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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日月鞭战胜双雄
2025-04-15  作者:郑证因  来源:郑证因作品集  点击:

  这个青衣女她猛然右臂向右一带,这两条兵器是卷在一处了。可是这个青衣女左手仍然握住了奇形兵器的下半截,口中喊着“撒手”,左臂向外一递,这个锋利的月牙刃子整向岳仲元的右腕子上戳来。岳仲元此时再不撒手就要被月牙刃子戳在腕子上,这只右手非整个地被切掉不可了。他赶忙一松手,身形往外一纵。岳仲元此时可真急了,他伸手就往囊中取镖。神刀佟玉柱,他看到师弟也败在人家手下,不拼命是不成了,他也在伸手往囊中抓梭子镖。

  这个青衣女把岳仲元的杆棒往地上一甩,一纵身往西蹿出去,口中在招呼着:“朋友们!先住手,堂堂男子汉,可得说理。”话声中身形往下一落,把她那条软兵器双手握着,往面前一横,护住了身。此时这师兄弟二人暗器虽则抓到手中,可没往外打,听得这青衣女这个话,神刀佟玉柱恨声说道:“没有那么些说的,一个作恶江湖的女贼,我们就算不是你的敌手,也得跟你拼个最后的存亡,不死在你手底下,不会再离开你,你只管撒招吧!”神刀佟玉柱手中握着梭子镖,他预备猛打出来,身形随着往上扑,更看到师弟仲元和自己是一样的打算了。

  这时,这个青衣女冷声道:“你先等一等!拼命还不容易么?放心,姑娘不会走。姑娘跟你们既不是冤家,又不是对头,我凭什么走?朋友们!话是说明白了好,姑娘要想要你们的命,你们此时早做了山神土地,在那一方显灵显圣去,还会来到这个地方么?”这师兄弟两人全惊得互相看了一下,岳仲元道:“原来是你!”可是两人不禁面红耳赤。这个青衣女跟着说道:“以死相拼,拼出个样儿来,叫朋友们空手对付我这条天罡日月鞭,也叫朋友们有些不平。”跟着哗啷地把这条鞭往身上一圈,大约她衣服里有绊绳,连那个钢圈子带月牙刃子,很快地掩藏在她背后的衣服内。

  神刀佟玉柱、铁铃镖岳仲元,他们手里虽则拿着暗器,可是人家连兵器全收起,师兄弟二人又不是江湖匪棍,哪能做那种下流的举动?两人含羞带惭,反把铁铃镖、梭子镖全放入囊中。此时,这个青衣女说了声:“朋友们不要小家气,姑娘不会逃走,这两件兵器该着还你们了。”话声中,她纵身蹿进树林内。

  神刀佟玉柱、铁铃镖岳仲元师兄弟二人在江湖中这些年来,挫折是不能免,也真遇到过极扎手的劲敌,可就没有像这次这么连番失利受辱。眼看着青衣女蹿进树林,追也不好,不追又觉得玄虚,弄得师兄弟二人啼笑皆非。铁铃镖岳仲元红胀着脸,把地上的杆棒先捡起置在腰间。可是那青衣女很快地从树林子里蹿出来,手中提着一柄虎叉、一口刀,哧地两下,把虎叉跟刀全插在地上,向这师兄弟二人道:“朋友们,原物奉还,并无损伤,我这里给朋友们赔礼了。好在二位师傅年岁大,你们总算是前辈。我一个初出茅庐、没在江湖上走过的乡下姑娘,对于江湖道上一切场面过节,我可实在差得多,我有什么不当之处,请二位原谅。不过事出误会,险些弄出极大的是非来。实不相瞒,山道边,朋友们突然追下来,我早已发觉,这种情形我当时可实怀着一种恶念,我是安心动手要把你们置之死地。可是在山道里面,你们仍然追赶搜索我的情形,我暗中侦察你们的举动,不像先前我所推测的人物,所以在那山岭下窄道上阻挡了你们一下。我从一片断崖下,带着我这头驴脱身走开,赶到你们停留在山神庙内,我也跟踪赶到,这才知道你们绝不是匪人,实是彼此间误会了。可是朋友们对付我的情形,实有不当之处。我果然是你们心目中所要找的仇人,一个闯江湖的朋友,就该直截了当,动手相拼。所以我在山神庙取来二位的兵器,正是告诉朋友们,我绝不是畏惧你们脱逃。只为查不出你们出身来历,我这才没法,把你们诱到这个所在,这是一个没人迹的地方,我们以江湖道的行为相见,趁这个机会彼此也认识一下,我也正要看看朋友们的路道,这才冒昧地得罪。我虽则是一个末学后进,没见过大阵势的人,可是我耳中听的事可不算少。并且我师父曾经屡次地告诉我,江湖中这些年来最著名的人物。方才这位朋友竟自施展三十六式七十二招大擒拿法,这种功夫是独门绝技,武林中再没有第二家传授。像这位师傅所施展的手法,我知道我得罪了江湖中很厉害人物的门下,可是不是我故意地惹是生非。现在我要请示二位尊姓大名,二位老师傅是当代风尘异人擒拿手李秋尘、铁指翁柳中惠哪一位老前辈的门下?我想我已经当面赔过礼,二位师傅不能不原谅我这个初入江湖的晚辈了。”

  这一来,神刀佟玉柱、铁铃镖岳仲元,越发弄得万分难堪,简直没有话好回答了,人家口口声声自居晚辈,当面赔礼。不过这种情形,这叫打哭了哄笑了。弟兄二人全是闯江湖的人物,自身的门户又是江湖上独具一派,任何人不敢轻视。现在师兄弟二人受到这么大的耻辱,竟是无法再翻脸。并且她居然竟认出神刀佟玉柱所施展的大擒拿手,越是这样,跟头栽得越厉害。神刀佟玉柱知道跟她越叙谈,越丢人。佟玉柱可是安心要找机会赶紧撤身,先逃开这里。

  佟玉柱把面色一沉,往前抢行了几步,伸手先把虎叉拔起来,一抖手,抛给铁铃镖岳仲元,自己伸手把个人的折铁刀也抓起来,恨声向这个姑娘说道:“既然是事出误会,并且姑娘你本领高强,我们弟兄已经受尽了折辱。我们从入江湖以来,这是第一次地丢人现眼。你口口声声以后生晚辈自居,我们实不敢当的。我要请教姑娘你尊姓大名,尊师是哪一位?看你这一身本领所使用的奇形兵器,定然是一位成名人物的门下,我们弟兄此番算丢尽了人,请你爽快些告诉我们也好留个后会之期。你已然处处占了上风,姑娘,可是已适可而止。难道你真个地敢叫我们连师尊多少年的威名一手断送么?今天的事只恨我弟兄无能,我们弟兄,身为堂堂男子汉,绝没脸再告诉别人,你也不必尽自追问我们究竟是谁的门下,真个地由我们口中说出,叫明门户来。姑娘,你可要想想,你要为江湖上掀起多大风波?造成不可收拾、不能挽救的惨事。我的话你懂也好,不懂也好。你的尊姓大名,愿意不愿意告诉我们?我们可要不陪了,想留住我们,除非你亮兵刃,把我们弟兄全摆在这,别的话是没有商量。”

  神刀佟玉柱此时这个话说得可厉害,这可不是他遮羞脸、壮门面,用这种话为的是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一走。他说的是一点不差,在这种情形下,他们弟兄二人,实不能再报名了,报了名就是一场大事非。此时这个青衣女脸色上也现出十分庄重,忙向前走了一步,说道:“这位师傅,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你的话我信。可是事已做错,无法挽回。倘若我没看错,二位师傅果然是我所推测的那二位江湖异人老前辈的门下。你们不要负气再走了,只要师傅们说出真名实姓,叫我叩头赔礼全应该,有什么大祸自我一人担承。二位师傅真个决绝地非走不可,你们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铁铃镖岳仲元道:“你可不要仗着你是一个女流,逼人太甚,你不爽快说出你的姓名,我们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我们不走?”这个青衣女忽然满脸带出凄惨之色,向这二人说道:“二位师傅,这个地方绝不会走漏一点风声。我请问二位师傅可知道一个人?这一个人惨死在望天台附近乱柴沟,此人名叫神弹子邓谦。”神刀佟玉柱、铁铃镖岳仲元不由愕了一愕,刚要开口招呼,可是铁铃镖岳仲元摇摇头哼了一声道:“不对,绝不会有这种事。”跟着向这青衣女道:“你先不用问我们认识不认识,知道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个青衣女道:“我虽则对二位师傅还有怀疑,可是我认定了你们是李老前辈、柳老前辈的门下,我倒没有什么顾虑了。我就是神弹子邓谦之女,望天台西谷口深夜逃走,侥幸没死在一般匪党手中的邓巧姑,那是我的乳名,我名叫邓霜娥。二位师傅你们总应该知道这个遭逢奇惨、九死一生的可怜女儿了?”

  神刀佟玉柱向铁铃镖岳仲元看了一眼道:“怪!真是怪事!怎么邓老师遗留下那个姑娘,不过短短的年余,竟会变成这样超群出众的女英雄?真叫我们不敢深信!”这个邓霜娥,走近前来,向这师兄弟二人万福行礼道:“二位师傅不必怀疑,我实在是邓老师亲生女儿,我也不曾想我邓霜娥居然会有今日。二位老师傅还有什么顾虑,请老师傅们告诉我姓名也好称呼。”

  神刀佟玉柱、铁铃镖岳仲元,他们对于神弹子邓谦死后一切事情全听裴毅说个清清楚楚,裴毅更是受邓师兄临死的托付,叫他万一能够遇到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念同门之谊,要为邓谦保全这仅余的一点骨血。眼前这个姑娘,虽则在情理上跟他们所知道的不合,可是究竟因为神弹子邓谦一身武功本领,实在是江湖中杰出的人才,他虽则口口声声说他对于子女身上并没有怎样传授他们,这也许是他是一种口头谦虚之辞。并且在这种地方,她自己敢承认是邓谦的女儿,于她本身是有害无利,遂不再疑心。佟玉柱、岳仲元说出了真实的姓名,并且约略地告诉跟师兄裴毅搜索野人熊东方惠反遭失败的经过。

  邓霜娥听着不禁咬牙愤恨,遂向神刀佟玉柱、铁铃镖岳仲元,重行以晚辈之礼拜见,不住地求二位师叔宽恕她无礼冒犯。佟玉柱、岳仲元这才追问邓霜娥从望天台逃出去隐迹在哪里,遇到什么人,竟会得到这么一身好功夫,时日太浅,这在武林中是绝不可能的事。像她这种本领动上手的情形,就是名师传技,也得有三年五载的工夫。邓霜娥遂把二人领到树林中,坐在里边的荒草地上,把自己一年来的遇合之奇从头到尾向这二位师叔说了一番。

  邓巧姑从望天台西谷口跟嫂嫂逃出去,嫂嫂因伤致死,巧姑把嫂嫂卞氏的尸体用石沙掩埋之后,自己翻过山岭。仗着那时望天台谢家庄已经出了事,并且火起冲天,入西谷口的人,只好是赶紧往山庄那边撤回去接应,巧姑算是逃了活命。但是当时虽则脱过危险,可是一连翻过几座乱石岗,爬过二道矮岭,巧姑已经不能支持了,在高处往前望了望,好在没有追赶的匪人了,个人爬在一座山坡上歇息。在这种力尽筋疲之下,在山坡上竟自睡着了。直到宿鸟惊飞,巧姑才惊醒,睁眼看,天已经亮了,现在巧姑这种狼狈的情形简直是无法形容了,身上、手上、脸上,到处里有伤,一身泥土,衣服也全挂破了。现在天一亮,觉得山头上冷露沾衣,凉风阵阵,自己浑身全像刀扎一样疼痛,力量用得太过度了。往四下看,只有高低起伏一片片的山头,山连山,岭接岭,荒林野树,只有一群群的野鸟在天空盘旋,看不到人迹。自己强自挣扎爬上一座小山头,察看形势,任什么看不到,只有一处处山岭重叠,这一带想找人家算是没指望了。

  巧姑缓了半天,自己仰天叹息,这种没人迹深山野谷,不知走到多远才能够出了这座大山。但是出了大山,哪又是自己投奔之处?茫茫天地何处叫自己栖身,身上的伤又疼,力气也没有了,自己认为恐怕连这么乱山全出不了,就得葬身虎狼之口。可是个人想到一家人遭逢之惨,现在只剩了自己这条命了,老爹爹分明是已经断送在匪党之手,自己和嫂嫂,在爹爹面前曾表明心愿,能活还要挣扎活下去,含辛茹苦,也要为邓氏门中留一点接续香烟的后代,立志要为全家报仇。自己跟嫂嫂虽则答应了爹爹一定要这样去做,嫂嫂总算是至死保全了邓氏门中的清白,现在只剩下孤苦伶仃的我一人!话是说着容易,真个想活下去,就不易了。现在只好拼一时算一时,和死神挣扎,到不得已也只有全贞而死,追随一家人于地下吧。

  巧姑从山头上慢慢地溜下来,现在她这一夜折腾得实在是勉强支持,若说是现在她有计划,还能做什么打算?那是绝不成了。眼前处境就要威胁着她。巧姑也不知道投奔到哪里?反正辨别着最要紧的是不往回路走,逃得越远越好。她认定了一个不变方向,就是往西走,有的时候高峰大岭阻挡住,慢慢地往别的方向转过去,仍然奔正西。现在她的手叉子仍然在身边,可怜别的东西任什么没有了。在山道里一阵拼命地挣扎,那时候,只求着能够逃得活命,什么也不能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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