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书库 西门丁 黄雀 正文

三 以怨报德 迫于无奈
2025-05-28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韦家虽然不太大,婢仆人数亦不多,不过客房倒也有几间,唐斐和宋远自然被安排住在一起。路上唐斐很想与韦卓邦及上官济交谈,顺便说出自己是“小壶仙”的身份,不过韦卓邦和上官济根本不给他俩机会,一直都坐在车辕上。反令得唐斐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万一明天有宾客认出他来,那可尴尬,也令韦卓邦难以下台。幸好黄昏前上官济来换药,唐斐结结巴巴地道:“大夫,其实在下不叫唐仁……我是唐斐……”
  上官济淡淡地道:“咱们早已认出你来,你是小壶仙,唐仁只是你在魏家卧底时用的化名!”
  此言一出,唐斐和宋远齐吃一惊,张大了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上官济头也不抬地道:“有些话是颜怀义临死前说的!只是宋高实际是谁,咱们不知道。”
  宋远忙道:“晚辈宋远,请原谅晚辈等……咳咳,韦大侠那里……”
  上官济吃吃笑道:“韦大侠比老夫高明得多了,他早算定两位终有一日说出真实身份!”
  唐斐和宋远一张脸登时涨红,因为他俩至今为止,仍然隐瞒了很多实情。
  上官济替唐斐换了药,又替宋远换。“宋小哥,你那些药的成份十分复杂,但老夫必要揭开谜底,这些药是谁给你的?”
  “一个萍水相逢的老人,他自号老黄雀!”
  “老黄雀?”上官济一脸不信之色,轻哼一声,转了个话题。“魏锦龙的为人,江湖上不少人知道,不过此人不但与太湖十二寨联成一气,在东海一带也有不少势力,所以无人敢动他,何况要对付这种人,一定要拿出真凭实据,否则事后麻烦的事可不少!”
  宋远谨慎地问道:“大夫说魏锦龙为人有问题,指的是哪一方面?”
  “太脏的字,老夫说不出口!”上官济反问:“两位杀人当然有目的,可否告知老夫一二?”
  宋远道:“魏锦龙鸡奸一名戏子,被敝友发现阻止,因而遭毒手,遗下妻儿境况凄凉,所以咱们下决心入魏府报仇!不过敝友不是武林中人,咱们也不想提他的姓名!”
  “有一位跛脚的,还有一位女仆,又是什么人?”
  “女仆乃敝友之妻,跛脚汉亦是敝友之友,目的相同,但动手时我们才知道,至今也不知他俩去了何处!”宋远道:“咱们也知道杀了魏锦龙之后,麻烦必多,因为隐瞒身份,又恐遭端木越和魏家的人跟踪,所以易容上道,谁知道仍是逃不了,若非大夫及韦大侠相救,晚辈两人早己死了!”
  上官济点点头,道:“两位武功不错呀,为何只闻唐斐之名,未知小哥之名?”
  宋远道:“晚辈甚少在江湖上走动,即使有也多数在河北一带活动。”
  说着韦卓邦推门进来,还带来了两位丫头,道:“遵上官大夫之令,两位暂时只能吃稀饭,只好委屈一下了!”当下着两位丫头喂他俩,上官济乘机告退。
  唐斐和宋远吃毕,丫头将碗筷收起,韦卓邦与他俩聊天,宋远乘机将适才对上官济的话,复述了一遍,韦卓邦问道:“两位放心,韦某早已欲除掉他,将他杀了,韦某佩服之至,亦会为两位保守秘密!”
  唐斐和宋远满脸羞愧。唐斐道:“大侠的赞词令人汗颜,其实我们只是为友报仇,与大侠欲为民除害之心,相差不可以里计!”
  “不管如何,两位总是做了件好事!”韦卓邦问道:“两位是同门师兄弟还是朋友?”
  宋远快口道:“是朋友,一见如故!”
  唐斐反问:“大侠家里有什么人?”
  “拙荆和小儿小女,由于先父早亡,而家姐又有残疾,故此皈依我佛,在家修行。”
  宋远问道:“令姐之疾,难道上官大夫也无能为力?”
  韦卓邦吃吃一笑,“上官大夫又非神仙!待两位伤养好了之后,韦某再带你们四处游览一番。”言毕长身欲行。
  唐斐忽道:“大侠,明日令正寿宴,在下两人依礼参加,请代向令正致意!”说着将上官济代办的礼物捧上。“大侠若不收,在下也不敢在此养伤了!”
  韦卓邦一笑收下。“两位的心意,韦某怎敢拒绝!”
  次日,韦家甚是热闹,但上门的贺客,果然不多,只有十多位,韦卓邦果然不向宾客提及唐、宋二人,也不来打扰他们,只着丫头喂他俩吃面。
  宾客多数住在余杭,因此晚宴之后,便纷纷告辞了,韦家又归于平静。
  眨眼间,唐、宋二人在韦家已住了半个月,断了的手脚骨早已接回,上官济的医术果然不同凡响。
  两人可以下床,便忍不住走出客房,见到院子是灿烂的阳光和盛放的花儿,烦恼全消。两人深深吸了几口气,在院子里步行。
  一位仆人正在浇花,唐斐问道:“请问上官大夫住在哪里?”
  那仆人道:“大夫早走了,不过他好像说过几天会再回来,两位的药他早已配好,吩咐丫头熬炼,不必担心!”
  唐斐微微一愕。
  宋远再问:“贵主人韦大侠在家么?”
  仆人又道:“老爷昨晚送上官大夫出去,大概要过几天才会回来,不过老爷吩咐过,一定要两位留下来等他回来之后再说,嗯,两位有事么?”
  宋远也是一愕,忙道:“没有什么……对啦,韦大侠可有说要去哪里么?”
  “没有,哎,小的记起了,上官大夫交代过。说两位可以下床以后,要多点走动,不过不能快!敝庄不大,两位大可以四处走走!”那仆人言毕又转身浇花。
  唐斐和宋远对望了一眼,谢了一声,向内院慢慢走去。到内堂院子里,只见一个少年一个少女在树下读书,看年纪大概是韦卓邦的儿女。
  果然那孩子见他两人立即问道:“两位是唐叔叔和宋叔叔?小侄韦光,这是令妹韦珊。”
  “原来是韦小侠和韦小姐,失敬。刚才听贵仆谓令尊不在家,未知去了何处?又未悉几时回来?”
  “家父陪上官伯伯去找一位朋友,可没交代是几时回来,但估计最快也得在三四日之后。”
  话音刚落,里面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光儿,你在跟谁说话?”
  韦珊道:“娘,是唐叔叔和宋叔叔!”说着里面走出一位年约三十三四岁,端庄大方的妇人来。
  唐斐和宋远忙抱拳道:“拜见夫人!夫人寿辰,在下因有伤在身,失了礼仪,尚请原谅!”
  那妇人荆氏忙道:“两位少侠这样说,反教贱妾不安。光儿,还不叫人侍茶。两位请进内厅喝杯茶!”她虽非江湖儿女,但大概受韦卓邦影响,甚是大方。
  唐斐和宋远交换了一下眼色,谢了一声,随她进厅。
  内厅布置甚为精致,但毫无俗气,几椅全是藤制品,角几上放着一瓶花,几明窗净,阳光自外照进来,厅内甚是光亮。“两位请坐。”荆氏指一指藤椅。
  唐斐和宋远坐下,荆氏坐在对面问道:“两位少侠伤势有否起色?”
  荆氏分明未晓武功,唐斐和宋远虽然身上有伤,但若要攫住她以威胁韦卓邦,仍然轻而易举,可是两人此刻竟无此念头,只拘束地与她闲聊着。
  忽然里面传来一阵木鱼声音,荆氏见他俩脸有诧色,忙道:“这是卓珠姐姐在做早课!”
  宋远道:“说来失礼,咱们承蒙大侠大恩,来此半月,尚未拜会其姐,未知夫人可否替我们引见一下?”
  荆氏点点头,过了一阵,木鱼声已止,荆氏引他俩到厅后佛庵,只见一位妇人皮肤比雪还白,坐在蒲团上,面貌姣好,穿一件灰僧袍,头顶上刷得光溜溜。“姐姐,这两位少侠受伤,被大哥救回来,特意来拜会你!”
  “阿弥陀佛!”韦卓珠端坐如旧,稽首道:“请恕贫尼下身不便,未能长身相迎!”
  荆氏道:“姐姐自小下身便不能动移,连上官大夫也束手无策!”
  唐斐和宋远互望了一眼,心中甚是惭愧,歉然道:“姐姐何罪之有?乃在下等冒昧打扰了。”
  韦卓珠道:“贫尼虽然未正式受戒,但与出家人已无异,外面的世界与贫尼已无缘!嗯,还是请妹妹代贫尼招呼吧!”
  这无疑是下逐客令,唐斐和宋远连忙拜谢而出。
  到厅里,荆氏一对儿女已泡好了茶,唐斐和宋远亦无心再耽,喝了茶便告辞回房。
  一进房,唐斐便咬牙骂道:“岂有此理,老黄雀当真可恶,胡说韦大侠与他姐姐有苟且行为,简直放屁!”
  宋远道:“这件事料是他捏造出来的,毫无疑问,他要我们来杀韦卓邦,其实是要我们送死!”
  唐斐脸色一变,涩声道:“他的心真的这般狠毒!”
  宋远冷冷地道:“你以为他与咱们真的有感情么?咱们既然不能为其所用,最佳的办法,便是让人杀死,如此方可保住他的秘密”!
  “可恶!”
  话音刚落,忽然隐隐传来一阵拍门声,唐斐打开窗子望出去,只见一个仆人匆匆奔前,打开大门,门外停着一位披头散发,甚是潦倒的老汉,那老汉腰间悬着一个巨大的酒葫芦,醉态可掬,唐斐不由一怔。
  那仆人见状喝道:“谁敢来韦家撒野?喝醉了酒就可壮胆么?呸!”言毕欲将门关起。
  那人双手一张,将门抵住,道:“你胡说什么?我楼栋梁在江湖上也非无名小卒,真是狗眼看人低,韦大侠在家么?”
  唐斐又是一怔,他外号“小壶仙”,可是却从未与这个“壶中仙”楼栋梁见过面!宋远闻声亦走过来窥望。
  那仆人颇有胆色,道:“对不起,小的也以为醉汉上门找衅,未知阁下找敝上有何贵干?”
  “老夫路过余杭,因久闻韦大侠大名,因此登门拜访,别无他意,若韦卓邦规定要衣着光鲜者才能进门,老夫扭头便是!”
  仆人忙道:“敝上并无此规矩,阁下万勿误会!不过敝上因有事出门,不在家里,阁下来得不巧!”
  “韦大侠不在家,朋友们登门就不招呼!”
  唐斐忍不住走出来,道:“在下唐斐,匪号‘小壶仙’,久仰楼前辈大名,今日有缘相见,不胜之喜!”
  楼栋梁怪眼一翻,道:“原来小壶仙便是你这小子!韦卓邦不在家,为何你在此处?”
  “晚辈受伤,承韦大侠相救留我在此养伤,前辈如欲拜会韦大侠,请过几天再来吧!”
  楼栋梁问道:“只你一个人在此?”
  唐斐微微一愕,沉吟道:“不错,未知前辈有何指教?”
  楼栋梁长笑道:“指教两字实在不敢当,老夫早已声明过,此行纯属拜访,既然韦大侠不在家,唯有期待下次!后会有期!”言毕举起酒葫芦,“咕嘟嘟”地喝了几口,哼着山歌,慢慢去了。
  仆人将大门关上,唐斐仍未将目光收回,不知为何心情一片紊乱,宋远走了出来,轻声道:“回房休息吧!”
  此后唐斐和宋远每日均去院子里散步,虽不敢练武,但每晚均苦修内功。
  这天晚上,内堂忽然传来一阵锣声,唐斐和宋远毫不犹疑,立即下床推门而出,奔向内堂。
  他们刚到内堂的庭院里,即见屋顶上有道黑影,迅疾如电,向远处掠去,韦卓邦的一对子女站在门口,手上都提着刀。唐斐急问:“发生了什么事?”
  韦光道:“刚才有夜行人进堂内,如今被锣声惊跑了!”
  宋远急再问道:“可有什么损失?”
  韦珊道:“没有。”
  唐斐嘘了一口气,道:“令堂亦无恙吧!”话音刚落,只见屋顶上一条人影迅速飞来,跃落地上,却是“金刀大侠”韦卓邦!
  韦卓邦一落地即道:“刚才为父见到一道人影由此飞出,又闻锣声,发生了什么事?”
  韦光道:“刚才有夜行人,触到暗铃,林大叔他们敲起铜锣,惊走了他,唐叔叔和宋叔叔也是闻锣声赶来的!爹,上官伯伯呢?”
  韦卓邦一出现,唐斐和宋远心头随之一沉,忖道:“莫非韦卓邦不相信咱们,伏在附近窥伺?幸好我们没有妄动,否则岂不是……”
  韦卓邦见他俩神情呆滞,忙问道:“两位触伤了旧患?”
  “不是。”唐斐忙问:“刚才那夜行人的相貌,大侠可曾见到?”
  韦卓邦沉吟道:“看不清楚,但骤眼间……他似乎披头散发……总之鬓发不齐……
  唐斐脱口道:“是楼栋梁?”
  韦卓邦急问:“哪位楼栋梁?”
  唐斐遂将前几天楼栋梁来访的经过告诉韦卓邦,韦卓邦皱着眉头道:“韦某与楼栋梁既无梁子,亦无来往,他来找我不奇怪,但是晚上潜进来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两位可知其原因么?”
  宋远道:“毫无根据,不敢乱猜,大侠这几天在何处?”
  “就在城内,与上官大夫在一起。”
  宋远一怔,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在家里?”
  韦卓邦笑道:“那是为了宋少侠你嘛!”他不让宋远再问下去,又道:“好啦,夜已深了,两位回去休息吧,有话明天再说!”
  唐斐和宋远回房之后,如何睡得着?宋远低声道:“小唐,你猜得出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么?”
  唐斐道:“谁知道?也许他已开始怀疑咱们!”想到此,他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宋远道:“韦卓邦不可怕,可怕的是上官济!此人一对眼睛十分犀利!”
  唐斐低声道:“咱们再在此住下去,恐怕会露出马脚,不如……”
  宋远截口道:“但一离开,就会更加露出马脚!”
  “小宋,今夜那人是不是楼栋梁?他潜进内堂,目的何在?”唐斐道:“那天我一见到他,便老是觉得心绪不安,也不知是什么原故,莫非他也是杀手?”
  宋远目光一亮,道:“小壶仙是杀手,壶中仙也是杀手,这有何奇怪?”两人商量了一夜,始终难以得出结论,最后还是决定留在韦家。
  次日一早,又来个不速之客。唐斐刚散了功,便听见窗外有人道:“请端木少侠随老奴来!”
  端木少侠这四个字一入耳,唐斐和宋远如被人击了一拳,立即自床上弹起来,走到窗后,自隙缝中望去,只见一位韦家的仆人带着一个白衣青年自窗外走过,向大厅走去,可不是端木越?
  端木越为何会在此刻上门?目的是否来找自己?
  唐斐和宋远对望一眼,心头怦怦乱跳,宋远低声道:“镇定一点,端木越又不是神仙,他知道多少事情?”
  唐斐吐了一口气,道:“大不了将命还于韦卓邦!”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立即闭口。
  “唐少侠、宋少侠,敝上在厅里,请两位过去一聚!”外面传来那位仆人的声音。
  “稍候即去!”宋远向唐斐打了个眼色,两人穿好衣服推门出去。
  到厅里,只见韦卓邦和端木越坐在那里喝茶,韦卓邦道:“待韦某替你们引见……”
  端木越笑道:“不必了,且怕咱们认识还在韦大侠之前,小壶仙,你说是么?请坐!”
  唐斐苦笑:“端木越果然神通广大,佩服佩服!”他性格与宋远颇有不同,立志把命还给韦卓邦,便豁了出去,坦然坐在端木越身旁。
  宋远问道:“端木兄何事来此?”
  端木越笑道:“咦,这句话应该由主人问才对!”
  韦卓邦忙道:“端木少侠常来舍下走动。”他忽然转了个话题,问道:“少侠可了解楼栋梁的来龙去脉否?”
  端木越微微一怔。“‘壶中仙’楼栋梁?大侠因何问此?”韦卓邦乃将情况说了一趟。
  端木越道:“此人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是个神秘的人物,近年已甚少在江湖上露面,又不知因何又出现,在下早想会会他,可惜缘悭一面!”说着丫头将早点捧了出来。四人遂边吃边谈。
  韦卓邦看了唐、宋一眼,道:“魏锦龙的为人少侠已查清楚?”
  端木越笑道:“早已知道,否则唐兄、宋兄那天岂会跑得这般容易?不过魏家却不知道在下对他们不怀好意!”
  韦卓邦大笑,唐斐和宋远亦大笑。端木越又道:“颜怀义那傻汉,对魏锦龙忠心耿耿,发誓要杀两位,两位今后可得小心他!”
  宋远道:“他并不傻,一直跟在你后面,轻易找到咱们,若非韦大侠相救,咱们早已死了!”
  端木越脸色一变,道:“真有此事?”唐斐乃将经过说了一遍。
  端木越苦笑道:“在下倒是轻视了他!幸好两位命大运佳,否则端木越岂不变成罪人?”
  宋远见端木越似乎有事与韦卓邦商量,便拉一拉唐斐衣袖,欠身道:“两位慢吃,咱们要去散步了!”
  两人到前院,唐斐轻声道:“想不到端木越不是来找咱们的!”
  宋远道:“别高兴得太早。”语音刚落,忽然在后飞起一道人影,宋远脱口喝道:“谁?”那人左臂一甩,一封信如硬物般向宋远射去!
  唐斐见那人翻过墙头,忙标前一步,亦跃上墙头,宋远低头一望,见信封上写着自己和唐斐的名字,字迹十分熟悉,忙道:“莫追!”顺手将信塞进怀内!
  就在此刻,韦卓邦和端木越亦闻讯赶来,宋远连忙向唐斐打眼色,韦卓邦问道:“什么事?”
  唐斐道:“刚才我们在此散步,忽见花树后飞起一道人影,越墙而去。在下跃上墙头,那人已去远!”端木越在他说话时,已飞上墙头。
  韦卓邦问道:“那人相貌身材如何?”
  唐斐道:“看不到面目,身材一般,穿件灰袍。”
  端木越自墙上跃落地,问道:“会否是楼栋梁?”
  “虽然是一刹那之间,但绝对不是!”
  韦卓邦眉头深锁,喃喃地道:“这就奇怪了,为何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古怪的事?”
  端木越忽然抱拳道:“韦大侠,两位少侠,在下尚有要事待办,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韦卓邦讶然道:“少侠因何来去匆匆?”
  “确是有事在身,请恕罪!”端木越言毕竟不走大门,越墙而去。
  宋远以退为进,抱拳道:“韦大侠,我们来到府上之后,给你添了无数麻烦,实在难以安心,如今伤势已愈七八,也该告辞了。”
  韦卓邦急道:“宋少侠你这样说可就太见外了,韦某绝对相信两位,假如你们在这个时候离开,韦某反而不高兴了!何况上官大夫正在为你硏究那种不知名的药丸,如今已接近成功!”
  宋远一怔,忍不住问道:“大侠亦参与硏究!”
  韦卓邦道:“韦某昔年因不忍家姐受苦,因此曾经钻硏过草药,至今亦略有成就!”宋远暗叫了一声惭愧,连忙致谢。
  韦卓邦拍拍他的肩膊,道:“两位初愈,不宜过份劳动,先回房休息一下,下午再出来活动吧!”他拱拱手转身内进,唐、宋二人返回房中。
  唐斐一关上门,便急不及待地问道:“那人为何抛信给你,快打开来看看,里面写些什么?”
  宋远忙取出那封信,将缄口撕开,信缄上只写着一行字:半月之内动手,否则后果自负,勿怪我无情!
  信末只盖了一只麻雀,宋远立即点了灯,将信烧掉。
  唐斐咬牙道:“老黄雀真可恶,居然向我们下最后通牒!”稍顿又道:“小宋,假如咱们不动手,你说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宋远道:“他那个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唐斐道:“只怕他以后不会给药你,更不会公开药方,以后你……”
  宋远痛苦地喘了一口气,道:“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最多以后关在家里不出门!”
  这不等于是行尸走肉?唐斐吸了一口气,道:“小弟这方面问题不大,最多给他骂我背信而已,倒是你需再考虑一下!”
  宋远笑道:“你别再天真,难道你要我杀韦卓邦?那我还是人么?就是能活下来,今生也绝不会有快乐的日子过!”
  “这倒是真的,但你因何说小弟天真?”
  “老黄雀今次若得逞,以后还会不会重施故技?届时还替不替他杀人?你若不再杀人,今次又何必动手?”
  唐斐如被人砍了一刀,跳了起来,咬牙道:“他当真敢这样做?”
  宋远哈哈大笑道:“他还有什么不敢做?”
  忽然外面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宋少侠,谁不敢做什么事?”
  唐斐和宋远对望了一眼,还是唐斐将门打开,只见门外站着上官济,他神情疲劳,但目光充满了喜悦!
  宋远收到老黄雀之信的第七天晚上。
  初夏,半夜风吹来,使人有种清凉的感觉,怪舒服的,夏虫唱鸣,更令人心境愉快。
  两条黑影由外堂厢房,向内堂掠去,匿在内堂庭院中的榆树后。
  远处传来二更的梆子声,内堂门打开,走出一个人来,正是韦卓邦。
  韦卓邦捋起衣袖,在院子里打起拳来,他的拳路沉实,不尚花巧,是故使到急处,拳风呼呼。
  韦卓邦打了一趟拳后,收手仰望月色,忽然一扇窗子推开,韦光探头道:“爹,你还不睡?”
  韦卓邦即道:“光儿,你还在读书么?早点休息吧,爹也要睡了。”他刚转身又回头道:“对啦,爹明天要出远门,你娘和姑姑身子又不好,你要小心照顾他们。”
  韦光道:“孩儿晓得,爹放心。嗯,爹你要去哪里?去找上官伯伯?”
  韦卓邦道:“爹去金华找你应伯伯,他娶媳妇,家内门户要小心!”
  次日一早,唐斐和宋远便向韦卓邦辞行。韦卓邦道:“韦某也要出门,何不一起走?”
  唐斐道:“咱们回江北,未知同路否?若不同路,就此告别,大侠大恩大德日后再报答!”
  唐斐和宋远出了北门,立即绕路南下,他俩策马飞驰,一路不停,到日落前,来到一座树林附近,见周围无人便匿进林中。
  天色渐晚,树上盘旋着归飞的乌鸦,呱呱地叫个不停,路上行人渐稀,可是唐斐和宋远依然不停地注视着远方,因为他们知道此乃去金华必经之路,韦卓邦迟早也会在路上出现。
  大地已一片黑暗,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唐斐立即向宋远打了个手势,两人同时掏出一把毒针。俄顷,只见一人一骑急驰而到,马上那人虎背熊腰,相貌堂堂,可不正是韦卓邦?
  马至林前,韦卓邦似乎发觉到危险,将马勒慢,说时迟,那时快,林内飞出两道毒针。但见韦卓邦抽出金刀来。一阵挥舞,毒针沾上金刀,纷纷跌落地上,可是马匹被毒针打中,疼痛难当,突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好个韦卓邦,果然不愧是江南武林的有数高手,只见他甩蹬弓身弹起,轻飘飘地跃落地上,姿态从容之至。
  就在此刻,林内飞出两道黑影,一前一后将他围住。韦卓邦喝道:“何方鼠辈,速速报上名来!”
  唐斐和宋远一言不发,挥剑便刺。韦卓邦冷哼一声:“米粒之珠,也放光芒!”他退了半步,左脚一跨,面向树林,金刀一荡,立将长剑格开。
  唐斐和宋远一剑不中,第二剑又至,一剑比一剑快。韦卓邦亦非省油灯,金刀舞至急处,呼呼作响,只见一圈金光绕体而生,不见人影。
  “韦某还以为是翦径小贼,却原来是高手,既然是有头有面的,为何蒙住面又不敢亮号?”
  唐斐道:“待你断气之后,自然会告诉你,不教你做个糊涂鬼就是!”
  “只怕未必!”韦卓邦在两大高手夹攻之下,仍毫不在意,宝刀攻守有致,居然打个平手。“如此说来彼此并无仇恨,何事杀我,为了成名?”
  宋远道:“你不必多问,咱们不会告诉你!总之有人要你死,你只好在这个世界消失!”
  韦卓邦突然大笑。“你们中了韦某之计了!虽不亮号,但韦某已自你俩的声音中认了出来,唐斐、宋远想不到你俩竟是杀手!”
  唐斐喝道:“既然知道又何必再费唇舌?”
  韦卓邦咬牙道:“想韦某救了你们的性命,到头来反来杀我,真是猪狗也不如!”
  宋远移前一步,长剑急刺韦卓邦的胁下空门,喝道:“如今后悔已经太迟了!”
  韦卓邦身子一旋,金刀反撩,斜砍宋远的手臂,宋远急忙后退。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宋远移前,长剑刺其后背。
  韦卓邦反应亦快,宋远退,他立即跟进,金刀急劈而下,这一刀力蕴千钧,有如泰山压顶,摄人魂魄!
  好个宋远,他收剑极快,千钧一发之际,长剑一横一抬,但闻“当”的一声响,火星子四溅,宋远的长剑竟被击落地上!
  韦卓邦见机不可失,下身不动,上身探前,左掌急拍而出,宋远长剑落地,神情不由一呆,待掌至亦后退,可是已慢了半步,他的胸膛被击中,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踉跄退进树林!
  与此同时,唐斐那一剑刺中韦卓邦的后背,可幸韦卓邦上身探前,剑刃入肉只及一寸,但饶是如此,鲜血仍如泉涌。
  韦卓邦怒哼一声。“今日你们两个都得死在此处!”他振身一掠,急射入林,追赶宋远。
  唐斐叫道:“休伤吾友!”尾随韦卓邦入林。
  宋远绕树而跑,韦卓邦急追,但摆脱不了唐斐,他一怒之下,叫道:“先杀了你!”回身挥刀,唐斐一闪身,手臂一直,长剑反刺其咽喉!
  韦卓邦上身向后一仰,堪堪避过长剑,可是唐斐手腕突然一沉,但闻“铮”的一声响,剑尖突然暴长半尺,正好刺进韦卓邦的胸膛!
  鲜血狂喷,夹杂着韦卓邦的怪叫,他尽力直起腰来,踉跄向唐斐走去,唐斐急闪开去,韦卓邦走了几步,终于扑倒地上。

相关热词搜索:黄雀

下一章:四 黄雀身份 扑朔迷离

上一章:二 潜龙伏虎 聚首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