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响马行空干戈起

2023-03-14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点击：

　　三人见来了个能高的女人，立刻围杀上去，这女人见三人杀来，不要命的挥动手中双刀，她杀出一条血路又要往前面冲。
　　真不幸，当她快冲到前面大厅的时候，忽的三点寒星打来，这女人唉呀一声倒在地上了，黑暗中跳出时九子，原来时九子打出丧门钉，均打中在她的两腿上。
　　这女人站了几次未起来，她披头散发的双刀左右晃，那已不成招式了。
　　“当当当”声起处，忽的一枪扎过来，这女人仰天一声尖嗥，张口吐出鲜血倒在地上了。
　　这时候整个落雁堡已陷入鬼哭神号中，双方杀得忘了自己只有一条命，有几处更见几个面目全非一身是血的大汉已不按章法出刀，他们双手拖刀发疯也似的狂杀怒斩，几乎不分敌我的乱杀一通。
　　突然间，落雁堡后面冲出九个怒汉来，为首的却是横山李小龙，李小龙双手端枪在吼骂：“娘的，怎么逃了！”’
　　随在他身边乃是大头目呼延寿，另外就是三头目花化人了。
　　三人气咻咻1，另外六个头目也发愣。
　　于是，武小郎迎上来了：“李当家的，眼看大获全胜了也，恭喜！”
　　李小龙忿怒地道：“娘的司马亮同他那三个贴身保镖逃了！”
　　武小郎也一怔，道：“逃了司马亮？”
　　呼延寿指着后面堡墙．，道：“眼看他们四人到了堡墙下，等我们追到，娘的，怪了，都不见了，真他娘的邪门！”
　　武小郎道：“必是进入机关遁走了。”
　　李小龙发了火，他一声吼道：“今夜杀光这些可恶的狗东西！”
　　随之就听有人厉吼：“杀光呀，鸡犬不留！”
　　“血洗落雁堡呀！”
　　只这么此起彼落的狂吼便已令落雁堡中武士们心胆欲裂，再看到堡主一家的惨状，士气立刻顿挫下来，就在这时候，忽的有人又叫：“快逃呀，响马好厉害呀！”
　　这句大叫真管用，还有七八十落雁堡的大汉们，有一半带伤往堡后奔去，这伙人不杀了，凋头全逃了。
　　于是，有个人哈哈笑着走出来，这人不是别人，乃是武小郎是也！
　　刚才那些话也是武小郎喊出来的，武小郎心中明白，如果这些人拚上命的干下去，只怕双方都凄惨。
　　武小郎叫出响马好厉害，要血洗落雁堡，这光景还真管用，叫了几声便把落雁堡的人唬跑了。
　　李小龙自后面奔过来，武小郎道：“李当家的，赶快叫大伙救治伤患，再分出人员搬东西，落雁堡乃沧州大户，堡中藏了不少咱们需要的东西。”
　　李小龙一听可愉快了，他仰天一声吼：“兄弟们，按照来时的任务编组，咱们立刻干起来。”
　　“是！”还真精神，挨刀受伤的也叫了，横山哥们来时二百四十八，如今能动的只有二百差三个，来时任务已编组，后面支援的救那受伤的，这工作由索明带人去担纲。
　　于是一百多人在落雁堡中开始找东西，又是钱又是粮，又是牛马带酒缸，还有地窖中藏的腌味上千斤。
　　有人把马匹拉进堡中来，很快的每匹马把抬出门外的东西拴在马背上，然后再把伤的也扶上马．这时候武小郎对李小龙道：“落雁堡的马房中良驹也不少，兄弟们赶快骑上回山寨，晚了只怕有官兵追来就麻烦大了。”
　　李小龙十分佩服李小龙的主见，立刻下令人马开始行动，落雁堡的马厩也打开了，上百匹健马全部出了槽，横山兄弟们乐歪了，除了几十统马上驮了东西之外，余下的每人一骑还有剩。
　　武小郎推着李小龙快快走，这一行才拍马驰出落雁堡直往横山驰去。
　　大伙在马上哈哈笑，这一战赚的真不少，有人就说，回去吃上三年也不愁。
　　沧州府衙早就接获报案的人前来报告，说是横山响马攻打落雁堡，可真巧，刚巧府衙的杜大北杜押司刚由泰山县回来，杜大北一昕响马攻打落雁堡，他几乎心花怒放的哈哈笑了。
　　那报案的是个女子，这女人有头脑，一路奔到府衙来．只可惜他遇上了本押司，杜押司恨死落雁堡了。
　　杜押司故意拖延时间，他提笔似问案，先是姓名年龄与籍贯，再写关系与当家的，然后再去向府台大人提案由，再问今天谁当班。
　　就这么一折腾，直到三更天，然后又问响马多少人，这才知道来了五百多。
　　那女人也说五百多，是武小郎叫出来的数目，武小郎加一倍，为的是先声夺人吓唬人。
　　府衙中把各种手续按常理办齐，这才由府台大人发文去太守府，等到太守点头赶到落雁堡，横山哥们早就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太守率兵追赶响马，他们是走路呀，官兵是分开的，官骑马兵走路，想追上骑马走的响马，天知道他们会不会追得上，大冷的天又是快四更时，大伙抗刀追强盗，谁不在心里骂呀，只不过这是公事，公事就得应付。
　　好歹官兵捕追了五十里才折回来，等到进了沧州城，大伙不冷了，因为跑了五十里每个人身上直冒汗。
　　沧州落雁堡被响马血洗杀死堡中男女五十四人之多，受伤的也有三十几，这是大案子，沧州府台大人与太守表面上吃惊震怒要出兵去攻打横山，实际他们内心可真愉快，司马亮受重伤，一家十七口死了十个人，第二天午时，沧州府台大人与太守亲自到落雁堡去慰问，那司马亮见了两位大人嚎淘痛哭起来了。
　　在沧州，这是几十年从未发生过的事，地方上早已震憾起来了。
　　官府还真出兵，五百兵丁去横山抓响马，不过三天又回来了，因为大横山的山路堵死了，山上积雪往下落，乱石堆上有岩石，谁愿意卖命往山上攻，过几天就快过年了。
　　武小郎不在横山过新年，他与他的两个女人与小丁小马四人又下山了。
　　下山当然是回十字坡，那位扈五娘未下来，她在横山入伙了，有个头目叫尹大川，两个人见面对上眼，两个人的年纪也差不多，他们就在山上凑和着过日子。
　　这一回燕大山与刘风二人最高兴，落雁堡再也不能在沧州横行了，想着上一回燕大山被抓，那司马亮还暗中派出杀手在山林中拦杀，若非遇上武小郎，又有刘风赶到，燕大山怕是早已被杀了。
　　武小郎一行下横山，众家兄弟们直送到大山口，那燕大山与刘风，时九子与柴大官四人强迫着送人要送到十字坡，武小郎拦住了。
　　“兄弟们，送君千里没什么，撞见官兵多啰嗦，官兵见我们同响马在一起，娘的，十字坡咱们别去了。”
　　刘风一笑，道：“武兄弟总是有头脑的。”
　　燕大山道：“武兄弟呀，在山下如果有问题，你快到山上来，兄弟们谁不欢迎你。”
　　武小郎笑笑，道：“我的好哥们儿，武小郎结交的好兄弟，如果山下待不住，我会上山来相聚的。”
　　张水柔吃吃笑，道：“他呀，他不但能住在十字坡，说不定他还会再去泰山城，嘻……”
　　武小郎当众吻了一下张水柔，笑道：“真是我的好婆娘，吻你一下是奖赏，哈……”
　　“哈……”众家兄弟全笑了。
　　武小郎这也算是携家带眷的下横山，最后一人走上前，这人正是李小龙。
　　李小龙把手拉住武小郎，二人走到最后面，那李小龙说了许多小声话，武小郎有点头也有摇头，李小龙好像有些无可奈何的叹口气，送到大山口才停下来。
　　那儿有个秘道要穿过一片老荒林，只因为通向大路的那道断崖已经被大石头堵死了。
　　荒林中，李小龙看着武小郎走去，心中着实不是滋味，他站在那儿半天未回头，直待燕大山低声，道：“当家的，回去吧，武兄弟走远了。”
　　李小龙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呀？”
　　“武兄弟必有他的想法。”
　　“我什么条件都开了，可是……”
　　一笑，走在后面的刘风，道：“如果他能留下来，他什么条件也不会要的。”
　　李小龙道：“他的成功是一流的，他的机智更无话可说，你们知道，一个武功高而又头脑机灵的人，这才是真正的高手，我们缺乏这样的人物在山上。”
　　他此言一出，身后面跟的人谁也黯然了，原来头儿为了留下武小郎确实费了一番唇舌。
　　五匹快马往大道上驰，马背上的卢小玉心存感激的对武小郎，道：“武哥呀，那李当家的对你说了什么话？”
　　武小郎道：“他一直想我们留在山上。”
　　卢小玉道：“是吗？”
　　武小郎道：“李当家要我当他副手，山寨上他是老大我是老二．还许我有调派人马的兵权，仓中存银我可以拔来用，他还要在后山找地方为咱们搭盖最舒适的住屋三大间，派两个女人侍候着，另有守卫五七个。”
　　张水柔笑笑，道：“你为什么不留下来？”
　　武小郎道：“我为什么要留下来？”
　　卢小玉伸手去拉武小郎的手，她柔情千万种的斜目低声，道：“我知道……武哥，谢谢你。”
　　卢小玉双目似有泪，但她满意地笑了。
　　武小郎在马上用力的握住卢小玉伸过来的手，道：“笑笑呀，我的宝贝妹。”
　　卢小玉笑了，带着泪笑：“谢谢。”
　　武小郎道：“谢我什么呀？”
　　卢小玉道：“我知道，如果不是我，武哥就会同张姐留在山上了，都是为了我。”
　　武小郎却淡淡一笑，道：“你真聪明。”
　　张水柔道：“你们在说什么呀？”
　　卢小玉道：“张姐，武哥是为了我的大仇未报，人在山上就无机会了，所以他才一心要下山来的。”
　　张水柔这才恍然大悟，笑问武小郎，道：“是吗？我的武哥？”
　　武小郎道：“我忘不了在王家大宅中那一夜，我也为小玉妹的不惜牺牲自己而感动，那天夜里我几乎想哭，我答应决心为小玉妹找出凶手来，为她公公一家报仇，只不过再也想不到，直到今天还未找到凶手，我又怎么会答应留在横山？”
　　卢小玉挤出两颗晶莹的泪水来，她真的感动了。
　　张水柔道：“老实说，当初我听了小玉妹子的话以后，我就以为我二人是同命，我们都是武哥所救，巧的又是咱们的爹娘当年也是梁山好兄弟，所以我才与小玉妹变得比亲姐妹还亲一倍。”
　　武小郎道：“唉，当初我真怕你把小玉妹也剥了皮腌肉酱．还好，你们一见如故。”
　　后边的小丁对小马笑道：“武爷来到十字坡，咱哥俩可也见识了，人家才是出刀名家，咱们算老粗。”
　　小马道：“往后咱们多跟武爷学几招，哈……”
　　武小郎道：“你二人也够辛苦了，过些时候我与你二人各讨上一房媳妇过日子，哈哈……”
　　小丁小马吃吃笑了。
　　十字坡仍然那个样子，野店门是虚掩的，小丁上前把门推，小马忙把五匹健马拉到后面的马椿栓起来，堆的草料也还在，他抱了几把抛在地上便奔进野店中了。
　　武小郎与卢小玉张水柔三人只进到屋内，三人彼此点个头，立刻一齐奔到大院中。
　　大院中有口井，井口小井肚大，…只木桶在井边，武小郎奔过去，他提起木桶往井中下，张水柔笑道：“别下去了，谁会想到宝在井下呀！”
　　武小郎道：“下去瞧瞧放心呀！”
　　他跳到木桶中，张水柔与卢小玉合力把木桶往井水放，两人还不住地对武小郎交待着。
　　张水柔道：“武哥小心呐，井水冷如冰，掉下去就惨了也！”
　　卢小玉接道：“武哥呀，你只看看洞口的石壁是否动过，如果未动，你上来。”
　　武小郎手攀井壁低头看，那井深三丈多，他把手在那处壁上拍摸了几次，笑道：“原封未动我放心。”
　　张水柔与卢小玉一听．立刻又把木桶拉上来，武小郎跳出水桶来，他拍拍手，道：“咱们进去吧，看一看屋中的东西少了多少件。”
　　三人走到屋子里．只见小丁与小马自柴房中走出来，小丁奔到武小郎面前．道：“武爷，咱们怕要饿肚子了。”
　　“怎么说？”
　　小丁道：“酒肉全没有了。”
　　他们是不会吃人肉的，人肉那是待客的，当然是对待恶客吃的。
　　他们临走把腌在地道中的人肉好几坛全都搬出来，又把一坛高粱酒放桌上，这是武小郎出的主意，也是他留的后路，因为他还要回来住的。
　　武小郎原是要把人肉与渗有马尿的高粱酒侍候落雁堡来的杀手们，岂料程捕头与起把总早到一天，把屋内的人肉与酒吃光还带走。
　　十字坡原也有牛羊兔子肉，都被武小郎与朱才等全带走了，好吃的是不会留下来的，好吃的当然要带走。
　　此刻，小丁把话说一遍，张水柔道：“咱们只有带回来的一些干粮了，怎么过冬又过年呀！”
　　笑笑，武小郎道：“小事一椿，我这就骑马上泰山县城去。”
　　张水柔道：“我陪武哥上县城。”
　　武小郎道：“那好呀，咱们把车子套起来，驴没有套匹马，你看好不好？”
　　张水柔笑笑，道：“老棉被铺在车子上，车布篷拉起来，武哥呀，多带银子呀！”
　　武小郎吃吃笑，道：“银子我不缺，办粮买物有的是．只是……”
　　他看看卢小玉，道：“你不能去。”
　　卢小玉道：“我知道，如果我去泰山城．必定吓死好多人，他们早以为我死了。”
　　一笑，武小郎道：“你在店中多照顾，明天一早我就回来。”
　　小丁小马忙套车，卢小玉走过来，道：“武哥呀，我心跳得厉害，我怕会出事。”
　　“出事？哈哈哈，出什么事？”
　　卢小玉道：“我也说不出来，只是一切你们多小心了。”
　　其实，武小郎也想不到，泰山城的钱大夫曾在官府告了他，说他与响马是一起的，程百里、起把总，二人带兵来到十字坡，这件事武小郎绝对不知道。
　　于是，武小郎赶大车，张水柔躺车上，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往泰山县城来了。
　　车辕上不见赶大车的人，那匹马比驴精明多多了，它拉车盘蹄往前走，当然走在路当中，他不会当笨驴往路边坑中走。
　　车子是窄了些，但仍然可以挤上两个人，当然啦，如果两个人是叠起在一块，那更不嫌小了。
　　车尾巴下仍然挂着一盏灯是明纸糊的在晃动，另外又挂了一捆干草料甩呀甩，别管什么晃呀晃的甩呀甩，大车上的两个人正自在。
　　“武哥呀，你累不累，要不要停下来歇一歇？”
　　“我不累，这些日子为了搏杀操心又劳力，倒忽略你同小玉了。”
　　“唔．武哥真是男子汉，”
　　“你是女中丈夫呀，哈哈哈！”
　　于是挂在车尾的吊灯更加的晃动起来了。
　　武小郎愉快的自车帘处冒出头来瞧，他笑道：“哟，你瞧瞧，前面快到城门了。”
　　车内响起穿衣声，不旋踵间，张水柔云髻披面地把上身探出来瞧，她笑笑，道：“人多的地方还是好，大山上多无聊呀！”
　　武小郎道：“这一回我还要顺便去王觉凶宅瞧一瞧，看一看官家还在怎么样的找，哈………”
　　他想到了得意处立刻笑了。
　　过了护城河，车到城门口了，两个上兵拦住了。
　　“喂，干什么的？”
　　一怔，武小郎也吃一惊，道：“怎么啦，咱们可是善良百姓呀！”
　　一下车．下车！”
　　武小郎与张水柔下车了，有两个士兵提刀在车上瞧，车上的棉被窝还是热的。
　　车上车下瞧一遍，武小郎暗中塞了一块银子在一个兵士的手中。
　　“天冷．各位找酒吃。”
　　那士兵一笑，道：“我好像见过你。”
　　武小郎道：“我常来呀．衙门的程捕头是我的好胴友，我们常在一起碰儿杯！”
　　那士兵点点头，这就要放他走了，武小郎又道：“怎么了，几天未来，县城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兵士道：“县城没事情．倒是横山响马有蠢动．前些时大队兵马赶去十字坡，被他们逃了，娘的，原来开野店的与响马有勾结呀，一齐逃走了。”
　　武小郎一听，心中吃惊，道：“听谁说的？十字坡开野店的怎么与响马有勾结呀？”
　　那兵士指着大街，道：“呶，开药铺的大夫他告的．他亲眼看到十几个响马受了伤，还为响马医病呐！”
　　武小郎一听冷冷笑，他拍拍那士兵，道：“你多辛苦了．回来请你吃酒。”
　　他赶着大车进城了，武小郎的反应快，他的主意也最高明他把大车往前面赶，还真的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