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巧脱牢笼
2025-06-28  作者:司马紫烟  来源:司马紫烟作品集  点击:

  最先醒过来的是欧阳乐贞,她张开蒙胧的眼睛,仍然感到视线模糊,四肢无力,等了很久,才看见周围的情形。
  那是一间颇精致的卧房,对床还躺着路金花,而且这屋中的陈设颇为华丽,似是专为女子所用。
  屋中悄然无第三人,欧阳乐贞又清醒了一下,才记起所发生的事,知道自己与路金花是受制于一个中年人之手。
  现在仍然是在被俘中,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处于何等状况之下,她先不忙着起来,躺在床上运了一下气。
  虽然仍有疲累之感,但气血流通十分畅顺,也没有受伤的样子,她不禁奇怪了,难道那批家伙会如此优容她们吗?既未用药物禁制她们,也没有用什么点穴手法,更未加捆绑,听任她们自由活动,这是什么用心呢?
  她立刻坐了起来,却低呼一声,忙又躺了下去。
  因为她发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光溜溜的躺在被窝中,这与天南三煞困住她们后,所采取是同样的手段。
  由于这一件事使她触起前情,想到在几天以前在地牢中被方衣疯狂蹂躏的事,身上犹有余痛。
  但在极端的痛苦,却也有另一种使她心神震撼的,难以名状之感,尤其是最后的那一刹那。
  即使是在一种完全不可捉摸的恐怖之中,却也是她所心切期望着继续能接受下去,直到将他救活!她已经充分地达到所企,方衣也一下子软松了下来,虽然才十六岁,她也不是完全不晓事。
  有关于男女交合之道,虽然没有人指示过她应该如何,却在许多偷偷躲起来看的书本中,约摸地有了个了解。
  那正是所谓男女交合之趣,只因为来得太突然,使她一时无法懂得领略而已,事毕之后,当着路金花,她不便作所表示,但在她的心里,却也兴起了一阵莫名的情愫。
  直到现在,由于重新有了赤裸的感觉,才使她突然有了对那一刻的回忆,这一刹那,她的脸自动地飞红了!心头扑扑乱跳,使她不由自主地用手抚着心房,接触到自己柔滑的肌肤,她忽而有了个新的惑觉。
  她与从前不同了,她紧束的前胸又被解放了开来,她才发觉双乳比以前隆起了约摸有一倍。
  而且最奇怪的是那两颗乳球的尖端,居然会自动地挺实起来,擦着柔软的被子有一种痒痒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呢?她无法理解,但她约略地晓得,这是由一个少女进而为少妇的阶段了。
  而现在这一阵冲动,正是所谓的春情的激动!“我怎么会变得如此下贱呢?”
  这是她第一个涌起的思想,但很快又替自己找到了解释:“这不过是女人发育成熟时,必有的现象吧了!”
  “但是为什么在我身上会如此明显呢?路姑姑跟我一样也被破了身子,她的年纪比我还大,何以不会有这些现象呢?她的改变应该比我更显着呀!”
  路金花躺在她的对床,伸头可见,而且可能是为了在睡眠中翻动之故,整个上身都露出来了。
  路金花的身子她也见过了,拿现在与石室中相比,看不出有什么改变,欧阳乐贞特别注意路金花的乳房。
  原来比自己的粗壮倍许,现在好像差不多了!欧阳乐贞想到这里,又禁不住掀起绸被,看了自己一眼,隐隐觉得自己的双乳似乎还大了一点。
  从舒开的一只胳臂上,她看到了路金花的腋下,原来微细的柔毛似乎也是原来的样子。
  再看看自己,姓是真正的吃惊了,不过才五六天的光景,自己光洁的腋窝里像雨后破土的新笋,竟也钻出微黑的一片了!一急之下,她干脆揪开被子,看看自己最触目的部位,心跳得更厉害了!这……这是一个成熟的妇人了!“为什么在五六天内,在我的身上会有如此大的转变,虽说各人的体质不一,但路姑姑跟我的遭遇是一样的呀!”
  “我们一样的被一个男人破了身子,而且是同一个男人,何以我们身上的改变与她如此地差异呢?”
  “有什么不同呢?”
  “为什么路姑姑毫无改变呢?”
  “同一的遭遇,同一个男人,只是先后……”
  突然她脑中嗡的一响,如受了一下重击。
  “是的!只差在时间的先后,方衣先摧残了路姑姑,然后才是我,不!路姑姑只是受到了摧残!而我……”
  “啊!路姑姑才是受到了摧残,皮肉上的摧残,我却是与方衣作了身体上的结合,他是在我身上结束的……”
  这一急之下,非同小可,她顾不得了,跳了过去,拚命摇着路金花,将她摇醒了之后,一头扑在她的怀里。
  “路姑姑!我不能活了……”
  她急得哭了起来,却不敢哭得很大声,怕惊动屋外的人,虽然她没看见有人,但知道定会有人的!路金花被她摇醒之后,神智还是不太清楚。
  但看见欧阳乐贞遍体赤裸,又看看自己,也急了起来,突地坐起,搂住了欧阳乐贞问道:“小贞!莫非他们又糟蹋了你。”
  欧阳乐贞泪珠直滴,连连摇头道:“那倒没有!否则我会有感觉的。”
  路金花吁了一口气道:“我想他们也不敢,那有什么可急的呢,小贞,我们不是第一次被人脱掉衣服了,记下这笔帐吧。”
  欧阳乐贞泣声道:“我不是为这个,这间卧室可能是萧桃红与萧翠仙的,东厂的人虽坏,但那个萧翠仙还正派……”
  “是啊!还有一个刘元甲也颇为正派,何况他们还想困住我们来要胁柳师伯他们交换藏珍,谅来不敢欺侮我们。”
  欧阳乐贞哭着道:“我不能活下去了,我要死……”
  路金花愕然道:“为什么?小贞!别孩子气了……”
  欧阳乐贞只是哭泣,在路金花连声追问下才低声道:“我有了孩子了……”
  路金花也是一震,随即问道:“是谁的?”
  “自然是方衣的,还会有别人吗?”
  路金花苦笑一声道:“别胡说了,那有这回事。”
  “是真的!我自己知道。”
  路金花抚着她的脸道:“傻孩子,你恐怕被那件事逼苦了,才会有这些傻念头,那会这么容易,何况你还是个小孩子。”
  欧阳乐贞又哭了起来,路金花道:“小贞!你别胡思乱想了,这种事不是说没有可能,但绝不会这么快就知道的,至少也得经过两三个月呢。”
  欧阳乐贞道:“不!我已经知道了。”
  路金花奇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的呢?”
  欧阳乐贞这时也顾不得羞耻,站了起来,将自己身上的异状指给她看了,路金花笑道:“女孩子经过了合了体后,这是自然的现象!尤其是你正属发育成长的关头,自然显得明显一些。”
  欧阳乐贞道:“可是姑姑你为什么毫无变化呢?”
  路金花沉思片刻道:“我早已过了发育的年龄,身体各部都成型了,改变总是有的,只是不像你这么显着而已。”
  “不!还有一个原因,我知道。”
  她羞愧地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路金花叹了一声道:“阴阳合调,可以促进女孩子的成熟,但不见得就会怀孕,你太过紧张了,不过照你所说的情形…”欧阳乐贞忙问道:“怎么样?”
  路金花又叹了一声道:“证明你已经发育成熟了,也许会有可能,只是不可能这么早就发觉,那至少要过一两个月呢?”
  “怎么样才能知道呢?”
  “天葵中止,呕吐发晕,想吃酸的东西,虽然不可一概而言,但一般的情形总不外是如此。”
  欧阳乐贞怔住了,默然作声不得!路金花沉思片刻才道:“小贞!说句老实话,这件事真严重得使你想死吗?”
  欧阳乐贞急道:“怎么不是呢,那叫我怎么做人。”
  路金花庄容道:“不?小贞,你错了,这事既怪不得他,也怪不得你,何况方衣并不是个坏人,也还配得上你。”
  欧阳乐贞大急道:“路姑姑,你怎么说这种话呢?”
  路金花道:“这本来就是正经话,从方衣的素行看来,不失为侠义中人,只是行事偏激一些,但可以改变的……”
  欧阳乐贞急忙道:“管他是怎么样的人,我都要杀死他。”
  路金花一叹道:“他跟你无冤无仇,你没有杀他的理由,我相信你自己也承认,在天南别墅中的事怪不得他。”
  欧阳乐贞道:“可是他杀死过路叔叔,是你的仇人。”
  路金花黯然道:“他对我说了,那时他受了一种约束,不得不如此,所以他事后几次三番拚命出力暗助我们……”
  欧阳乐贞想了一下道:“路姑姑,你可是不想再找他报仇了?”
  路金花道:“他杀死我兄长后,立刻通知了我师父,师父一直瞒着我,而且替他遮掩,无非是借重他的人才师父这样做并不是忘记了我兄长之仇,他老人家是复社的创始人之一,为了复社的任务,有时必须忘却私仇,你也一样!”
  欧阳乐贞又不说话了,路金花继续道:“平心而论,我实在也把兄仇搁开了,否则在地牢中我也不会救他,不去救他,也不会连累你了,事后我考虑了很久,因为你的缘故,我更不能杀他了……”
  欧阳乐贞急了道:“怎么是为我呢……”
  路金花庄容道:“是的!为了你,为了复社,我都准备放过他了,我打算见到柳姨婆后,把事情全盘托出,请她老人家为你作主。”
  欧阳乐贞连忙道:“不可以,路姑姑,那样我会恨你一辈子。”
  路金花闭上眼睛道:“随便你吧,如果你一定要杀他,我既然无法阻止,也不会帮你的忙,但是为了复社,我希望你多考虑一下。”
  欧阳乐贞道:“真要为了复社,你应该嫁给他才对,他对你的……”
  路金花飞快地道:“不可能了,不管怎么说,他总杀死了我的兄长,最多我只能搁下私仇,认他为同志,其余的都不必说了。”
  欧阳乐贞似乎要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路金花似乎猜到她心里的意思,苦笑着道:“他不是个不负责的人,从他临走时的态度看,他一定作个交代的,那时候你自己去决定好了。”
  “他的交代是对我们两个人的,怎么要我决定呢?”
  路金花想想忽又道:“那也好,小贞!在他未跟我见面前,如果你先见到了他,千万别急着杀他,让我跟他谈几句话。”
  欧阳乐贞道:“那当然可以,但见了柳爷爷他们,可千万不能说。”
  路金花点点头,忽又道:“这儿是怎么回事?”
  欧阳乐贞道:“不晓得,他们后来的那个人可真厉害,一出手就把我们俩都击倒了,我昏到现在才醒过来。”
  “那人必然是什么东厂首领,黑煞高手田尔耕了。”
  欧阳乐贞道:“他把我们关在这儿,只脱去了我们的衣服,我们的武功都在,不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鬼。”
  路金花起来道:“找个人来问问,看他们是作何居心?”
  欧阳乐贞羞赧地道:“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呢?”
  路金花苦笑一声道:“我现在已经将这些看得很淡了,从离开金陵后,不知被人脱了多少次衣服,连最难堪的都受过了,还在乎什么?”
  说着推开被子站起来,赤足下了床,走到四边摸了一下,才知道这所屋中四壁都是钢铁铸成,十分坚固。
  她走到紧闭的门前,用手擂门叫道:“外面有人没有。”
  擂了几下门后,忽然后壁呛然一声,一幅壁画卷起,进来一个使女打扮的女孩子,手中捧了两堆衣服笑道:“两位小姐解过来了,这是你们的衣服。”
  欧阳乐贞一纵向前,擒住她的手腕,那使女痛得直流眼泪,原来是个根本不会武功的人。
  路金花道:“小贞!你放开她吧,让我问她。”
  欧阳乐贞松了手,路金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这儿的人吗?”
  那使女颤声道:“我叫阿春,是老夫人身边的丫环,刘老爷叫我来侍候二位小姐的,你们昏过去后衣服都脏了……”
  “是你替我们脱衣服的吗?”
  阿春可怜兮兮地道:“是的!刘老爷吩咐的,说二位小姐中了什么黑煞掌,那是有毒的,特别叫我给二位用药水洗了一下……”
  路金花道:“那也罢了,麻烦你了。”
  两人接过衣服,很快地穿着起来,路金花望着那扇卷起的暗门,阿春已明其意,连忙道:“小姐!这里出不去的,外面一共有四道铁门,都已经关闭上了,整间屋子都是钢板浇成的。”
  路金花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家,为什么有这种设置?”
  阿春道:“这屋子早就有了,老主人在世之日,就是魏相爷派驻在此地的专使,老主人死后,没有后人,就把老夫人的内侄马少爷接来,接替他的工作,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二位要问详细,还是问刘老爷吧。”
  “刘老爷是谁?”
  “就是从京中来的那几位老爷中的一位,后来又来了一位田大人,好像比他们都大,就是伤了两位小姐的那个……”
  路金花冷笑道:“果然是田尔耕,他人呢?”
  “来了没多久就走了,而且把住在这儿的两位萧姑娘也带走了,指定刘老爷在此主理一切。”
  欧阳乐贞道:“那一定是那个刘元甲,叫他进来。”
  阿春应了一声,回头又从喑门出去了,两人一直注意那扇暗门,也没有关闭,只听见一声声的金铁之声。
  阿春没有说错,确是有四道钢门,经过一道开一道,然后又闭上后面一道,严密之至,看来脱身很难。
  没一会,轧轧之声又起,却是刘元甲带了那个阿春又进来了,捧了一个食盒,进屋一揖道:“二位好了吧?因为二位身中田大人的黑煞毒掌,虽然不重,却也相当讨厌,刘某才请这位姑娘为二位沐浴洗了一番,完全是由她一人侍候,对二位绝无冒渎的行为,请二位放心好了。”
  路金花冷笑道:“落在你们手中,还不是由你们摆布。”
  刘元甲笑道:“女侠言重了,田大人对二位十分恭敬,绝不敢有丝毫待慢之处,指定刘某接待二位也是怕二位误会。”
  从先前他们自己的谈话中,也只有这个刘元甲素行较端,因此路金花也不便再说什么。
  刘元甲又道:“二位睡了一昼夜,想必饿了,刘某命人准备了一些清粥小菜,暂供果腹,食物尽可放心……”
  粥熬得很好,小菜也很可口,两人将一锅粥都吃了下去,阿春在食盒中又端了两盅茶奉上。
  刘元甲道:“二位还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吩咐她,除了你们的兵刃武器,目前无此需要外,任何东西都可以供应无缺。”
  路金花冷笑道:“我们只要出去。”
  刘元甲笑笑道:“那可碍难从命,请二位在此委屈几天吧,田大人已经着人去通知柳林四圣来此,到时二位就自由了。”
  欧阳乐贞沉声道:“笑话,你以为我们出不去了?”
  刘元甲微笑道:“那似乎很难,这房子是用作议事密室的,所以十分坚固,而且还有许多厉害的机关消息……”
  路金花道:“我们自有办法。”
  刘元甲道:“女侠可是准备胁持刘某作为人质,那可行不通,这密室的开关都在外面有专人控制,一定要看清楚了才放行的,二位杀死刘某倒可以,挟持刘某可行不通,刘某的身价可比不上二位,外面的人宁可看到刘某被杀也无动于衷。”
  路金花也知道这个办法行不通,不过说说而已,但听得刘元甲一言点破了,未免又不服气道:“笑话!我们才不会用这种傻办法。”
  刘元甲一笑道:“任何办法都行不通,除非等柳林四圣前来赎人。”
  欧阳乐贞怒声道:“我爷爷他们绝不会拿藏珍前来交换的,你们别做梦。”
  刘元甲笑道:“左帅的危局已解,李闯已撤兵,令祖已为左帅遣人劝回,拒绝接受藏珍,柳林四圣要这批藏珍没有用。”
  二女都为之一愕,她们受掌昏绝后,没听见田尔耕的话,刘元甲又说了一遍,只除了田尔耕的计划外,差不多全说了,连天南三煞去而复返,以及藏珍在莲花峰的等等都一一说明。
  路金花忍不住道:“那你们干脆自己去取夺藏珍不是更好吗?”
  刘元甲笑笑道:“如若柳林四圣无法得手,我们自然会去的,不过这可能性太小了,天南三煞怎能与四圣为敌,我们也乐得向天南三煞坐收渔利,田大人算无遗策,不会做这种傻事。”
  两个女孩子呆了,刘元甲又说了几句闲话告辞而出,
  欧阳乐贞道:“路姑姑,你看柳爷爷他们会来吗?”
  路金花道:“来是一定会来的,但是否肯拿藏珍来交换就难说了。”
  欧阳乐贞叹道:“我想他们若取得藏珍,一定会来交换的,等我们自由后,再设法夺回,只是田尔耕也会考虑到这一点而加以防备,这一来胜败就难说了,我们干脆死了算了,那样一来,至少可以使柳爷爷他们不受威胁。”
  路金花叹道:“你又傻了,就算我们死了,田尔耕的计划也不会改变,他会把柳师伯他们诓来下手,拿我们当人质的用意只是在骗使柳师伯他们携藏珍前来,与我们的死活全无关系,除非我们能先逃出去跟他们见了面才可以打消这件事。”
  欧阳乐贞呆了一呆,道:“可是,我们在这间密不通风的铁屋子里,又怎能逃得出去呢?”
  路金花安慰地道:“不要发愁,自古道:吉人自有天相,试想我们经历过多少次凶险,如果是该死的话,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欧阳乐贞苦笑道:“那是我们的运气好,同时……唉!”
  叹了口气,喃喃地又道:“不知道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如果……”
  路金花皱了皱眉,哼了一声,打断欧阳乐贞的话,烦躁地说:“不要提他了,烦都烦死了,还提他干什么?”
  欧阳乐贞“噗嗤”一笑,道:“那个他呀?姑姑你知道我说的他是谁?”
  “方衣!”
  路金花重重地说出这两个字,瞪了欧阳乐贞一眼,恨声道:“我们困在这里已经够烦的了,还把这厮挂在嘴上,真不知你是什么心思。”
  欧阳乐贞耸耸肩,笑道:“说说也不要紧呀!何况……”
  神情一肃,道:“我们被困在这儿,不知要多久才能出去,如果不把神经放松一些,恐怕真会烦死了哩。”
  路金花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明白这道理,但思前想后,彷佛条条路都走不通,又怎能不烦?又怎能轻松得了?”
  欧阳乐贞笑道:“刚才路姑姑还安慰我,说什么吉人自有天相,如今怎会变得条条路都走不通了?”
  路金花苦笑一声,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不知怎地,我只一想起他来,心里就烦的不得了。”
  欧阳乐贞同情地凝视着路金花,柔声道:“凡事都有老天爷的安排,烦也没有用,未来的事情,只有到了时候才知道,我们还是尽量轻松一下,想个法子逃出去才好。”
  路金花学着欧阳乐贞的样子,耸了耸肩膀,苦笑道:“好吧!轻松就轻松吧。”
  说着在欧阳乐贞脸上扫了一眼,伸手握着她的皓腕笑着道:“这几天来,的确也辛苦你了,瞧你花容憔悴的样子,来!姑姑要替你好好打扮一下。”
  一边说,一边拖着欧阳乐贞朝床头的一张摆满女人化粧用品的梳粧台走过去……阳乐贞挣了一挣,略带羞意的道:“不嘛!人家……”
  话路声倏顿,望着路金花,满眼是企盼的神情,低声道:“姑姑!你会化粧?”
  路金花怔了一怔,停了下来,诧道:“不会化粧又怎敢替你打扮!你问这个干嘛?”
  欧阳乐贞道:“那么说,姑姑也会易容罗?”
  路金花又是一怔道:“易容?哈!易容术是一门极深奥的技术,我怎么会哩。”
  欧阳乐贞失望地叹了口气,路金花笑道:“叹什么气?你到底想些什么鬼名堂?”
  欧阳乐贞叹道:“如果姑姑会易容术就好了,因为我刚才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个走出这间密室的法子,可是……唉。”
  路金花却被她逗的有点着急道:“究竟是什么法子嘛,说出来听听好不好?”
  欧阳乐贞耸了耸肩,道:“姑姑既是不会易容术,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路金花佯作生气道:“你这丫头就是会吊人家胃口,哼!不说就算了。”
  欧阳乐贞连连陪笑道:“好好好,我说我说,好姑姑请不要生气。”
  接着,语声压低,附在路金花的耳边,轻轻的道:“我是打算等那个叫阿春的丫环送饭进来的时候,点住她的穴道,然后由姑姑照着她的样子把我易容改扮,我岂不是就可以混出去了。”
  路金花略一沉吟,道:“这个办法倒不错,这种简单的化装术我还懂得一点,可是,我呢?”
  欧阳乐贞想了一下,眼珠一转,笑道:“姑姑身材高大,最好是装成个男的,唔……”
  说话之间,忽听后壁“刷”的一声,那幅壁画徐徐卷起,欧阳乐贞知道有人要进来了,遂将话声止住,对路金花使了个眼色。
  壁画卷起,暗门启开,进来的果然是阿春,只见她提着个相当大的食盒跨进房来,在桌上将食盒盖子打开,一面将碗筷、饭菜拢在桌上,一面笑道:“刘老爷知道两位小姐的食量都很好,所以吩咐多送些饭菜来,二位小姐刚才只吃了点清粥小菜,此刻想必已饿了。”
  欧阳乐贞站在阿春的身边看着她摆碗筷,口中却搭讪着道:“春姑娘!你在这里多久了?”
  阿春想了想,道:“差不多有三四年了,我记得是十三岁的那年我妈死了,没钱买棺材,爹才把我卖到这儿的。”
  说着,这女孩似乎触动了心事,眼圈儿显得有些红红的。
  欧阳乐贞安慰地说道:“我看这里的人待你都不错,你就不必难过了。”
  阿春点点头道:“小姐说的是,不然我的命就真苦了,哦!饭菜都摆好了,二位小姐请坐下来,待小婢替二位盛饭。”
  路金花一把抢过饭碗,笑道:“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来。”
  欧阳乐贞继续和阿春闲聊道:“我看你经常出入这间密室,想必跟那些守卫的人都熟了?”
  阿春笑着摇了摇头道:“他们时常换班的,那能个个都很熟呢?”
  欧阳乐贞笑笑道:“骗人嘛!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我明明听到你跟外面守卫的人有说有笑的。”
  阿春小脸蛋一红,低头道:“他是比较熟一点。”
  欧阳乐贞其实什么也没听到,那句话只是冒她一下,想不到竟说中了,不由心中一喜笑道:“他?他是谁?”
  阿春的险庞更红了,红的像颗熟透了的樱桃,纤腰扭了扭,羞涩地道:“不来了臃!小姐就会找人家开心,啊!菜都快冷了,小姐快请坐下来吃吧。”
  欧阳乐贞摇摇头,噘着小嘴道:“我不吃,除非你说出那个他的大名来。”
  阿春被逗的实在没办法,只好轻轻的道:“他……他叫黄茂才。”
  欧阳乐贞连连摇头道:“不,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你在他面前的时候,是叫他什么?”
  阿春低着头道:“我……我……不知道……”
  欧阳乐贞弯下腰来,迎脸看着阿春,笑道:“真的不知道?嗯!不会吧,譬如……什么哥呀……等等,有什么关系嘛,小声的说,我绝不笑你,好吗?”
  阿春用低得像蚊子般的声音,凑在欧阳乐贞的耳边道:“茂哥。”
  欧阳乐贞“哈哈”一笑,倏地伸手一点,将阿春的“睡穴”点住,双手一抄,抱着阿春走向床前,急声道:“姑姑快准备!”
  路金花放下碗筷,笑道:“你这丫头就是性子急,你把她仰着躺在床上,然后再跟她并排仰躺着,我才好动手呀。”
  欧阳乐贞也不说话,将阿春仰放在床上,自己往床上一倒,跟阿春并排仰卧。
  路金花不再怠慢,快手快脚的把梳粧台上的化粧品一古脑儿收拢来,放在床上,然后侧着身子坐在床沿,凝神注目的在阿春脸上仔细瞧了一阵,又朝欧阳乐贞脸上研究了半晌,这才拿起眉笔、胭脂……
  不多一会,就将欧阳乐贞装扮成阿春的模样,虽说不上十分神似,但粗看之不,也几可乱真!路金花一拍闭着眼的欧阳乐贞,笑道:“好了,快起身把衣服换过来吧。”
  欧阳乐贞一跃而起,三把两下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快手快脚的剥下阿春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对镜一照,果然活像是阿春的孪生姐妹,不由得意地一笑,转过身来,收拾了桌上的碗盘,装进食盒……路金花一怔道:“怎么,你不吃一点?”
  欧阳乐贞摇头道:“不能再耽搁了,算算时间,咱们这顿饭早就该吃完了。”
  说时,已将碗盘收拾完毕,提着食盒,低声道:“是福是祸,在此一举,姑姑小心为我接应。”
  路金花点了点头,拍了拍欧阳乐贞的肩膀,道:“你尽管放心,就算被人识破机关也没有什么了不起,顶多白费工夫而已,我想他们是不会怎样的。”

相关热词搜索:一字剑

下一章:第十二章 落荒而逃

上一章:第十章 暗箭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