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2025-04-14 作者：玉翎燕 来源：玉翎燕作品集 点击：
于怀先携带着水灵山岛洚滨绿苑夫人所赠的玉虎儿，单身直闯祁连山，在万毒谷悬岩之上，与祁连二毒约定在以二十招决定高下。
若论于怀先的功力一百另八式“星序步”，极尽变幻莫测之妙，足够面对任何强敌而自保。而三十六招“鹰爪擒拿，更是艺绝当今，鲜有能敌。以祁连二毒功力而言，虽则面壁深山二十年，能在二十招之内，不用毒计，而能保持不败，已是不易，遑论取胜。
但是，技击之道，功力高下，固属重要，而临场之经验，更是决胜之要素。
祁连二毒昔日闯荡江湖，会过多少高手，经过多少苦战，其经验之丰富，断非于怀先乍江湖的年青人，所能相提并论。
所以，祁连二毒在于怀先乍一换招之初，即觉察这一年青后生之功力，不容轻视，及待上手两三招之后，益发觉得此人已得鹰爪王之真传，单凭拳掌之间，虽保不改。是以存心持久周旋，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先求稳定，再求胜算。因此，一招一式，全神贯小，心无旁惊，将自己原有的十成功力，发挥得十二成的火候。
反观于怀先十几招过去，求胜心切，思虑不止，心神不稳，充分流露临场经验不够之缺点，无形之中将功力减弱几分。
相形之下，只争得一个平手，及到后来，被祁连二毒抢着一瞬机先，长袖甩直，顿化金枪一点，迳取于怀先“凤眼”要穴。时间、部位、把握之妙，令人无法还手之危。
于怀先毕竟是身怀绝学，临危便见真章。如此背后受敌，闻风知警，知道已经闪避无方，匆促间脚下试演“星序步”中救命绝招，双脚微翘，脚底生风，一式“银河千里”，“嗖”的一声，滑向前去，远达一丈有余。
祁连二毒更是老奸巨滑，他对于怀先不存丝毫轻视之心，即使方才那一招绝妙的“追风赶月”，也还存着于怀先能够安然脱险的打算。所以，一见于怀先要然一滑生风，疾闪丈余之外，祁连二毒毫不意外，随即左袖随着右袖，双脚急踩连环，人如影之随形，一连拂出五招。而且一招劲道强似一招，那里还有回身迎击的机会？一着之失，顿时一蹶不振，连遭祁连二毒攻来五招，只胜下躲闪腾挪的份儿。所幸的是“星步”法，太过神奇，才能招招以丝毫之差，险极而过。
祁连二毒拂出五招，都被于怀先闪过，心里多少有一些气愤，接踵而来的难免有些羞愧，进而老羞成怒。正是此时，祁连大毒又有旁连叫道：“十八招了！”
祁连二毒当时恶性复萌，歹意遽生，就在祁连大毒喊声未绝之时，长衣倏地襟摆浪起人化扑地旋风，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右手多了一根紫铜短棒，和起先祁连大毒手拿的那根，一式一样，无疑地，那就是祁连双毒之中翘楚“氤氲追魂棒”了。
于怀先却正是趁着二毒伏身取棒，起势攻招这样一停顿的瞬间，双脚阴阳一绞，柱地盘旋，单臂微曲，就这一旋之势，攻出一着三十六招“鹰爪擒拿”中的“怒目张爪”以前扑的身形，抓向祁连二毒。口里还在说着：“留神一招！”
于怀先这一招“怒目张爪”，是“鹰爪擒拿”当中的连环招式，一如苍鹰发怒，振翅探爪，更翻抓来的情形一样。他抢出这招的意思，要连绩两招，逼退祁连二毒，挽回败势。
就招论式，于怀先的“怒目张爪”，是凌厉无比的招式，但是，他没有想到祁连双毒，毕竟是多年凶狠成性的边陲魔头，只不过是二十年深山面壁，稍杀火性，渐明是非而已。一旦激起本性，安知信义为何物？约定不施毒攻，在临终二十招之前，撤出氤氲追魂棒，于怀先如此猱身前扑，张手递招，正是迎个正着，只要祁连二毒指下的揿按簧，但见平地里卷起一缕劲风，挟着乌溜溜地微光。，带着轻微的啸声，卷向祁连二毒的身后。
这一招挟背袭来，太过意外，而且招式攻来又快，祁连二毒如此背腹受敌，再大的能耐，也无法兼顾。若要揿下按簧，只怕难逃背后一击，若要先顾身后，于怀先那一招“鹰爪擒拿”断非祁连二毒所能承受。
背腹受敌之际，那能有一瞬的分神，祁连二毒只不达如此一怔的瞬间，两招俱到，，眼见祁连二毒就要受伤到眼前。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大毒，暴喝连声，长衫连掀，直向祁连二毒身后扑去。
祁连双毒是以毒著称武林，动掣之间，莫不是毒。祁连大毒如此连掀长衫，一连飞出三股银丝，化作满天星雨，笼罩方圆两丈。
二毒与大毒之间，仿佛互有默契，一听到大毒如此一喝之间，便知道身后威协已除，氤氲追魂棒疾点一招，稍遏于怀先的迎面五指，仓促间，连揿按簧的意念未来得及动，身形向左一跌，肩肘着地，弹然疾起一丈，飘落十来步开外。
这一刹那间，祁连二毒无异于生死边缘，危及一发。神魂甫定，这才留神看去，只见祁连大毒也是愕然地站在那里，呆望出神。
原来大毒挽救二毒那一着，是使用的双毒得意的暗器“五毒雾雨”。去势之疾，占面之广，为武林任何霸道暗器所不及，没有想到来人意然毫不为意地一闪身之间，把这接连发出的“五毒雾雨”，闪让得丝毫不露痕迹。尤其使大毒为之愕然不止的，来人竟又是一个年青潇洒的文生相公，右手倒提着一根蜿蜓于地的长鞭，是如此神情自若，是如此气定意闲，把昔日纵横江湖，不可一世的祁连大毒给惊住了。
于怀先在祁连二毒全力闪避的瞬间，他已经看到了来人，所以才临式收招，让二毒闪开，自己却是一扑上前，抓住那人的手，激动地叫道：“辛梓哥哥！”
辛梓此时冷峻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泛出薄薄红晕，本来是极为英俊的脸上，更显得秀丽动人。如果辛梓是个女儿身，那倒正好用得上八个字：“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即使此刻辛梓青衫一袭，玉树临风也是令入有不敢凝视的感觉。
辛梓脸上的一丝笑容，才露即收，轻轻地摆脱于怀先的双手，说道：“于兄弟！你也太冒险了。你江湖经验毫无，如何能只身深入祁连，来寻找双毒。”
于怀先羞红了脸，说道：“辛梓哥哥！小弟一言难尽……”
辛梓摇摇头，说道：“说什么你也不应该冒这个险，那位经验老的鄢大侠呢？有他在一起，多少令人放心一些。”
于怀先一听辛梓的语气，简直就把自己当作一个未见世面的小孩提。换过别人，于怀先年青气盛的秉性，未必能听得下去，可时此时辛梓说来，听在心里，除了感激他那一份关切情怀之外，只有无尽的愧意。看辛梓也不过比自己只大两三岁罢了，竟是如此老练江湖，令人心折。
辛梓一见于怀先如此呆地望着自己，不觉又露出一丝笑意，伸出左手，轻轻地握住于怀先的手掌，摇了一下，说道：“我若不是在河北境内，看见你只身行走，我还不会追随下来，从来见你横断长城古道，直走祁连，越发使我惊异你会如此胆大妄为……”
于怀先睁大一双星眼，望着辛梓，几乎是惊喊着说道：“什么？辛梓哥哥你在河北境内就随着小弟同行么？那——你为什么不露面呢？”
辛梓只微微地笑了一笑，没有理会于怀先的问话，说道：“论你的功力，让你独斗祁连双毒，胜则未心，保持不败无可置疑。但是，祁连双毒的毒，和他们老奸巨滑的为人，拼上你十个于怀先，也要落个尸横祁连山。”
于怀先完全是心服辛梓哥哥的论断，只有轻轻地叫一声：“辛梓哥哥！”
辛梓点头说道：“我没有料到你那么快找到祁连双毒，迟来一步……”
说着话，转过头去对祁连双毒说道：“我兄弟听我这番话，未必心服，你们双毒兄弟更未见得心服，这样吧，让我赌一道东道如何？”
从祁连大毒这一着“五毒雾雨”失手之后，祁连双毒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这位突如其来的年青人，功力如何倒未确认，只是那一份冷凛如水的神情，气停山岳的气慨，使双毒暗暗叫绝。
眼前一个于怀先，是如此的清秀英而武功又是如此出类拔萃，还有可说，因为他是鹰爪王的门人，自然是万中选一，经过千挑万选的。没有想到这位年青人，比于怀先出脱得更秀气，那份气慨，较之于怀先有过之而无不及。
祁连双毒对这一双璧人，心里凶毒之气，锐减几分。暗自嗟叹流水似水，年华易逝，二十年不出江湖，如今一代新人辈出，已不是昔日横行的时期了。
正是此时，辛梓突然要赌一个东道。
祁连双毒相视一眼，大毒迈步上前，和颜悦色地问道：“年青人！你是谁的门下？”
辛梓不耐烦地一扬头，说道：“少问些与你无关的事，我只问你们，这个东道赌不赌？”
祁连大毒凶焰顿起，刚冷哼一声，立即又抑压下去，淡淡地问道：“娃娃！你忒没有礼数，我已经不怪你滥施偷袭下手，你倒是气势凶凶，不觉得一些理屈么？”
辛梓幕然回头向于怀先说道：“于兄弟！好了，只要祁连双毒肯和我们谈是非曲直，祁连山就可以任你遨游。”
说着随手卷起地上的鞭子，背起双手，向大毒说道：“我说过。，因为迟来一步，没有听到我于兄弟和你们掀起争论的原因。但是，你这位老二突然一不敌之时，暗施毒手在先，难道就不允许我暗袭一招于后么？”
祁连大毒点点头说道：“娃娃！我们不谈这个，我祁连大毒心折你这份豪气与胆量，愿意结识你这样一位年青后辈。你说，你要赌什么东道？”
辛梓点点头说道：“你愿意结识我，无可不可，只怕这个东道你有点不愿意赌。”
祁连大毒突然大笑，只笑得焦黄的脸上，泛起一片紫红，稍时，笑声停住，才说道：“娃娃！你太轻视祁连双毒了，即使是赌项上的人头，这六阳之首，又值几何？”
辛梓说道：“这样敢情好，你们听到，我要单人独斗你们双毒二十招，要是我输了，我和于兄弟终生听命于你们三件事；要是你们输了，你们双毒也要终生听我于兄三件事。你们赌不赌？”
辛梓言犹未了，祁连二毒几乎是同声惊呼，仿佛不相信这位年青人所说的话。可是看他的严颜正色的神情，看来又不像假话。
祁连二毒却自顾地向祁连大毒说道：“老大！这娃娃不是谎言相戏，便是胡言乱语，祁连双毒合掌联攻，生平只对付过鹰爪王一人，这娃娃能有多深的功力，敢如此狂言？何况我们双毒举手抬足之间，都是剧毒无限，他凭什么胆敢夸口若是？岂不是胡言乱语么？”
辛梓突然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二毒！你的诡计心机，你老大不如你的。你说了这么多话，只有最后那两句话才是你的心意，你道我不知道么？告诉你，我要只身斗你们二人，是包括你们施用毒器在内，你尚有何说？”
祁连二毒一点心计，被辛梓一语点破，倒老羞成怒，叱喝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娃娃，你道我们不能送你上西天么？”
于怀先急着向辛梓说道：“辛梓哥哥！你……”
辛梓轻轻拍着于怀先的肩头说道：“你是怕我不敌他们的毒么？”
于怀先摇摇头说道：“我相信辛梓哥哥是有制胜把握的。”
辛梓略有奇异地问道：“那你又为什么呢？”
于怀先仍是摇摇头说道：“辛梓哥哥！我不愿意你为了我去冒这次险。你胜了，我要祁连双毒为我做什么事呢？没有必需啊？”
辛梓忽地浑身一颤，低头问道：“如果有这个必需呢？”
于怀先仰起头，睁大眼睛说道：“永远无此必需的，即使是此必需，我也不愿意辛梓哥哥为小弟无端冒险。”
辛梓忍不住情感激动，仰面长嘘一口气，半晌才低下头轻轻地说道：“于兄弟！你的忠厚，我很高兴。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不是冒险，主要的是，你日后设有辣手之事，需要有人相助，我不能永远我你同行，至少目前是不行，除非……”
说到此处，辛梓微微一咬牙，摇了摇头，微叹一口气，接着说道：“你若能得到祁连双毒践诺终身，为你服行三件事，对你裨益甚大。”
于怀先此刻忽有一股热流，直冲眼眶，两点泪珠，盈眶欲滴。痴痴地仰头问道：“辛梓哥哥！你为什么对小弟如此关切情深？……”——辛梓脸上微有红意，一拂袖，没有理会于怀先的说话，向前走了一步，对祁连双毒说道：“你们商量决定了么？”
祁连大毒倒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双毒弟兄，生平少见像你这样的娃娃这等狂人。我知道，你无惧于我弟兄的奇毒，想必身有奇珍，也罢，我们也就不以毒来相攻，便凭手上紫铜氤氲追魂棒，见识见识你这位后起之秀。”
辛梓回头对于怀先说道：“于兄弟！你退开一些。”
说着右手一抖，一条长达一丈多余的黝黑长鞭，顿化灵蛇般地，笼入袖内。然后伸手一摘腰间的长剑，银光一掠，烂银宝剑横在胸羊，说道：“祁连双毒素不抢先，我要动手了。”
祁连双毒此时真摸不清楚这个年青的娃娃究竟是什么底细，倒真的不敢轻视，各自右手一抖，紫铜氤氲追魂棒陡长三尺，凝神注目，斜指胸前。
辛梓稍一等候，叫声：“留神了！”
蓦的双脚一错，神奇无比的一拧身，绕到祁连大毒的右侧，手中银剑一挑，疾化银星一点，直取大毒右太阳穴。
如此闪身一招，快得如同一瞬，而且认穴之准，令人叹为观止。可是，没等到大毒还招，又一旋身，银剑顿起风声，嗖、嗖、嗖一连三剑攻向祁连二毒后背。
祁连双毒几乎是同时前倾旋身，两根紫铜棒幻起满天棒影，护头掩胸，封闭门户。
辛梓仿佛预知双毒会有此一着硬对，身形一顿，斜肩回肘，银剑疾走横式，一剑双挑，同截双毒手腕。
双毒脱口衷心地高赞一声：“好身手！”
两人遽分左右，紫铜棒连点带扫同演一式“笔扫千军”，判官笔的招式，分取辛梓左右笑腰大穴。
辛梓不躲不闪，停身不动，右手银剑下垂外迎，左手遽然向下一挥，长袖笔直下拂，只听得：“当、当、”两声，祁连双毒的两根紫铜棒，竟被震开两尺。
在一开始的时候，于怀先只觉得辛梓哥哥身形飘忽，步法轻盈，只道他是点着一身极好的轻功，才敢于和双毒周旋。万没有料到辛梓竟在五招不到之时，硬挡两招居然将祁连双毒联手攻来的两根紫铜棒荡开两尺。
于怀先和祁连双毒是交过手的，他深知双毒的内力极为深沉辛梓竟能在一举之间，荡开两人的合击，这份功力显然要高出双毒许多。不仅和辛梓交手的祁连双毒同吃一惊，就是于怀先也大感意外。
这种惊奇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辛梓在一招双式荡开祁连双毒的两根紫铜棒以后，忽然，银剑倏的一收，当胸一抱，身形原是屹立在双毒当中的，此时依然如旧，原式纹风不变。
于怀先此时不是惊，而是急。双方正是招招递实的时候，辛梓如此突然收招不攻，不仅别人趁机出手，就是双毒一时没有想到而收招不住，那岂不是误失含恨当前么？
正是于怀先差一点惊叫出口的时候，祁连双毒紫铜棒正自起势递招，忽又沉桩敛气，回肘收棒，当时只听得二毒一阵呵呵冷笑，说道：“娃娃！你是我弟兄有生以来遇到的最极灵的人，罢！罢！祁连双毒如今给你一次公道，你说，你要怎么办？”
祁连大毒此时慢慢地将紫铜氤氲棒收到袖中，点点头说道：“老二！难怪他，一剑双式，震开祁连双毒的紫铜氤氲棒，我们虽不输，可是他却真的赢了。我们不是已经输了二十余年的时光，给鹰爪王老鬼么，如今再输给这娃娃，看他还要我们怎样？”
辛梓一直抱剑在怀，稳然不动，昂首凝神，若不在意。直到祁连大毒说完这一段话，这才缓缓说道：“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我可没有占着便宜。”
祁连二毒当时颜色一变，慨然地点点头，焦黄色的脸上了无表情的说道：“话出如风，祁连双毒今天算是一切都折服你娃娃的手下，毫无丝毫反悔之意。你说出你的打算，只要祁连双毒力所能及，即使是溅血横尸，也在所不惜。”
辛梓冷静静地摇摇头，说道：“既然祁连双毒一诺千金，还怕没有事找你们么？且在一旁稍等一刻，少不得我有三事相烦。”
说着话，转过身缓缓走出圈外，向于怀先走去。
于怀先一见，立即迎上来，辛梓却以目示意，制止了于怀先，一直等他直走到于怀先的面前，才悄然问道：“于老弟！你目前有何困难？”
于怀先乍听一愕，继而脸上一红，说道：“辛梓哥哥！你看小弟真是如此不成材么？”
辛梓摇头说道：“于兄弟！不要太傻！赢得祁连双毒尽全力做三件事，那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弟弟！你难道不能体察我的一点心意么？我没有任何一点轻视你的意思，你知道嘛！”
于怀先为之一动，热血为之沸腾，强自忍住眼眶里的眼泪，点点头说道：“谢谢辛梓哥哥的盛意，我知道了。”
辛梓忽然又绽开了一丝笑容，带着相当欣慰的表情，双手扶着于怀先的双肩，说道：“你了解我，这才好，才是我的好弟弟。那么你说，你眼前有何困难绕着你？例如说，你千里迢迢只身来到祁连山，是为了何事呢？这一定上一件难事，才使你如此风尘仆仆，越岭翻山。”
于怀先想了一想，说道：“我来祁连山，是为了寻找丢失的阳玦，和生死不明的鄢崧叔叔。”
辛梓也遽地一惊，问道：“西峰均古道解围之后，何时又遇劲敌？”
于怀先瞥了祁连双毒一眼，说道：“大珠山之巅初遇祁连双毒。”
辛梓“啊”了一声，点点头说道：“这其间倒是有着耐人寻味的事了。”
若论于怀先的功力一百另八式“星序步”，极尽变幻莫测之妙，足够面对任何强敌而自保。而三十六招“鹰爪擒拿，更是艺绝当今，鲜有能敌。以祁连二毒功力而言，虽则面壁深山二十年，能在二十招之内，不用毒计，而能保持不败，已是不易，遑论取胜。
但是，技击之道，功力高下，固属重要，而临场之经验，更是决胜之要素。
祁连二毒昔日闯荡江湖，会过多少高手，经过多少苦战，其经验之丰富，断非于怀先乍江湖的年青人，所能相提并论。
所以，祁连二毒在于怀先乍一换招之初，即觉察这一年青后生之功力，不容轻视，及待上手两三招之后，益发觉得此人已得鹰爪王之真传，单凭拳掌之间，虽保不改。是以存心持久周旋，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先求稳定，再求胜算。因此，一招一式，全神贯小，心无旁惊，将自己原有的十成功力，发挥得十二成的火候。
反观于怀先十几招过去，求胜心切，思虑不止，心神不稳，充分流露临场经验不够之缺点，无形之中将功力减弱几分。
相形之下，只争得一个平手，及到后来，被祁连二毒抢着一瞬机先，长袖甩直，顿化金枪一点，迳取于怀先“凤眼”要穴。时间、部位、把握之妙，令人无法还手之危。
于怀先毕竟是身怀绝学，临危便见真章。如此背后受敌，闻风知警，知道已经闪避无方，匆促间脚下试演“星序步”中救命绝招，双脚微翘，脚底生风，一式“银河千里”，“嗖”的一声，滑向前去，远达一丈有余。
祁连二毒更是老奸巨滑，他对于怀先不存丝毫轻视之心，即使方才那一招绝妙的“追风赶月”，也还存着于怀先能够安然脱险的打算。所以，一见于怀先要然一滑生风，疾闪丈余之外，祁连二毒毫不意外，随即左袖随着右袖，双脚急踩连环，人如影之随形，一连拂出五招。而且一招劲道强似一招，那里还有回身迎击的机会？一着之失，顿时一蹶不振，连遭祁连二毒攻来五招，只胜下躲闪腾挪的份儿。所幸的是“星步”法，太过神奇，才能招招以丝毫之差，险极而过。
祁连二毒拂出五招，都被于怀先闪过，心里多少有一些气愤，接踵而来的难免有些羞愧，进而老羞成怒。正是此时，祁连大毒又有旁连叫道：“十八招了！”
祁连二毒当时恶性复萌，歹意遽生，就在祁连大毒喊声未绝之时，长衣倏地襟摆浪起人化扑地旋风，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右手多了一根紫铜短棒，和起先祁连大毒手拿的那根，一式一样，无疑地，那就是祁连双毒之中翘楚“氤氲追魂棒”了。
于怀先却正是趁着二毒伏身取棒，起势攻招这样一停顿的瞬间，双脚阴阳一绞，柱地盘旋，单臂微曲，就这一旋之势，攻出一着三十六招“鹰爪擒拿”中的“怒目张爪”以前扑的身形，抓向祁连二毒。口里还在说着：“留神一招！”
于怀先这一招“怒目张爪”，是“鹰爪擒拿”当中的连环招式，一如苍鹰发怒，振翅探爪，更翻抓来的情形一样。他抢出这招的意思，要连绩两招，逼退祁连二毒，挽回败势。
就招论式，于怀先的“怒目张爪”，是凌厉无比的招式，但是，他没有想到祁连双毒，毕竟是多年凶狠成性的边陲魔头，只不过是二十年深山面壁，稍杀火性，渐明是非而已。一旦激起本性，安知信义为何物？约定不施毒攻，在临终二十招之前，撤出氤氲追魂棒，于怀先如此猱身前扑，张手递招，正是迎个正着，只要祁连二毒指下的揿按簧，但见平地里卷起一缕劲风，挟着乌溜溜地微光。，带着轻微的啸声，卷向祁连二毒的身后。
这一招挟背袭来，太过意外，而且招式攻来又快，祁连二毒如此背腹受敌，再大的能耐，也无法兼顾。若要揿下按簧，只怕难逃背后一击，若要先顾身后，于怀先那一招“鹰爪擒拿”断非祁连二毒所能承受。
背腹受敌之际，那能有一瞬的分神，祁连二毒只不达如此一怔的瞬间，两招俱到，，眼见祁连二毒就要受伤到眼前。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大毒，暴喝连声，长衫连掀，直向祁连二毒身后扑去。
祁连双毒是以毒著称武林，动掣之间，莫不是毒。祁连大毒如此连掀长衫，一连飞出三股银丝，化作满天星雨，笼罩方圆两丈。
二毒与大毒之间，仿佛互有默契，一听到大毒如此一喝之间，便知道身后威协已除，氤氲追魂棒疾点一招，稍遏于怀先的迎面五指，仓促间，连揿按簧的意念未来得及动，身形向左一跌，肩肘着地，弹然疾起一丈，飘落十来步开外。
这一刹那间，祁连二毒无异于生死边缘，危及一发。神魂甫定，这才留神看去，只见祁连大毒也是愕然地站在那里，呆望出神。
原来大毒挽救二毒那一着，是使用的双毒得意的暗器“五毒雾雨”。去势之疾，占面之广，为武林任何霸道暗器所不及，没有想到来人意然毫不为意地一闪身之间，把这接连发出的“五毒雾雨”，闪让得丝毫不露痕迹。尤其使大毒为之愕然不止的，来人竟又是一个年青潇洒的文生相公，右手倒提着一根蜿蜓于地的长鞭，是如此神情自若，是如此气定意闲，把昔日纵横江湖，不可一世的祁连大毒给惊住了。
于怀先在祁连二毒全力闪避的瞬间，他已经看到了来人，所以才临式收招，让二毒闪开，自己却是一扑上前，抓住那人的手，激动地叫道：“辛梓哥哥！”
辛梓此时冷峻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泛出薄薄红晕，本来是极为英俊的脸上，更显得秀丽动人。如果辛梓是个女儿身，那倒正好用得上八个字：“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即使此刻辛梓青衫一袭，玉树临风也是令入有不敢凝视的感觉。
辛梓脸上的一丝笑容，才露即收，轻轻地摆脱于怀先的双手，说道：“于兄弟！你也太冒险了。你江湖经验毫无，如何能只身深入祁连，来寻找双毒。”
于怀先羞红了脸，说道：“辛梓哥哥！小弟一言难尽……”
辛梓摇摇头，说道：“说什么你也不应该冒这个险，那位经验老的鄢大侠呢？有他在一起，多少令人放心一些。”
于怀先一听辛梓的语气，简直就把自己当作一个未见世面的小孩提。换过别人，于怀先年青气盛的秉性，未必能听得下去，可时此时辛梓说来，听在心里，除了感激他那一份关切情怀之外，只有无尽的愧意。看辛梓也不过比自己只大两三岁罢了，竟是如此老练江湖，令人心折。
辛梓一见于怀先如此呆地望着自己，不觉又露出一丝笑意，伸出左手，轻轻地握住于怀先的手掌，摇了一下，说道：“我若不是在河北境内，看见你只身行走，我还不会追随下来，从来见你横断长城古道，直走祁连，越发使我惊异你会如此胆大妄为……”
于怀先睁大一双星眼，望着辛梓，几乎是惊喊着说道：“什么？辛梓哥哥你在河北境内就随着小弟同行么？那——你为什么不露面呢？”
辛梓只微微地笑了一笑，没有理会于怀先的问话，说道：“论你的功力，让你独斗祁连双毒，胜则未心，保持不败无可置疑。但是，祁连双毒的毒，和他们老奸巨滑的为人，拼上你十个于怀先，也要落个尸横祁连山。”
于怀先完全是心服辛梓哥哥的论断，只有轻轻地叫一声：“辛梓哥哥！”
辛梓点头说道：“我没有料到你那么快找到祁连双毒，迟来一步……”
说着话，转过头去对祁连双毒说道：“我兄弟听我这番话，未必心服，你们双毒兄弟更未见得心服，这样吧，让我赌一道东道如何？”
从祁连大毒这一着“五毒雾雨”失手之后，祁连双毒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这位突如其来的年青人，功力如何倒未确认，只是那一份冷凛如水的神情，气停山岳的气慨，使双毒暗暗叫绝。
眼前一个于怀先，是如此的清秀英而武功又是如此出类拔萃，还有可说，因为他是鹰爪王的门人，自然是万中选一，经过千挑万选的。没有想到这位年青人，比于怀先出脱得更秀气，那份气慨，较之于怀先有过之而无不及。
祁连双毒对这一双璧人，心里凶毒之气，锐减几分。暗自嗟叹流水似水，年华易逝，二十年不出江湖，如今一代新人辈出，已不是昔日横行的时期了。
正是此时，辛梓突然要赌一个东道。
祁连双毒相视一眼，大毒迈步上前，和颜悦色地问道：“年青人！你是谁的门下？”
辛梓不耐烦地一扬头，说道：“少问些与你无关的事，我只问你们，这个东道赌不赌？”
祁连大毒凶焰顿起，刚冷哼一声，立即又抑压下去，淡淡地问道：“娃娃！你忒没有礼数，我已经不怪你滥施偷袭下手，你倒是气势凶凶，不觉得一些理屈么？”
辛梓幕然回头向于怀先说道：“于兄弟！好了，只要祁连双毒肯和我们谈是非曲直，祁连山就可以任你遨游。”
说着随手卷起地上的鞭子，背起双手，向大毒说道：“我说过。，因为迟来一步，没有听到我于兄弟和你们掀起争论的原因。但是，你这位老二突然一不敌之时，暗施毒手在先，难道就不允许我暗袭一招于后么？”
祁连大毒点点头说道：“娃娃！我们不谈这个，我祁连大毒心折你这份豪气与胆量，愿意结识你这样一位年青后辈。你说，你要赌什么东道？”
辛梓点点头说道：“你愿意结识我，无可不可，只怕这个东道你有点不愿意赌。”
祁连大毒突然大笑，只笑得焦黄的脸上，泛起一片紫红，稍时，笑声停住，才说道：“娃娃！你太轻视祁连双毒了，即使是赌项上的人头，这六阳之首，又值几何？”
辛梓说道：“这样敢情好，你们听到，我要单人独斗你们双毒二十招，要是我输了，我和于兄弟终生听命于你们三件事；要是你们输了，你们双毒也要终生听我于兄三件事。你们赌不赌？”
辛梓言犹未了，祁连二毒几乎是同声惊呼，仿佛不相信这位年青人所说的话。可是看他的严颜正色的神情，看来又不像假话。
祁连二毒却自顾地向祁连大毒说道：“老大！这娃娃不是谎言相戏，便是胡言乱语，祁连双毒合掌联攻，生平只对付过鹰爪王一人，这娃娃能有多深的功力，敢如此狂言？何况我们双毒举手抬足之间，都是剧毒无限，他凭什么胆敢夸口若是？岂不是胡言乱语么？”
辛梓突然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二毒！你的诡计心机，你老大不如你的。你说了这么多话，只有最后那两句话才是你的心意，你道我不知道么？告诉你，我要只身斗你们二人，是包括你们施用毒器在内，你尚有何说？”
祁连二毒一点心计，被辛梓一语点破，倒老羞成怒，叱喝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娃娃，你道我们不能送你上西天么？”
于怀先急着向辛梓说道：“辛梓哥哥！你……”
辛梓轻轻拍着于怀先的肩头说道：“你是怕我不敌他们的毒么？”
于怀先摇摇头说道：“我相信辛梓哥哥是有制胜把握的。”
辛梓略有奇异地问道：“那你又为什么呢？”
于怀先仍是摇摇头说道：“辛梓哥哥！我不愿意你为了我去冒这次险。你胜了，我要祁连双毒为我做什么事呢？没有必需啊？”
辛梓忽地浑身一颤，低头问道：“如果有这个必需呢？”
于怀先仰起头，睁大眼睛说道：“永远无此必需的，即使是此必需，我也不愿意辛梓哥哥为小弟无端冒险。”
辛梓忍不住情感激动，仰面长嘘一口气，半晌才低下头轻轻地说道：“于兄弟！你的忠厚，我很高兴。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不是冒险，主要的是，你日后设有辣手之事，需要有人相助，我不能永远我你同行，至少目前是不行，除非……”
说到此处，辛梓微微一咬牙，摇了摇头，微叹一口气，接着说道：“你若能得到祁连双毒践诺终身，为你服行三件事，对你裨益甚大。”
于怀先此刻忽有一股热流，直冲眼眶，两点泪珠，盈眶欲滴。痴痴地仰头问道：“辛梓哥哥！你为什么对小弟如此关切情深？……”——辛梓脸上微有红意，一拂袖，没有理会于怀先的说话，向前走了一步，对祁连双毒说道：“你们商量决定了么？”
祁连大毒倒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双毒弟兄，生平少见像你这样的娃娃这等狂人。我知道，你无惧于我弟兄的奇毒，想必身有奇珍，也罢，我们也就不以毒来相攻，便凭手上紫铜氤氲追魂棒，见识见识你这位后起之秀。”
辛梓回头对于怀先说道：“于兄弟！你退开一些。”
说着右手一抖，一条长达一丈多余的黝黑长鞭，顿化灵蛇般地，笼入袖内。然后伸手一摘腰间的长剑，银光一掠，烂银宝剑横在胸羊，说道：“祁连双毒素不抢先，我要动手了。”
祁连双毒此时真摸不清楚这个年青的娃娃究竟是什么底细，倒真的不敢轻视，各自右手一抖，紫铜氤氲追魂棒陡长三尺，凝神注目，斜指胸前。
辛梓稍一等候，叫声：“留神了！”
蓦的双脚一错，神奇无比的一拧身，绕到祁连大毒的右侧，手中银剑一挑，疾化银星一点，直取大毒右太阳穴。
如此闪身一招，快得如同一瞬，而且认穴之准，令人叹为观止。可是，没等到大毒还招，又一旋身，银剑顿起风声，嗖、嗖、嗖一连三剑攻向祁连二毒后背。
祁连双毒几乎是同时前倾旋身，两根紫铜棒幻起满天棒影，护头掩胸，封闭门户。
辛梓仿佛预知双毒会有此一着硬对，身形一顿，斜肩回肘，银剑疾走横式，一剑双挑，同截双毒手腕。
双毒脱口衷心地高赞一声：“好身手！”
两人遽分左右，紫铜棒连点带扫同演一式“笔扫千军”，判官笔的招式，分取辛梓左右笑腰大穴。
辛梓不躲不闪，停身不动，右手银剑下垂外迎，左手遽然向下一挥，长袖笔直下拂，只听得：“当、当、”两声，祁连双毒的两根紫铜棒，竟被震开两尺。
在一开始的时候，于怀先只觉得辛梓哥哥身形飘忽，步法轻盈，只道他是点着一身极好的轻功，才敢于和双毒周旋。万没有料到辛梓竟在五招不到之时，硬挡两招居然将祁连双毒联手攻来的两根紫铜棒荡开两尺。
于怀先和祁连双毒是交过手的，他深知双毒的内力极为深沉辛梓竟能在一举之间，荡开两人的合击，这份功力显然要高出双毒许多。不仅和辛梓交手的祁连双毒同吃一惊，就是于怀先也大感意外。
这种惊奇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辛梓在一招双式荡开祁连双毒的两根紫铜棒以后，忽然，银剑倏的一收，当胸一抱，身形原是屹立在双毒当中的，此时依然如旧，原式纹风不变。
于怀先此时不是惊，而是急。双方正是招招递实的时候，辛梓如此突然收招不攻，不仅别人趁机出手，就是双毒一时没有想到而收招不住，那岂不是误失含恨当前么？
正是于怀先差一点惊叫出口的时候，祁连双毒紫铜棒正自起势递招，忽又沉桩敛气，回肘收棒，当时只听得二毒一阵呵呵冷笑，说道：“娃娃！你是我弟兄有生以来遇到的最极灵的人，罢！罢！祁连双毒如今给你一次公道，你说，你要怎么办？”
祁连大毒此时慢慢地将紫铜氤氲棒收到袖中，点点头说道：“老二！难怪他，一剑双式，震开祁连双毒的紫铜氤氲棒，我们虽不输，可是他却真的赢了。我们不是已经输了二十余年的时光，给鹰爪王老鬼么，如今再输给这娃娃，看他还要我们怎样？”
辛梓一直抱剑在怀，稳然不动，昂首凝神，若不在意。直到祁连大毒说完这一段话，这才缓缓说道：“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我可没有占着便宜。”
祁连二毒当时颜色一变，慨然地点点头，焦黄色的脸上了无表情的说道：“话出如风，祁连双毒今天算是一切都折服你娃娃的手下，毫无丝毫反悔之意。你说出你的打算，只要祁连双毒力所能及，即使是溅血横尸，也在所不惜。”
辛梓冷静静地摇摇头，说道：“既然祁连双毒一诺千金，还怕没有事找你们么？且在一旁稍等一刻，少不得我有三事相烦。”
说着话，转过身缓缓走出圈外，向于怀先走去。
于怀先一见，立即迎上来，辛梓却以目示意，制止了于怀先，一直等他直走到于怀先的面前，才悄然问道：“于老弟！你目前有何困难？”
于怀先乍听一愕，继而脸上一红，说道：“辛梓哥哥！你看小弟真是如此不成材么？”
辛梓摇头说道：“于兄弟！不要太傻！赢得祁连双毒尽全力做三件事，那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弟弟！你难道不能体察我的一点心意么？我没有任何一点轻视你的意思，你知道嘛！”
于怀先为之一动，热血为之沸腾，强自忍住眼眶里的眼泪，点点头说道：“谢谢辛梓哥哥的盛意，我知道了。”
辛梓忽然又绽开了一丝笑容，带着相当欣慰的表情，双手扶着于怀先的双肩，说道：“你了解我，这才好，才是我的好弟弟。那么你说，你眼前有何困难绕着你？例如说，你千里迢迢只身来到祁连山，是为了何事呢？这一定上一件难事，才使你如此风尘仆仆，越岭翻山。”
于怀先想了一想，说道：“我来祁连山，是为了寻找丢失的阳玦，和生死不明的鄢崧叔叔。”
辛梓也遽地一惊，问道：“西峰均古道解围之后，何时又遇劲敌？”
于怀先瞥了祁连双毒一眼，说道：“大珠山之巅初遇祁连双毒。”
辛梓“啊”了一声，点点头说道：“这其间倒是有着耐人寻味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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