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金刀摧敌 削耳辱甘云
2025-04-15  作者:郑证因  来源:郑证因作品集  点击:

  方纪武往里走着,一打量这红柳庄内的情况,不尽赞叹:这位老庄主,得到这种世外桃源,真是享尽了清福。

  只见这片山庄是一处处竹篱茅舍,全是那么整洁异常。一进山庄口,一片的机杼之声。有的背着治鱼的器具,正从水面回来。有的三五成群,坐在那篱边屋角,闲磕牙儿。鸣鸭成群,牛羊散漫在林边草际。这种情形,真称得起安乐乡,世外桃源。往里走,见前面一所高大的庄院,从那外边群墙已看得出来,好大的宅院。方纪武十几年前虽到过这里,但是那时不过是一片小小的住宅,这是又重行修建起来。本来,这红柳庄深藏在这盘龙峡内,里面的出产极多,又有这么个庄主善于经营整顿,里面除了耕田、种桑、养蚕,更有六十多只渔船在盘龙峡一带渔业,完全归红柳庄所有,他这红柳庄哪会不日渐丰富。来到庄门前,里面迎出三名庄汉来,全是短衣小打扮,一个个身躯壮健,往旁一站,齐招呼着:“少庄主回来啦!”恽仁、恽义点点头,请方纪武往里走去。

  进大门迎面是一座影壁,恽义扭头向庄汉问:“老庄主是在内宅,还是在书房?”

  庄汉们答:“正在书房坐着呢。”

  恽仁、恽义陪着方纪武奔东面四扇屏门里走来,进了这个院子是五间倒座,一段宽大院落,往北去有一道门,通着后面,东面一段短墙,开着一个八角门,从八角门穿进来,又是一座院落,四下里全有走廊,只靠东面有三间很精致的房子。

  恽仁紧走了几步,抢到头里去,他却进了那东屋,跟着听里面一阵笑声。方纪武这时已随恽义走上了东房前的走廊,绿竹子做的风门,一个白发银髯的老者,当门而立,穿着土丝绸夹衫,黄铜纽子,下面白袜逍遥履,虽然那么大年岁,面色红润异常,精神饱满。

  方纪武见这位老庄主十几年的工夫,止于是胡须由花白变成了全白,精神气色绝没有丝毫老态,他连忙抢步向前拜见,说道:“弟子方纪武多年没来看望老前辈,多多见谅。”

  这位老庄主白眉叟恽继唐哈哈大笑,伸手把方纪武扶起道:“贤契不要这么客气,你居然还惦着看我这个老古董,真是难得的事。听说你隐居清凉顶,再不愿意在江湖道上争名夺利。我自以为我们不易再见面了,哪知道竟还有相逢之日,这真是难得呢!”

  方纪武跟恽仁、恽义一同走进东书房,见书房虽不是富丽堂皇,可是整洁幽雅,一派古朴之色,窗明几净,书画琴剑,收拾得净无灰尘,看了这屋中情形,谁也不信这是一个江湖武师所住之地方。

  老庄主落座之后,方纪武也落了座,恽仁、恽义都陪在一旁。老庄主说道:“人间遇合,真是有说不出一种理来,你这次重下清凉顶,任谁也想不到更巧合和你两个师弟相遇,来到我这红柳庄,我们又能相聚一番,你要知道,我恽继唐当年最器重的人,也就是你呢,你的夫人可好?”

  方纪武道:“内子叫我向老前辈问安,老前辈不仅寿享大龄,实已返老还童,这实在叫弟子敬佩不尽。”

  恽继唐含笑说道:“我哪有那种返老还童之能,我不过是善于养生保命而已,你这次重下清凉顶,再入江湖,究竟和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怨?”

  方纪武遂把西川双煞故意寻仇的情况细说了一番。白眉叟恽继唐恨声说道:“这两个匹夫,他们竟敢在西川路上横行无忌,分明是欺我恽继唐这些年来不再管江湖的事了。贤契你这次来到川中,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只身一人而来,只凭掌中一口金刀,若是只防双煞两人,谅还不至于就被他两人所制,只是西川双煞这些年来,重学技术,竟得了一身绝技,更接交了一班成过名的巨盗做他的党羽,在这西川一带横行不法,已有多年。我早想除掉这两个恶魔,只是这两个匹夫狡猾异常,非一人所能制服。你在这红柳庄只管安心住下来,等候搜寻到这两个匹夫的准确下落,那时,我必要助你成功,叫双煞也得认识认识,江湖道上尚有能动他们的人。”

  说到这里,外面已经送上灯来。方纪武忙答道:“老前辈,弟子也为了厌倦江湖,这才隐避往清凉顶,闭门封刀,也就是把江湖恩怨一笔勾销。我在江湖道上,奔走了那些年,无恩无怨,我自问无愧于心。老前辈也是我道中人,定能明白我行侠江湖,就是跟绿林为仇作对,不平的事看到眼中,就不能不伸手。西川双煞,当年在江湖路上,本是丛林公魔,我剪除他们,也正是主持江湖道上的正义,并没有赶尽杀绝。不过西川路上,既饶了他们性命,就不能再叫他在这一带停留,想不到事隔十余年,他竟敢前来向我清理旧账。”

  方纪武继续说道:“更不料他两人,得遇名师,练熟了一身艺业。我因为避居清凉顶,不愿意把这场事在那里了断,承蒙巴山剑客师徒的关心,给我送信,我这才背弃了封刀闭门的誓言,负气下清凉顶,单刀访双煞。我们的事,哪里种下的,哪里去收,弟子想这样办也就很对得起他们了。可是这两个匹夫,竟自勾结绿林能手,沿途拦劫,我几乎毁在他们手内,现在想起来,在老前辈前,真觉汗颜无地。虽然是屡遭袭击,可是我绝不甘心认败服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这么暗中对付我,我倒要凭我一身所学,和西川双煞一决雌雄。这次路遇两位师弟,陶家营又遭暗算,我本不想往盘龙峡红柳庄来,因为一身磨难,应该自己承担。老前辈这里,我已经是久疏问候,如今突然间到红柳庄来,中途上果然竟有人跟随。西川双煞党羽众多,万一他们大胆敢深入红柳庄,叫我方纪武怎对得起老前辈,所以弟子想跟你老商量,我能够有这次机会,居然又一瞻老前辈风采,这也算很难得了。弟子立时告辞,等候我把西川双煞这场事料理完了,再到老前辈这里多盘桓些日子,并且我还要到巴陵三连港,齐家坞,拜望蜀山二友,给他们这二位老前辈问安。老前辈原谅弟子不得已之情才好。”

  这位白眉叟手掂着银须,说道:“贤契你这种打算倒是够个武林中成名的英雄,不过得分一分是跟什么人,我们不是那样交情,何况我这红柳庄历来是不惹事、不怕事的,我不侵人,谁敢侵我。你来到红柳庄,既然以弟子之情来,看望我老头子,这是叫人很痛快的事。西川双煞,他吃了熊心豹胆,敢入我红柳庄,那不是找你,简直是和我恽继唐过不去了。我要是叫你当时就走,我这个跟头栽不起,你不要把我看错了,我这红柳庄,任何人看着,是一个安乐之乡,男耕女织,更干着渔业,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可是任凭西川双煞他勾结多少党羽,我若不能够把他打发走了,我也太不自爱了。这红柳庄尺寸之地,为我恽继唐所有,匹夫敢越雷池一步,我不叫他尝到利害,我恽家三代的威望,就算叫两个匹夫一手断送。我不叫你走,你至少也得在这儿待个十天八天的,倒要看看哪个大胆,敢到我红柳庄来搅扰。”

  方纪武见这位老前辈,虽然年过古稀,依然是壮气未消,并且是动了真怒,这真是虎老雄心在,自己哪敢再说非走不可呢。

  庄汉走进来问:“晚饭已经预备,请示庄主,在哪里用饭?”

  白眉叟恽继唐道:“你们就在这屋里摆上吧。”

  庄汉们答应着,立即收拾桌椅,不大的工夫。摆上一席很丰盛的酒筵给方纪武接风。这位老庄主酒兴很豪,和方纪武谈谈讲讲。恽仁、恽义,在一旁陪着。这一席酒直吃到二更左右,这位老庄主已经醺醺欲醉。

  方纪武虽然是心里惦记着事,不敢过甚的多饮酒,可是只为陪着老庄主,未免也有些酒意。酒饭已毕,撤去残席。老庄主可有些过量了,竟不和方纪武再谈话,被恽义扶入内宅。恽义从后面出来招呼庄丁,就在这书房中,给方纪武安置了一切,由恽仁陪着。恽义到南倒座去歇息。不过这弟兄两个可不敢立时就安歇睡觉,亲自到红柳庄巡查了一番,更派了一批得力的庄汉,到盘龙峡口把守着,各处照应完了,这才分头歇息。

  莫看这红柳庄白天那么安静,可是,一到夜晚,水面上的船只得放出二十余艘,到处巡查,平时全不敢松懈,尤其是今夜,少庄主们已经牢牢地嘱咐,千万要小心谨慎,不可疏忽,告诉他们恐怕有绿林好手要暗入红柳庄。所有庄汉们奉了少庄主之命,水旱两面,全布置了明暗卡子,尤其是峡口一带,船不能进入峡口,想翻着两边的峭壁悬崖,倒是也能进来,不过他总得把船靠了峡口,才能往上翻。峡口是四只船,十六名庄汉把守着,两边悬崖峭壁上,一边是两名庄汉,各持着孔明灯,和最厉害的弩弓。这样严密布置,任凭匪党,有多大能为,也不易闯入。

  可是到了将近三更,忽然在峡口的山壁上面,突然起火,所烧的,尽是荒草荆棘,这一烧起来,怕它蔓延下去,虽是与庄中无碍,可是眼看着林木繁茂的地方,全要被牵连烧尽,守峡口的庄汉,立刻全赶上来,大家奋上来扑救,算把这把火扑灭了。大家仍然回到自己把守的地方,只是对于这火起的地方,未见猜疑。这盘龙峡口一带,别无动静,哪知道是已经有人潜入盘龙蛱红柳庄。峡口这把火,虽然火势不大,恽仁、恽义他们在庄中,不敢安心睡下去,听得庄外有人奔走的声音,恽义总有些不放心,他纵身蹿上房去,向四下察看,峡口的火,虽然是已经熄灭了,但在这黑沉沉的昏夜中,就是那里面一点光亮,也容易发现。已经很显然的,那里燃烧着什么?恽义心内怀疑,遂从庄院中走出,扑奔了庄前的码头,一到这里,更看清楚了,峡口的悬岩峭壁一片烧完了的余烬,因为地方高,被风卷得那火星子四下纷飞,不时地冒起浓烟,守庄口原有庄汉们驾船搜寻,恽义招呼了一只巡船,向他们问峡口为何起火?巡船的水手忙答道:“守峡口的弟兄并没有报进来,大概是不妨事吧。”

  恽义知道他们不敢擅离此地,所以对于峡口的事,并不深知,于是蹿上船来,叫他把船只立时驶向峡口。水手们掉转船头,如飞地赶向盘龙峡。

  船行到半路,突然水面一响,恽义一回头,见离开船旁五六尺,一道人字的水纹,分明是有人在水中潜身,恽义故作不知,仍然扑奔峡口,到这里问了问起火的缘由,守峡口的弟兄,仔细地报告了一番,恽义嘱咐他们注意看守,不要大意,立时喝令他船上的水手,赶紧回庄去,水手一听,十分急躁,立时这双桨运动如飞,如同箭一般赶回庄口。

  恽义却低声嘱咐水手们,不准声张,要暗暗通知所有的巡船,要注意保护沿着红柳庄出入的要道。他赶进庄中,把身躯隐起。他认定了定然有人已闯进庄来,于是他轻蹬巧纵,扑奔自己的庄院,翻进大墙,当时用屋角房脊障身,往里搜巡,越过两道院落,已经过了大厅的院内,瞥见一条黑影,由西南往东北飞纵过去,身形巧快,起落无声,恽义紧追下来,这夜行人已经到了南倒座,略一停留,竟往院中落去。

  这红柳庄,要是任你们猖狂,我们恽家父子就算栽给你了。恽义想到这里,掌中扣了两支丧门钉,喝了个“打”字,一支丧门钉已向那匪徒身上打去。丧门钉发出去,人家已腾身而起,竟落在西面房檐子上。恽义才待二次发丧门钉,来人比恽义手底下还快,脚底下找准了檐头,一翻身甩出两粒铁弹丸,往恽义打来。恽义一伏身,铁弹丸擦着头皮打过去。恽义喝声:“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次用力往外一震腕子把丧门钉打出去,那个匪徒猛然一个鹞子倒翻身,仍然翻下房去。这只丧门钉打在屋瓦上,声音很大。恽义刚往下一纵身,身后突然一股子风声袭到,恽义往外一斜身,又是一名匪徒,一柄三尖刀向自己扎来,恽义往右一斜身,探掌往他腕子上便劈。屋中的恽仁听到外面的声息,提着弧形剑,纵出来,落在院中,那匪徒正自腾身越上房上,恽仁厉声呵斥道:“我这红柳庄从来不准外人逾越雷池半步,你们吃了熊心豹胆,敢在这里猖狂,既敢来,你就不要走了。”

  恽仁双手弧形剑一压,脚下一点,已经腾身而起,往房上扑去。才纵上房去,这匪徒绝不答话便往东蹿下去,恽仁压弧形剑就追,翻过一道院落,这里正是方纪武所住的东房。恽仁脚下加紧,相隔还有四五尺,猛然往前一纵身,递弧形剑往这匪徒背后便点,这匪徒猛然一转身,一对判官双笔,向弧形剑上砸去,恽仁往回一撤招,他把双笔往回一带,横蹿出丈余,落在东书房前坡。

  这匪徒却发话道:“姓恽的,少要张狂,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找的是方纪武,你要这么多管闲事,可怨不得我们在红柳庄下毒手了。”

  恽仁冷笑一声,道:“小辈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领?敢在红柳庄这里猖狂,今夜要不留你在这,就对不起你了,小辈你亮个“万”吧。”

  那匪徒哈哈大笑道:“你别把你这红柳庄看作铁壁铜墙,我们弟兄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二太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胡名小坡,有个匪号,叫“抄水燕子”,你接着我的吧。”

  恽仁往前一纵身,说声:“无名小辈,你也敢向少庄主这么卖狂,你接家伙吧。”弧形剑劈面就砸,胡小坡双笔往外一封,身后突然有人喝了声:“杀不尽的匪徒,欠债的还钱,姓方的这等着你了。”话到,人到,刀到,方纪武八卦紫金刀向他背后劈来,这胡小坡身形灵活巧快,他双笔往外一封恽仁的弧形剑,接着往下一沉,左脚一撤,判官双笔翻转来,往上一崩,方纪武的紫金刀往回一撤,胡小坡身躯再转,这对判官笔从左往后打过去,手法,身形,招数,腿上功夫,处处全有真本领。

  那恽仁正想进招,他这双笔竟迅捷如风,向他右肩打来,恽仁反不敢用弧形剑跟他的判官笔接硬架,左脚往后一撤,倒踩七星步,把身躯撤出去。

  方纪武紫金刀又跟步进招,这“抄水燕子”胡小坡,挡前遮后,翻左护右,招数非常的贼猾,双笔又是纯钢打造,运用开霍霍生风,就凭方纪武和恽仁两人合力对付他,这胡小坡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那恽义却自一人会上了两个匪徒,他到南倒座和他们缠战。这一动手,庄中护院们,庄汉们,把四面围墙一带,全把手上的木帮子上一阵跟一阵敲响起来,全往庄院这里集合,这样一来,惊动了后面的白眉叟恽继唐,这位老英雄听到本庄这种号令,立刻闯出来,飞身纵上房来,略一查看,已知匪徒全在东书房一带,老庄主扑奔过来,这里正是方纪武和恽仁双战胡小坡,仍是不能取胜。

  这位老庄主厉声呵斥:“好大胆的匪徒,敢到我红柳庄来搅扰,你们闪开,待我接他。”

  恽仁、方纪武齐往旁一纵身。

  这胡小坡竟自骂了声:“胡二太爷就不信你压倒了这绿林,和我们装模作样,你接家伙吧!”身躯往起一纵,飞奔过来,掌中的判官双笔往前一抖,向老庄主的双目便点。恽继唐哈哈一笑,微一甩头,双笔差着一寸没点上。这胡小坡手底下是真猾真快,双笔往四下一撤,猛然一分一合,往老庄主的两肋打去。白眉叟口中说着:“你就“班门弄斧”!”双掌往左右一分,这胡小坡猛然往回一撤,他这双笔运甩,虚实莫测,并未往双肋上真扎,招数变化,往起一扬这对判官笔,全往老庄主的“华盖穴”点来。这位老庄主微一斜身,左掌已经把双笔掳住,右臂往外一展,说声:“撒手吧!”这胡小坡的双笔被人掳住,恽继唐这一掌打来,掌没到力量已经到了,他知道恽继唐手底下厉害,猛然双手一松,脚跟用力一蹬,身躯倒纵出去,可是这是在屋面上,不是平地,他竟摔在房坡上。

  恽仁往前一赶,想把他擒住。这胡小坡猛然身躯顺着房坡往下一滚,两个翻身,已到屋檐口,身躯往起一纵,挺起,一斜身,扔一块瓦片向恽仁脸上打来,他更喊了声:“姓恽的听着,三天之内,定要前来取我双笔,告辞了。”腾身往南房上飞纵出去,他连响了两声胡哨,这时庄院两边涌出一片火光。恽继唐才说声:“你哪里走?”他正要追赶,见两院火起,老庄主在房上急得一跺脚,把屋面上的瓦全震碎,喝令恽仁赶紧查看,这“抄水燕子”也逃得无踪无影。少庄主恽义所对付的那两个匪徒,也被胡哨声招呼着,相继逃走。恽义已经跟踪追赶下去。

  这里恽仁和方纪武扑到西院中,庄汉们正在灭火,仗着火起处靠着西墙的一排小房子上,和别处不连着,仗着人多,立时把火势扑下去。

  各处又查看了一番,好在这红柳庄的庄丁,全是久经训练,各人把守各处,并没有什么意外。恽仁、恽义分头把红柳庄周围搜查了一番,赶到屋来,五更已过。方纪武正在陪着老庄主谈话,白眉叟对于夜间的事,愤怒异常,对这一干匪徒,竟是这么大胆对付自己,好生痛恨,认为自己一世英名,要被这般鼠辈断送个干净,依着老庄主的性情,就要立时访西川双煞的下落。

  方纪武竭力劝阻,他向老庄主道:“老前辈,不要为这种事介意,若是没有我前来,他们胆敢到红柳庄妄逞雄心,那算他没把红柳庄放在跟内,可是他们完全是为我而来,庄主何必跟他们负这个气,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我以一身当之,庄主不要因为我结这种冤仇,为全庄的住户惹无穷的后患。”老庄主也不答方纪武的话,不住地在屋中来回走着,盘算个人的主意。

  这时恽仁、恽义弟兄两人已经回来,进到客屋,一看老父的神色,知道他老人家正在暴怒,两人也不敢言论。

  白眉叟抬头看了看他两人,脚不停住,扭转身来,向恽仁、恽义道:“你们回来了,所有红柳庄一带,还有什么破坏,要据实告诉我,不要隐瞒。”恽义忙答道:“沿江一带,已经全查看过了,并没有出什么事。”

  恽继唐道:“很好,我们父子在盘龙峡红柳庄,这些年来,就没有出过事,如今,我们招揽一个老世交,匪徒们任凭和姓方的天大冤仇,也得离开红柳庄,出了盘龙峡,再算他们的账,如今居然一点面子不留,胆敢侵入庄中,和我们父子作对,虽则我们没落了下风,可是只今夜一场,我们红柳庄还能住吗!你们哥儿两个,已经算走入江湖,这点面子不能不要,漫说他们二次还要前来,就是他们从此不再来,我们也得和他决个生死输赢,不然的话,咱们立时就得离开这里。”

  少庄主恽仁忙答道:“父亲请息怒,我们在红柳庄,既然是领率着全庄居民安家乐业,这里焉能轻轻地以一走了之,对不起自身,也对不起全庄的父老兄弟,如今没有别的,我们父子三人,绝不能走。这场事,我们倒要接到底,不到了最后关头,我们不能离开红柳庄。西川双煞总然党羽众多,难道就没有处置他们之法么?”

  恽义也跟着说道:“我哥哥说的话,一点不差,正该这样办。西川双煞自己尚没有敢露面,所来的全是一般党羽,我们索性好好地布置一下,不动声色,把他们两人诱进红柳庄,为江湖除一大害,不只于保全我们父子的脸面,也正可为方老师清算这笔旧账,父亲高寿,不必再为这些事担心,我们弟兄自能料理。”

相关热词搜索:巴山剑客

下一章:第七回 西川双煞 夜闯红柳庄

上一章:第五回 江面追舟 盗徒施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