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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独行杀手
2025-06-13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莫忧抬头望去,果见那对夫妇正在系舟,看外表年纪约在四十三岁至四十八岁,步履起落间,十分沉稳,一看便知练过武,天色向晚,光线不足,看不出是否经过易容。
  那对中年夫妇进了亭子,拿眼望着他俩,坐在另一边。
  凤峰生笑道:“区区最喜落日景色,想不到贤伉俪也有这份雅致,足证吾道不孤。”
  那女的道:“咱们远道而来,刚刚抵达,因为闻西湖大名,便急不及待先来一睹丰姿了,两位也是外地人?”
  凤峰生道:“区区是闽北人氏,游学到此,这位姑娘就住在白堤上,区区也是刚到。”
  那男的抱拳道:“原来阁下是饱学之士,失敬失敬!”
  “不敢当不敢当,假游学之名,到处游山玩水罢了,失敬失敬!”凤峰生言毕拉着莫忧长身道,“两位慢慢欣赏,小生先走一步!”
  那女的问道:“这位姑娘是你的未婚妻子?”
  凤峰生看了莫忧一眼,道:“小生跟她交往时日不多,尚未届提亲之时!”
  那男的突然伸出脚来一勾,凤峰生身子微微一晃,将莫忧推开,那男的长剑已经抽了出来,凤峰生比他更快,下身一沉,左肱向后一撞,右臂翻起,五指如钩,抓向男的手腕!
  这几个动作干净利落,事先毫无预兆,连莫忧都不得不佩服,她还未定过神,那女的以臂一格,借势翻出亭子,绕路向她扑来。
  莫忧这才瞿然一醒,连忙抽出柳叶刀来,准备应战。
  那边厢的中年汉子反应亦十分快,手臂一抡,避过凤峰生那一爪,长剑当作大刀,向凤峰生脖子砍去。
  凤峰生也非省油灯,头在地上一点,打了个斛斗,右脚蹴向对方面门,右手改抓对方下阴,这一着连消带打,十分厉害。
  那汉子显然没料到他会出此怪招,忙不迭倒退闪避。凤峰生直起身来,一个风车大转身,剑出如风,直指对方喉头!
  那汉子阵脚未稳,左手在栏杆上一按,身子已翻出亭外,凤峰生笑道:“贤伉俪喜欢比武,怎地半途而废?莫家妹子,你过来!”那汉子趁他立足未稳,挥剑强攻,凤峰生想与莫忧靠近,好互相照应,已难如愿。
  那中年妇女之武功十分娴熟,经验又丰富,使的也是柳叶刀,莫忧虽然自幼得其父指点,但如何是其对手?不出二十招,已经落于下风,她心中害怕,却又拉不下面子向凤峰生求救,只好呼道:“兀那婆娘,好生厉害,快报上名来!”
  那妇人冷冷地道:“待你死后,我自会告诉你,免得你做个糊涂鬼!”
  莫忧忽然乖巧起来,道:“你们不是为了比划比划,而是要杀人!你我到底有甚么仇?”妇人一声不吭,莫忧再道:“你们是为了钱么?”
  “不错,咱们盘川已经用罄了!”
  “那你住手吧,姑奶奶把身上的钱,头上的首饰全部给你!”
  妇人又不吭声了,莫忧怒道:“你是哑巴不成?杀人也总有个道理才是,姑奶奶从未在江湖上混过一天,绝对没有仇家……”
  那妇人也恼了。“就凭你啰啰嗦嗦,惹人讨厌,就已该杀!”她手上柳叶刀加紧进攻,迫得莫忧也退出亭外去;凤峰生见状,连忙也退了几步,与她靠在一起,她一颗心才稍定。
  凤峰生忽然道:“林行山,是谁雇你俩来杀我的!”原来他自对方之剑法及作风,已隐隐猜出其身份,突然呼出对方姓名,以求收效。
  果然那男的中计,冷冷地道:“不错,某家正是林行山!姓凤的,你也是吃这行饭,为何还会问这样的傻话?”
  “既是同行,相煎何太急?”
  “杀手没有朋友,只认银子,你只能叹自己倒霉!”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不错,咱们一定要做成这笔生意,待婆娘杀了你女友,你武功再高,双拳也难敌四手!”
  话音刚落,忽闻莫忧惨呼一声,凤峰生像被人在胸膛刺了一剑般,立即一个风车大转身,长剑急速后卷,原来莫忧经验不够,久守必有一疏,左臂吃了那婆娘一刀,那第二刀又劈至,幸好凤峰生那一剑去得及时,“当”地一声,将刀格开!
  林行山见机不可失,挥剑急刺过去!凤峰生后背“中门大开”,千载良机岂能坐失,眼看剑尖离凤峰生后背只有数寸,突见他标前一步,再一个转身,长剑回旋,正好又将林行山之剑荡开!
  这几个动作,充份表露经验及反应,连林行山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第二剑继续刺出,嘴上却道:“婆娘,快杀了那小妞!”
  凤峰生手腕一抬,欲挡其剑,但林行山在有去无回之势中,居然能及时避开凤峰生之长剑,划了半个弧圈,改削对方胁下。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见凤峰生如何作势,左手手指一曲一弹,一件小物如矢一般射进林行山之小腹,同时顿足后退,挥剑改攻那婆娘。
  这一着大出对方之意外,林行山取胜心切,一时看走了眼,便铸下终生大恨,只听凤峰生问道:“林兄可知所中何物?”
  林行山只觉小腹像被蚂蚁叮了一口,但一股麻痺之感迅速扩张开去,他是大行家,暗吃一惊,急问:“你那东西淬了甚么毒?”
  “你听过‘铁指甲’没有?凤某所用之毒十分霸道,你敢再妄动一下,毒气立即随着真气流遍全身!”凤峰生长剑死死缠住那婆娘,不料那婆娘也厉害,挥刀应付,左手摸出一柄飞刀来,使凤峰生暗暗防备,却不料她手臂一甩,飞刀却是向后射出!
  凤峰生大惊,急呼小心,莫忧急忙一闪,仍然慢了一步,腰上被飞刀射中。
  那婆娘格格大笑!“姑奶奶飞刀上也淬了毒,快取解药来交换。”
  凤峰生住手跑过去扶住莫忧,只见她脸色又青又白,隐隐泛着黑气,凤峰生自怀内取出一个瓷瓶,问道:“你解药何在?”
  那婆娘也取出一个瓷瓶来,道:“我的在此,我喊一二三,咱们互相把解药抛过去。”
  “好!一二三!”凤峰生三字出口,两人同时将解药抛过去,婆娘倒出药丸来,塞在林行山嘴巴里,然后扶他上船。
  凤峰生急问:“留下姓名。”
  “姑奶奶姓霍单名一个秀字,你若没听过的,只须记住‘毒娘子’三个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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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秀此名,凤峰生确不曾听过,但“毒娘子”三个字,他则如雷贯耳,当下立即扶莫忧坐下,倒出一颗药丸,喂她服下。然后替她拔出飞刀,只见伤口流出来的血,竟是鲜红的。
  莫忧叫道:“刀上无毒,咱们中计了。”
  凤峰生道:“没有中计,我给她的解药,只能暂时稳住毒势,却不能治本!哼,对付那种人,怎能不预留一手,万一她真的使了毒,给的药又不能对症下药,我凭什么跟她讨价还价?”
  “难怪她匆匆上船。”莫忧抬头望去,只见霍秀在摇桨,但小舟离岸不远。
  凤峰生略为替她整理一下伤口,便道:“咱们也上船吧!”他扶她上了船,操桨驾舟。“真不好意思,让你受了伤。”
  莫忧红着脸道:“不好意思的是我,今日才知道自己实在太不济了。”语音刚落,又听她尖呼起来道:“峰生,你看!”
  凤峰生随其目光望下,只见舱底一块船板突了起来,湖水不断涌进来,再抬头望去,但见林行山那艘小舟已去远,分明是那婆娘做了手脚,可恨刚才竟没有发现。
  湖水涌进甚急,刹那间己半舱水,小舟慢慢沉下去,凤峰生只好抛桨,拉着莫忧跳进湖里。
  入水之后,莫忧用力划动了几下,牵动了伤口,鲜血又涌了出来,再说手臂及腰均受伤,大大影响其水性之发挥,凤峰生索性勾住其下颔,单臂泅泳:“你尽量放松身体,四肢不要动。”
  所幸凤峰生气力悠长,速度虽慢,终于游到了岸边,但也有筋疲力尽之感。他先上了岸,船家立即提灯跑过来索偿。
  凤峰生先伸手握住莫忧玉掌,再用力将她提起。春天衣衫单薄,又在水中泡久了,衣领早已松了,再用力一提,拉得更低,露出半截雪白的酥胸来,长裙湿濡尽贴在胴体上,凹凸分明,就像没穿衣服一样。莫忧接触到船家那对快掉出来的眼珠,方霍然一醒,刹那间又羞又愤,忍不住掴了他一巴掌,骂道:“你是不是狗!”骂毕拔步跑回去。
  船家哭丧着脸道:“她,她……这女人好凶,毁了我的船,还打人。”
  凤峰生塞了两锭银子给他,道:“若我是她,就不止给你一巴掌。”话音未落,人已在三丈之外。
  莫忧赤着脚在路上急奔,此刻若有人在其面前,看到的将是一副活色生香的“奇景”,幸亏天色已黑,游人早已归去,倒少了不少尴尬。
  凤峰生很快便已追上了她,道:“莫姑娘且等等。”
  “你不要跟来,有话明天再说,啊!”莫忧叫了一声,倏地站住,凤峰生虞不及此,收势不及,撞在她背上,把莫忧撞得向前飞,他一急之下,伸手一抓,只抓住后衣,但听“嗤”的一声响,后衣竟被撕破,露出雪白的后背来,但莫忧之去势也止住了。
  这刹那,凤峰生方发现“香飘白堤”冒起一股浓烟,黑暗之中但见里面隐约有火光闪烁,和毕毕啪啪的响声,“香飘白堤”为何会着火?
  莫忧呆了一呆,便向前扑去,这一次凤峰生猿臂一舒,抓住香肩,硬生生将她拉住,道:“不要鲁莽!”
  “爹!”莫忧边呼边挣扎:“快放手!”
  凤峰生用力一扳,拉住她向旁掠去,低声道:“沉住气,也许敌人就在附近,先看清楚形势再说。”
  莫忧伏在他怀内哭道:“难道见死不救,你快放手!”她用方挣扎,两人少不免肌肤相触,凤峰生只觉得十分好受。
  莫忧挣扎了一阵,因挣不脱便索性倚在凤峰生怀内,把头枕在他肩上,喘着气道:“你是不是要我做个不孝女?”
  凤峰生只觉得软玉温香抱满怀,他阅人不少,但像这样美丽动人,又天真无邪的少女,如此亲近还是头一次,只觉双脚如踩在云端,迷迷糊糊间,竟忘了答话。
  “死人,你为何不作声,里面有我爹和我娘,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还是不是人?”
  凤峰生暗中吸了一口气,道:“令尊一定已离开,你别紧张,难道他会坐以待毙?你爹比你我都聪明,说不定咱们沉船之情况他已看见,甚至这火就是他自己放的。”
  “胡说,家父曾说过,这爿小店就是他的命根子,又怎会自己放火?”
  “形势所迫!不能不为,并非他自愿,咱们沉船,说明身份已经暴露,倒不如化明为暗,敌人更难捉摸,这是他聪明的地方,你先别说话,咱们再瞧一阵再说。”
  过了片刻,火舌已卷了出来,给湖风一吹,火势更猛,凤峰生拉着莫忧到达树后偷窥,但过了良久,竟不见有人来,更不见暗中有人匿伏。
  “咱们走吧!”
  莫忧问道:“咱们去何处?家父家母他们又会去何处?”
  凤峰生道:“先到我客栈去,相信令尊一定会去找咱们。”两人走了几步,莫忧忽然停步,凤峰生讶然问道:“你不相信我?”
  “不是……”莫忧喃喃地道:“我……我这副样子如何进城?”凤峰生暗觉好笑,当下解下自己外衣给她披上,但他的衣服也是湿的,走了几步,又贴在身上,仍然不甚雅观,“你……你没有别的办法?”
  凤峰生道:“有,先到前面那栋平房去借套干净的衣服,我的坐骑也安放在那里哩!”
  当下上前拍门,凤峰生付了银子,向主人要了两套衣服,匆匆换上之后,骑上马便往城内跑。
  莫忧道:“这套衣服还是不行,而我又没带钱……”
  “进了城之后,先到客栈。”凤峰生恐她尴尬,虽拉马走路,也挑小巷绕路而进。
  到了客栈,他震开窗子,让莫忧爬进去,自己再上街找了家成衣店,内内外外买了好几套衣服,然后斯斯然走向客栈。
  店小二打开门锁,凤峰生便塞了一块碎银给他,道:“弄点吃的东西来。”将他打发掉,他才推门进去。只见床上有人,他干咳了一声,便听莫忧道:“知道是你来了,咳什么?”
  凤峰生忖道:“你知道是我回来,但我却不知道床上睡的是不是你。”当下敲着火石将灯点亮,把衣服往床上抛去道:“先换衣服,稍候吃的东西便送来。”
  莫忧仍躺在床上。“你倒不傻,点了灯才叫我换衣服!也罢,反正都差不多给你着遍了,便索性给你看一个彻底吧!”
  凤峰生吃了一惊,忙一口气将灯吹熄。
  “喂,黑漆漆的,哪一件是你的,哪一件是我的,教我如何分辨?”
  “这个?随便穿一件吧,明天再装扮。”
  “哼,是不是嫌我难看,点着灯看会污你双眼?快把灯点着,你若害怕的,不会闭上眼睛?”
  凤峰生纵横江湖数年,杀人无数,今夜在莫忧面前,却似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般,给人家抢白,便手足无措。火石敲打了二三十下才把灯点着,灯光一起,他便连忙背过身,闭上眼睛。
  老实说,莫忧脸蛋不但不难看,而且十分标致,尤其是玲珑浮突之玉体,更加惹人遐思。凤峰生闭上眼睛之后,忽然有点后悔,为何要转身以背相向,若不转身,微微睁开一丝眼缝,也可大饱眼福,不由暗骂自己脓包,半生英名付之流水。
  双耳只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一阵不闻声响,又闻莫忧道:“你转过身来,睁开双眼!”
  凤峰生依言转身张眼,只见莫忧只穿亵衣,一手拿着一套衣服问道:“喂,你说我穿哪一套比较好看?”
  “随便!你穿什么都好看,这是真心话。”
  “真的?”莫忧双眼似冒起一层水气,“不过我还是要你告诉我,你喜欢我穿哪一套?我穿衣服就是要给你看的。”
  凤峰生一怔,低声问道:“在下不懂。”
  “你是死人?爹说你十分风流,你见过无数女人,连这个也不懂?”
  凤峰生忙道:“所以你得赶紧穿好衣服,保护自己。”
  “哼,我自然是由你来保护,我才不担心这个。”
  凤峰生见她越说越离题,忙道:“姑奶奶,你赶紧穿好衣服吧,要不店小二进来可不大好。”
  “听你这句话,我还放心一些。”
  凤峰生讶然问道:“你放心什么?”
  “你吃醋,你怕我给店小二看见,证明你还有点良心。快说,你喜欢我穿哪一套衣服?”
  凤峰生不想她再歪缠下去,忙道:“左手那一套好看。”
  “你来替我穿上。”莫忧把衣服递给他,走到他身旁,一切动作十分自然,就象是老夫老妻的关系,凤峰生只好乖乖替她穿戴起来。“你要知道,我穿衣是为了你,不穿衣服也是为你脱。”
  凤峰生心中更惊,“你洗澡都穿着衣服?”
  “怕给别人看见,店内有人时都穿着衣服洗。”
  凤峰生心中暗道:“真是活见鬼。”嘴上却道:“这样洗得干净么?”
  “我冰清玉洁,几天不洗也是干净的。”
  “天啊,你怎么越说越离谱。”
  “难道你认为我不干净?”
  “干净,不过这个……这个……”
  “干净就是干净,还有什么这个那个的,峰生,稍候店小二来时,你叫他替咱们换张红色的床巾。”
  “为何要换?这床巾早上才换过,干净得很。”
  莫忧食指在他额上轻轻戳了一记。“死人,你对我一点都不风流,问这话不煞风景?”
  凤峰生正容地道:“煞什么风景?我怎能对你……风流?床巾的确是干净的。”
  “今夜是咱们的第一夜,怎能用白色的床巾?你真是糊涂。”
  凤峰生几乎一头栽倒,急道:“你胡说什么?什么第一夜?”
  “哼,你还害什么羞,孤男寡女睡一张床,司马昭之心,还跟姑奶奶装蒜。”
  凤峰生急道:“在下并无意与你同睡一床,在下只是害怕暴露行踪,是故安排……住在一起,我是希望你睡床,我坐在椅上调息就行,姑娘千万不要误会。”
  “喂,你得先说清楚,到底是我误会,还是你没良心。”
  “是你误会!”凤峰生狠下心来,道:“也可以说是姑娘自作多情。”
  “我呸,姑奶奶自作多情?你用力撕破我的衣裳,我身子都给你看遍了,你不要我,我还能嫁给谁?你叫店小二来评评理!刚才在白堤时,你一双眼只瞪着姑奶奶的奶子,那是我自作多情?你今夜不给我解释清楚,咱们便没完没了!”
  “船家也看见,为何你不找他?”
  他话未说完,左脸已吃了莫忧一记耳光,“没良心的,亏你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你可知否,我为你守了三年的贞操,这三年,多少个王孙公子追求我,姑奶奶对他们都不假词色,你今夜竟对我说这种话!”
  凤峰生又好笑又好气。“我的姑奶奶,在下认识你才三天,一共见面才两次。”
  “但这三年多来,家父每次都在说起你,如何英俊潇洒、如何聪明能干、如何风流,是故……姑奶奶一颗心早就给了你。”
  凤峰生呆了一呆,半晌才道:“再见令尊时我一定问清楚,他简直是个混蛋。”
  “你大可以问,他一定十分赞成我嫁给你,早前我故意试验你,但你果然有风度、有能力、有责任心,是个彻头彻尾的男子汉,这种男人我不嫁,要嫁给什么废物?”
  凤峰生完全答不出话来,幸好房门被敲响,凤峰生问道:“谁?”却原来是小二送饭菜来,只弄了两个小菜,一碗汤,一笼包子,他看见屋内多了一个人,甚是诧异。
  莫忧却道:“怎么这般少?哪够吃?”
  “小的不知道客官要请客,这个……再去吩咐厨房多弄两个小菜就是……”
  凤峰生挥挥手,道:“不必了,多送一对筷来就行,先凑合吃一点吧。”他关上了门,又道:“你怕不够的话,你先吃,我还不饿。”
  莫忧白了他一眼,“胡说,你以为我是位没教养的女子?你放心,保证是位贤妻良母,你在家时,我就好好服待你,你出去做‘生意’,我就在家里教子;万一你有什么闪失,姑奶奶一定为你凤家守寡到底,把凤家的香灯养大,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凤峰生倒吸了一口气,知道今番麻烦不小,但他不甘心“失败”,又道:“凤某生性风流,到处拈花惹草,正所谓江山易改,品性难移,你跟着我,只怕日后以泪洗脸,终日要骂没良心的……这又何苦?”
  “风流而不下流,这种男人才可爱哩!”莫忧居然一本正经地道:“单看今夜你之表现,姑奶奶已十分放心,你虽然风流,却绝对不是登徒子,如果野草来缠你,也是姑奶奶之骄傲,证明我眼光不错。”
  凤峰生冷笑一声:“女人大都如此,事前说得轻松,事到临头,怕又有另一套说法。”
  “你是人中龙,姑奶奶是人中凤,与一般凡夫俗子不一样,我才不怕丈夫风流哩,只要他仍爱我,仍视我为妻,依然回家,男人在外面风流一点,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如果你讨小星,她一定要尊重我这个大的。”
  凤峰生一听,几乎晕倒,幸好店小二又敲门了,不但送了一对牙筷,还加了一碟炒鸡蛋,还有一壶酒,他“不怀好意”地道:“客官,这壶酒给你助助兴。”
  凤峰生没好气地塞了一吊钱给他,打发他走,“别尽说废话了,先吃吧,我饿了。”
  “怎么一下子便饿了?”
  “是被你吓饿了,你不吃我自己吃!”
  莫忧温顺地替他布菜,嗔道:“真是胡说八道,我怎样吓饿了你?你以为我是雌老虎?你要了我,对你一点也没有影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快吃吧,菜凉了,唉,谁叫我性情太温顺,不敢跟你抝,今夜就在白床巾上给你,也罢,我也不是凡夫俗子,不在乎这个,只要你喜欢,我实在没有反对的理由。”
  “你自说自话,把菜都凉了,可别怪我。”
  “我才不怪你!”她挟了一块鸡蛋,塞到他嘴巴,道:“快张大嘴巴。”
  凤峰生看了她一眼,乖乖把嘴张开,接受她的情意。
  忽然房门被人拍响,莫忧问:“谁啊?”凤峰生却希望有人来解围,连忙走过去开门,料不到来拍门的居然是莫傲及乐衬欢!
  莫傲闪进来之后,立即将房门关上。
  乐衬欢叫道:“饿死啦,快再叫点东西吃!”
  凤峰生道:“厨师已回家了,叫小二再送两副食具,凑合吃一点吧!”他开门走了出去。
  莫忧不悦地道:“爹,你俩怎会在这时候闯进来?”
  乐衬欢道:“咱们已如丧家之犬,不来这里,还能去哪里?”
  “你自己看看,只有一张床,能睡四个人?”
  乐衬欢睁大双眼,吃惊地问:“你俩本来打算睡在一张床上?”
  “难道还有别的床?你没看我受了伤?难道他不睡地板,要我睡?”
  “你腰上受伤更加不能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他可不会放过你,伤口还能合拢么?”
  莫傲板着脸道:“女儿家怎能这般随便?你喜欢他也不能这样……你越这样,他越看不起你,以后可有你苦头吃!”到底亲生父亲比较了解自己女儿之品性。
  凤峰生刚好回来,闻言道:“有这理,这种事一定要你情我愿,水到渠成!在下不是说令媛不好,而是刚才认识,何况我是个杀手,随时会被人杀死,实在不愿有感情上之负担!”
  莫傲点头。“何况目前咱们都在危机之中,更不该分心!”
  乐衬欢见莫忧一脸不悦,忙打圆场:“不要说了,快饿死了,先吃吧!”
  莫傲回头对莫忧道:“你为何不先问父亲怎样逃出火场,只顾你自己?”
  莫忧这才问道:“爹,到底发生了甚么事,为何店子里会起火?”
  “因为你俩走后,有人不断来窥探,老夫估计不能再耽下去,是以自己放一把火将之烧掉,然后悄悄来这里找你们!”
  “如此说来火是爹你放的?”
  “不错,你为何会受伤?”
  凤峰生这才将经过告诉莫傲。“老莫你对此有何高见?”
  莫傲沉吟道:“至今老夫尚未理出头绪来!不过此处不宜久住,吃饱饭便得转移,对方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凤峰生叹息道:“整日打雁,终被雁啄眼,此话当真没错!我当杀手只会暗杀别人,今日才尝到被人暗杀的滋味!”
  乐衬欢道:“你们男人比咱们还婆妈,再说下去,就连一块炒鸡蛋都没了!叹息有何用?要想办法化明为暗,把暗中的敌人揪出来,老娘还想当老板娘呢!”
  莫傲怒道:“你就会说,做起来真是谈何容易!男人说话,女人不许插嘴!”
  凤峰生问道:“今晚转移去何处?”
  “狡兔三窟,老夫在西三巷有一栋平房,门檐下挂着一个灯笼,上面有个字:傅!老夫先去,你们随后来。”
  凤峰生道:“在下要求单独行动,而且你们不必等我!也许我守在附近,会有收获。”
  莫傲放下竹箸,道声小心便出去了,凤峰生也由窗口跃出,莫忧只叫了一声,来不及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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