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孽缘前定 栖凤恋游龙
2025-04-15  作者:郑证因  来源:郑证因作品集  点击:

  转过山坡,奔那日相会的那个松柏前,来到近前,见那女子已经下了牲口,在那里等待。

  石金龙丝毫没有轻浮之态,远远地仍把身形站住,那女子却说道:“尊驾倒很守信用,言而有信,看起来实是个好人。很好,你把宝剑也带来,较量之下,我也就知道我的所学所能如何,真若全不是你的对手,我也好再下苦功夫,练他个三年五载,和你再会。”

  石金龙道:“我不能和你这么牵缠不休,只为你那日口头上那么轻薄,蔑视我不敢和你较剑,所以今日如约而来。我们可以说在头里,彼此没有深仇大怨,点到为止,这种较量剑术一个收招不住,危险很多。你既已从师学武,定知道不少武林中怨恩仇杀的事,我们为这点小事,真要是结下冤仇,未免不值得吧”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你这年轻轻的人,仗剑走江湖,遇到对头的人,就这么畏首畏尾,谁和你有什么不可解之仇,互相较量武功,难道是由我这儿兴的么不必多言,请你尽量把你那剑术上的功夫施展出来,也叫我看看。”

  石金龙听她说话的情形,以及一切的举动上,完全是一大家闺秀,可是这种豪放不羁的情形,又有些不合她的身份了。随手把宝剑撤出鞘来,剑鞘抛在地上。这时那女子却伸手从马鞍旁也把宝剑亮出来,石金龙一看她这口剑,就知道姑娘派别既正,剑术也一定高明。这口剑竟是精钢打造,一出鞘,剑身上所带出来的声音,非常的清脆。

  她提着剑转过身来,石金龙也把宝剑压在左手下,两下里相隔开丈余远。对面站着的那个女子道:“请你立时亮招。”说着话,她却右手往左手的剑柄上一搭,石金龙也是照样地还礼。两下里同时右手骈食中二指,拇指、无名指和小指紧扣手心,掐成剑诀,往起一抬,指尖指到右眉梢。石金龙和这女子一样的斜身侧步,全是往右盘旋,转了十几步,身形一停,往回下一换式子,却把剑倒到右手,左手掐成剑诀。

  石金龙说了声请进招,两下里动作全是同时,各往前轻轻一纵,石金龙却把门户封住,绝不肯先发招。那女子身形欺了过来,左脚一点地,右足劫往前一换步,脚尖斜点在左腿左边,左手的剑诀往起一扬,却抬到头顶上。右手的剑已经翻起,平端在胸前,往外一抖腕子,剑尖儿向石金龙胸头点来。石金龙却是容得她剑已经递出来,左脚往左一滑,身躯变为“跨虎登山”,掌中剑一反腕子,用剑身往那女子右臂上便搭。那女子身躯往上一沉,左肩头往后一拧,一横身,剑身往外一展,反往石金龙的双腿上斩来。

  石金龙右脚一用力点地,身躯已经纵出三步,却自左脚往左一探,左手剑诀一领右手剑,随着翻身之势搭过来,剑尖儿反向那女子的左肩头削来。那女子一剑扫空,石金龙的身形撤走,反身现剑,迅捷异常,她赶忙把左肩用力地往后一带,身躯斜探出来,左手的剑诀斜往上一指“白鹤亮翅”,右手的剑却向石金龙的后胯上刺来。石金龙一剑翻空,她的招数又到,自己往起一腾身,向上拔起六七尺来,往下一落,身躯才一着地。那女子却喝了一声“着”,她已经一进步欺身“玉女投梭”,这口剑竟向石金龙背上刺来。

  石金龙听得,口中发着喊声,剑到人到,忙地左手剑诀,领掌中剑,脚下用连枝绕步,身躯往后圈过来,右手的剑往上一抖,正困着那女子的剑身当中,硬撩上去,呛的一声,两口剑搭在一处,两下里各自往外一撤身。石金龙却退出去得更远,一翻身,把宝剑向胸前一横,左手剑诀,搭在了剑身上,丁字步一站,向那女子招呼道:“你先等一等,我问你几句话,你这身剑术分明是衡山玉清庵一派伏魔剑术,你师父是何人你要知道我与衡山派颇有渊源,我们不能因为这种小小的误会,伤了师门中有交情的人。”

  这位姑娘见石金龙按剑这么追问起来,遂也把身形收住,冷笑着说道:“天下武术是一家,怎么你这人非要刨根问底,追问我的师父。你我无恩无怨,我和你不过是以武会友,那日田间的误会,是不值得介意的,这件事,我不过是借题发挥,故意引逗你前来,和你较量剑术,反正你我全是自己明白,全得名门正派的亲传。我虽然是一个女流,没在江湖道上历练过,可是我从师父身上却得来不少的知识。我看你所施展的剑术,很像我师父所说过的潇湘剑客一派所传的“一字慧剑”,你可是他的门下么你倒是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原籍是哪里的人,到这凤阳府地面有何公干”

  石金龙道:“你真是不说理,我问你的话,你一句也不曾好好地答出,反来问我,这也太不近乎情理了。你不要胡说猜疑,潇湘剑客已是剑侠一流,他岂能教出我这个废物徒弟来,给他门户蒙羞至于我师父是何人,你既不肯说实话,你也不必来问我,咱们再会好了。”

  那姑娘说道:“你这置身江湖中的人,既有这一身本领,怎的一些豪放之气没有不要像那一般人的偏见,我和你虽是素昧平生,可是全是武林中人,就不能那么小家气,我很服气你这一身功力,你可肯到我家中常常地和我一处操练些武功剑术。”

  石金龙一听忙答道:“谢谢你的好意,恕我不能从命,我还有一件大事未了,在凤阳府地面不会待长久了,早晚我依然得离开这里,你住家就在这里么”

  这位姑娘点点头道:“我住家离此不远,就在这北关内,一进那道三山街,玉带桥边那所宅子,就是我的家。你何妨到那里去,你一个行走江湖的人,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身为女子,从一小我自己就没把自己看成是女儿家,深锁闺门整天埋在脂粉里,那种日子我是过不惯了,所以我每日游山玩水。更因为性之所近,自幼就练武功,家父给我请了许多名武师学出来这点本领,我心念中总想找到那本领行为正大的少年人,一处盘旋往来,武功剑术定能得极深的造就,只是这种人是很难得的。恰巧前日与你相遇,我深恨我几位师父全是教我一人,连个师兄弟全没有,我若有你这么个师兄,那该多高兴呢!”

  石金龙虽感觉这个姑娘语言放肆,可是也一脸天真,一团正气,绝没有丝毫轻狂之态,这是叫自己不讨厌的地方。更兼秀外慧中,说话落落大方,自己无形中也有些爱慕之意,只为自己大仇未报,更兼这位姑娘对于她的家世姓名讳莫如深,自己又不得竟自追问,所以只想萍水相逢。连着和她较量了两次武功,这种遇合也非偶然,心中更存些瓜李之嫌,所以竭力地避免着和她多谈下去,连番作别。只是竟被她用话留住,此时只得说道:“那么小姐你不愿意告诉我姓名来历,我也不便过问了,我们只当作武林朋友看待,我姓石名金龙,来到凤阳府是暂时做客,不久就要离开此地,我能告诉你这些,那么你究为何如人,有缘将来再会,那时我再请教你的姓名。”

  这位姑娘把宝剑插入剑鞘中,叹息一笑道:“我哪好连姓名全不告诉你,你不要胡乱猜疑,我已经和你表示过,我自己的行为不检,其实我也算名师之徒。我可处处守着师门规诫,绝不敢妄为,只为父亲的家教太严,我恐怕随意地说出我的姓名来历,遇到口齿轻薄之人,随意说些不检点的话,被我父亲听了去,我岂不是惹火烧身,自寻苦恼我告诉你,我姓秦名梅贞,我父亲是个做官的人,我很愿意和你做个武林中的朋友,现在你既然有事牵缠,我倒不好打扰你,我盼望你将来能重来到凤阳府,我们能够再会着面,也就很好了。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石金龙道:“我就住在北关外,青林观,我图的那庙中清静,咱们再会吧!”石金龙把宝剑收起,立刻转身就走,毫无留恋。可是那秦梅贞她本应当马上先走下去,此时竟自把宝剑挂在马鞍下,手拉着缰绳,竟随在石金龙的身后,慢慢地跟着转出松林。石金龙低头往前走着,那马蹄的声响早已听到,自己装作不理会,可是已经转过这个山湾,到了那田野间,道路很宽的地方,这位秦梅贞姑娘始终地不肯上马。石金龙不觉有些心头腾腾跳个不休,一阵耳鸣脸热,忙地收敛心神,暗叫自己,石金龙你父尸骨尚埋在那金佛寺内,母亲惨死在老竹坡,仇家远走高飞,空学就一身本领,大仇未报,如今来到凤阳地面,若是意志不坚,路遇这个秦梅贞意恋情牵,那可太对不起自己,叫死去父母的阴灵,也要含恨为我这个不孝之子了。何况两派师门中全是门规很严,我初入江湖,要是故犯门规,静虚老方丈一双铁掌,潇湘剑客一口利剑,焉能容我活在人间。

  自己反复思量之下,忙地往道旁一闪身,正言厉色回头看时,只见秦梅贞牵着那匹牲口,两眼注视着自己,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石金龙拱手说道:“秦小姐请你上马回去吧!我们将来再会了。”

  那秦梅贞默然无语的脚步一停,愣了愣神向石金龙道:“我并不是和你客气,你贪恋着路野风光,要在这缓步走这些路,怎么你倒和我客气起来”

  石金龙道:“不是和秦小姐客气,我要往山坡东边那片村庄上游玩一番,我要穿着小径走了。”

  说着话,自己不敢和她再多牵缠,遂从田地中一条极狭的小道横走下来,这一来秦梅贞可不能再随着他走一条道路了。石金龙头也不抬,一路地紧走,转眼间,已经出来两箭多地。在那小道上转弯时,偶然一回头望那条大道上看时,只见秦梅贞倚着她那匹牲口,脸正向着自己这边痴立在那里。石金龙赶紧把头低下,脚步加紧,一阵紧走,转上山坡,往山口转过来,所有来路,全被林木阻挡着,自己的一颗心才算放下。

  顺着这个山湾走了下来,石金龙心念中只有志在复仇,绝无一点邪念,只是此时不知如何,竟自心头烦乱异常。本是想入山口到山上游玩半日,不知不觉地反顺着山口左边一直地走下来,竟又走向那日和秦梅贞相遇之地。眼中望到了山根下那些个农家,自己这才想起来又往这里来做些什么,只是既已走到这里,遂又向前缓步了一程。只见那日险些和人家发生误会的那个农家,仍然在田地里操作着。自己心中一动,心想那天和那个老农夫目光一碰之下,分明已然看出他是一个内功很有造就的人,他这么隐匿在田野间,莫非此人他是江湖道中的朋友么凤阳府近来地面上听说很不安静,屡出盗案,并且内中还有那下流的匪徒做些个伤天害理的事。这个种地的农人家,虽则不像绿林中人物,可是那个老者颇有可疑,我何不仔细察看他一番万一露出些马脚,我何妨伸手多管这回闲事,也可以为当地除一大害。

  石金龙一想到这些事,遂停身止步,往山坡下贴着山根底下一片树木丛中绕过来,离得那个农人所在之处有十几丈远,自己隐身树后。向那人家仔细看时,这时他们正在汲水灌田,那个少妇在井口边捋着辘辘。那一老一少的农人,全赤着足高挽着裤脚,在那水田中调整着水流,把那田地中全布满。他们操作的情形,又有些叫人看着不起疑心,全是辛辛苦苦勤勤恳恳,低头操作,绝带不出一点别的情形来。石金龙认为自己总还是在江湖中少经验少阅历,这个老农夫他有一身武功,哪能就断定他是为非作恶的人,自己遂转身想绕出树林。因为那日和他已生误会,要躲避着他,免得被他说出些闲话来,自己一个按捺不住火性,多惹些是非,未免不值得,遂打算紧走出树林。哪知才走出四五步来,突然听得远远游人高声喊着道:“这是哪里来的野猫,非来找寻我不可,已经被你扰乱了我一次,又来想偷我的食物,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石金龙听得这喊声,自己脚步一停,探身察看,正是那老农人,已离着这树林只有三四丈远。自己这一探头,那老农人一扬手,竟打过一个大土块,噗的一声,打在石金龙身旁的树干上。那土块纷飞之下,落了石金龙一身一脸,连头上全沾了许多碎土块。石金龙十分愤怒,从树旁闪身出来。那老农好似没看见树旁有人,跟着又一扬手,第二次土块又打出来,这次石金龙已有预防,土块到了面门前,轻轻地用手一拨,打在地上,却厉声呵斥道:“你这老头儿,好生无理,无故地你发什么疯这树林中有人走出来,你难道看不见么竟自这么任意乱抛土块,你看弄了我一脸一身,这该怎么讲”

  那老农人却带着惊异之色,哟了一声道:“原来这里还有人,这倒真对不起得很,我这追赶一只野猫,想不到险些误伤了尊客。我今日运气真是不佳,经年累月得不到肉食的人,好容易卖了两担粮食,发了狠心,买了些下酒物,竟被野猫全给我偷吃去了,尊客你想我怒不怒。”

  石金龙对于他这种无理的情形,本不甘心,只是他却表示出是无心之错,自己也是不饶他又该如何遂悻悻地一转身,也不去理他,竟从这树林前沿山根下转奔来路走出老远来,耳中听得那老农人一阵哈哈大笑。石金龙转头看时,可是他正在低着头向他茅屋中走去。石金龙只好自认晦气,赶快转过山湾,无心再在这里游玩,遂回转青林观。

  回到庙中想到所遇的事,情节虽全细微,可是想起来,里面全含着一种作用。那秦梅贞和他临分手时那种恋恋不舍之情,自己现在想起来凛然可畏,她若果然是那种粗野下流的女子,就无足轻重。只是看她神情态度,实是出身大家,并且她说话行事,全那么豪爽、天真,和自己萍水相逢,竟自这么流露出儿女之情。自己越想这种事越觉可怕,好容易避开她,又遇到老农夫他口口声声是野猫偷了他的食物,可是自己在那树林间始终就没有看到野猫的影子。那农夫分明是假借之辞,颇有对自己故意戏弄之意,更想到他向树林这边打土块的手法和腕力,越觉得此人十分可疑了,遂安心要暗中察看那老农人一番,倒要看看他这一家人究竟是做什么的。

  石金龙打定主意,遂早早地歇息下。到了起更之后,这青林观中只有三个清修的道士、一个火工,道人在早早地歇息下。石金龙略事结束后,把宝剑斜插在背后,把案上的油灯仅留一点亮光,悄悄地走出屋来,把屋门倒带好,飞身纵上屋顶,从庙墙东边翻出庙外。

  这时四下里黑沉沉,这北关外虽有一条长街来到郊外旷野中,更是阴沉黑暗,只仗着天空星斗之光,略辨着田边小径,直扑那片山口。顺着山口外东面山坡下,扑奔那农家所住之处,远远地望着那十几户人家,有些灯火之光。石金龙顺着一条小道,借着道边树木,隐蔽着身躯,渐渐地贴近了那农家的住所。石金龙就向那农家的茅屋仔细张望时,见那纸窗上靠着东半边,还有些灯火之光,知道里面还有人未曾睡下,缩足轻步到了他这茅屋前,贴近了靠东边的窗下,侧耳听了听,里面有低微说话的声音。石金龙把窗纸点破了一个小孔,往里张望时,只见这屋中看着后墙有一铺木炕,临窗有一张白碴的木桌,上面放着一盏油灯,那炕上正是那农家的少妇和那个少年,全坐在炕边上。那个小孩子已然睡下,那少年却是愁眉苦脸,似乎因为什么事有些急躁不安。那少妇却说道:“你用不着这么替他老人家担心,他老人家闯荡了一辈子,论本领论经验全有过人之处,何至于就栽在凤阳地面。”

  那少年说道:“我不是对于他老人家本领上有什么不放心,无论如何,年纪总算大了,并且这些日来连他老人家全有些着急,所以我总想着跟随他老人家身旁,也可以帮助一切。可是他那样脾气,我是真不敢惹,什么事也不容人多管多问,倘若是竟自再耽搁下去,这种地方早晚总会被人发觉。你看前天那个少年,死力地两眼盯着你,那种情形很是不对,我认为多半就许是道中人,我们打不成来再丢了口袋。”

  里面刚说到这,忽然那少妇说了声“师父回来了”。石金龙也听出房子西边似有一种轻啸,自己赶紧往东一纵把身形隐好。果然一条黑影已到了屋前,里面的人竟给迎了进去。石金龙又翻回来向窗口往里看时,见进来的正是那老农人,一身短衫裤,胸前勒十字绊,背后背定一口砍山刀,肋挎镖囊,此时正在解十字绊。少年把他的背后刀撤下来,那少妇也把镖囊接过去,全放到桌上。这老农人在窗前落座,那少妇给斟过一杯茶,送到老者面前,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师父,今夜你老人家又辛苦了吧,怎么样,事情可顺手”

  那老者喝了一口茶,摇头叹息道:“这次事情真是难说,我们说不定就许全栽在这凤阳地面。只是我就不服气对手,竟会有这么难下手,我老头子在江湖道中,也曾跑了这么多年,真若是在这种地方栽了跟头,我这一世的英名,就算付于流水。”

  那少年道:“师父,这种情形看起来,倘若是这个主儿,真若是我们所访闻的那种情形,我们可就动不得他了。”那老农人从鼻孔中哼了一声。

  石金龙这时贴近纸窗,本是连大气不敢喘的,那么静静听着。但是不知怎么一个疏忽,自己的脸在纸窗蹭了一下,房中的老者哦了一声,一扭头向纸窗这边注目。石金龙就知不好,这若是被他发觉了,自己恐怕要当时就得在这里露了行迹,赶忙一翻身,腾身纵起,早已打算好了这一带隐身之地。脚下连着用力,飞纵起来,直扑六七丈外那排小树林。

  果然那老者和少年已然追了出来,石金龙已经窜入林中,隐身在小树后面,见那老者和那个少年一东一西,全是身形轻快,纵跃如飞,把这茅屋前后,已然搜寻了一周。石金龙把身躯隐着不动,看他们在这一带转了一遭,仍然返回茅屋。石金龙见到这一老一少,身手不凡,全是很好的一身功夫。自己虽然尚还不至于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在没查明他们究竟是何出身来历之下,不能冒昧地动手,现在已被他们惊觉,只有暂时先离开此处。自己对于这一家人,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了。

  石金龙遂从这小树林中出来,转奔归途,一路上默然想着,这一家人真是离奇莫测,原来他们竟是师徒。那少年夫妇,还有一个小孩子,恋迹在这种地方,他们的行迹,又这么诡秘。暗中听他们说话的情形,似乎在这里有一件事要等待下手,那话锋中,又不像是要在这里作案,可是又时时地防备着怕栽在这个地方。自己未到凤阳府之先,就已听到这个地方,在近几个月中连续着发生了好几件重案,更有盗劫奸杀的情形。这老农分明是个江湖道中人,反正他与盗案有关。我既然把这件事看到眼中,我定要多费几夜工夫,查明他究竟是何来路。石金龙遂转回青林观。

  可是从这夜起,连着探查三次,一点确实的情形也得不到,石金龙好生闷闷不乐。这天又在白天到郊外闲游,走向田间,赏玩着山景,渐渐地走向一段山岭上,站在高处,往远处看去,层峦叠翠,林木苍苍。在远处高峰间,更有那一片白云,围绕在那树林间,华鸟声喧,那山间的流水,发出一片铮铮之声。石金龙不觉心旷神怡,把这些日来忧郁烦恼,完全抛开,留恋着无边美景。到了夕阳衔山的时候,石金龙站的又是高处,一轮红日反射过来的这种落日余晖,照在岭头上,碧绿的山峰,苍翠的林木,全添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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