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箭难防
2025-06-28  作者:司马紫烟  来源:司马紫烟作品集  点击:

  出城数里,她们来到了一个小镇上,两匹马不知怎地,都不大肯走了,连经鞭策,它们仍是懒洋洋的不肯快跑。
  欧阳乐贞气得直骂道:“这两头畜生,养了两天,居然养懒了,才走几里路,就这样阴死阳活的,我非揍得它服贴不可。”
  路金花下来看了一下道:“怪不得它们,是我们自己大意了,临走时没检查一下它们的蹄铁,都已经磨平了,它们怎么走呢?”
  欧阳乐贞下来一看,果然她的那头坐骑蹄铁已经磨穿了,只剩一圈铁边,蹄掌心处已经磨出了血,才歉然道:“我倒是错怪它们了,没想到畜生也这么娇贵。”
  路金花笑笑道:“这就是我们处事经验不足,本来在动身前就应该将一切都检点完妥的,我们光顾自己,竟忽略它们了。”
  欧阳乐贞道:“我家里有头拉车的老马,从来不安蹄铁,也走得好好的,怎么它们不穿鞋就一步都不能走了。”
  路金花笑笑道:“马跟人一样的,它们是娇生惯养的,自然时时要人照料,你武功虽好,叫你光着脚在石子路上走,你同样受不了,可是乡下种田的人家,经常赤着脚,走在钉子上也不怕扎脚……”
  欧阳乐贞嘟着嘴道:“现在该怎么办呢?”
  路金花道:“到前面村子里,瞧瞧有没有骡马行,找人换上蹄铁。”
  两个人只好牵着马进了村子,这座村子倒还不小,约摸有百来户人家,也有一条小街,开了几家店铺。
  但都是卖米盐杂货的,要不就是吃食店,就是没有骡马行,她们问了几家,都是摇头作答,最后找到一家铁匠铺,掌柜师父是个老头子,一个哑巴学徒,倒是条黑黝黝的壮汉,路金花上前问他会不会换蹄铁,老头子摇头道:“姑娘!咱们这个小村落,没人有马,那儿会换呢?”
  路金花道:“我看见路上有很多马蹄印,应该有不少马匹经过。”
  老头儿笑笑道:“那都是过路的,县城离这儿不过才十来里,这儿叫茅家村,都是茅大户的佃户,茅大户家里倒是有十几头马,也有专门的马房,姑娘不妨上那儿问问去。”
  由于在胡正群家里吃了亏,她们都有了戒心。
  路金花问道:“茅大户是什么样的人家?”
  老头儿轻叹道:“茅大户是这儿的业主,茅老太爷是个善人,怜老恤贫,这儿百来户的人,都种着他的田,收租少,年成不好的时候,老太爷还倒过来周济佃户,只可惜好人不长寿,前年就归天了,留下了一个老太太,现在由老太太的娘家侄儿在管家,可就刻薄多了……”
  路金花道:“茅家没后人吗?”
  老头儿道:“可不是吗?茅老太爷那么好的人,竟没给他留条根,偌大的家业,都落在那个马信雄手里了。”
  路金花问道:“马信雄又是谁?”
  “就是茅老太太的侄子,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花天酒地,花银子跟淌水一样,对佃户却薄透顶……”
  路金花懒得听他噜嗦,只是问道:“茅大户家能换蹄铁吗?”
  老头儿道:“那是一定的,因为他们家养了十几头马,都是为了马信雄一个人骑,每年要到我们这儿来打造几十副蹄铁呢。”
  路金花道:“那你也给我们打两副好了。”
  老头儿道:“打是可以,但没有人会换上也是白费,钉蹄铁是一项手艺,钉子长短很难捉摸,长了会伤到马掌,短了又黏不住,一定得行家才行,二位姑娘不妨去问一问,肯不肯就难说了,把我这个哑巴伙计带去。”
  欧阳乐贞道:“带他去干嘛?”
  “如果马信雄答应了就叫他在那儿现打两副,这玩意儿跟人穿鞋一样,得配合脚掌大小才合适。”
  欧阳乐贞不耐烦道:“真麻烦,早知如此,我宁可走路的好。”
  老头儿笑道:“姑娘说的是,人有两条腿,走路多自在,养了这玩意儿,又费钱又费事,既要喂好草料,又……”
  路金花定是怕听他噜嗦,忙道:“老人家,那就麻烦贵伙计量好大小,先打造两副,到那儿去找人钉上就是了,我想他们应该答应的。”
  老头儿道:“姑娘又说外行话了,蹄铁要趁热钉上的,烧红的铁掌稍凉一凉就安上去才能钉得牢,那儿有现成的家伙,现打现装快得多了。”
  说着朝那个哑巴伙计比了一阵手势,哑巴啊啊地应了,出来牵着她们的马匹,就往村里走去。
  两个女孩子跟在后面,欧阳乐贞道:“路姑姑,会不会又是跟胡正群家里一样?”
  路金花道:“我看不至于吧,那个马信雄最多只是个花花公子,咱们跟他好好商量一下,回头谢他一声就完了。”
  欧阳乐贞道:“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那个老头儿就邪里邪气,这个哑巴更怪,壮得像座山,怎么会干铁匠呢?”
  路金花笑道:“你也太多疑了,当铁匠自然要壮一点,否则那有劲儿呢,他是哑巴,不用脑筋,自然又结实一点。”
  欧阳乐贞道:“虽然开了春,天气还很冷,他只穿了一件单背心,光着膀,竟然还直淌汗,分明练过武功。”
  路金花一笑道:“使力气的人总是不怕冷的,尤其是铁匠,终年要干活儿,习惯上不多穿衣服,否则行动也不方便,在金陵镖局里有个铁匠叫王二呆子,下雪天他还打赤膊呢,你别多疑了,但我们小心点倒也该的。”
  欧阳乐贞总是觉得不对动儿,虽然她没有检查过蹄铁,但两天前还是好好的,怎么才走了十里路就不行了呢?照蹄铁磨损的情形来看,早就该换了,这两匹马是从天南三煞的别院中抢出来,天南三煞就是老江湖,早该把一切准备好,像这种事,绝不会疏忽的,尤其是他们有急务在身,马匹的照料,更会时时注意才对。
  但是她只把这些疑题放在心里,假如这两匹马的蹄铁是被人动过手脚,则证明她们的行踪已落入人家的注意中。
  来到这里,马匹开始不能行,也是有人计算好的,一定在这儿安排好陷阱,等着陷害她们。
  不管这批人是属于天南三煞的,或是胡正群的家人,都是她深恶痛绝的一批,她要给他们一个癣惩。
  而目前最聪明的办法就是装糊涂,使对方以为她们还浑然无觉,紧要关头暴起发,难反而可以占到便宜。
  在胡宅重创胡正群,她就是采取这个策略,现在她仍然准备依法泡制,来出出胸中那口恶气。
  茅大户的家在村子后面,是一所很有气派的庄院,白粉砖墙围着一大片楼房,占地极广。
  到了门前有个老头儿见了就问道:“哑巴!你上那儿牵了两匹马来了?”
  哑巴比手划脚半天,仍然弄不清楚,路金花上前道:“老管家,我们是过路的镖客,因为临时马蹄铁磨平了,一时无法赶路,想借府上的人手帮个忙。”
  老门头眯着老眼瞧了半天才道:“原来是两个女镖客,请问在那方得意?”
  路金花因为自己身上带着兵刃,怕引人起疑,干脆说明是镖客的身份,听他问起,乃坦承道:“我们是金陵天威镖局的。”
  老门头哦了一声道:“金陵可是大地方,本朝早年就建都在金陵,二位女英雄一定是了不起的女侠士,请进!请进。”
  路金花道:“管家不要先向贵东家去通报一声吗?”
  老门头笑道:“不必了,我们侄少爷最钦慕江湖英雄,他跟城里的七星镖局的镖头都是朋友,对二位一定是欢迎的。”
  路金花听说马信雄喜欢结交镖行朋友,心里也有点犯疑了,因为这证明他也是个练武的。
  但一般世家公子,自命侠少,会几式花拳绣腿,经常跟镖局结交以自抬身价,七星镖局没没无闻,其中的镖头想来也不会高明,何况她们急需换上蹄铁赶路,因此想了一下,就坦然地进去了。
  老管家一面叫哑巴把马牵到马廊中去换蹄铁,一面将她们引进到一所敞厅中坐下,然后才道:“侄少爷正在跟几个朋友斗牌,老汉去通报一声。”
  路金花与欧阳乐贞坐下,因为上过一次当,对送来的茶也没喝,打量一下四周,看出这倒是一个书香人家。
  陈设布置都极具斯文气派,不像胡正群的冒充风雅,设置得不伦不类,路金花又较为放心地道:“看来这里还像个样子。”
  欧阳乐贞的书比路金花读得多,她见四壁的书画都是名家手笔而且富贵气极重,因此微微一笑道:“倒不像是冒充斯文,但也不像个庄户财主。”
  路金花道:“有钱的人家总是要叫子弟读书的,像胡正群那种大盗,有了钱,也知道附庸风雅一番。”
  欧阳乐贞手指一幅对联道:“这幅对联是主人自己书写的,看他的口气似乎不仅是个土财主,还做过朝廷的大官呢。”
  路金花看去,那是一副廿四字的联句:“半生岁月逐浮沉,方悔功名苦一片闲心赏花雪,乃觉夕阳红”落款是田舍翁六十自书。
  路金花道:“这说的是什么呢?”
  欺阳栾贞道:“这可能真那位茅老太爷解职归来后,过了几天舒服日子,才知道以前为了名利,虚耗壮年……”
  路金花道:“这是种很高雅的胸怀呀!不管怎么说,至少证明了这一家的确是规规矩矩的人家,不会再是江湖人了。”
  欧阳乐贞还没有答话,厅外已走来一个锦衣的年轻人,身材很高,却长得很文弱的样子,一进门就拱手道:“失迎!失迎!原来是两位女镖头侠驾光临。”
  路金花起立福了一福道:“是马公子吗?我们来得太冒昧了。”
  那年轻人忙笑道:“不敢当,在下马信雄,自从家姑丈弃世后,家姑母体弱多病,召在下来主理一下家务,跟二位一样,也不能算是主人……”
  路金花见他谈吐很客气,再看他也不像那个老头子所说的刻薄样子,心中略略袪除了疑惑,笑道:“我们为了赶路,没想到坐骑疏于检视……”
  马信雄笑道:“别客气,那是常有的事,我已经叫人赶紧为二位替换了,在下虽然是个文弱书生,但对武林英雄都是十分景仰的,能够为二位效劳,感到十分荣幸,换蹄铁还有一会儿功夫,二位如不嫌简薄,请到后园略进一杯水酒如何?”
  路金花忙道:“那不敢打扰了,我们刚从城里用了饭来的。”
  马信雄笑道:“在下有几个朋友,都是城里七星镖局的镖师,刚好都在舍间,听说来了两个金陵的镖行女英雄,十分景仰,无论如何都要叫在下转请二位到后园去,一仰丰采,二位请赏在下一个薄面,让在下也沾点光辉……”
  路金花皱眉道:“这……不太方便吧?”
  马信雄笑道:“二位莫不是嫌这个请求太冒昧了一点,以常情而言,这个请求是有失恭敬,但二位是个巾帼女杰,仗剑护镖,扬威千里之外,自然不会为俗礼所拘,所以在下才敢斗胆作此不情之请。”
  路金花还待推托,欧阳乐贞却道:“既然马公子这么说,我们倒是不便再拒绝了,何况我们身为镖客,也讲究不到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
  马信雄兴奋地道:“对!还是这位姑娘豪爽,请教……”
  欧阳乐贞道:“我叫欧阳乐贞,家祖父欧阳不凋,人称长青柳,是柳林四圣之一,这是我师姑路金花,外号叫玉罗刹。”
  马信雄拱手道:“久仰!久仰!在下是个读书人,对于武林英雄较为生疏,但我那些镖行的朋友一定是知道的。”
  欧阳乐贞道:“我与路师姑不大出门,可能没人知道,但是我爷爷跟路师姑的师尊无敌神槊许天威许爷爷,他们在镖行里混,一定会有个耳闻,否则就不配作个江湖人了。”
  她的口风突然变得异常倨傲,完全是一派目中无人的态度,路金花正觉奇怪,马信雄却笑道:“姑娘说的是,二位技出名家,更应该让我那些朋友们瞻仰一番,也好让他们知道舍间光临的是什么贵客。”
  说着连连邀请,路金花来不及推辞,欧阳乐贞却拖着走了,马信雄一面引路,一面笑道:“我们正闲着无事斗小牌玩,听说来了两位贵宾,连忙搁下了,重新整理地方,如有简慢之处,还望二位见谅。”
  欧阳乐贞笑道:“那里!那里!打扰了各位的雅兴,才真抱歉呢。”
  马信雄连称不敢,路金花皱眉低声道:“小贞!你这是做什么?”
  欧阳乐贞也低声道:“如果是一批无聊的江湖人,亮出爷爷跟许爷爷的名头来压压他们,省了许多麻烦不是更好吗?”
  路金花道:“万一是……”
  欧阳乐贞笑道:“不管是什么,反正让他们知道我们有柳林四圣在背后撑腰,说他们也不敢耍出什么鬼花样来。”
  路金花皱眉无语,穿过几重院落,来到后花园里,亭台阁榭,建造得十分讲究,园中积雪未化,梅花正艳。
  马信雄指着一座暖阁道:“大家都在那边暖阁里赏雪。”
  欧阳乐贞笑道:“赏雪斗牌,各位倒是风雅得很了。”
  马信雄大概也听出欧阳乐贞的讥讽之言,讪然道:“我那般朋友都是闯江湖的豪杰,舞刀弄剑或许还有兴致,要他们斯斯文文的赏雪,恐怕他们都不耐烦了,只好陪他们斗个小牌玩玩。”
  欧阳乐贞道:“那我们一去就更扫兴了,我们既不懂赏雪,又不会斗脾,而且刚吃过饭,连酒都喝不下……”
  马信雄忙笑道:“姑娘说那里话来,对二位巾帼女杰,怎敢以那些俗事来冒犯?只求二位赏光,已是三生有幸。”
  说着走进了暖阁,那是一座极为轩敞的厅房,阁中生着火,薄帘遮着长窗,蒙着轻纱,仍然可以看一见外面的梅花如锦,微香暗透,果然是赏雪的好地方,几个丫环使女正忙着撤去残席,铺上新的桌布。
  阁里有着三个汉子,都是衣饰鲜明,另外还有两个绮装少妇,满头朱翠,长得妖里妖气。
  一个捧着琵琶,一个手执三弦,站立一边,大概是乐伎之流,他们一进门,三个汉子们站了起来。
  马信雄一一介绍道:“这位是翻天豹伍金奎,铁背苍狼刘元甲,西天笑童子西门泰,都是本城七星镖局的镖头。”
  路金花点点头作礼,欧阳乐贞却特别注意那个西天笑童子西门泰,因为此人生具异相。
  年龄快三十出头了,唇间长着疏疏的几茎胡须,那张脸却又红又嫩,像个小孩子,嘴里挂着笑容,看来阴恻恻的,可是那对眼睛却精光毕露,一望而知为内家高手,绝不会是籍籍无名的小城镖师。
  马信雄又为她们介绍了,那三个镖头都拱手,摆出一副肃然起敬的神色,尤其是那个西门泰,嘻开嘴笑道:“幸会!幸会!两位姑娘虽是陌生,但欧阳前辈与许前辈的盛名却是如雷贯耳,不知什么风把二位吹来了。”
  欧阳乐贞道:“我们是跟爷爷出来办事的,因为事情耽搁,我们落下了一阵,还要赶紧追上去呢。”
  西门泰道:“原来长青柳老爷子也来了,真是遗憾未能一诣。”
  欧阳乐贞道:“不仅是我爷爷,柳爷爷他们四位老人家都一起走过去了,把我跟路姑姑搁在后面,偏偏马又不争气……”
  马信雄笑道:“没关系,前面只有一处宿站,再过去八九十里,都是荒凉的山道,他们一定会在宿站等候的。”
  伍金奎笑道:“柳林四圣名满江湖,听说已经息隐多年了……”
  欧阳乐贞道:“这次是受许爷爷之托办一件事,把他们都邀了出来,连我也扯上算是许爷爷局里的镖头了,其实我一天镖都没保过。”
  刘元甲忙问道:“许老英雄是镖行的老前辈了,凭他一杆神槊,举世无敌,天下那里去不得,怎么还要拉上柳林四圣呢?”
  西门泰触了他一下道:“老刘!你这不是废话吗?许老英雄一定是保了支重镖,唯恐有意外,才邀几个老朋友黧帮忙,同行不问行里事,你怎么连规矩都不懂。”
  刘元甲讪然道:“是我失言了,我们技疏艺浅,只能在小地方落脚,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红货来委托我们,因此对镖行的规矩都生疏了!”
  路金花却笑笑道:“刘镖头说得太客气了,各位的穿着比敝局那些镖师阔气多了,想来收入一定很好的。”
  西门泰连忙道:“这都是马公子慷慨,经常帮衬我们,如果光是靠敝局那点保镖的酬劳,恐怕连买靴子穿都不够……”
  马信雄笑道:“西门兄言重了,朋友有通财之义,这算得了什么。”
  说着招呼大家坐下,桌子也重新摆好了。
  马信雄还把那两个女子招了过来道:“这是城里的小桃红、小翠仙两位姑娘,她们的琵琶跟三弦都弹得好极了,二位如果有兴趣,不妨听她们献奏一回。”
  路金花虽然洒脱,但是对这种场合还不习愤,摇摇头正待拒绝,欧阳乐贞却兴致勃勃地道:“好极了,我很想见识见识。”
  那个捧琵琵的小桃红上前请了个安,掏出一个小本子道:“请姑娘点曲。”
  欧阳乐贞不知道有这个规矩,马信雄忙道:“欧阳姑娘到我这儿,是我的客人,怎么能要她点呢?把本子递给我,由我来点好了。”
  路金花略知道一些名乐伎的规矩,忙道:“小贞!是你要听,还是你点好了。”
  马信雄忙道:“没有这个道理,怎能要二位破费。”
  欧阳乐贞这才知道点曲子是要钱的,笑笑道:“自然是该我们付。”
  说着抢过小本子,翻开看了一遍道:“你叫小桃红,就奏一曲小桃红吧。”
  小桃红应了一声,开始拨弦弹起过门,小翠仙则奏起三弦,这曲本上还附有唱词,两个女子弹了过门,曼声轻唱起来,歌喉十分美妙,欧阳乐贞听得有趣,也就看着唱词,一页页地连看带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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