就是江湖人奉行的无上法则。
不论白道、黑道、江湖道，说到底都只是小民的组合，势力再大，声名再旺，一旦惹恼了官府，绝对只有覆巢的下场。
一个心智正常的江湖人，不是实在被逼得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是绝不会跳出来与锦衣卫公然对抗的。
在殷朝歌、悟生大师的再三劝说下，空云大师、涵虚道长、江洵然等人终于同意去上方寺“稍作休息”，而少林、武当、丐帮三大派人马也散进了上方山的九峰十八涧中，以免与锦衣卫的人碰上面。
殷朝歌当然也不愿意和锦衣卫打交道，但宝图既然还没有找到，他就只能守在洞前。
他不走，悟生大师、司马乔、游方当然也不会走。
就连一直守在上方寺内的悟非、悟真等四僧也都赶到了洞前。
和官府打交道，方外人总比一般人要容易一些，再说，悟非等人正是上方寺的地主，由他们出头与锦衣卫打交道，正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黎明时分，下过一场雨。
雨并不大，下的时间也不长，但山道上毕竟有些泥泞难行了。
殷朝歌看着湿滑的山道，心中正盘算着过惯了舒服日子的锦衣卫大爷们或许不愿意受这份罪，山腰间已响起了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脚步声中，夹杂着清脆的兵刃和铁甲相碰的声音。
锦衣卫的人还真来了。不仅来了，而且军容非常整齐。
走了那么长泥泞的山道，他们身上竟然看不到一星半点泥点，只是白色的薄底快靴的鞋帮上，沾有小块的泥污。
他们的面色表情也算得上轻松自如，并没有平常人爬了这样远的山路后显出的脸红、气喘等等疲劳的现象。
殷朝歌心里不禁打了个突。
看来，让天下人谈之而色变的锦衣卫并非浪得虚名。
这批人手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走在队伍前面，第一个登上山顶的，是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
一看他的服饰，就知道他的官阶不低。
中年军官左手握着一柄连鞘长剑，右手提着一条缠丝马鞭。
一登上洞前空地，他就看见了洞口边站着的八个人。
五个老和尚，两个布衣平民，一个衣饰打扮颇为气派的老头儿。
军官一挥马鞭，喝道：“快！圈起来！”
他身后两列整齐的纵队立即散开了。
六十余名衣甲鲜明、身手骄健的壮汉猛扑上来，眨眼间就对洞口边的八个人形成了一个半月形的包围圈。
悟生大师颤巍巍地迎上前，合十道：“不知将军驾到，有失远迎，请将军恕罪。”
军官左手一伸，连鞘长剑横挡在身前，大声道：“干什么！后退后退！你是什么人，莫非还想造反不成！”
悟生大师赶忙后退几步，惶惑地道：“不敢，不敢，将军言重了。老衲悟生，乃上方寺现任主持。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军官身后一名护兵叱道：“瞎了你的狗眼，连锦衣卫王指挥王大人都不认识么？”
悟生大师淡淡道：“佛曰众生平等，老衲这双眼睛若是狗眼，这位军爷的也一定是狗眼。”
中年军官又一挥马鞭，冷笑道：“怪不得说是上方山上有人想聚众谋反，依咱家看来，谋反的头头就是你这老和尚！来人呐！”
七八名锦衣卫长刀出鞘，暴喝道：“在！”
军官一指洞前诸人，喝道：“给我拿下了！”
五个老和尚顿时一齐叫起屈来：“阿弥陀佛！老衲等数十年都在上方禅林一心修行佛法，哪里有什么谋反之心，请将军明察！”
军官冷笑道：“你们都是上方寺的和尚？”
悟生道：“将军如果不信，可以到山下村落之中打听，四乡村民都认识老衲等人。”
军官道：“既然是上方寺的和尚，不好好呆在庙里，跑到这洞口边干什么？口安？”
悟生道：“云水洞乃先师云水禅师打坐闭关之所在，近来一直有人在此骚扰，昨夜更是有大批人等在此洞前打斗厮杀，老衲等怕他们毁坏了洞中先师遗物，故尔今日一早，便上来看看。”
军官的双眼很明显亮了一下，脸上现出一丝按捺不住的兴奋之色。
殷朝歌心里一动。
稍一转念，他便明白这位王指挥所来何为了。
他们也是奔着宝图来的。
所以王指挥大人在听到悟生大师说起“先师遗物”之时，才会显得如此兴奋。
果不其然，王指挥接下来的一句话证实了殷朝歌的想法：“云水禅师的遗物到底有没有被毁坏，你查清了吗？”
悟生大师摇头道：“老衲等刚到洞前，将军就来了，老衲等还未进洞。”
王指挥脸色一沉，道：“撒谎！”
悟生大师忙念佛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王指挥冷笑一声，道：“你.说你们都是上方寺的和尚，那这三个人呢？他们难道也是和尚？这还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殷朝歌道：“回大人的话，草民乃是悟生大师俗家的侄儿，是来相助上方寺的师父们护寺的。”
王指挥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阵，冷冷道：“你叫什么？”
殷朝歌微笑道：“回大人的话，草民姓郭，叫郭朝印。”
王指挥冷冷道：“你是来帮忙护寺的？这么说你练过武功喽？”
殷朝歌道：“草民的确练过几天粗浅的把式，大人见笑了。”
王指挥还想说什么，他身边一位佩着长剑的大胡子军官抢着道：“王大人，这个人我知道，他是沧州一带很有些名气的拳师。”
殷朝歌不禁一怔，忍不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虬髯军官却理也不理他，只低声对王指挥道：“王大人，看来这老和尚的话并不假……”
王指挥斜了虬髯军官一眼，道：“樊大人说不假，那就不假吧。”
他马鞭抖了抖，又指着悟生大师道：“据说云水和尚留下了一张很重要的图纸，你们快快给我交出来！”
悟生大师怔了怔，疑惑地道：“图纸？什么图纸？”事么？”？？他转身向身后的四位老僧：“几位师弟，你们知道这
悟非四人想也不想，一齐摇头道：“没有。从来就没有听先师说起过哇。”
王指挥的脸色立刻又难看了三分，他的目光里尽是怀疑和不信任。
悟生五人却很坦然地承受着他的目光，一脸的纯真和无辜。
王指挥转眼又盯上了殷朝歌，沉声道：“你刚才说你是来帮忙护寺的？”
殷朝歌恭恭敬敬地道：“是。”
王指挥一指悟生大师，道：“刚才他说昨夜有很多人都在这洞前厮杀，那些人现在都到哪里去了？”
殷朝歌道：“草民昨天夜里一直守在上方寺中，怎么会知道那些人的行踪呢？想来是他们知道大人您今儿要上山，被吓跑了也未可知。”
王指挥沉着脸，道：“你既然是来护寺的，昨天夜里为什么不赶到洞前来守护云水和尚的遗物呢？”
殷朝歌道：“回大人的话，小人虽然也练了几天功夫，胆子也很大，但自小就怕毒虫毒蛇，昨儿夜里这山上不知从哪里跑来了许多毒蛇，咬得洞前那些人哇哇乱叫，小人……嘿嘿，小人就回寺里去了。”
王指挥这才发现地上这一堆那一团的毒虫毒蛇的尸体，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沉着脸不说话了。
殷朝歌道：“据说昨儿夜里那些人也是要去洞里找什么图纸的，大人不妨带人进去搜一搜，保不准图纸还在洞里，没有被那些人抢走呢！”
王指挥点了点头，道：“你们真的不知道图纸这回事？”
殷朝歌拍了拍手，笑道：“不瞒大人说，要是咱们真拿了图纸，还不早就跑了，呆在这里有什么好处？”
王指挥又点点头，一挥马鞭，喝道：“都进去，给我细细地搜！”
悟生大师拿起两支火把，递给王指挥，道：“王大人，洞里黑的很，不点火把什么都看不清楚。”
王指挥接过火把，道：“你，前面带路。”
悟生大师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王指挥又看了看殷朝歌等人，道：“你们几个就在这里等着，不许走开！”
虬髯军官道：“王大人放心进洞去吧，樊某就在这里守着他们，谅他们也不敢逃！”
王指挥看了虬髯军官一眼，转脸对聚在洞口的锦衣卫们叫道：“袁彬！”
一名校尉应声而出，叉手道：“属下在。”
王指挥道：“你和樊大人一起看住这些人，如有妄动者，格杀勿论！”
袁彬道:“是！”
上方山云水洞前。
空云大师对围山的各路人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据老衲掌握的情况，天一亮，锦衣卫的大队人马就会到达此地了。”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这句话就是江湖人奉行的无上法则。
不论白道、黑道、江湖道，说到底都只是小民的组合，势力再大，声名再旺，一旦惹恼了官府，绝对只有覆巢的下场。
一个心智正常的江湖人，不是实在被逼得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是绝不会跳出来与锦衣卫公然对抗的。
在殷朝歌、悟生大师的再三劝说下，空云大师、涵虚道长、江洵然等人终于同意去上方寺“稍作休息”，而少林、武当、丐帮三大派人马也散进了上方山的九峰十八涧中，以免与锦衣卫的人碰上面。
殷朝歌当然也不愿意和锦衣卫打交道，但宝图既然还没有找到，他就只能守在洞前。
他不走，悟生大师、司马乔、游方当然也不会走。
就连一直守在上方寺内的悟非、悟真等四僧也都赶到了洞前。
和官府打交道，方外人总比一般人要容易一些，再说，悟非等人正是上方寺的地主，由他们出头与锦衣卫打交道，正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黎明时分，下过一场雨。
雨并不大，下的时间也不长，但山道上毕竟有些泥泞难行了。
殷朝歌看着湿滑的山道，心中正盘算着过惯了舒服日子的锦衣卫大爷们或许不愿意受这份罪，山腰间已响起了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脚步声中，夹杂着清脆的兵刃和铁甲相碰的声音。
锦衣卫的人还真来了。不仅来了，而且军容非常整齐。
走了那么长泥泞的山道，他们身上竟然看不到一星半点泥点，只是白色的薄底快靴的鞋帮上，沾有小块的泥污。
他们的面色表情也算得上轻松自如，并没有平常人爬了这样远的山路后显出的脸红、气喘等等疲劳的现象。
殷朝歌心里不禁打了个突。
看来，让天下人谈之而色变的锦衣卫并非浪得虚名。
这批人手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走在队伍前面，第一个登上山顶的，是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
一看他的服饰，就知道他的官阶不低。
中年军官左手握着一柄连鞘长剑，右手提着一条缠丝马鞭。
一登上洞前空地，他就看见了洞口边站着的八个人。
五个老和尚，两个布衣平民，一个衣饰打扮颇为气派的老头儿。
军官一挥马鞭，喝道：“快！圈起来！”
他身后两列整齐的纵队立即散开了。
六十余名衣甲鲜明、身手骄健的壮汉猛扑上来，眨眼间就对洞口边的八个人形成了一个半月形的包围圈。
悟生大师颤巍巍地迎上前，合十道：“不知将军驾到，有失远迎，请将军恕罪。”
军官左手一伸，连鞘长剑横挡在身前，大声道：“干什么！后退后退！你是什么人，莫非还想造反不成！”
悟生大师赶忙后退几步，惶惑地道：“不敢，不敢，将军言重了。老衲悟生，乃上方寺现任主持。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军官身后一名护兵叱道：“瞎了你的狗眼，连锦衣卫王指挥王大人都不认识么？”
悟生大师淡淡道：“佛曰众生平等，老衲这双眼睛若是狗眼，这位军爷的也一定是狗眼。”
中年军官又一挥马鞭，冷笑道：“怪不得说是上方山上有人想聚众谋反，依咱家看来，谋反的头头就是你这老和尚！来人呐！”
七八名锦衣卫长刀出鞘，暴喝道：“在！”
军官一指洞前诸人，喝道：“给我拿下了！”
五个老和尚顿时一齐叫起屈来：“阿弥陀佛！老衲等数十年都在上方禅林一心修行佛法，哪里有什么谋反之心，请将军明察！”
军官冷笑道：“你们都是上方寺的和尚？”
悟生道：“将军如果不信，可以到山下村落之中打听，四乡村民都认识老衲等人。”
军官道：“既然是上方寺的和尚，不好好呆在庙里，跑到这洞口边干什么？口安？”
悟生道：“云水洞乃先师云水禅师打坐闭关之所在，近来一直有人在此骚扰，昨夜更是有大批人等在此洞前打斗厮杀，老衲等怕他们毁坏了洞中先师遗物，故尔今日一早，便上来看看。”
军官的双眼很明显亮了一下，脸上现出一丝按捺不住的兴奋之色。
殷朝歌心里一动。
稍一转念，他便明白这位王指挥所来何为了。
他们也是奔着宝图来的。
所以王指挥大人在听到悟生大师说起“先师遗物”之时，才会显得如此兴奋。
果不其然，王指挥接下来的一句话证实了殷朝歌的想法：“云水禅师的遗物到底有没有被毁坏，你查清了吗？”
悟生大师摇头道：“老衲等刚到洞前，将军就来了，老衲等还未进洞。”
王指挥脸色一沉，道：“撒谎！”
悟生大师忙念佛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王指挥冷笑一声，道：“你.说你们都是上方寺的和尚，那这三个人呢？他们难道也是和尚？这还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殷朝歌道：“回大人的话，草民乃是悟生大师俗家的侄儿，是来相助上方寺的师父们护寺的。”
王指挥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阵，冷冷道：“你叫什么？”
殷朝歌微笑道：“回大人的话，草民姓郭，叫郭朝印。”
王指挥冷冷道：“你是来帮忙护寺的？这么说你练过武功喽？”
殷朝歌道：“草民的确练过几天粗浅的把式，大人见笑了。”
王指挥还想说什么，他身边一位佩着长剑的大胡子军官抢着道：“王大人，这个人我知道，他是沧州一带很有些名气的拳师。”
殷朝歌不禁一怔，忍不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虬髯军官却理也不理他，只低声对王指挥道：“王大人，看来这老和尚的话并不假……”
王指挥斜了虬髯军官一眼，道：“樊大人说不假，那就不假吧。”
他马鞭抖了抖，又指着悟生大师道：“据说云水和尚留下了一张很重要的图纸，你们快快给我交出来！”
悟生大师怔了怔，疑惑地道：“图纸？什么图纸？”事么？”？？他转身向身后的四位老僧：“几位师弟，你们知道这
悟非四人想也不想，一齐摇头道：“没有。从来就没有听先师说起过哇。”
王指挥的脸色立刻又难看了三分，他的目光里尽是怀疑和不信任。
悟生五人却很坦然地承受着他的目光，一脸的纯真和无辜。
王指挥转眼又盯上了殷朝歌，沉声道：“你刚才说你是来帮忙护寺的？”
殷朝歌恭恭敬敬地道：“是。”
王指挥一指悟生大师，道：“刚才他说昨夜有很多人都在这洞前厮杀，那些人现在都到哪里去了？”
殷朝歌道：“草民昨天夜里一直守在上方寺中，怎么会知道那些人的行踪呢？想来是他们知道大人您今儿要上山，被吓跑了也未可知。”
王指挥沉着脸，道：“你既然是来护寺的，昨天夜里为什么不赶到洞前来守护云水和尚的遗物呢？”
殷朝歌道：“回大人的话，小人虽然也练了几天功夫，胆子也很大，但自小就怕毒虫毒蛇，昨儿夜里这山上不知从哪里跑来了许多毒蛇，咬得洞前那些人哇哇乱叫，小人……嘿嘿，小人就回寺里去了。”
王指挥这才发现地上这一堆那一团的毒虫毒蛇的尸体，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沉着脸不说话了。
殷朝歌道：“据说昨儿夜里那些人也是要去洞里找什么图纸的，大人不妨带人进去搜一搜，保不准图纸还在洞里，没有被那些人抢走呢！”
王指挥点了点头，道：“你们真的不知道图纸这回事？”
殷朝歌拍了拍手，笑道：“不瞒大人说，要是咱们真拿了图纸，还不早就跑了，呆在这里有什么好处？”
王指挥又点点头，一挥马鞭，喝道：“都进去，给我细细地搜！”
悟生大师拿起两支火把，递给王指挥，道：“王大人，洞里黑的很，不点火把什么都看不清楚。”
王指挥接过火把，道：“你，前面带路。”
悟生大师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王指挥又看了看殷朝歌等人，道：“你们几个就在这里等着，不许走开！”
虬髯军官道：“王大人放心进洞去吧，樊某就在这里守着他们，谅他们也不敢逃！”
王指挥看了虬髯军官一眼，转脸对聚在洞口的锦衣卫们叫道：“袁彬！”
一名校尉应声而出，叉手道：“属下在。”
王指挥道：“你和樊大人一起看住这些人，如有妄动者，格杀勿论！”
袁彬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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