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侠为首 力挽狂澜
2024-07-14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济宁城虽是个小地方,但却住了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他便是“千里追风”苏振中苏老爷子!
  能够令江湖上的朋友,尊称一声老爷子的,除了德高望劭之外,尚要武功有过人之处才行!
  苏振中早年开设镖局,闯下名头,难得的是苏振中发达之后,对朋友依然一如以前的热诚,仗义不输于游侠,是故近年虽然很少在外面跑动,但江湖上的朋友对他仍然十分敬重。
  令人觉得遗憾的是苏振中的两个儿子都在壮年时被黑道上的高手杀死,苏振中虽然没有儿子,幸而尚有女儿及徒弟,他们都与苏振中住在一起。
  正月廿五日,春寒料峭,但济宁却热间非凡,使人们身上加了几分暖意,原来今日是苏振中的七十大寿!虽然苏振中只发了几十张请帖,但闻风而至的朋友,竟十倍于此数,使苏家大失预算,连忙立即张罗起来,幸而有些贺客在昨日已至,是以苏振中多少有点心理准备,加上家内人多,立即四处的购买食物酒水,苏家大门一天到晩,人群出入,几未停止过。
  虽说事情有点忙乱,但到底是朋友们给自己的面子,所以苏振中也喜得一张嘴合拢不来。
  今早到济宁城的各地好友越来越多,苏家的那座大厅已挤不下,迟来一点的,都挤在院子中。苏家下人四处去借椅桌,弄得苏振中连声向贺客道歉。
  寿宴是在中午,但临午仍有不少赶来,不但人多,而且是连礼物也堆得如同小山般,这情况虽说苏振中大感脸上有光,但也有点诧异,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扰攘了一阵,终于宣布寿宴开始,苏振中请好友们入座,接着大门外的那一大串大红鞭炮便劈劈啪啪地响了起来,气氛更加热闹。
  众人正想向寿星公祝寿,忽听到大门外有人高声唱道。:“中州石大侠率领丐帮弟子驾到!”
  在场的宾客人数虽多,但若论名气,却没一人能望“中州大侠”石九斗的项脊,就连苏振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一怔。
  他老友“夺命追魂斧”叶云泉轻声道:“苏兄,小弟说他一定会来,你看!”
  苏振中大喜,道:“石大侠真给老哥哥脸上贴金!真是意外之至!”
  叶云泉笑道:“如今鲁境的老英雄,有谁比得上您?呶,苏兄,你还不快去迎接!”
  苏振中这才醒起,忙叫道:“赶快迎接石大侠!”忙与叶云泉推席而起。
  苏振中十多年前虽在中原与石九斗见过一面,但却大大不如叶云泉与石九斗的关系。而以石九斗今日在武林中的地位,肯远道来此小地方为苏振中祝寿,这份人情比什么礼物都来得珍贵。
  众人走至大门外,果见街上缓缓驰来一批人马,为首的正是石九斗,人群中立一即纷纷指指点点,大多数对石九斗是闻名而未见过面的,待至发现人马当中人数最多的竟是丐帮弟子,而且丐帮弟子都乘坐马匹,低语声便更响了!须知丐帮弟子若非大事,不能乘马,此一帮规在江湖上混过几天的人都知道!
  叶云泉道:“苏兄,连丐帮弟子也乘马到贺,这份情义,当真令人感动!”
  苏振中双眼湿润,连声不敢当,眼看人马将至,连忙走前抱拳道:“不知石大侠与丐帮诸位义士驾到,请恕老朽有迭远迎之罪!”
  石九斗与众人连忙滚下马鞍,走前道:“老英雄此话可折杀石某了!希望还赶得及替老英雄拜寿!”
  苏振中感动地道:“老朽临终得此殊荣,实乃三生有幸!”
  丐帮第一长老温和春道:“苏老英雄这样一说连老要饭的也不好意思了!其实老要饭的嘴馋,厚着脸来讨顿酒饭吃!”这话在场之人自然不信,但却为他这风趣的话逗笑了!
  温和春正容道:“敝帮发生了一点事,累得石大侠来迟了,并非他礼数不周,而且咱们一路赶来,也来不及买礼物,这点老叫化也要替石大侠向您致歉!咱们丐帮可是白吃惯了,石大侠可不同!”
  苏振中急道:“诸位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老朽也脸上生光,要那劳什子礼物做什么?请诸位移玉入内,喝杯水酒!”
  众人重新入内,石九斗替苏振中介绍同行三人,主要人物是丐帮飞鸽堂堂主欧阳虹、化名齐高的楚峻以及自己的独生儿子石中玉。
  苏振中立即请石九斗父子和温和春坐在首席,欧阳虹和楚峻坐次席,其他丐帮弟子则散坐各席。
  苏振中说了一番客套话,众嘉宾便为寿星公祝起寿来,苏振中老泪纵横,连声道:“多谢诸位盛意,苏振中何德何能得此殊荣?老朽不懂说话,唯有请诸位多喝几杯……不醉无归!”
  众贺客都举起酒盏与寿星公互敬,就在此刻,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响亮的叫声:“还有贺客,请慢!”
  这声音令人既觉得遥远,又似就在耳边说话般,众人听后都是一怔,叶云泉看了石九斗一眼,道:“这似乎是某个高人以‘千里传音’的玄功发出的!”
  温和春道:“不错,的确是‘千里传音’!”
  石九斗笑道:“却不知是那一位高人雅士!”
  苏振中有点惊奇和忐忑,只好道:“对不起,请诸位先喝吧!等下老朽再敬酒!”说着推席而起。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汉子道:“请寿星公迎客!”
  众人又是一怔,苏振中更是奇怪,忙向大弟子汤金池打了个眼色,汤金池会意,忙问:“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那汉子傲然一笑。“在下只是个下人,名字有什么要紧?”
  须知主迎客虽是一个应有的礼仪,但客人要求主人迎接的,却是绝无仅有的。
  当下汤金池仍然沉住气,问道:“如此请问贵上又是那一位高人?”
  那汉子脸上不见半丝表情,淡淡地道:“敝上的尊号,在下不敢直称,不过他的确是一位值得你们迎接的嘉宾,包保不会令大家失望!”
  所有的贺客都抬头望向苏振中,苏振中略一沉吟,道:“任何人来替老朽祝寿,都是老朽的朋友,他看得起老朽,老朽该迎接,诸位请继续喝酒吧!”
  忽又有个声音在贺客们的耳畔响起,“多谢老英雄视我为友,不敢劳动老英雄的玉趾,在下来迟了,岂还敢败大家的雅兴!”
  贺客们转头望向大门。只见门口多了一个金袍人,金袍人脸上带着一具金色的面具,竟是笑口常开的胖弥勒!刹那间,厅内厅外的贺客立时一静,人人心中均想道:“此人是谁?怎地如此神秘?”
  苏振中亦无例外,一呆之下,竟忘了说话。石中玉轻声对石九斗道:“爹,,孩儿知道此人是谁!”
  石九斗白了他一眼,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石中玉道:“爹,孩儿二十岁啦!”石九斗微微一笑,“好吧,你说他是谁?”
  “五行盟黄金堂主‘金面甲神’!”
  “哦?”石九斗神色微微一变。“他是五行盟的?好大的胆子!竟然不把天下武林看在眼内!”
  说话间,苏振中也问道:“请恕老朽不擅猜谜,尚请阁下赐下尊号!”
  “在下迟来半步,理该是敬您一杯!”那怪人向横跨了两步,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已抢下一个贺客手上的酒盏,随即向苏振中抛去,道:“请老英雄接住!”说也奇怪,那酒杯去势极慢,稳稳当当地凌空望苏振中飞去,杯中的酒点滴不泻!
  苏振中心头一懔,忙把内力运至掌上,迎空一招,那酒杯便落在他掌中!这一招,表面上似乎平分秋色,但其实是怪人的内功拿捏得恰到好处,苏振中手掌刚一到,它飞落掌上,真正的内情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
  满堂的贺客见两人各露一手上乘的绝艺,都同时喝起采来,怪人道:“苏老英雄的‘凌空接到’绝技,当真令在下大开眼界!”
  苏振中老脸一热,讷讷地道:“老朽凑巧接着,倒让阁下见笑了!”
  “那里那里,苏老英雄实在谦虚!”金面怪人语未毕,只见他上身向旁一弯,左掌望一个贺客的掌中酒杯抓去,尾指斜斜竖起,指向对方的腕脉,双眼仍望着苏振中,就像不曾发生过什么事般。那贺客听得风声才蓦地发觉,要想转身过去已来不及,只得松指缩腕,那杯酒便落在金面怪人的掌中,一时间又羞又愤。不由骂地道:“何方见不得人的怪物,在主人面前居然如此无礼,你眼中尚有人否?”
  金面怪人“面”上笑口吟吟,声音却十分冰冷,令人觉得甚是怪异。“得罪了,在下眼中若无人,又怎会向苏老英雄敬酒!老英雄,在下祝你筹比南山,福如东海,请受我一敬!”
  苏振中把身一侧,不肯受礼,“老朽连阁下是谁也不知道,又如何敢受此大礼?对不起,假如阁下认为老朽尚堪一交的,请你把面具取下如何?老朽相信在场之人,都想高瞻尊容!”
  一些贺客听了这席话,心中都暗暗喝起采来:“人谓姜越老越辣,此言果然不虚!”
  金面怪人打了一个哈哈,道:“在下的身份自会揭晓,但老英雄连这杯酒都不肯喝,叫我这个闻名而来之人好生失望!何况这酒是你家之酒,杯也是你家之杯,莫非老英雄生怕在下在酒中做了手脚?若果老英雄有所顾忌的话,咱们便互换酒杯如何?”
  这几句话也好生厉害,贺客们又把眼光投向苏振中。
  苏振中略一沉吟,道:“好!阁下既然说得客气,苏某若再推辞,反倒不合礼数了!请,多谢阁下谈意!”金面怪人也把酒杯举了起来,道了声请,把头一仰,然后将酒倾入“胖弥勒”的口中,须叟,酒尽,称道:“好酒!”
  苏振中也一口把酒喝干,金面怪人道:“痛快!”随又把酒杯交与那贺客。苏振中道:“酒已喝过,阁下大概已可将大名见告了吧。”
  “何必急急乃尔?”金面怪人双掌一拍,道:“把礼物捧上来!”
  只见门外走进一个汉子,双手捧着一尊尺余高的金铸寿星,阳光照在上面,闪闪生辉,耀人眼帘,金全面怪人道:“此物虽轻,却是在下的一片心意,敬请老英雄笑纳!”
  这尊寿星足有数斤之处,价值不菲,看得贺客都是一怔,苏振中脸色一变,忖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料不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当真岂有此理!”却不去接。
  金面怪人干笑一声:“老英雄不接礼,莫非嫌礼物太少?再来!”又见门外走进一个黄衣汉子来,一手捧着一对金铸寿桃,这份礼可真够份量。
  苏振中道:“老朽与阁下素昧平生,这份礼物实在不敢接纳!”
  “老英雄害怕什么?”
  “所谓礼尚往来,老夫今日若收了你的礼,他日又如何回敬?”
  “原来你担心这个,在下若做七十大寿时,也必通知你,你就算用纸画个寿桃,在下也已高兴之至。”
  苏振中明知对方来意可疑,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前,既不想失威,又不想让对方找到借口,乘机捣乱,心中正在念头电转,着实委决不下。
  欧阳虹看出苏振中为难之处,便扬声道:“阁下说得有理,想这黄金之物,未免沾点铜臭:名英雄高风亮节又怎会喜欢?阁下何不用纸画对寿桃代赞,相信老英雄必会接纳。”
  苏振中忙道:“是极!这份大礼老朽不敢接受!”
  金面怪人道:“原来如此!在下一时倒没考虑到,厅上那位丐帮的弟兄说得不错,礼物只贵在意义,而不在乎贵贱!”
  他双掌又是一拍,呼道:“再来!”只见门外又走进第三个黄衣汉子来,汉子手上拿着一卷画轴,脸上神情木然。金面怪人干笑一声:“把画打开,让寿星公鉴赏一下!”
  黄衣汉子把画轴拉开,只见上面画着一对寿桃,笔法实在令人不忍卒睹,若非、还有两片叶子,那里还猜得出是寿桃,只道是两个包子,金面怪人笑道:“在下拙于书画,见笑了,但此画是在下平生第一幅画,不论如何都可表达在下的一片心意,乞望老英雄笑纳。”
  满堂贺客至此再蠢钝的人,也看出此人来意不善,而且已有周详的计划,都有点为苏振中担心:温和春轻声对石九斗道:“石大侠,这厮不但心思慎密,而且狡猾之至,看来今日必有事发生。”
  苏振中心念电转,见对方准备如此周详,也暗暗心惊,黄衣汉子把画呈至他面前,刚才苏振中已把话说了,只得收下,“阁下真是个有心人,苏某若不接纳,反要麻烦贵仆不断呈物了!”
  金面怪人笑道:“老英雄既然把在下视作朋友,怎不请在下入席?”苏振中自始至终都落在下风,只得没好气地道:“阁下若不嫌酒劣菜粗的话,请进首席,”他心想首席有石九斗及温和春在座,即使对方要闹事,也未必能讨到好去。
  欧阳虹冷笑:“就算无酒无菜,他也是不肯回去的了,老英雄何必请他!”这话说得十分尖刻,金面怪人除了眼、鼻、口之外全为面具所遮,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他淡淡地道:“这兄弟说得不错,吾人乃注重情义,岂有来谋白吃的?当着天下英雄之前,在下可想借机与之认识交往一下,岂有坐失良机之理!”说着已跟着苏振中走上大厅,石甲玉听他语气透着洋洋得意之色,忍不住道:“金面甲神,你得意什么?”
  金面怪人似是一怔,道:“少侠认识在下?”
  此言一出无疑等于承认他便是金面甲神,当下先是一呆继而又交头接耳起来。
  石中玉道:“天下间,只有你们五行盟的人才会如此藏头缩尾,一看你这装束,少爷不用猜也知道。”
  五行盟三个字一入众贺客之耳,大厅霎时间嗡的一声闹哄起来:须知这几年来,五行盟在江湖上做了几件大事,手段既残酷,又干净利落,令人生畏的是没人知其来龙去脉,此刻更加知道对方来意不善,也得知今日将难善了,几个与苏振中交情深厚的人,都暗暗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不知他因何与五行盟结怨!
  金面甲神道:“少爷果然聪明!”转头又对苏振中道:“老英雄为何不替在下介绍一下?”
  苏振中轻吸一口气,振作一个精神,道:“这位是‘中州大侠’石九斗石大侠,这位是丐帮长老温和春,这位是石公子,石中玉……。”
  金面甲神连声幸会,温和春冷哼一声:“狼外婆拜年,没安好心,你我两派已结下深仇,有什么手段的尽管使出来,何必假惺惺!”
  欧阳虹也大声道:“不错,贵盟的黑土堂主已被咱们杀死,有胆的便冲着咱们,不要令苏老英雄怠慢了嘉宾!”
  金面甲神摇摇头,“诸位误会了,在下的确是来祝寿的,并无他意!”贺客们听了欧阳虹都恍然一悟,忽然听了金面甲神的话后,不由又是一怔。
  石中玉道:“少爷不信你存好心!”
  金面甲神哈哈大笑,说道:“你们都认为我会来为敝盟的黑土堂主报仇么?其实,他便是丐部的长老姜独臂呀,诸位都认识他的,以他这种双脚踏双船的人品,死了乃是活该,在下也很佩服诸位大义灭亲哩!”
  这一来,厅上更是吵杂,众人立即议论起来,有谁能料得到五行盟的黑土堂主竟然是丐帮的第二长老姜独臂?那几个替苏振中担心的人,此刻都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要对付的是丐帮!”
  石九斗怕他再说下去,影响丐帮声誉,忙道:“阁下既然自言没恶意,那么便坐下进膳吧,大家都早已饿了!”
  “是极是极,”金面甲神向四方抱一抱拳。“请诸位进食,败各位的雅典,请恕罪恕罪!”
  厅上的声音虽然静了下来,但人人均暗中留意,看丐帮如何收拾这局面。金面甲神面对群豪,毫无怯意,不慌不忙地斟了一杯酒,道:“久闻石大侠乃武林奇葩,今日一见,此言不虚,教在下好生高兴,来,在下敬你一杯!”抓起面前的酒杯遥敬。
  “不敢当阁下的赞赏!”石九斗淡淡地道:“阁下胆气之大,也令石某敬佩,敬你一杯!”
  金面甲神哈哈大笑,与石九斗各尽一杯,旁若无人。
  苏振中沉住气道:“诸位请自便,招呼不周之处,尚请原谅!”
  众人开始动箸,由于气氛有异于寻常,数百个人竟没人作声,只闻杯碟的碰撞声。
  金面甲神道:“诸位既然是为苏老英雄拜寿,怎地没一丝气氛?”忽地拉高声音,叫道:“来人,奏礼乐!”只见大门外涌进七八个黄衣汉子来,每人手上都拉着一根长短粗细不一,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的物件,用铁管轻轻敲击起来。
  那东西虽然不起眼,但发出的声音却甚是清脆,起先还觉得不甚悦耳,一忽便觉得高低有致,抑扬顿挫,加上声音铿锵,节奏明快,竟甚是动听!那乐声初初梢慢,后来越奏越是急骤,隐隐然有金戈铁马之声,金面甲神双手在桌上敲拍,与乐曲相和,似亦为苏振中而奏。
  半晌,楚峻忽道:“这是古曲‘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这四个字一入耳,众人心头齐是一沉,金面甲神似乎没有听见般,摇头摆脑,双手越拍越快,七八个汉子也越奏越快,听得当场之人,既是心惊,忽又热血沸腾,彷佛自己正与强敌厮杀般!有些坐在乐队附近,而又武功低微的,只觉心头砰砰乱跳,血液直往脑子里冲击,恨不得早点结束。
  “锵”的一声猛响,那七八个乐子与金面甲神全部停住,但余音仍在空中回荡。
  群豪也魂游太虚?未曾归体!石九斗鼓掌道:“老夫听过中原五个大乐手奏过此曲,但大多用琴瑟奏之,似这般敲打出来的,实在前所未见!”
  金面甲神道:“石大侠既然赏识,便再听一阙如何?”
  “不必了!”石九斗淡淡地道:“待阁下做大寿时,再听之岂不更有意思?”
  金面甲神干笑一声,道:“下次石大侠做五十大寿时,在下必率人上门为嘉宾献丑!”
  “阁下系下的乐手造诣非凡,只不知为何千百阙乐章都不奏偏选了这一阙?”
  金面甲神叹了一口气,道:“看来石大侠虽文武双全,但对乐之一途,却知之甚少!”
  石九斗仍然不动声色。问道:“在下的确孤陋,正想请教!”
  “手乐乃心灵之表现也,不论如何的高手,其对乐曲的熟习如何深刻,但都不如内心有所感触也!”
  石九斗微微一怔,道:“在下蠢钝,茅塞难开,可否请阁下再详述一下?”
  金面甲神道:“这有何难解?试问在一个热闹欢乐的场面,而乐手又心头喜悦,你要他奏些悲哀怨苦的曲子如‘潇湘夜雨’者,必定不如奏些轻快欢愉的曲子如‘相见欢’者!石大侠是聪明人,怎会不明白!”
  石九斗打了个哈哈,道:“原来咱们已陷于十面埋伏之中!阁下不说,在下尚蒙在鼓中了!”
  此言一出,众皆惊怒,一个满面腮髯的汉子叫道:“石大侠,这厮既然不怀好意,咱们也不必跟他客气,先下手为强把他杀了吧!咱们人手势众,不怕他们有多人,好歹也跟他们拼一拼!”至此,苏振中已由主角沦为配角,焦点逐渐移到石九斗的身上。
  石九斗微微一笑,“这个兄弟说得有理,但今日是苏老英雄的大喜日子,若非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动手,否则教咱们如何对得起他老人家?”
  金面甲神击掌赞道:“石兄之言,深得吾心,在下根本无与诸位为难之心,诸位但管放心饮宴!”
  温和春冷声道:“老夫素来不相信狼外婆会真心给山羊拜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待如何,但请明摆吧!”
  金面甲神口中啧啧有声。“石大侠温文镇定,泰山崩于面前而面色不变,温长老快人快语爽直过人,同样令人赞赏!”
  温和春那里吃他这一套,抛杯大喝道:“贼子!你若是冲着咱们丐帮的,此刻老叫化便跟你到外头解决,不可连累了别人!”
  刹那间,丐帮的弟子都刷的一声站了起来,大厅内的气氛更形紧张。
  金面甲神忙道:“诸位勿急,在下来此虽然尚有一个含意,但对诸位只有好处而无坏处!”说至此,他故意把话顿住,拿眼一扫。
  群豪见他双目神光灼灼,均是心头一懔。忙把眼移开。赵三拍桌道:“好贼子,你有屁便快放,别在屁门边儿徘徊!”群豪虽然心头忐忑,但听了此话,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金面甲神轻哼一声,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这位丐帮的兄弟,说话当真有趣得紧!”他目光又冋群豪一扫,然后道:“敝盟正想大展鸿图,欢迎诸位加盟,将来共襄大事,发扬武林正义,何乐而不为
  哉?”
  温和春冷笑一声:“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贵盟鬼鬼祟祟,奢云发扬正义,当真令人喷饭!”
  金面甲神仍不生气,反问:“阁下年纪已不少了吧,怎地会说出这种话来?”
  温和春怒道:“老天此话有何不妥之处?”
  金面甲神道:“一个人所做之事正义与否,岂能祇凭表面的现象而断定!”
  温和春沉住气道:“说得好!老要饭正想听听你们有什么善举!”
  金面甲神道:“首先须让天下武林全部听令于本盟,如此要制除恶势才能万众一心,事半功倍!”
  欧阳虹冷冷地道:“假如天下英雄都听令于你们,而到头来,你们要倒除的却是正义的力量,这又如何?咱们岂不都做了傻子?”
  金面甲神哈哈大笑:“小兄弟真会说笑,岂有这种事!”
  欧阳虹冷笑一声:“咱们做乞丐,首重现实,你们不先做几件义事,便要咱们入壳,此无疑是画饼充饥!”
  金面甲神道:“本盟其实已做过不少义事,只是避免让人误会是自吹自擂,所以各位不知道而已!”
  欧阳虹道:“你们的义举咱们可不知道,只知道贵盟三番四次为难本帮,又派人去劫田湘田老爷子的家财!”
  金面甲神干笑一声,道:“劫财的事是贵帮的长老姜独臂,小兄弟莫非忘记了么?”
  欧阳虹脸色一变,涩声道:“姓姜的是本帮的叛徒,他已是五行盟的人了,与本帮拉不上关系!”
  “但他可是丐帮出身的,这可不能否认!”
  楚峻道:“岂不闻橘过淮即成枳?”
  温和春道:“不错!姜独臂在本帮之时,其为人如何人人均知,一到贵盟便成了强盗,如此贵盟是什么货色,也不问而知了!”
  金面甲神即使如何好脾气,此刻也再沉不住气了。“如此诸位到底接不接受本盟的邀请?”
  欧阳虹大喝道:“谁肯与你们狼狈为奸!”
  “诸位难道不怕生命安危么?”
  石中玉拍案而起,道:“与其瓦全,宁为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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