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书库 田歌 血屋记 正文

第十一章 不堪回首话当年
2025-03-14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是的,江湖风险,人生无常,谁知道过完今天,明天还健在?于是,胡丽芬轻轻点了点头,偕着江涛走向桃林……大路上……
  心是沉痛的,脚步是沉重的,走过桃林,花落了,风起了,两条人影在暮色下,倍感凄凉。
  没有人开口——似是开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着一种生离死别的情绪涌上心头,胡丽芬眼眶红了,泪下了……
  江涛也感叹人生变幻太大,从情人变成仇人,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实?他心痛,也泪湿了。
  走过桃林……来到大路上,她停下脚步,回头,泪潸然,道:“就到这儿吧,谢谢你你送我……我会记得……”喉哽,语止。”
  “路上珍重。”
  胡丽芬点头转身走了,江涛看着她抽搐的背影,忍不住大叫:“胡妹妹——”
  她止步,江涛奔上前抱住了她,她哭了——哭在江涛怀里。
  情真断肠,令人动容,她哽泣、歇斯底里地叫着:“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啊?为什么我们变成仇人啊?……”
  声似泣血,闻来令人心酸,江涛更是心痛不忍,落泪,道:“妳父亲是我的仇人,妳不是……记得,妳不是……”
  “我如果真是她女儿……”
  “血债不该由妳偿还……妳在我心里只有爱,没有仇……”
  “就算你我没有仇,也不能爱啊。”
  “能,爱在我们心中,永恒不变,答应我忘掉仇恨,记得我们的美好,记得我们心中只有爱,可以吗?”
  “但愿我能做到……”
  “能的,有爱就有希望,有希望就能克服一切,记得……要牢牢记得,好吗?”
  她点头,依旧泣不成声。
  久久,江涛吻着她,也为她拭去泪水,道:“去吧,等我,我会去找妳,心在、爱也在。”
  胡丽芬转身离开了,虽伤心,但江涛的爱也暂时抚平了她伤痛的心,让她带着爱与希望离开。
  江涛回到屋内,江雁问了一句:“胡姑娘走了?”
  江涛点点头,朱华叹道:“涛哥,胡姑娘若真的是白天基女儿,该怎么办呀?”
  “唉!”江涛叹气,无解。
  江雁说道:“这事等以后再说了,说不定有好发展,贤侄,为叔的倒有一件劝告你,不要辜负女人对你的爱,不要走叔叔的路子……”
  “我不会……”
  “那就好,我刚才跟朱华说了,你虽有所爱,但有一个女孩你决不能放弃,因为她爱你最深,肚量也大,你知道是谁吗?”
  江涛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朱华脸上,道:“我知道,她一路护着我,关心我,我对她最牵挂,她在我心目中永远是第一,无人可取代。”
  朱华为江涛的话所感动,她终于知道她在江涛心目中是重要的,爱也那么真挚,她忍不住因欣慰而潸然泪下。
  江雁也欣然颔首,道:“那就好好待她,疼她……”
  江涛接道:“我知道,我们心中都有真挚的爱,朱妹……以后我叫妳华妹,”他激情拥抱她,接着说:“记得我的话,爱在,心永远相系。”
  “我记得……永远记得……”
  江涛轻吻她……也吻干了她的泪水……江雁频频点头,道:“好了,来日方长,不要再耽搁,我带你们进去找黄美玉。”
  江雁说完,开启一道秘门,当先走了进去,江涛再扛起“阴阳掌”与朱华随后跟入。
  此怪屋确实如江雁所言,他花了六年,顾用百位工人工匠,穿凿建造而成,秘道机关皆是他所设。
  进入密道,行约三丈,江雁朝着壁上一装饰图案按了一下,地上石板移开,现出了一个地道,江雁当先走入。
  地道很长,行约数十丈,前面忽现三道小门,江雁朝当中的小门走入,行行走走,弯弯拐拐,才来到一处石室中,江涛问道:“到了?”
  “还没有。”
  “啊?还没有?”
  江涛暗地心骇,走了这么长又巧妙地道——甚至可以说怪屋是建在龙山的山岩下,走了这么久,已经是穿过龙山了,竟然说还没有到达主厅室,也没有见到“蝶花仙子”黄美玉。
  眼前这间厅室,布置精致高雅,看去赏心悦目,江涛也赞叹建筑精美。
  朱华更是暗地佩服,问道:“前辈,这室内建造布置,也是出自你的打造陈设?”
  “对。”
  “前辈不但武功震慑武林,艺术匠工之美,令人叹为观止。”
  “妳过奖了,唉!……”
  一声感叹,有不堪回首之痛,他打造了这座神秘厅室,可以说是藏娇——藏着“蝶花仙子”,他们在这里共度甜蜜美好时光,却也毁了幸福,毁了一个女人——将她让给了他哥哥。
  残酷的往事,让他多年来没有勇气再踏进这里,但现在他不能不来,因为他哥哥及“云山之府”数十条人命之仇,必须找她了断。
  移动脚步,走过厅室,进入后室,在后室堂前,置立着一尊女人石雕像。
  女雕像匠工精巧,栩栩如生,她花容绝代,令人神迷。
  江涛不由赞道:“好美的雕像。”
  “她美?”
  “美,真美,”江涛突有所悟,道:“莫非她就是‘蝶花仙子’?”
  “对,是她。”语带感伤。
  江涛不由暗道:“石雕容貎已如此迷人,如果是本人那岂不是倾城之姿,美艳慑人?”
  朱华也赞叹道:“真是绝代佳人。”
  江雁解嘲一笑,道:“妳也不比她差呀。”
  “前辈你说笑了,她花容绝代,我那能与她相提并论?”
  “不,妳真的很美,美如芍药,我见过妳的真面目。”
  朱华被江雁这么一夸,心里甜甜的,却也羞然不语。
  江雁凝视着石雕像出神,十几年了,对这个绝代容貎的女人,他似是感到有些陌生了……
  曾经心心相印,海誓山盟,但江雁却狠心离开她,也将痛苦与不幸给了这个爱他的女人,每思此,江雁除了愧疚,更是心痛自责。
  ——如今遗留情海春梦,爱恨交织难逝。
  目视这绝代容颜,往事历历,爱恨纠结,悲痛咀嚼他的心灵。
  朱华又问道:“前辈,这‘蝶花仙子’的石雕之像也是出自你的手艺?”
  “是的。”
  “手艺非凡,匠工精细,但不知费时多久?”
  “约一年。”
  “精神可佩。”
  “唉!它是我所雕,也也应由所毁。”
  江雁一语甫落,右手掦起,砰!的一声巨响,这一尊精美的“蝶花仙子”雕像,应声而毁。
  江涛与朱华为之一愣。
  情逝了,精心雕刻的心爱女人雕像,当然也不该存在,毁了,梦永远不在了,唯一留下的是刻骨铭心的记忆。
  石雕像的碎石散落,江雁难掩内心激动,眼眶红了,泪湿了。
  江涛了解他叔叔的心境,雕像虽毁,情逝,但伤痛难愈,劝慰说道:“叔叔,往事就让它如雕像石碎,爱不在,恨也让它消失。”
  江雁黯然颔首,说了一句:“你们随我来吧。”
  江雁说着,移动了一张石椅,石壁又现出一道秘门来,他当先走了进去,随后的朱华又赞道:“前辈,这房室建造大巧妙了。”
  江雁为了冲淡沉闷的气氛,说道:“喜欢的话,将来送给妳当嫁妆。”
  “啊?前辈,你又取笑我了。”
  “怎么会是取笑?难道妳不嫁给江涛?”
  “啊?他……他又没说要娶我,再说……”
  “他哪敢不娶妳?贤侄,你说是不是?”
  “是是……”江涛连忙应着。
  “行了吧,妳刚刚说再说什么?”
  “再说他有了未婚妻了。”
  “哦!妳说胡大干的女儿?我知道这段从小订下的婚事,但,有未婚妻又怎样?妳就不嫁给他?”
  “是……是怕人家容不下我。”
  “顾虑也对……贤侄,你说呢?”
  “宁愿不要胡小茵,也不能不要华妹。”
  这句话远胜千言万语,朱华感动得几乎落泪,江雁说话了:“妳放心了吧?记得先后有序,肚量大一点,知道吗?”
  “知道了。”朱华欣然受教。
  江涛忽问道:“叔叔,你说胡大干是正是邪?”
  “正邪难分。”
  “那么我找他,他可能知道白天基以及‘摧魂手’的下落。”
  “未必能,但可以试试,胡大干虽非正派人物,但她的女儿倒是一个知书达礼,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朱华也说道:“对,涛哥,不要因为他父亲而伤害她。”
  江涛颔首道:“我不会……对了,叔叔,我还有两件事想请问你……”
  “那两件?你说。”
  “第一,‘钟楼魔女’是谁?”
  “我推测……可能是……是……”江雁似有难言之隐。
  江涛讶异,问道:“是谁呀?”
  “是……‘香妃玉女’。”
  “啊?!”
  江涛忍不住脱口惊叫,这又是一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钟楼魔女”竟然可能是江雁第二个恋人“香妃玉女”,爱恨情仇,又恐难善了。
  “这只是我的推测,第二件事呢?”
  “‘黑魔女’会是谁的属下?”
  “可能是白天基的属下。”
  “唔?……唉!”
  朱华讶异,问道:“谈到‘黑魔女’你干嘛叹气呀?”
  “因为我跟她……”难言之痛,止口。
  江雁道:“朱姑娘,我来告诉妳吧,因为‘黑魔女’董玲化装假冒‘一品红’,他们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之实……”大概情形说了一遍。”
  朱华听后,略显黯然神伤,但却说道:“涛哥,依我看‘黑魔女’董玲是真心爱你的,否则一个女人不会以身子作为牺牲。”
  江雁深表同意,道:“我也这么认为,只是……唉!本是美事一桩,却落得爱恨纠葛,令人扼腕叹息。”
  对江涛来说,岂只扼腕叹息?而是心痛,说来董玲是他的第一个恋人,他们有了夫妻之实,换来的却是带着仇恨的未来。
  情逝?爱了?恐怕未必,但仇恨在滋长,悲剧也在酝酿……
  江雁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如何发展以后再说吧,你们跟我来。”
  江涛与朱华又跟着江雁走入秘门,行约数十丈,出了秘道,眼前一亮,二个人目光所及,一时为之瞠目结舌。
  这是一处极为幽美之境,也是一处极为隐秘之地,似在山壑深谷,四周削壁,除了飞禽,很难有人能上下。
  壑谷之内,花开竞艳,风光绮丽,当中有一座小水池,池旁建筑了一座极为华丽的阁楼。
  百名工人工匠,以六年时间凿洞穿山在此秘境建楼,手笔之大,工事之精巧,不仅让人佩服,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半晌,江涛看见江雁望着阁楼出神,不由问道:“叔叔,‘蝶花仙子’就住在那阁楼里?”
  “如果她还活着,应该是隐居在那楼中。”
  江雁说完,人已朝着阁楼走了过去,到了门前,阁楼大门是闭着的,但见大门顶上,悬挂着一块横匾,上书写三个大字:“蝶花楼”
  ——这真是一座名符其实的“蝶花楼”,壑内百花竞艳,蝴蝶飞舞其间,以此取名再也恰当不过了。
  江雁呆立门前良久,似在回忆,也像思索什么,半晌,才推门欲入——
  倏然——
  一声冷喝声传起:“是谁?”
  声音乍起,不但江雁心头一震,江涛与朱华亦为之一愕。
  江雁闻声脸上迅速变化……似情怯,像悲哀,一时欲言又止。
  江涛急先入屋,发现这是一间建筑精美的屋厅,他朗声问道:“请问楼上的人是谁?”
  “私自闯入我宅第,还敢问我是谁?活得不耐烦了?”
  语轻,但冷而带着杀机,江涛哂然,道:“请问妳是‘蝶花仙子’?”
  对方显然感到惊讶,沉默片刻,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称谓?莫非你是找我而来?”
  “对,是来找妳。”
  “你是谁?”
  随着问话声中,只闻楼梯响,但见一个缘衣艳妇缓步走下了楼梯,江涛目光过处,不由为她的绝代花容所慑,她美如芍药花绽放,风韵迷人,“仙子”称之无愧。
  “蝶花仙子”讶异看着江涛,问道:“你是谁?”
  江涛心情激动,眼前这个绝色美妇会是他父亲仇人?问道:“妳真的是‘蝶花仙子’黄美玉?”
  “对,你能对我指名道姓,你是谁?”
  “我叫江涛。”
  “啊?!’‘蝶花仙子’黄美玉脱口而叫,‘江涛’两个字像是给她带来震撼,她骇然注视江涛,道:“你?……你说你叫江涛?”
  “对,这名字妳听过吧?”
  “听过……啊?!’又是一声惊呼,因为她看见了江雁已由门外走了进来,她怀疑眼前所见,呐呐道:“你?……你?……是你?”
  江雁面对挚爱,综错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难语、情伤……
  二十几年前,他弃她而去,留给她的是残忍的伤害与怨恨,一生,他欠她的难于补偿,因为他毁了她的绮丽年华与美好人生。
  二十几年后,他们又见面了,江雁不是来找她重续前缘,而是更残酷的事即将上演——江雁要杀她。
  “蝶花仙子”声音颤抖:“是你?……真的是你吗?……”
  “是的,是我……”
  “啊!……”
  她激动地叫着,眼眶红了,泪湿了,她盼望期待的人终于回来了,乍然间她忘了他残忍伤害她,也忘了她的一生毁在他手里之恨。
  倏然——
  她暴起了嘶叫:“雁哥,你终于来了……”
  像劫后余生重逢的恋人,她疯狂奔向江雁,也哭在江雁怀里。
  动作是突然的,感情是真挚的,江雁的理智堤防崩溃了,他情不自禁的拥抱着她。
  刻骨铭心的爱回来了,撕心裂肺的伤痛忘记了,仇恨也消失了,此刻,只有纯真的爱,以及朝朝暮暮的澎湃思情。
  她哭泣着——断肠哭泣在江雁怀里,江雁忍不住酸楚涌上心头,也潸然泪下。
  纯真的爱是感人的,朱华与江涛亦为之动容。
  “蝶花仙子”悲声泣语:“雁哥!……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雁泪下无语。
  “雁哥!……我早思暮想,几十年的期盼,好漫长啊……”
  “是的,很长……很漫长……”
  “现在你回来了……我终于盼望到这一天了……”
  语悲情真,泣声断肠,愧疚涌上江雁心头,毕竟他残酷伤害她,毁了她青春年华与美好一生,他嚅嚅说道:“玉妹!我……我对不起妳……”
  “我不怪你……啊?!”“蝶花仙子”突然被江雁这一句“对不起”的话惊醒过来,她乍然抬头,注视着这张曾经熟悉的脸孔,再陡然推开他,自己也退了好几步。
  从激情的梦境醒来了,伤痛与仇恨记忆也回来了,“蝶花仙子”笑了——疯狂地笑了,笑声凄厉的、骇人的,听来令人心悸。
  江雁悚然,叫道:“玉妹,妳……”
  “蝶花仙子”一敛笑声,脸上杀机骤现,厉声道:“江雁,你该还我的不仅仅是一句对不起,是我的青春岁月、是幸福人生……’她切齿说着,又逼向前,继续说道:“你玩弄我的感情,摧残我的身心,将我当妓女般让给你哥哥,难道你不知道当时我已经怀了你的骨肉?”
  “我……我知道……”
  “知道了还连你的孩子也不要?为什么你这么冷酷无情?”
  “我……我错了,也愧对妳跟孩子……我是一个罪人……”
  “在我心里你不仅是个罪人,是一个魔鬼,毁了我一生。”
  “是,我是毁了妳一生的魔鬼,但妳可以报复我,杀我,但不该毁了我哥哥全家及无辜的人……”
  “这就是我的报复,你施于我身上的我要在你哥哥身上加倍讨回来,因为仇恨是你给我的,不是吗?”
  “是,我给了妳仇恨,我愿以生命偿还,陷害我哥哥及无辜的人,我不能原谅妳……”
  “所以你今天是来找我报仇?”
  “对,恨虽未了,仇不能不算清楚。”
  “好,你欠我的债我也要讨回来,”逼前,道:“出手吧。”

相关热词搜索:血屋记

下一章:第十二章 情海残梦一恨妇

上一章:第十章 寻花岂是无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