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双战青衣女

2025-04-15  作者：郑证因  来源：郑证因作品集  点击：

　　神刀佟玉柱身形往下一矮，一个“猛虎出洞”式，二次扑过来，右掌一个“推窗望月”式，照着这个女人面门上就是一掌。这个青衣女口中也喊声：“这是你逼迫我。”左掌往起一翻，向神刀佟玉柱的腕子上便撩。佟玉柱他原本是虚招，猛然往后一撤右臂，把右掌带回来，左肩头向前一闪，左掌往下面穿出，照着这个青衣女拦腰打去。青衣女左掌刚出，可是变招变得也快，身形向左一转，肩头已经向左探出去，一斜身，一个“大鹏展翅”式，右掌照着佟玉柱的左手腕子上猛劈下来。佟玉柱身躯赶紧往下一沉，把左臂向下一带，算是把青衣女这一掌闪开。佟玉柱可知道这个青衣女是一个劲敌，他趁势一提气，上半身矮着，向左一甩，右脚擦着地面，唰地蹿过来，一个十字摆莲腿，照着这青衣女双足上扫来。这个青衣女她若是往起一蹿，佟玉柱这一招可就用上了。他们师兄弟究竟是名师之徒，所学来的功夫，处处有不同凡俗之处。这种招数明着看跟平常练武的所用扫堂腿一点不差，可是佟玉柱他这种招数，是另有绝传，只要你往起一耸，他的右足突然往回一撤，能够再踹出去，踹到三尺高，你的身形往起一拔，就被他踹中双足。

　　可是这个青衣女就不上他这种当，佟玉柱这一脚扫过来，这青衣女右脚猛然向自己的左腿后一探，脚尖已经点住地，左脚往起一抬，这就正退开一步，身形突然一转，左脚也撤出去，上半身猛然往这边一沉，一个“夜叉探海”式，斜翻身，右掌竟自反向佟玉柱这条右腿的腕骨上扫来。这一下，佟玉柱若不是功夫纯，招数是能发能收，自己反得为她所伤。赶紧地用足了力，把右腿猛往后一缩，上半身反向青衣女这边猛一长身，抖右掌一个“霸王卸甲”式，反向青衣女的右耳后劈来。

　　这个青衣女一晃头，双臂向左一带，身随掌转，身躯从左往后圈着，反向神刀佟玉柱的右肩头后，双掌猛扑佟玉柱。这一招又打出，他赶忙一个“黄龙转身”式，往右往后翻，双掌向青衣女的右臂上猛劈下来。青衣女抽招换式，向佟玉柱身上猛攻。

　　神刀佟玉柱这一连四五招的功夫，自己反有些十分失利，他赶紧把精神一振，竟施展开“大擒拿手”这种功夫。这可是擒拿手李秋尘亲手传给他，李秋尘这种擒拿手跟少林、武当两派另有不同之处。他这种擒拿手招数没有少林、武当两派多，他这种擒拿手只有七十二式，是由三十六招一正一反化成了七十二式，完全是六招成一式，连环巧打，也是讲究空手入白刃。不过这种功夫，佟玉柱、岳仲元跟那裴毅，虽则全是锻炼多年，擒拿手李秋尘谆谆嘱咐他们，师兄弟在江湖中行道，轻易不准他们以这种功夫对付敌人。因为这种擒拿手的功夫，必须在武功上真够了火候，只要一施展它，必须制敌于掌下。施展这种功夫，倘若操练的火候不够，不止于不能取胜，非把自己毁在敌人手中不可。因为运用这种功夫，只要招数一掣出去，自己的身形要完全贴近了敌人，自己不能撤身，更不准敌人再走开，可是倘若不能取胜，自己就非受伤不可了。

　　并且李秋尘还另有一种用意，他跟铁指翁柳中惠秉师门遗训，以侠盗隐迹风尘，他们行踪隐秘，他这个门户绝不跟别人接近。他这种擒拿手又跟别派所用的不同，只要一施展，凡是武功本领高强的人，得过名师传授，就能辨别出这种大擒拿法不是少林、武当两派所传。从这种功夫上就容易叫人认出出身来历，所以裴毅、佟玉柱、岳仲元全会这种功夫，可是他们在江湖上行道，轻易不露这种本领，全是使用兵器。今天的情形，神刀佟玉柱一来在盛怒之下，二来他的刀被人盗去。这时跟这个青衣女一动上手时，才施展了几招，佟玉柱就几乎被青衣女打伤。他在情急之下，可就顾不得许多了，所以竟自把大擒拿手施展开。那个铁铃镖岳仲元，他是丢了虎叉，尚有自己的兵器，一条杆棒仍在腰间捆着，不过他们在江湖中行道，从来不许以多为胜，尤其是现在，对付一个素不相识、出身来历没确实判明的女流，铁铃镖岳仲元越发地不能动手，双战一人，失去了自己的身份。此时岳仲元见师兄佟玉柱竟自施展开大擒拿手，对付青衣女，岳仲元他可十分不满意师兄这种举动，认为他不应该这么随便地露出自己门户。可是他已经施展开这种功夫，自己也无法阻拦他了，只好注意着他们动手的情形，绝不能叫这个青衣女再走开。

　　此时神刀佟玉柱这一施展开师门绝传，他这种功夫真个地与众不同。招数往外一发，身形就欺进去。招数是连环运用，一招跟一招，一式跟一式，叼、拿、锁、扣、速、小、绵、软、巧、摘、解、撕、捋、封、挂、缠、耘、牵，这种功夫完全仗着精气神手眼身六合归一，吞吐撒放，攻守进退，虚中实，实中虚，声东击西，指上打下，身躯是快若飘风，疾如电闪，以巧取胜，以快制敌。神刀佟玉柱这种擒拿手，在李秋尘的门下，他的功夫虽则还不算火候纯青，可是在江湖中就算少见了。他把这种大擒拿手一施展出来，他认为这个青衣女，绝不容易再逃出他手下。哪知道这个青衣女跟他一样，得自江湖异人所传授的一身绝技，这么动手过招，神刀佟玉柱已经连着施展到十八手，连环擒拿，他就没辨别出这个青衣女所用的是哪一派功夫。这个青衣女见招破招，见式破式，佟玉柱这么巧快的手法，可是这个青衣女沉着应付，手底下是丝毫不觉，眼快，手快，身形快，猜招破式，完全克制住了佟玉柱的擒拿手。佟玉柱这一辨别不出敌人所使用的拳术派别，无形中他就先吃着大亏。两下的缠战到了十余招，神刀佟玉柱他可真有些惊心了，他认为此时再失败在这个青衣女的手内，自己简直得自杀。

　　他手底下加紧，竟施展开擒拿手中十二手巧连环。这十二招完全用十二地支化十二种动物，天赋灵巧之技。这十二形各有巧妙，还是互相生克。这十二招施展出来，真是变化不测，招数一连续使用出来，是瞬息立变。他一递招，就是连环三手，第一招是龙探珠奔青衣女的脸上，可是左掌同时递出，蛇卷尾，往青衣女的左臂上以掌力、腕力来卸她这条左臂。

　　青衣女封闭之下，神刀佟玉柱这两招已经完全变化，撤招回来，双臂往当中一合，向青衣女肩头下的两腋插进来，仍然是卸她的两肩，可是反伤两肋。但是他这连环之式，向外施展着，他又哪知道青衣女能运用的掌法也是武林中独成一家所创出来的功夫，是沙门三六式。这种武术，南北两京练武的没有一个能够完全得到它这种掌法奥妙的。此时神刀佟玉柱招数递出来，双掌已经到了青衣女的两腋下。这青衣女突然把她的双掌往一处一合，不过她这种情形，两肋下完全露空。佟玉柱认定了她用着“童子拜佛”的式子，双掌下沉，必然是反掌向左右一分，好破自己的双缠手。可是哪知道这个青衣女在双掌一合之下，她身形仍然挺得笔直，突然拔起二三尺来。这一来，神刀佟玉柱双掌可打不着她的双肋。他突然往里一合两臂，两掌猛然往起一翻，掌心向外，指尖微往里斜，他竟用“野马分鬃”的式子，他预备打在青衣女的两腿上，这一下子也可以把她震出去。

　　两下的变招，全是一样快，如同电光石火一般。这个青衣女在拔起之下，她突然身躯一转，这种功夫完全是内力，全凭丹田一口气。她身形已经一翻，往下一沉，神刀佟玉柱的双掌往外打，这个青衣女双掌往下一沉，向佟玉柱的两只腕子上一搭，金丝缠腕，把神刀佟玉柱的两只胳膊荡得向两边扬起。这个青衣女此时若是跟着往前一进招，神刀佟玉柱的前胸，完全空着，只要一下手，佟玉柱就得立伤在她掌下。这个青衣女竟不肯再动手，足踵一用力，身形倒纵出去。可是这铁铃镖岳仲元，他旁边是看得明白，他可没想到青衣女会收招撤步，在佟玉柱胸前一露空，铁铃镖岳仲元他认定了师兄非伤在青衣女手下不可了。这种情形下，是刻不容缓，没有思索考虑的工夫。

　　他突然一伸手，把腰中的杆棒抖出来，杆棒往自己的身后一甩，左脚往前一滑，口中喊了个“打”字，这条杆棒甩起，斜着照定了青衣女砸下来。可是岳仲元的杆棒砸下来，青衣女竟蹿了出去，吧嚓一声，这条杆棒已经砸在地上，眼前激起了一片烟尘。那个青衣女一声怒斥道：“大胆匪棍，你还敢逞凶，这是你死期到了！”铁铃镖岳仲元这就叫羞刀难入鞘，他杆棒已然亮出来，再不能收回去了，猛然向回一振腕子，唰啦地这条杆棒往回一带，从自己头顶往后盘旋，口中在喊着：“你躺下吧！”这条杆棒盘旋过来，斜着往下落，照着青衣女双腿上卷去。这个青衣女身形往起一耸，斜着往树林边纵去。

　　岳仲元喊声：“你哪里走？”他跟着往树林子前一扑。这个青衣女怒声呵斥道：“叫你尝尝姑娘的厉害！”她身形一转，又往西退出三步去，哗啷一声，竟也从腰间抖出一条兵刃来。这条兵刃一甩出来，铁铃镖岳仲元不禁吃惊，身形微停，往后一撤杆棒。只见这个青衣女所亮出这条兵器，自己就没见过，是一条四尺多长的连环钢圈连起来，头里是一个大碗口一样的一个雪亮的大圈子，有胡桃粗，靠那一头，却是一个月牙的刃子。这个月牙刃子，也有六寸长，最宽的地方有二寸。这种兵器别说没有见过，也没听说过。这个青衣女把这条奇形兵器亮出，哗啷啷抖起，一片银光，圈着她身躯盘旋三次。先前是那个钢圈子甩在前头，手握到月牙刃子下，四寸长的一个抓手处，此时在最后一次盘旋，竟把这条兵器掉转，钢圈子掉在手内，月牙刃子甩在前头，身形已经跟着往前扑过来，反向铁铃镖岳仲元的双腿上卷，口中也在招呼：“接你姑娘两招吧。”

　　岳仲元赶忙往起一腾身，斜着往东南退。可是身形才往这边一落，这个青衣女好快的招数呢，这条软兵器卷空之下，向自己身左侧抡过去，一仰头，这条软兵器向自己身右侧甩过来，向前一抖，如同一杆亮银枪，这条软兵器抖得笔直，月牙刃子照着岳仲元的后膛点来，这种招数运用得真叫惊人。

　　仗着岳仲元也是名师之徒，他先前不过是看到这种没见过的兵器，有些惊心。此时身形纵出来，耳中听到背后的声音已经追到，岳仲元赶紧伸手握住杆棒，斜翻身用杆棒照着这个月牙刃子一封，呛的一声，把这条兵器震出去。这就是岳仲元知道这种兵器的厉害，对付这种兵器，封、拦、格、架，全得有尺寸，封闭的地方只要一差，自己就得受伤，仗着岳仲元自己使用的也是软硬兵器。他赶紧地左手一松，右手把这条杆棒抡起，玉带围腰，照着青衣女左肋下打来。

　　青衣女突然左手一接月牙刃子之下，她一个“巧燕翻身”式，身躯斜着纵右往后倒转，右手是抓住了钢圈子，一振腕子，竟用钢圈往杆棒上面猛砸，可是左手跟着往外一振，右手把这个钢圈子向外一挑，整个地向岳仲元的面门打到。岳仲元的杆棒被砸得沉下去，自己赶忙上半身斜往左一甩，右手用力一带杆棒，招数撤回来，把这条杆棒翻转来，“长虹贯日”式，向上甩起，这条杆棒往下一落，是正照着青衣女斜肩带臂砸下来。青衣女口中喊了声：“来得好。”这条杆棒往下落，青衣女左肩头突然向后一缩，右手却握着大钢圈下面的小圈子，猛往起一抖，岳仲元的这条杆棒已经往下落，青衣女的这条奇形兵刃正往上迎，哗啷一声，大钢圈子顺着杆棒卷过来，下面的钢环正把杆棒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