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绝谷——破伏
2025-06-01  作者:郑证因  来源:郑证因作品集  点击:

  这达禅和尚嘻嘻冷笑着,向山阴柳云程道:“柳先生,你这不过是一面之词,现在任凭你讲,终南形意派自从虬髯叟裘子谦、铁箫侠陆熙民两侠掌门户后,终南南北两支发扬光大,武林中已执牛耳,将别的门户视同无物。事到现在,几乎不容别的门户在江湖上立足,这种强梁霸道情形,僧人等实在难容。周星五和展凤翔的事,贫僧早已听着报告,我们此番全是从南海少林寺奉掌教人之命,差派而来。我南海少林派也不是在武林中一朝一夕,现在甘省境内我两派掀起门户之争,周星五、展凤翔就应该自行封闭门户,回终南玉柱峰以终南派掌门人的身份,和我南海少林派掌教一分曲直,更可以互相做个了结。这甘肃境内由哪一派传徒布道,做个决定,免得起无谓的纷争。周星五、展凤翔以终南形意派的武功,不能保全自身,尚觍颜在这里,分明是要想在甘肃境内和我南海少林派一决生死存亡。他这种念头,完全想错。贫僧现在以实言相告,柳施主你也是武林中成名人物,现在甘肃境内已成为两雄不并立之势。请柳施主你即日退出甘肃省境内,请终南派掌门人亲自召集门下,和我南海少林派掌教那里定约一会,也好划清了两派的界线,这样才是正理。柳老师你一入甘肃境内,以掌中一口剑,耀武扬威,我南海少林派岂能够低头忍受?这种强暴行为,今夜贫僧此来,实怀着一片恻隐之心。念你在终南派成名不易,贫僧以善言相告,请你立刻由沙泉驿这里退出甘肃境内,按着贫僧所说的去办理。两派各凭本领,再决雌雄,是这样贫僧绝不赶尽杀绝。柳施主你再想前进,贫僧可要阻挡你了。”柳云程一听和尚这番话,也过分地强梁霸道、强词夺理了。这分明是以强压弱,我两个师弟已然伤在他手中,现在更这么步步逼紧,想先叫我柳云程屈服在他这种暴力之下,这也太过分地狂妄无礼了。遂向这达禅和尚愤然说道:“大师父,你这真是一片佛祖慈悲念,成全我们终南派门下弟子,不忍使我们全陷身苦海中。我柳云程有万分感谢之心,不过现在立于敌对行为之下,使大师父无法相信,我师弟周星五、展凤翔困在隐贤庄,为顾剑堂所迫,生死不保。我柳云程一再表明是奉我终南派掌门人之命而来,也正为的查明事实真相,两派的事也好正式解决。我柳云程入甘肃境内,并没有找上贵派门下的面前,这就不能武断地认为我怀着恶意而来。现在我周星五师弟、展凤翔师弟,就应该死在隐贤庄,不许我同门人看望他么?这种强梁行为,出自愚民尚情有可原,大师父身为南海少林派门下的成名之人物,要这么做事,我柳云程实不甘服。现在我柳云程既是奉命而来,我两个师弟得罪于贵派之处,由我柳云程一面承当,不过我柳云程可得到兰州去了,我要亲自查明事实真相,以便报告玉柱峰掌门人那里,听凭处置。大师父若叫我这么半途而废,立时退岀沙泉驿,我柳云程实在无法回去复命,大师父你不要强人所难才好。”这个达禅和尚哼了一声道:“柳施主,贫僧良言相告,你不肯听从,实对你讲,我们此番奉命离开少林寺,就是为把甘省境内所有终南形意派完全劝导出境,这也是我们掌教一番慈悲之念,不愿意为终南形意派多添几个屈死冤魂。所有两派之事,正好由两家掌门人去办理。至于那周星五、展凤翔,自有人护送他们出境回山,无须劳动柳施主多管。贫僧已把真情实况说与柳施主,你若是尽自不肯听从,可怨不得贫僧要得罪你了。”

  山阴柳云程看出这和尚是安心和自己为难而来,并且自己来到这种隐僻的地方,他竟会跟踪赶到,这里边很有可疑的情形,分明是从沙泉驿暗中仍有人在跟缀着。这鸡鸣谷分明全是他少林派门下的徒党所经之处,我父女竟自投虎口,恐怕不止这凶僧师徒,只怕还另有恶谋。事已至此,绝不能在凶僧面前示弱,遂厉声说道:“和尚你发这种狂言,也太以为目中无人了。柳某只知以身许师门,有辱我形意派者愿以死周旋,难道和尚认为我掌中剑不利么?”达禅冷笑道:“柳云程,你已入网尚不觉得,这鸡鸣谷所住的,全是我南海少林派门下。贫僧最后为要放你一条生路,只要你把掌中剑留下,贫僧放你回转终南山。只要你有半个字不肯答应,眼见得你父女就要做屈死冤魂。”

  山阴柳云程一看这种情形,知道父女二人是上了指路农人的大当,故意把父女二人引到这里。柳云程怒斥一声:“和尚你欺人太甚!柳云程的飞霜剑要试一试,究竟有什么人敢阻拦我的去路?”左手剑诀往飞霜剑一压,身躯往下一矮,猱身而进,一抖腕子,掌中飞霜剑向千手佛达禅和尚胸前便刺。这达禅和尚左脚往后一撤步,口中说了声:“柳云程,你还敢动手?”柳云程这口剑离着达禅和尚的前胸还有数寸,和尚的肩头往右一晃,左手往起一提方便铲的前把,铲头竟往飞霜剑上撩来。柳云程往起一扬腕子,把飞霜剑带起来,这口剑往后沉下去,再往自己右胯下圈回来。左手剑诀往后一展,这口飞霜剑反从千手佛达禅和尚的方便铲下递了出去,剑尖正奔达禅的小肚递来。柳云程剑术变化神奇,虚实难测。千手佛达禅和尚一铲封空之下,顺势往左用力一带铲头,身形也往后一闪,往左一甩铲尾,用月牙刃子向柳云程的剑上猛着一绷,这条方便铲“举火烧天”,右手握铲尾,向柳云程的项间上砸来。柳云程身随剑走,左手剑诀往外一领,左脚尖一滑地,由左往后一个大转身,身形快若飘风,已经欺到千手佛达禅和尚的左侧。这口青霜剑斜肩带背向他劈下来,和尚一铲砸空,收不住式子,猛然在铲头一落地之时,柳云程的剑已劈下来。他身形往前一纵,仍然是单手握铲尾,凭他的腕力往起一振右臂,把这条方便铲猛甩起来,铲身是硬接飞霜剑。柳云程这一剑劈下来,见和尚竟用“腾蛟起凤”的手法,竟凭腕力把方便铲抖起来,掌中剑只要被他绷上非得出手不可。柳云程赶忙用力地往回一收腕子,把撒出的式子收回。“渔夫收网”式身形往起一提,右臂往起一扬往后一带,飞霜剑猛撤回来。可是竟自用“抽撤连环”的手法,这口飞霜剑“拨草寻蛇”反往达禅和尚的下盘削去。这种招数变化得灵活劲疾,达禅和尚以这种绝招竟自又用了空招,猛然左手一抖方便铲杆,一斜身右肩头往后一沉,方便铲的铲头向下翻来,“乌龙卷尾”往柳云程的飞霜剑上下去。柳云程见方便铲翻下来,左手剑诀赶紧一领,左臂往后一带,只用左脚尖点地,身躯一转竟自一翻身,这口飞霜剑横着随着翻身之力“玉带围腰”向达禅和尚拦腰便斩。千手佛达禅和尚往起一纵身,一个“旱地拔葱”腾身跃起,斜往下一落,已经退出丈余来。柳云程一剑斩空之下,右脚一点地猛追过来,“白蛇吐信”飞霜剑向和尚的背上点来,可是竟在同时背后一股子劲风袭到,挟着金刃劈风之声。那达禅和尚正在往下一伏身,右脚往后一上步,斜翻身想用他方便铲以“倒打金钟”的招数来封柳云程的背后这一剑。可是这时,柳云程已经发觉背后有人袭到,已经把身形往右一撤,用“鹞子翻身”式甩掌中剑伤背后来人的右臂,身形才半转,剑没递出来,更听得一声轻斥,正是那侠女柳玉环已经扑了过来。背后袭击柳云程的正是那达禅和尚所带的徒弟神箭手石奇,他看到师父不能取胜,他猛从后面扑到抡着铁刀暗算柳云程。柳玉环早已提着剑预备动手,看到石奇这么猛扑过去,柳玉环是脚尖一点地翻身而起,猛扑到石奇的背后,口中喝声:“匪徒你看剑。”这种式子形成了“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一个追一个,兵刃递岀来全是不差先后。石奇这一刀往前扑得太快,柳玉环这一追到,他急切间换不过式子来,往左用力地一晃身,可是柳玉环这一剑已穿着他右肋扎过来,衣服刺破,肋上也被剑锋扫了一下,他拼命地往外一纵身,自按着右肋往谷口那边逃去。

  这时千手佛达禅和尚身形已经转过来,柳云程翻身一剑,神箭手石奇已然窜出去,达禅和尚正往起一长身,柳云程在愤怒之下,右脚往前一上步,身形往前一欺,飞霜剑猛然往前一振腕子,反向达禅和尚刺来。柳玉环也痛恨南海少林派这种强暴凶横,往前一赶步,掌中剑也向千手佛达禅和尚右肩头劈来。这父女二人双剑齐下,达禅和尚往后一翻身,柳云程、柳玉环焉能任他这么退走?何况山谷四周全有人把守住了,倘容和尚退出去,定要被困在这里。父女二人是一样的心意,立刻往前追过来,哪知道和尚一纵身出去,已把方便铲交到左手,竟自猛然斜着一反身,掌中竟是一把菩提子向柳云程、柳玉环打来。这父女二人各把掌中剑一挥,往左右一纵身,把这菩提子闪开。和尚一掌暗器发出之后,竟自施展开轻身纵跃的功夫,倏起倏落,往谷口扑去。赶到山阴柳云程和柳玉环再追过来,千手佛达禅和尚跟神箭手石奇,已经退出谷口。

  这时谷口上面连响起呼啸,一阵弓弦响动,弩箭如雨向这父女二人射来。山阴柳云程跟柳玉环只好往后纵身闪避,退出四五丈来。谷口顶子上火把光中,和尚师徒已然现身在那里。那千手佛达禅和尚向下喊道:“柳云程,识时务的赶紧扔剑认败服输,你若再敢抗拒,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柳云程怒吼一声道:“凶僧你把柳云程看作怕死贪生之辈么?”立刻一压掌中剑,仍向谷口这边扑过来,可是上面弩箭飞石如雨点般向下打来。柳云程和女儿连冲了两次,只是不能贴近谷口,只是上面连续地喊着:“柳云程你不认败服输,你就休想再逃出谷去。”柳云程向女儿玉环招呼了声:“环儿不要欺近了!我要看看这凶僧究竟有多大本领。”柳云程把掌中的飞霜剑舞动,竟自猛往这山顶上闯来,剑花舞动,上面竟自连下毒手,乱箭飞石往下打来。柳云程已经闯到将近山顶的地方,突然谷顶的左边一个粗暴的声音喝喊着:“你下去吧!”一杆虎叉向柳云程飞掷过来,右边更有着千手佛达禅和尚带来的弟子神箭手石奇,他一扬双筒袖箭,同时发出两支箭来,向柳云程右肋和胸旁打到,正面靠当中,那千手佛达禅和尚竟自连发出三颗亮银钉,奔山阴柳云程上中下三盘打到。三下里暗器同时发出,尤其是左边这杆虎叉带着一股儿劲风,锐利叉头向柳云程的左乳上飞掷到了。柳云程身形本是往上闯,想纵上山头,上面这三下夹攻,同时向他身上袭击。柳云程身形一提,把左脚往后一撤,掌中剑从下往上由左往右一个翻转。要论柳云程腕子上的功夫,足可以把这三下暗器完全磕开,但是柳云程向后一撤步时,脚底下一滑,没有蹬实了,左边这杆虎叉倒是用剑给撩出去,左脚这一蹬滑,身形向下一闪,掌中剑略微迟钝,只把千手佛达禅和尚的上面两根亮银钉用剑绷岀去,眼看着第三根亮银钉虽打不到小腹上,可是右胯和右肋绝躲不开亮银钉和石奇袖箭了。柳玉环虽则被父亲嘱咐不准跟近了往上闯,可是在上面一动手暗算,柳玉环看得真真切切,她奋力猛往上扑,掌中已经扣好了一把铁弹丸,可是她想救急,哪里还来得及?

  就在这种危机一发之时,柳云程堪堪地要伤在了南海少林派的暗器之下,突然在那谷口的左边猛有人发着一声喊:“佛门弟子无法无天!”人随声到,并且一掌烂银丸随着这种喊声已经发了岀来。丁当两声爆响,袖箭和亮银钉全被打出二三尺去,落在了山坡上。来人更是快,已到那达禅和尚所带的门徒石奇的身后。和尚师徒二人全听到这种喊声,忙往后一转身,可是此人掌已递到石奇的身上。那石奇往左一晃肩头,还想用右掌横切来人的脉门,可是这人猛地身形又向他们怀中一欺,左拳已然递出来,竟用半步绷拳把神箭手石奇震下谷顶。上面守在谷旁尚有十八名弟兄,此时全是各举虎叉、铁棍、单刀、花枪往上猛冲,这人身形非常矮小,可是他一转身双臂一振,猎户们手中的兵器,竟被他铁一般的两只胳臂把兵器全磕出了手,有两个虎口竟被震裂。千手佛达禅和尚向这边也猛扑过来,举方便铲向来人的身上便砸。此人的身形轻如狸猫快似猿猴,达禅和尚方便铲砸下来,此人身形一闪已经到了达禅和尚的背后,“云龙探爪”向达禅和尚玉枕穴猛击过来。达禅和尚觉得脑后风声到,右脚赶忙一上步,身躯往前探出去,方便铲向后一甩铲尾,反向这人双腿上截去。可是在同时,这里的猎户头方才把虎叉出手,没伤着柳云程竟被一个瘦小的人解救了不算,一动手还伤了四五名弟兄。

  这猎户头也算是南海少林派门徒,他是先前沙泉驿跟柳云程动手的达善和尚门徒。此番完全是那达善和尚暗中指示他们布置起来,把柳云程困在这里,哪知道竟自动手失败?这猎户头名叫大力神吴海山,他天生来的力大勇猛。此时看到这来人正背着身子,他从后面一纵身扑过来,双手齐击向这身形矮小的人背上便撞。这时正是达禅和尚反身甩铲尾,此人身形往后一退,大力神吴海山扑过来,他竟没纵身闪避,只把身形往下一缩,这吴海山身高六尺多,双掌这一扑空,上半身完全从这人的肩头上探过来,他再想缩身已经来不及了。此人往斜路矮着身躯身形也没转过来,双臂往起一伸,正砸在这吴海山的两肋上,只猛喝了一声:“去吧!”这么庞大的身躯竟被这么个矮小的人抛岀来。千手佛达禅和尚背着身子并没转过来,这吴海山的身躯正向他身上砸来,千手佛达禅和尚急往左再闪身,哪里闪得及,竟被吴海山的下半身砸在他右肩上,达禅和尚被砸得身躯踉跄,往山头下撞去。那吴海山的身躯摔在了半山腰上滚了下去,山阴柳云程此时已飞纵上谷顶,一眼望到拦应自己的,竟是师弟黑狐屠风,惊喜交集之下招呼了声:“师弟,你来得正好,我终南派在甘肃境内已无立足之地,我们先收拾这些个蠢奴们,有话再讲。”

  这时离着远的几名壮汉们虽是看到了师父和少林僧全败在来人的手内,他们依然放箭来射。那黑狐屠风向柳云程招呼了声:“这群不怕死的东西,用不着师兄动手。”他往下一矮身,避着射过来的箭扑过去,一片喊叫的声音,动手之间已把上面的壮汉们打下六七名去,其余的相率逃避。这时下面那千手佛达禅和尚竟自高声喊道:“来人住手,佛爷要认识认识柳云程这个党羽究是何人?我们兰州尚有一会,柳云程有本事到兰州再见。”山阴柳云程站在谷顶上大声说道:“作恶的和尚,这是我师弟黑狐屠风,江湖上人称龙虎风云,我弟兄就是其中的两个。和尚脸皮如若不嫌难堪,只管到兰州走走,把你柳老师两匹驴早早送出来,今夜的事暂时就算罢手。”那千手佛达禅和尚冷笑一声道:“你就是黑狐屠风?很好,你还有自知之明,佛祖爷岂肯跟你善罢甘休?我们到兰州终可会得上。”千手佛达禅和尚立刻吩咐谷内的弟兄,把山阴柳云程父女的两匹小驴牵出来,交与了柳云程,黑狐屠风依然站在谷顶监视着里面,见柳云程师兄已将驴接过来,谷内的弟兄已经撤进了里面,这才翻下了谷顶,一同穿着小路从山环里绕出来,直奔大路走下来。

  这时已到五更过后,离开鸡鸣谷六七里地,天已大亮,山阴柳云程这才向黑狐屠风问道:“师弟,怎会来得这般凑巧?我正惦念着此番入兰州对付南海少林派,恐怕力量单薄不能抵敌对手,那铁琵琶顾剑堂实在是南海少林派中杰出的人才。此番奉掌门人之命赶奔兰州,为我终南派主持门户,可是昨天又得着信,我周星五师弟也毁在了少林派的手内,顾剑堂竟自赶尽杀绝,怕要把我终南派完全逐出兰州。甘肃境内不准我终南派立场子授徒,这种强梁霸道的情形也太叫人难忍了!我们若是真个把终南派的门徒完全撤退出甘肃境内,试问我们怎对得起祖师?不想我一入甘肃境内已经连番遇到少林派阻拦,不准我入境,这般僧人多半是才赶到的。由他们身上看起来,南海少林派分明是怀存恶念已久,安心和我们终南派为难。此次竟自把他南海少林派的有本领门下调进甘肃境内,明明是要集合他少林派的力量,把我们完全逐出境去方肯甘心。这种手段实在令人难忍,少林派的正宗福建莆田大碑山,河南登封县嵩山,两大正支尚不肯做这种事,排斥异己。如今南海少林派一个旁门别支竟自这么下手来对付我们,我们若不能把终南派门户维护住了,那也太以叫这般狂妄之徒称心如愿了。师弟这是从哪来?”黑狐屠风忙答道:“小弟此次从山西太原县办理一件缠手的事,两三个月的工夫我始终没离开太原地面,手底的事完全了结之后,这才赶到终南山玉柱峰掌门人那里,才知道了甘肃境内周星五、展凤翔被人逼迫得不能立足。掌门人在师兄你走后更得到了信息,这次南海少林派安心要在甘肃境内独立门户,定要把我终南派完全逐岀甘肃省,不如愿绝不放手。这件事绝非铁琵琶顾剑堂一人的主张,掌南海少林派的掌门人竟也怀着这种野心霸据西北半边天,南海少林派颇多能手,虽然柳师兄你父女赶奔兰州,掌门人更想到倘若是等候召集起本门来,齐集终南山之后,再赴兰州,恐怕非误事不可,这才打发小弟星夜追赶了来,以便接应师兄,我总认为这不过是三两人一点嫌怨,弄得不可收拾,绝不致引起两派门户之争,南海派虽然是少林分支,它总也算正当门户,何至于就这么不顾大局,逞强梁霸道和我终南派分荣辱争存亡?想不到真会有这种事,这可有点欺人太甚了!如今,我们赶紧赶到兰州,先要保住了周星五、展凤翔两位师弟的性命。大约我们掌门人定要继续派人前来,这件事在兰州倘若不能好好地解决下来,掌门人定要亲自到南海少林寺一行,和他们一分曲直。”山阴柳云程点点头道:“师弟,据我看这件事不容易有好结果了,铁琵琶顾剑堂仗着他一身精纯的本领、独到的功夫,他很是狂妄无人,哪会把我们放在眼内?我也打算好了,真到挤得我们终南派在甘肃境内不能立足时,除非是我终南派从此封闭门户,才会叫他称心如愿。”黑狐屠风说了声:“好吧,我也和师兄是一样想法。师兄,我要先行一步,前面有数十里的山道,我要施展轻功提纵术赶它一程,师兄可千万不要耽搁,我们在隐贤庄见吧!”黑狐屠风说罢,向柳云程一拱手,腾身一跃,窜入道旁的林中,顺着一段山坡疾驰而去。这父女二人各自跨上驴背,各自一挥鞭,这两头小驴全把四蹄放开如飞地疾驰下来。柳云程跟柳玉环爷儿两个丝毫不敢耽搁,到第二天黄昏左右赶到兰州。

  这隐贤庄在离开兰州省城不过三四里,在兰山脚下,这隐贤庄也就是二三百户人家。虽是名为村庄,可是这里十分富庶,附近一带土地肥沃,山上的岀产也多,农民自耕自食,樵采畜牧丰收之外又能够往山林间多得许多进益,所以这隐贤庄的农民们丰衣足食。周星五、展凤翔还在隐贤庄立着一片把式场,周星五带着家属住在这里,他在这一带很有名。周星五在终南形意派也是很有名的武师,他自从在隐贤庄立场子以来,已经教了十余年,手下里成全出许多门弟子,他在这隐贤庄颇得居民的敬爱。虽然是一个练武的,他却是一派和蔼慈祥之色,隐贤庄排难解纷,居民们发生什么争执,只要周星五一出头就可以了结了。不幸和少林派无端结怨,弄成了凶杀恶斗,展凤祥受伤,伤痕未愈,派出门弟子赶奔终南。不料铁琵琶顾剑堂又打发他师兄铁臂僧达祥,登门寻隙,周星五百般避让之下,终于动起手来。周星五这次被铁臂僧达祥打得伤痕很重,打发门徒连夜赶奔终南山呼援求救。赶到山阴柳云程父女来到隐贤庄,认为师弟黑狐屠风定已早到,哪知道来到门上一问时,那里并没见屠风到来。山阴柳云程被家人领到里面,这父女两人看到这种情形十分凄惨,客屋里面土蔽尘封,已经多日没有人进来了。这父女略等了片刻,家人出来请柳云程、柳玉环到内宅和周星五相见,山阴柳云程、柳玉环父女两人,跟着引领的家人来到后面,内宅是所三合院落,周星五住在上房中。柳云程来到屋中,只见周星五躺在里面的炕上,面色惨白,嘴唇没有血色。柳云程看他这种情形,就知受伤很重,紧走了两步来到炕前拉住周星五的手招呼了声:“师弟,你这几天怎么样了?恕我来得过迟,竟叫你伤在少林派之手。”他们师兄弟已经七八年的工夫没见面了。周星五眼含着泪思虑说道:“小弟无能,终南派门户不能由我保持,到现在我是愧见同门,师兄你一路风尘太劳累了,快快坐下。”山阴柳云程遂坐在炕边,柳玉环招呼了声:“师叔!”跟着行礼拜见。周星五忙向柳云程问道:“师兄,这是谁?”柳云程道:“师弟,难道你不认识了吗?这就是你侄女玉环。”周星五叹息道:“啊!侄女全长这么大了,师兄你也该很高兴,有她随在身旁,这不和儿子是一样么?不过我们可全老了,这真是长江水后浪推前浪,一辈人换一辈人。我为南海少林僧达祥所伤,可是我绝不怨他们手狠心毒。我受掌门人托付之重,叫我到甘肃省境内传徒授艺,为形意派昌大门户。我不能够保持住了终南派的威名,败在南海少林派的手下,我已经认为对不过掌门人。我伤在少林僧的手下,一人的死生无足介意,我只望着师兄此来能够把我终南派的门户支撑起来,不至于被少林派挤弄得甘肃境内不能立足,我周星五就是死在九泉下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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