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仇消恨泯 唐蕙秋哭父
2025-10-08 作者：李丹荃 来源：王度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再说蕙秋那天晚上被捆绑起来扔在韩家外院的西廊下，云老娘娘原吩附双钩小姐说：“把她放了吧。”双钩小姐正忙着别的事，并没当时放她。
蕙秋曾隐约听见云老娘娘那凶恶的女人说把韦梁扔在河那边算了，她就想韦梁帮助自己救父，沿途受了不少苦，如今又受重伤，也不知性命如何！父亲被双钩小姐捉去，怕也凶多吉少，自己身上被皮鞭抽打着的地方仍很疼痛，绳子捆得手脚麻木。
蕙秋正在绝望，忽然觉得有人在挪动自己，并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子，黑影里看不出是什么人，只觉得这人很矮，像个小孩子。他也不说话，拉起蕙秋向外急走。他对这里的路径很熟，打开一个小门，一拐弯却是一个小偏院，里面有一座马棚。
这小孩子将蕙秋拉到马棚里，叫蕙秋坐在草堆上，说：“你先在这里歇一会儿，这儿没人。待一会儿我再送你去。”
马棚里墙上挂着个小油灯，借着灯光，蕙秋看出来这人原来是在北京帮助自己牵马出城，后来又在旅店相遇的那个烂眼三，他比以前拣煤核时穿得整齐点了，脸也不像以前那么脏了。
蕙秋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烂眼三说：“那次你给我钱，叫我自己去找我妈，我走了很多路，到了不少的地方，也没有打听到雇用我妈的那官室人家，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我就想还是先找一个安身的地方。正好这韩家要雇个‘半拉子’帮马夫喂马，我就来了。今晚喂马的师付回家了，夜里由我来喂。方才你们很多人在外面斗打，韩家怕惹事，不准大家出去看热闹，太太吩咐把大门关紧。可是这小院院墙有个豁口，我偷着爬出去藏在暗处都看见了。现在没有功夫说，以后再详细告诉你。”说着他又匆匆地走了。
蕙秋靠着草堆坐着，怕有别人进来，便把墙上挂着的小油灯吹灭，找了一把铁锹放在身边，作为护身之用。
约莫过了一个时晨，烂眼三才回来，手里拿着蕙秋的那把戟，焦急地说：“快跟我走！这是你的戟，我在外面找到的。我还找到了你们两个人的马。那马当时是被惊跑了，却都没跑远，我在附近的庄稼地里找到了它们。我还找到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他的伤很重，那双钩小姐一钩钩碎了他的衣裳，还钩掉了他胸前的一大块肉。”
他们二人由墙上的缺口爬出，蕙秋骑上了自己的马，烂眼三牵着韦梁的马，二人涉水过河。走到韦梁跟前，蕙秋忍不住伤心流泪。
韦梁却挣扎着说：“唐姑娘，你不要管我了，我的伤很蕙，也许活不了了，你快逃走吧，这里的人太利害。我为帮助你而死，死而无怨！”
蕙秋见他伤势这私重，也顾不得答话，和烂眼三连搀带抱将他扶上马，二人一边一个在两旁扶着，勉勉强强地向沙河砍镇上走去。
到了镇上，天也亮了。烂眼三却急着回去。
为了避人注意，蕙秋和韦梁就假做兄妹，在路上遇上了强人，受了伤，找了一处偏僻的小店住下。
过了两天，烂眼三偷着来看他们，蕙秋由他的口中得知铁面温侯唐立冲已死，痛哭一场，默念：一定要杀死那老妖婆，为父报仇。
这时韦梁却伤口肿胀，发起烧来。蕙秋只好求烂眼三带她到埋她父亲的地方看看。
在离韩家庄院不远的一座土崖后面，有一堆松松的新土。
蕙秋跪在地下，抓了一把新土说：“爸爸！我跟着你出来，原想暗中保护你，只恨女儿武艺不高，使爸爸被那万恶的凶残的妖婆害死，今后我要练好武艺，杀死那妖婆为你报仇……”她掩面啼哭、几乎昏倒在地。
忽然有人从后面抓住了她的肩说：“别哭了，他是自己寻死的，你哭有什么用？”
蕙秋回头一看，来者竟是用双钩伤了韦梁的双钩小姐。她转身挥拳要和双钩小姐相拚。
那双钩小姐一闪身，却不还手，温和地说：“你现在在哪里住？妹妹，我有话要对你说，你那男人的伤重不重？我要去看看他。”
蕙秋也不明白为什么双钩小姐对她又好了，还叫她“妹妹”，还要去看韦梁。就暗想我也不妨假装和她结交，由她再探听那云老娘娘的情况，再伺机为父报仇。便也收了怒容，和缓地说：“韦梁的伤很重，现在镇上小店里住着养伤。姐姐就跟我去吧。”
这时那烂眼三远远见双钩小姐过来，早吓得飞也似的跑了。
双钩小姐又进韩家庄牵出自己的马，叫蕙秋和她二人共骑。蕙秋见马上带着把载正是她父亲的遗物，恨不得用这戟将双钩小姐一戟扎死。
二人骑马到那破败的小店里，一个小院子，几间东倒西歪的土房，蕙秋的两匹马拴在院里的小树上，他们就住在东面的一间小屋里，屋子里一铺土炕占了屋子的多一半，炕上铺着破炕席，韦梁斜躺在炕的一角，炕沿上就放着水壶和药碗，屋里没桌没椅，蕙秋的那把戟却放在炕的另一头。韦梁脸色苍白，不住地呻吟。
梨春见此情况，也觉凄然，后悔那天晚间对韦梁的那一钩实在太狠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话好。
韦梁虽然身上发烧，但还能看清进来的是双钩小姐，他见双钩小姐和蕙秋手拉着手进来，脸上也无恶意，便挣扎着要坐起，却坐不起来。
蕙秋忙过来拦住他，叫他不要动。
韦梁向双钩小姐慷慨地说：“双钩小姐，那天你伤了我，我不恨你，江湖上斗打负伤是常事。我受了伤，只怪我武艺不强。我和唐蕙秋姑娘此次西来原为救铁面温侯唐老英雄的性命，不想他老人家偌大年纪竟惨死在你们手下。只不知你们和唐老英雄如何结了这么深的仇恨？听烂眼三那孩子说，那天晚上唐老英雄跪求你母亲，却仍不免一死。你们也太残忍了！双钩小姐，今天你既然来看我，当无恶意。你能不能将你们两家结仇的经过说一说，叫我和唐蕙秋姑娘都弄明白这仇恨的根源呀！”
梨春听了也很伤感，只得把从于爸韩多寿处听到的那些话又重述了一遍。末了又说：“这些事我母亲以前也从来不告诉我，在几天前我也一点不知道。我想现在两位老人的恩仇应该都化解了。蕙秋是我的亲妹妹，我看我母亲的意思还愿意我们母女、姐妹相认，将来住在一起。”
梨春这些话实出韦梁和蕙秋的意外，蕙秋是又惊博又悲痛，但细想前情，却又不能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蕙秋回想起父亲铁面温侯这些年在家经常坐立不安，心事重重，又有吐血的病，离家前用香烛祭戟，磕头祷告“蕴娘，恕我……”那悲惨的景况；又想那晚云老娘娘的长鞭抽在自己身上的滋味；双钩小姐那钩在韦梁胸上的那一钩……她们太凶狠了，那里有一点亲情？蕙秋在感情上却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除了流泪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韦梁又说：“我觉得我的伤很重，也许活不多久了。即或能活下来，也必身残体弱，不能再在江湖打斗了。我死不足惜，只恨人间还有这么多恶人，像袁镇台、庞嗣雄、章广贵，甚至所谓雷次太爷之流，为非作恶，欺男霸女，谁能有倚天长剑将他们斩尽杀绝！在他们的淫威之下，多少平民百姓含冤而死，忍气吞声，这么一想，个人的恩怨又算什么呢！”
接着又对梨春说：“双钩小姐，恕我直言，我此次西来延路也听人传说云老前辈和你双钩小姐的威名，人们对你们所行的小善也很感念。可也有人对你们所做所为很为不满，像雷次太爷是云老前辈的高徒。和你双钩小姐也关系密切，他和他已死的哥哥雷大太爷在这一带做了多少坏事呀！这事望你三思，分清是非，快和他们断决往来。”
双钩小姐听了这话，面色通红，露出不悦之色，可也无言答对。只转脸对蕙秋说：“我走了，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到韩家庄去找我，我也可以带你上峨嵋山上去看看妈妈。”
梨春走后，韦梁就劝蕙秋和云老娘娘母女相认，说江湖上坏人多，太险恶的，自己因伤病不能保护她，反拖累着她。蕙秋却坚决摇头。
韦梁又说：“你若实在不愿和云老前辈相认，不如你先回北京的家，那里还有你的两位养母，也可作伴，你一个年轻女子，实在不应在江湖上闯荡了。如果我的伤好了我当去北京找你，如果好不了，你就把我忘了吧。”
一提到北京的家，蕙秋也很怀念她的那两位养母，特别是二娘，自小抚养她，教她识字读书，实在如同生母。但想到那占据她家的邓氏爷子，特别是父亲生前给她订的婚约。
那邓雅元虽不像邓四安那么可恨，但自己决不会嫁他。她坚决地对韦梁说：“你能弃家出走，我还有什么不能？我哪里也不去，我跟着你，不管你身残不身残。”
过了几天双钩小姐李春棠又来看她们。却见那间屋子门锁着，院里拴着的那两匹马也不见了。
一问店主人，店主人说他们走了两天了，也没说是往哪里去了。
（全书完，古龙武侠网笑看重校、重排）
蕙秋曾隐约听见云老娘娘那凶恶的女人说把韦梁扔在河那边算了，她就想韦梁帮助自己救父，沿途受了不少苦，如今又受重伤，也不知性命如何！父亲被双钩小姐捉去，怕也凶多吉少，自己身上被皮鞭抽打着的地方仍很疼痛，绳子捆得手脚麻木。
蕙秋正在绝望，忽然觉得有人在挪动自己，并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子，黑影里看不出是什么人，只觉得这人很矮，像个小孩子。他也不说话，拉起蕙秋向外急走。他对这里的路径很熟，打开一个小门，一拐弯却是一个小偏院，里面有一座马棚。
这小孩子将蕙秋拉到马棚里，叫蕙秋坐在草堆上，说：“你先在这里歇一会儿，这儿没人。待一会儿我再送你去。”
马棚里墙上挂着个小油灯，借着灯光，蕙秋看出来这人原来是在北京帮助自己牵马出城，后来又在旅店相遇的那个烂眼三，他比以前拣煤核时穿得整齐点了，脸也不像以前那么脏了。
蕙秋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烂眼三说：“那次你给我钱，叫我自己去找我妈，我走了很多路，到了不少的地方，也没有打听到雇用我妈的那官室人家，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我就想还是先找一个安身的地方。正好这韩家要雇个‘半拉子’帮马夫喂马，我就来了。今晚喂马的师付回家了，夜里由我来喂。方才你们很多人在外面斗打，韩家怕惹事，不准大家出去看热闹，太太吩咐把大门关紧。可是这小院院墙有个豁口，我偷着爬出去藏在暗处都看见了。现在没有功夫说，以后再详细告诉你。”说着他又匆匆地走了。
蕙秋靠着草堆坐着，怕有别人进来，便把墙上挂着的小油灯吹灭，找了一把铁锹放在身边，作为护身之用。
约莫过了一个时晨，烂眼三才回来，手里拿着蕙秋的那把戟，焦急地说：“快跟我走！这是你的戟，我在外面找到的。我还找到了你们两个人的马。那马当时是被惊跑了，却都没跑远，我在附近的庄稼地里找到了它们。我还找到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他的伤很重，那双钩小姐一钩钩碎了他的衣裳，还钩掉了他胸前的一大块肉。”
他们二人由墙上的缺口爬出，蕙秋骑上了自己的马，烂眼三牵着韦梁的马，二人涉水过河。走到韦梁跟前，蕙秋忍不住伤心流泪。
韦梁却挣扎着说：“唐姑娘，你不要管我了，我的伤很蕙，也许活不了了，你快逃走吧，这里的人太利害。我为帮助你而死，死而无怨！”
蕙秋见他伤势这私重，也顾不得答话，和烂眼三连搀带抱将他扶上马，二人一边一个在两旁扶着，勉勉强强地向沙河砍镇上走去。
到了镇上，天也亮了。烂眼三却急着回去。
为了避人注意，蕙秋和韦梁就假做兄妹，在路上遇上了强人，受了伤，找了一处偏僻的小店住下。
过了两天，烂眼三偷着来看他们，蕙秋由他的口中得知铁面温侯唐立冲已死，痛哭一场，默念：一定要杀死那老妖婆，为父报仇。
这时韦梁却伤口肿胀，发起烧来。蕙秋只好求烂眼三带她到埋她父亲的地方看看。
在离韩家庄院不远的一座土崖后面，有一堆松松的新土。
蕙秋跪在地下，抓了一把新土说：“爸爸！我跟着你出来，原想暗中保护你，只恨女儿武艺不高，使爸爸被那万恶的凶残的妖婆害死，今后我要练好武艺，杀死那妖婆为你报仇……”她掩面啼哭、几乎昏倒在地。
忽然有人从后面抓住了她的肩说：“别哭了，他是自己寻死的，你哭有什么用？”
蕙秋回头一看，来者竟是用双钩伤了韦梁的双钩小姐。她转身挥拳要和双钩小姐相拚。
那双钩小姐一闪身，却不还手，温和地说：“你现在在哪里住？妹妹，我有话要对你说，你那男人的伤重不重？我要去看看他。”
蕙秋也不明白为什么双钩小姐对她又好了，还叫她“妹妹”，还要去看韦梁。就暗想我也不妨假装和她结交，由她再探听那云老娘娘的情况，再伺机为父报仇。便也收了怒容，和缓地说：“韦梁的伤很重，现在镇上小店里住着养伤。姐姐就跟我去吧。”
这时那烂眼三远远见双钩小姐过来，早吓得飞也似的跑了。
双钩小姐又进韩家庄牵出自己的马，叫蕙秋和她二人共骑。蕙秋见马上带着把载正是她父亲的遗物，恨不得用这戟将双钩小姐一戟扎死。
二人骑马到那破败的小店里，一个小院子，几间东倒西歪的土房，蕙秋的两匹马拴在院里的小树上，他们就住在东面的一间小屋里，屋子里一铺土炕占了屋子的多一半，炕上铺着破炕席，韦梁斜躺在炕的一角，炕沿上就放着水壶和药碗，屋里没桌没椅，蕙秋的那把戟却放在炕的另一头。韦梁脸色苍白，不住地呻吟。
梨春见此情况，也觉凄然，后悔那天晚间对韦梁的那一钩实在太狠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话好。
韦梁虽然身上发烧，但还能看清进来的是双钩小姐，他见双钩小姐和蕙秋手拉着手进来，脸上也无恶意，便挣扎着要坐起，却坐不起来。
蕙秋忙过来拦住他，叫他不要动。
韦梁向双钩小姐慷慨地说：“双钩小姐，那天你伤了我，我不恨你，江湖上斗打负伤是常事。我受了伤，只怪我武艺不强。我和唐蕙秋姑娘此次西来原为救铁面温侯唐老英雄的性命，不想他老人家偌大年纪竟惨死在你们手下。只不知你们和唐老英雄如何结了这么深的仇恨？听烂眼三那孩子说，那天晚上唐老英雄跪求你母亲，却仍不免一死。你们也太残忍了！双钩小姐，今天你既然来看我，当无恶意。你能不能将你们两家结仇的经过说一说，叫我和唐蕙秋姑娘都弄明白这仇恨的根源呀！”
梨春听了也很伤感，只得把从于爸韩多寿处听到的那些话又重述了一遍。末了又说：“这些事我母亲以前也从来不告诉我，在几天前我也一点不知道。我想现在两位老人的恩仇应该都化解了。蕙秋是我的亲妹妹，我看我母亲的意思还愿意我们母女、姐妹相认，将来住在一起。”
梨春这些话实出韦梁和蕙秋的意外，蕙秋是又惊博又悲痛，但细想前情，却又不能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蕙秋回想起父亲铁面温侯这些年在家经常坐立不安，心事重重，又有吐血的病，离家前用香烛祭戟，磕头祷告“蕴娘，恕我……”那悲惨的景况；又想那晚云老娘娘的长鞭抽在自己身上的滋味；双钩小姐那钩在韦梁胸上的那一钩……她们太凶狠了，那里有一点亲情？蕙秋在感情上却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除了流泪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韦梁又说：“我觉得我的伤很重，也许活不多久了。即或能活下来，也必身残体弱，不能再在江湖打斗了。我死不足惜，只恨人间还有这么多恶人，像袁镇台、庞嗣雄、章广贵，甚至所谓雷次太爷之流，为非作恶，欺男霸女，谁能有倚天长剑将他们斩尽杀绝！在他们的淫威之下，多少平民百姓含冤而死，忍气吞声，这么一想，个人的恩怨又算什么呢！”
接着又对梨春说：“双钩小姐，恕我直言，我此次西来延路也听人传说云老前辈和你双钩小姐的威名，人们对你们所行的小善也很感念。可也有人对你们所做所为很为不满，像雷次太爷是云老前辈的高徒。和你双钩小姐也关系密切，他和他已死的哥哥雷大太爷在这一带做了多少坏事呀！这事望你三思，分清是非，快和他们断决往来。”
双钩小姐听了这话，面色通红，露出不悦之色，可也无言答对。只转脸对蕙秋说：“我走了，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到韩家庄去找我，我也可以带你上峨嵋山上去看看妈妈。”
梨春走后，韦梁就劝蕙秋和云老娘娘母女相认，说江湖上坏人多，太险恶的，自己因伤病不能保护她，反拖累着她。蕙秋却坚决摇头。
韦梁又说：“你若实在不愿和云老前辈相认，不如你先回北京的家，那里还有你的两位养母，也可作伴，你一个年轻女子，实在不应在江湖上闯荡了。如果我的伤好了我当去北京找你，如果好不了，你就把我忘了吧。”
一提到北京的家，蕙秋也很怀念她的那两位养母，特别是二娘，自小抚养她，教她识字读书，实在如同生母。但想到那占据她家的邓氏爷子，特别是父亲生前给她订的婚约。
那邓雅元虽不像邓四安那么可恨，但自己决不会嫁他。她坚决地对韦梁说：“你能弃家出走，我还有什么不能？我哪里也不去，我跟着你，不管你身残不身残。”
过了几天双钩小姐李春棠又来看她们。却见那间屋子门锁着，院里拴着的那两匹马也不见了。
一问店主人，店主人说他们走了两天了，也没说是往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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