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午夜青灯 小侠献身手
2025-04-15  作者:郑证因  来源:郑证因作品集  点击:

  原来这屋中忽然发现的,依然是那认定了已经碎骨粉身的卢姓少年,这叫方武师十分惊异。当时这种掌力,发出去是十分厉害的,可是那姓卢的少年,似乎已经认识老武师这种掌力的厉害,方纪武的身子一落之间,他已经往起一丈高。

  在这种狭小的地方,这自称卢老二的,竟自腾身而起,用“一鹤冲天”的轻功捋着横梁。他往起一跃的时候,这位老武师在这种地方可不能再行示弱,一击不中,定要连续施展功夫,他要跟踪跃起,飞身掌击。

  这时,卢老二的身躯丝毫没有伸缩的地方,连脚尖全伸直了,他双臂往上探着,直到双手捋着横柁,下半身才翻了上去。这分明是江湖名叫“拿云赶月”的一种绝技,竟在这姓卢的少年身上施展出来。老武师本是往起纵身的,但是脚尖用力蹬,身躯倒退出来,已到了门口,惊呼了一声,可是上面那姓卢的少年也发了话:“我卢奇的鸡筋不足挡老拳,方老师傅掌下留情。”

  方纪武也即退出,同时答话道:“朋友既有“拿云赶月”的绝技,莫非是巴山剑客顾哀黎的一派么?朋友若再尽情戏弄我方纪武,这可不对了。”

  这横柁上的姓卢的少年扑哧一笑道:“弟子无礼已极,愿在老武师面前饱领重责。”这话声未落,人已轻飘飘落在地上,却是随着往下落的身式,一躬到地。

  方纪武往旁闪了一闪,说道:“朋友,你究竟是哪位?我方纪武不请教明白了,怎好答话?”方纪武说着这话时,仍然是用双掌封着门户,提防着来人或有意外的举动。

  这少年此时却换了一副面色,对方武师显出很恭谨的神情,说道:“方老师不必多疑,弟子姓卢,我这个姓可绝不会差了,我虽然不争气,但是走到天边上也不敢把这个姓氏换了。不过卢老二三字,却是故意和府上的人取笑,再给我加上两点我还不愿意呢。弟子姓卢,名奇,在江湖上他们过分抬爱我,管我叫着“拿云赶月”,我正如方老师所说,是巴山剑客的门下,老师傅定能看在恩师的面上,恕过弟子的无礼了。”这时,在门口站着的于成业、石子璋、方英,以及青娥、倩娥姑娘,全听到这来人的实情,原来竟是名震川边巴山剑客顾哀黎的弟子,难怪有这么好的身手呢。

  方纪武向这“拿云赶月”卢奇拱手道:“卢少侠,我方纪武在江湖跑了这些年,今夜在我自己的家中,退隐江湖,离开武林之后,又重栽了这么一回,我这次名副其实的可算栽到家了。”

  卢奇听了竟自哈哈大笑,道:“老前辈,我称一句老前辈,绝不是因为你富我穷,你有我没有,你虽已退隐江湖,妻子儿女,田园山庄,一概齐全,我们爷们到现在流浪江湖,落魄江湖,依然是穷得这个样儿,遇上雨全没有地方睡觉,找到你这里,死赖着求你收留,我因为府上的众位老师傅们,眼皮子太薄,我这才故意和大家开开玩笑,方才清凉顶上,你方老师傅手下若是不留情,我这把子穷骨头还能再来到这里么?”

  卢奇吞了一口口水,又说:“老前辈,你和敝恩师素有交情,我这晚一辈儿的哪敢在你面前无礼,谁栽谁没栽,我们全是自家人,我是绝不介意的。我称呼你方老师一声老前辈,绝不算差吧。”

  老武师听到这番话,不由哭笑不得,知道这师徒二人在江湖道上是有名最难招惹的主儿。今夜他无故照顾到自己头上,这下是该自己现眼吧!

  到此时,卢奇依然逞着一张利口,话语中带着针锋,方武师只好沉着气,不和他一般见识,因为已知道他的出身来历,任凭他怎样张狂,自己不得罪他就是了,可是,也真不敢得罪他。这巴山剑客顾哀黎,实是惹不得的人物,自己哪能不退让三分,含笑向卢奇道:“卢少侠,唯其有令师巴山剑客在头里,漫说我方纪武还没有吃着大亏,就让我真个尝着少侠多大的苦子,我又能怎样呢?如今我是震于令师巴山剑客大侠的威望和卢少侠这种身手,我方纪武哪能不把卢少侠待若上宾,请卢少侠里边坐。”方武师暗中把话也算还回去,转身往外相让。

  这卢奇很坦然地跟着走出来。这时,于成业、石子璋和方英、青娥姑娘,全闪在一旁。老武师陪着这卢奇往前面客屋里去。

  倩娥这时正从后面转出来,却是一身短装,背后背剑挎着暗器囊,走得很快,蓦然间看见父亲陪着那寄宿的卢老二一同走,十分惊异地一却步,脱口而出道:“父亲,你怎么跟他讲和了,他把我们啰唆够了,我还不认头呢!”

  方纪武呵斥道:“女孩子家胡说些什么,你知道这是何人的门下?他的师父连我也惹不起呢。”

  倩娥却十分不服,从鼻中哼了一声,道:“就凭他这个样子,还搬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人物来,在我们家中施展这种鬼鬼祟祟的手段,我真有些不服气呢。”

  青娥听到她妹妹口中惹祸,就忙着抢了一步,暗扯她的衣袖,不教她再胡说下去,无奈她的话已经出口,收回来可就难了。

  卢奇扭着头看了看倩娥姑娘,也冷笑一声道:“这说话的可是方老前辈的令爱么,所说的极是,本来像我卢奇这种人,哪会搬得出好师父来。我久闻得方老前辈有两位千金,全是得家传绝学,练就一道软轻功夫,有这种本领很是难得。我卢奇早存着讨教之心,只是在方老师面前不敢冒昧请一求,如今竟承这位侠女这么当面指教,我卢奇今天斗胆在方老前辈的面前请求,在令爱的武功下,我瞻仰瞻仰这家传的绝学,看看有怎样深奥之处,也不枉我卢奇到这清凉顶来一趟了。”

  这一来,把这个久厉江湖,身经百难的老武师急坏了。女儿的这种冒昧的话、无礼的话,突然出口,自己绝不肯纵容她这么说,但是阻挡不住她,只可恨倩娥这孩子,竟是这么狂妄、这么冒失,只顾你这种话出口,遇上刁钻古怪的卢奇,他焉肯放这个过门儿,这真是自找难堪,方武师在情急之下,只得向倩娥呵斥道:“还不与我退在一旁!”

  方纪武赶紧换过笑脸向卢奇说道:“少侠,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女孩子们少见世故,不近人情,我们全是江湖道中人,倒不能和他们一般见识了。”

  卢奇被老武师用话这么挡驾,更因为她终是女子,自己不便当面就和他们翻脸,不过心里不无芥蒂。

  这时已随方武师走进客屋,彼此落座之后,方纪武令人献过茶,这才向卢奇问道:“少侠此次是随着令师来的?还是自己来的?”

  卢奇答道:“我随着恩师赶奔沈陵,路经此处,我恩师雨中送柬,这恐怕老师傅不大明白。只为我师徒的事情紧急,不敢全在此耽搁,所以我师父先行赶下去,教我前来面见方老师,细说一切,我师父所送来那张柬帖,方老师可曾过目?”方武师愕然说道:“雨中人原来就是令师,我方纪武好生疏忽,竟会把顾大侠当面错过,教人追悔不及。”

  卢奇说道:“我师父此次所办的事,看来十分重大,连他自己的行踪,也不得不十分谨慎,轻易不愿意露出本来面目。我们的事要是办得顺手,我们师徒,还要赶紧回来。要是能够从三界山这里走,或许登门拜访呢。”

  方纪武道:“那倒不敢当。令师所赐柬帖,我看那语气中,觉得字里行间,有出尘之意了,大侠可是已皈依佛门么?

  卢奇笑道:“方老师说的还是不差,提起这事,我觉得十分可笑,好好一个成名剑客,半路中忽然一心归入玄门,练习法道,这全被一个峨眉道士所引诱的。这个牛鼻子老道,我恨他入骨。他在峨眉山清虚观,称为清虚道长,俗家姓于名叫玄真,这个老道他还是峨眉派,颇通剑术,我师父和他以往并不认识,在三年前,因为在成都府了断一宗冤狱,和这个清虚道长会在一处,两人结为朋友,他竟到了我师父那里,这两人见面后,整整一天一夜没出屋子,互相谈论起武功剑术,内家的修为。这老道好大的本领,竟把我师父引诱得一心皈依玄门,和他学吐纳之术。方老师傅,我恩师半路出家,可是他也真出了一半家,他也不烧香,不拜佛,穿俗家的服装,有时就把发髻绾起,这不是无故作怪么?”

  方武师听了点点头道:“令师的剑术已经登峰造极,创巴山派独辟一条武林的宗法,剑术自成一家,实非一般武林中所能窥其堂奥。他所练的剑术,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也真有独到处,撷取各派剑术的精华,自成一家,那十二字剑诀,尤其不是其他门户中所易领悟,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开剑术一派中未有的门路,所以自从创立巴山派以来,武林中颇有不肯甘服的人,然能在顾大侠的剑下讨了好去的,恐没见着一位。他既然对于这位清虚道长那么崇拜,更和顾大侠门户不同,可是居然竟肯从清虚道长皈依玄门,这位峨眉派的于玄真,定也是当代的异人了。可是承令师雨中寄柬,说是有昔日的仇家,对我有垂青之意,但不知我曾开罪何人?在我洗手江湖后,还要来照顾照顾我,我还想不出究是何人,少侠可肯明白见告?”

  卢奇忙答道:“方老师傅大约把这种事早已忘掉,可是这话也难说,本来这种无名小卒,和他们虽有牵缠,事过境迁,谁还把他们放在心上。方老师傅可记得,当年在西川路上,有两个绿林后起的人物,一个是玄门中逐出门墙,消除道籍的败类,叫鬼脸子玄通,一个绿林中最下流的东西,名叫丧门神邱宁,这两人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是因为他们天性乖戾,狡诈万端,在西川路上,也曾横行一时,方老师难道就不记得有这么两个人么?弟子我年岁太轻,他们作恶的时候,我尚在师门中练着功夫,方老师那时还在江湖。这事我恩师倒还记得清清楚楚,方老师你想一想,这两个人总可以记起了。”

  方武师听了卢奇说出西川两巨盗的事,哦了一声,向卢奇道:“原来是这两个小辈!他们又重返西川,想要死灰复燃么?这倒真是出乎意料之外,我方纪武倒很愿会会他。当日我处治这两个鼠辈,没有下毒手,留得他们两条命,予以自新之路,想不到竟留下后患,现在难道他两个居然还敢兴风作浪,这倒是很难得的事,但是他们怎样地想安心和我作难,望少侠推诚赐教才好。”

  卢奇忙答道:“这两个东西,自从被方老师处治了以后,他们幸避一死,离开川中,据说从那时起他们销声匿迹了两三年。武林中的同道,全认为这两个小辈,已经痛改前非,不敢再有什么举动,焉想到他们两人远走甘肃地面,变名易姓,匿迹在边疆上,竟自重遇江湖能手,学就了一身本领,重返西川,再立事业,更不肯把当年的事忘掉。他们要以毒辣的手段来和方老师解决当年的仇怨。风闻他们已经发出狂言大话,要报复了这个深仇,才肯甘心。”

  卢奇接着又说:“我恩师听到他们这种情形,本想亲手把他们除掉了,不仅是为方老师除去未来隐患,也不愿为江湖上留下恶獠,只是我恩师为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能分身找寻他们。论起来这跳梁小丑,何至于就把他们放在心上,只是这两个恶魔,非常狡诈,在西川一带绿林中闯出“万儿”以后,隐现无常,出没不定。并且这两人这些年来,不知是被哪个武林败类,传授了他们一身本领,到现在说起来,很算得起江湖上两个劲敌,这种狡恶之徒,更不是江湖上明接明架的手段所能对付。所以我恩师对于方老师很是关心,要慎防一切才好。”

  老武师听了卢奇这番话,冷笑一声道:“我当初一念之仁,反倒为自己留下了无穷的后患。这倒怨我那时不以狠辣的手段对付他们,反倒做成今日这个局面。不过他们两人既然不忘当年的事,很好,我这清凉顶,是我选择的一块干净土,我尚不愿意叫他们恶人的血,污我清白。我不想再等他们来,倒愿意亲自去寻访这两个恶獠。我已经是闭门思过的人,本想终老在这清凉顶,把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但是他不容我,我只好重入江湖,和他们再较量较量身手了。一个人的生死祸福,看起来全由命定,我要容人,人家不能容我,这只好放手去做,各凭各的本领。大侠师徒这么关怀老友,我这里感谢不尽了。”说到这里,老武师站起来向卢奇深深地一拱手。

  卢奇忙站起来,答礼说道:“方老师,我们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此次我恩师只是这么打发我来的,我卢奇尚未离开恩师的身边,武功本领,江湖经验,实在浅得多,对于方老师这种办法,不敢妄赞一词,好在方老师已是成名的人物,又有这一门英俊,量那西川双煞,绝难逃出方老师的手下。我现在尚要追赶我师父,不便再耽搁了,就此告辞。我们在西川路上,也许重会呢。”

  这卢奇只顾轻描淡写说了这篇风凉话,暗中还是不满意方武师的子女和家人,所以他随便的这么几句话,把这洗手江湖的方武师一家人,险些全断送在西川双煞的手内,这就是“唯口兴戎,多言贾祸”。更兼这卢奇,虽然在巴山剑客顾哀黎的门下,受着师门教育,只是他生来的天性特别,是一个杰出的人才,只是他锋芒迫人,以他现在的武功本领,足可以在江湖上去闯,可是巴山剑客顾哀黎,很明白卢奇这种情形,不敢放开他,所以依然叫他随在身旁,在自己监视之下,多练几年,让他多经些风浪,受多些磨折,好叫他少敛锋芒,把狂傲的气派,给磨炼掉了,将来他正是武林中难得的人物。

  这位顾哀黎,虽然这么约束他,叫他一时不能离开师父,但他只要是一时不在师父面前,依然不肯收敛他那种骄傲不驯的天性,任凭你是多么惊天动地的人物,他也不轻易肯服你。

  这次叫他来到清凉顶,半夜的功夫,又给他师父招出多少麻烦。

  当时他告辞要走,方武师虽然是挽留他,但是两下里总有些不能释怀的情形。卢奇不肯在这里留恋了,起身往外走。方武师只好把他送了出来。青娥、倩娥、方英、钟鸣霄、于成业、石子璋,全在窗外侍立着。一半是听候着这里有什么事呼唤,一半也要听听这卢奇的来意。

  这般人对他也全是心不甘服,卢奇一从屋中走出来,全往旁闪了闪,那卢奇回身拦住方武师,不叫他往外送。客屋的门这一开开,院中虽没有灯,屋中的灯光已经吐露出来。这卢奇在转身之间,却向两旁的人扫了一眼,含着冷笑,众人哪会看不见他这种态度,只是敢怒不敢言。

  于成业已经跑出去,招呼守门人把灯笼撑出来,开门送卢奇出门外。卢奇回转身来,向方武师一抱拳道:“咱们再会了。”话声甫落,一拧身,竟施展小巧功夫,蹬跃如飞,竟是依然奔那清凉山顶而去。

  方武师从鼻中哼了一声,带着十分不忿的神色,自言自语道:“好个狂妄的少年!这番身手倒实是武林中难得的人物,不过也不见得就能独步江湖,真是没有人能放在你眼内?”

  方纪武愤愤不平,转身回来。青娥、倩娥及钟鸣霄,全看出方武师也真动了怒,全不敢再多言多语,跟着回转客厅。方英、于成业、石子璋,全跟随进来。

  方武师恼怒地说道:“我方纪武在江湖上闯荡了一生,无论是走到什么地方,没有敢轻狂,从来不敢看不起人,总是认定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人背后有能人,谨守着勿骄勿狂之戒,任凭怎么样得意的时候,口头上也不敢任意轻狂。想不到巴山剑客这位高徒,他竟以这种狂妄的态度来对付我方纪武,教我这洗手江湖的人,几乎有些不能忍耐了!”

  方武师说到这里,忽然含着怒,看了看女儿倩娥,又说道:“你这丫头的习气也十分可恶,你方才那种情形,实在是取祸之道,任凭他怎样,他总是奉巴山剑客顾哀黎的命令而来,所以他对我如何无礼,我全忍耐下来,难道我们真个怕他么?只为他师父没有来,他又是给我们送信的,我们焉能不容让一步,教他多占些便宜。我们把事存在心中,来日方长,哪时不好清算?这时你无故先得罪了他,未免不值。一个做姑娘的人家,虽然生长在我这武士家中,我没想教你们到江湖上去闯荡,假如那么任性,倘若他一再不肯相容,难道我们真好和他翻脸么?往后这种情形,可必须把它去掉。”

  倩娥被父亲这么说着,本还含着一肚子委屈,可是不敢辩别了,恐怕话一说错,更容易把老父亲惹恼,这一来自己只好多找些难堪,只有低头无语,任凭父亲申叱。

  这时,大弟子钟鸣霄也有些不忿,向方武师说:“师父你也别尽埋怨我师妹,这卢奇入我山庄,明着虽是奉师命前来送信,暗含着对我们轻视之心。他一举一动,完全没把我们这般人放在眼内,教我们真有些忍无可忍,师妹说那几句话,也正是稍给他点颜色看,教他知道我们不是可以尽情侮辱之人。弟子是没有得着机会,我还很想着和他一试身手呢。”

  方武师微微一笑道:“事在两难,深了不是,浅了不是。我过分地和这卢奇为难,巴山剑客顾哀黎定要怪罪我方纪武不能容人。他又哪知令高徒这么任性胡为,狂妄得叫人难以忍耐呢!我只好存在心中,这些事,只好将来见了顾大侠时再细细地讲吧。”石子璋也一样怀着一肚子的不忿,十分不满意卢奇的戏弄,此时见方武师一再说明,也只好暂时把这不平之气忍耐一时,等将来再说。

  于成业遂又向方纪武道:“老师傅方才所说的话,我们也听了大概,西川双煞,死灰复燃,他竟敢要和老师傅重行清算,这真是想不到的事,说不妥或许找到我们这里来,老师傅你想,怎么应付他们?”

  方纪武冷笑一声,答道:“这两个匹夫,当年侥幸逃开我方纪武的掌下,想不到我给自己留了后患。我不能让他们来到清凉顶扰乱我这山庄,我倒要找找他俩人,和他们分个皂白,把旧的事重新弄清楚办干净了,也给你们除了后患,我抱着得容人处且容人,能放手时须放手之心。只是我能容人,人不能容我,我想着把已往的恩怨一笔勾销,只是人家却不能容我,这倒无法可想,只有各走各的道路,各凭各的手段了。”

  接着,方武师又吩咐道:“你们要好好地看守家宅,留心着庄院,不要疏忽,不要大意,我赶奔西川,访寻这两个小辈,我方纪武还是当年的方纪武,西川双煞是否还是往日之能为?我看他们没有惊人处,绝不敢放这样狂言,说这种大话。我天亮后就起身走,你们每夜要分班守护,提防着下流的匹夫,或者就许来暗算我们,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们要时时小心,时时留意,别的事也不用我嘱咐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天也不早,各自进去安歇,明早我就要登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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