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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最难聚首 危崖被胁 真有敌手 大海西求
2025-06-28  作者:司马翎  来源:司马翎作品集  点击:

  石轩中忙收摄心神,静听他有什么惊人的问话,眼光无意中瞥过袁绮云面上,只见她也露出注意之色,登时想到假如仙人剑秦重这个问题,乃是一早便想好的,则袁绮云是他的妻子,断无不知之理!可见得这个问题乃是秦重临时想到的。
  仙人剑秦重微微一顿之后,便郑重地道:“石轩中,我要你告诉我,当世宇内有哪一家派或是哪个人的武功,能够克住你崆峒剑术……”
  石轩中一听,不由得为之一愣,心想这敢情好,他问明白之后,便去学艺,以他原有的底子,不出十年,必可仗剑上崆峒山报却当年撤剑之恨!
  仙人剑秦重大喝道:“石轩中,你可不能虚言诳我——”
  石轩中朗声长笑道:“秦重你大可放心,我石轩中别的不敢夸口,但这信诺和骨气,却从不肯后人,老实说,你这一问,敢情找对了人,我崆峒一脉数百年来,以剑术称雄于天下,号称无敌!可是天地之间,决没有绝对的事情,果真有一家秘传武学,恰是我崆峒派的克星……”
  他歇一下,俊面上泛起傲笑,道:“普天之下,纵然高明如碧螺岛主于叔初或星宿海两老,也从未听说过有这等事,但如今合该这一派武功应该出世,故此我师门这个相传了数百年的大秘密,竟是由我亲口说出来……”
  袁绮云忽然插嘴道:“石轩中,你可有惧怯之意么?”
  石轩中大笑一声,心中想道:“我如今已得了剑神的外号,等赢了鬼母之后,非竭尽心力,把本门心法加以发扬光大不可,哪会害怕劲敌出现?”
  但他并不回答她的问话,径自道:“秦重,你仔细听着,在那西海之中,有一座仙洲,称为‘青丘’。青丘洲上有一座名山,名为风山。自从宋室南迁,有一位隐士遁世于此,自号浮沙子。从此之后,在这青丘洲风山上,便流传下浮沙一脉独门武功,这数百年来,从未在中原露过锋芒!”
  仙人剑秦重大声道:“这话听来太重了一点,同时既然那浮沙门武功未在中原出现过,你崆峒派又如何得知?”
  石轩中冷笑一声,道:“我崆峒派以剑术称雄天下,那等举世无双的高人,自然不会找到别的一家派头上。二百年前的青丘洲风山山主,浮沙派掌门人杜香亭,挟一柄竹剑,到我崆峒山上清宫,先是和我玉泉祖师谈经论道。那杜山主精通道佛两门秘旨,寥寥数语,已令玉泉祖师心折倾服。随即取出竹剑,要和玉泉祖师试上五招——”
  “玉泉祖师其时功力已超凡入圣,也没有用真剑,仅以一卷玉轴权充利剑。两人在丹房中比了五招,又试出大家的功力,俱达到大神通地步,便一齐罢手回到座上……”
  袁绮云道:“他们虽然功力超凡绝佳,但五招似未免太少——”
  “不错,可是这五招不过是比比功力。比完之后,便各自归座在口头上比武——”
  那仙人剑秦重和袁绮云,均是一代高手的门下,当然知道大凡武功超越某一境界之后,便可以在口头说出招数名字,互相攻守。这种比武法,较之真刀真枪另有一种凶险,因为凡是高手比武,大抵是为了“声名”,只要输了一招,往往便须自刎而死。如在口头上比武,那么事前必定会约好分出胜负后,该当如何。不但这样,还有一点便是动手比武的话,招式上如有不妥,还可设法闪避开去,再寻破法。但口头上绝无这种缓冲的机会,而且招数又不便重复,试问天下总共能有多少招?
  石轩中又道:“不过他们彼此同样抱着慈悲清净的宗旨,心中俱无杀机,故此没有订定胜负分出之后,便该如何!”
  “不瞒你们说,我崆峒派这一次真个输惨了,敢情一百招不到,玉泉祖师已被杜山主迫得无路可走,只有束手待毙的分儿……”
  仙人剑秦重听得眉飞色舞,道:“将来总有一天,也教你束手待毙……”
  石轩中哂笑一声,道:“将来再看吧……”
  袁绮云忍不住,问道:“他们比完之后,便怎么样?”
  “杜山主乃九海外高人,胸兼佛道两家微旨,此来本非和玉泉祖师争名,因此临走时还对玉泉祖师说,他青丘洲风山浮沙门此后不会再重现中原,希望玉泉祖师不要把此事宣扬于世,以免武林人冒风涛礁浪之险,到那青丘洲扰他清修……”
  仙人剑秦重得意之极,仰天长啸一声,然后道:“石轩中,我这就到西海青丘洲去,你可以随时去找我,取回此剑……”
  石轩中道:“你把我镇山之宝取走,太以无赖!”
  “什么?此剑是我千辛万苦,从长白山盗下来,你如不是惧怕长白派武功,何以几年来都不曾去夺回来?”
  袁绮云也冷冷道:“此剑我们得之也殊不易,石轩中你岂可说重郎无赖……”
  石轩中歉然道:“是我错了,但你如携此剑到西海青丘洲,只怕我这件镇山之宝,永无返山之期!”
  袁绮云听出他话中含有深意,便问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青丘洲位处西海中央,环洲有一圈浮礁,色如海水,极难辨认。在这一圈浮礁附近,永远有数以千计的恶鲨游弋水中,无论武功多好的人,只要落在海中,非被鲨群噬毙吞入腹中不可!同时在驶向青丘洲这段路程,不时会卷括狂风,波涛山立,云暗天低……”
  仙人剑秦重厉声道:“石轩中不须相激,我秦重决不惧怕任何险阻!”
  “我何必激你,不过你如执意要去,最好别把我的青冥剑带走,否则一旦沉在西海,便永无出世之时了……”
  仙人剑秦重甚怒,俊目一瞪,正要发话。袁绮云突然拉他一把,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秦重起初露出不肯之色,后来终被说服。
  他向石轩中道:“你生怕师门之宝,永远沉埋海底,这也是人之常情。其实你如今出手来夺,我虽已学会星宿海青竹杖法,和那至柔的“太阴真力”,可以化在剑法中,尚有十二招长白山秘传“天雷槊法”,也能溶会在我剑法中。但我自知对付别人尚可,对付你却不行,这柄青冥剑一定保不住。既承你如此大方,不动手硬夺,我也卖个交情给你……”
  石轩中心想这秦重心褊量狭,居然会说出这等入情入理之言,实在难得,莫非他肯将师门至宝慨然交还?
  “在我们赴西海之前,定必把此剑送回长白山明镜崖天雷宫去,你只须抽暇到关外走一遭,便可取回,这样安排,你意下如何?”
  石轩中耸耸肩,道:“反正你已决定了,石某并无异言——不过,我劝你西海之行,必须再加考虑,那段水路太危险了……”
  仙人剑秦重笑道:“谢谢你的关心,但你也知我非去不可,否则如何能赢得你?而且我也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便是前些时冷面魔僧车丕,乃是死在我剑下。当时我一方面想引你出来,二来也不愿和鬼母缠上,因此留下你的名字。可是那鬼母终必能追究出来,同时星宿海两老也在追寻我们的下落,故此在中原一定难以立足安身!”
  石轩中恍然道:“原来冷面魔僧车丕是死在你剑下,刚才我虽对鬼母承认不是我干的,但我已叫她把账算在我头上——”
  秦重摇摇头,道:“现在她以为你已坠崖死掉,必定再查此事。那车丕与内子有血海深仇,昔日曾杀死我岳父全家,故此我们碰上他,便忍不住合力下手,三十招之内,把他击死……”
  大家把话说完,石轩中便先走,从那洞穴钻过去,降落另一个深谷中,然后在晚上蒙面潜回碧鸡山,打听朱玲下落,却因而得知宫、张两人,因朱玲容颜已毁,都曾在口头上对鬼母说过不爱朱玲之言。之后,他便立刻离开碧鸡山,直到这襄阳城中,无意碰上魔剑郑敖……
  石轩中可没有把宫天抚、张咸两人变心的事告诉朱玲,仅仅说他们为营救她而陷身碧鸡山,但终于无恙逃出魔窟。
  朱玲道:“石哥哥,你必须得回那柄青冥剑,方可再上碧鸡山。现在我却忽然想起我那徒儿上官兰还有你的徒弟史思温,我们是不是先找到他们,才一道到关外长白山去?”
  “上官兰一个女儿家,应该先设法找到她,免得出事。史思温则不必使他知道我没有死,这样一面由得他自行闯荡江湖,增长阅历,二来他心念师仇,也会更加发奋!”
  两人边谈边走起来,搀手同行,不一会,已越过山巅,只见魔剑郑敖正在山腰处张望。
  朱玲取出一条青巾,蒙住头脸,轻轻道:“他怕见到我的样子,因此别让他看,省得令他不安——”
  石轩中微微一笑,低声道:“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是你,我还是一样爱你……”
  朱玲快活地笑一声,宛如银铃震响,悦耳之极。石轩中微讶地想道:“她怎能这么容易便放开容貌被毁的事?”
  走了几步,转念想道:“莫非我真有这等力量,令她十分安慰……”于是畅声大笑,叫道:“郑兄,小弟真感激你的指点……”
  郑敖迎上来,先向朱玲抱拳道:“玲姑娘,但愿你大人大量,宥恕小可早上的无礼……”
  然后又对石轩中道:“石爷,我们已一言为定,你岂可还叫我郑兄!”
  石轩中只好歉然道:“好吧,我以后改口便是,但这却教我于心难安!”
  朱玲娇笑一声,道:“这样罚罚他也好——”
  石轩中也开心起来,大笑道:“这样罚法未免太轻松一些——”说到这里,灵机一动,便又道:“不如罚他限期把上官兰找到,玲妹妹你说可好?”
  她拍掌道:“妙妙,限他三个月内,把兰儿找到,带到这菩提庵来,便可以免掉一年之役……”
  魔剑郑敖慨然道:“我发动江湖同道的力量,谅必很快便能找到……”
  他突然住口,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问道:“上官兰……可是如此这般模样的美姑娘么?”
  朱玲喜道:“正是兰儿,你知道她下落么?”
  郑敖跌足道:“不好了,当日我在方家庄碰见她,那时她说是跟石爷入方家庄……”
  朱玲登时记起当日宫天抚被陷地牢之内,自己却报称是石轩中,不过后来又找回她,听她说过被淫贼粉燕子燕亮所迫,幸遇郑敖之事,当下忙道:“不要紧了,你可是说曾经点伤她的穴道么?后来她却被史思温救了……”
  郑敖松口大气,道:“那就好了,为了这件往事,我也得尽力把她找到,事不宜迟,最好立刻就动身……”
  石轩中道:“何必忙呢,咱们还未好好谈过呢!”
  郑敖粗豪地大笑道:“日后机会尚多,现在我还是先走一步,准于三个月内,把上官姑娘带回菩提庵……”他说走就走,不一刻已不见影子。
  当下石轩中和朱玲,也携手同返菩提庵,谒见庵主清音大师。慧根女尼听知这位俊逸潇洒的青年剑客,竟就是名震天下的“剑神”石轩中,任她禅心如何坚定,也禁不住偷偷直在打量他。
  朱玲向庵主辞行,并禀明日后魔剑郑敖可能把上官兰找着,带来本庵之事!
  清音大师微笑道:“为师自然不阻拦你和石大侠同行,不过有一点为师要提醒你,便是应以柔顺为主,自尊心固然不可没有,但须看是什么场合和对什么人……”
  朱玲恭谨应着,心中不禁想起自己和石轩中后来两度见面,都是因自尊心过强,以至失之机会。清音大师的训诲,刚好是对症下药。
  清音大师亲自送他们出庵,对石轩中甚是敬重。
  且说石、朱两人,别过清音大师之后,便缓缓北上,打算一直出关,到那长白山明镜崖天雷宫,设法取回师门至宝青冥剑!
  石轩中为人心口如一,他说过不嫌朱玲丑陋容貌,果真半点不假,因此数日之后,朱玲已十分安心,渐渐回复往昔的风度!
  他们走得不快,沿途游山玩水,晚上虽同宿一房,但彼此均以礼自持。几初的几晚,因是上房,分为内外两间,故此并不同床而睡。
  但最近的两晚,都因找不到上房,只好同卧一榻,两人本来不须避嫌,便相拥而眠。
  朱玲却发现石轩中老是睡得不安宁,一似怀有什么心事似的。
  这天晚上,他们在陈州一家客店落脚,要了一间北上房。
  朱玲和石轩中在灯下款款深谈,直到深夜,她看看到处灯光皆灭,便拉了石轩中一道出去院子中,练那专克玄阴十三势的“玉龙令符”精妙招数。
  她以原有的底子,参合沙门秘招,渐渐已变成独立的一套剑法。朱玲自己定名为“玉龙剑法”。本来这套剑法一共五五二十五招,已练是甚是纯熟。但今晚她陡然想起,这自创的“玉龙剑法”,虽能克制玄阴十三势,但能不能赢得别派的武功呢?
  石轩中只好权充敌人,和她试招。
  他的功力已高深莫测,随手取支小竹,便当作长剑,等她准备好之后,施展出五十手大周天神剑,向她进攻。
  石轩中哪肯用全力迫她,每一招都不过使出五成威力,但这已够朱玲忙的了。
  等到朱玲二十五招“玉龙剑法”使完,朱玲抱剑问道:“石哥哥,刚才你用了多少成功夫?”
  石轩中微笑道:“只用了五成!”
  朱玲愣一下,道:“你不过使用大周天神剑,便如此厉害,若然施展出‘伏魔剑法’,我还吃得消么?可见得我自创的这套剑法没半点用处——”
  石轩中柔声道:“玲妹妹,试想你一来用面幕遮脸,目光因而大受影响,二来你手中的宝剑,没有发挥所长,怕万一伤了我时,一定甚是严重。这样打法,纵有再好的招数,也没用处……”
  朱玲道:“那么石哥哥你小心一点,我用全力和你再试一回好么?”
  石轩中微微一笑,道:“你尽管进攻,我抵挡不住的话,逃开却一定来得及!”
  她应了声好,太白剑起处,一道银光,直取石轩中中盘。
  石轩中知道如让她运足真力,抖动剑尖,改攻上下两盘,便难以制驭。连忙一侧身,竹尖疾点出去,朱玲运力抖剑时,吃他竹尖轻轻敲在剑身上,力量顿然被他卸掉。
  她低喊一声“好剑法”,挽剑而舞,除了着着抢攻之外,更专门用剑刃找石轩中的竹枝,那太白剑能斩金切玉,何等锋利,如若碰上竹枝,石轩中再好的内功,也禁不住,非断不可!
  石轩中笑道:“这才是真打……”只见他手中竹枝并不十分避让宝剑,但因出招奥妙,往往迫得朱玲剑锋已到了竹枝上时,又得撤回。
  院落中剑光冲霄,人影兔起鹘落,外人看见,绝对无法看出他们竟是一对情深如海的爱侣。
  这时石轩中仍然仅仅使出五成功力,但招数方面可就变化多端,不似早先一味以五十手大周天神剑应付。
  约摸攻守了五十招左右,忽见银虹陡放异彩,一挥而过。
  石轩中纵退数步,道:“玲妹妹好厉害,非把我的竹枝削断之后,才肯罢休……可是你这一招乃是武当派的‘钟鸣山应’,可不是‘玉龙剑法’呢……”
  朱玲怔一下,道:“不错,由此可见到底是别派的剑法厉害……我得揉合别的家派的绝招才行!”
  他们打得虽剧烈,但都是内家好手,依然面不红,气不喘,更不会出汗。
  回到房中,石轩中在外面床上躺下,道:“玲妹妹,你的功力似乎比昔年还弱一点呢……”
  朱玲在内间坦白地应道:“是的,那是因为以前被宫天抚用三阳功打伤过之故!”
  石轩中歇了一下,才道:“待我想想看有什么方法没有,或者是到什么地方去求灵药……”
  朱玲疑惑地问道:“石哥哥,你心里不高兴么?”
  石轩中道:“没有!”
  大家沉默下来,朱玲暗觉不安,隔了许久,又听到石轩中转侧之声,于是低声叫道:“石哥哥,你进来和我一起睡,好么?”
  石轩中果然如言进来。
  他们在床上相拥着,隔着一层面幕,石轩中只好亲亲她的眼睛。
  朱玲幽幽叹道:“石哥哥,你现在和我已经有点隔膜——”
  石轩中惊道:“玲妹妹,你这话怎讲?我几时和你有了隔膜?”
  “可不是么?你夜夜都睡不安稳,分明是有什么心事,才令你失眠。可是你却不把心事告诉我……”
  石轩中释然地舒口气,笑了一下,却不回答。
  朱玲又幽怨地道:“到底你有什么心事?是不是关于我们两人的?”
  石轩中点头道:“不错!”
  朱玲紧张起来,用心思索了好一会,才极柔和地问道:“你是不是想起别的女人?”
  忽见石轩中剑眉一挺,虎目圆睁。朱玲便连忙道:“石哥哥,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说,你可能由我们的关系,因而想到那个名分上是你妻子的李月娟……我知道你为人有始有终,因此想不出什么办法安置她,对么?”
  她说得委婉之极,令人觉得她甚是可怜。石轩中不由得心头一软,道:“老实告诉你吧,我这几天老是在思索武功上的难题,那天在菩提庵内,清音大师的木佛珠击在我身上,但我却安然无事,当然仿佛是理所当然之事,但现在我越想便越模糊和难解,为什么会是理所当然?这个‘理’是什么?”
  他的手掌温柔地抚摸她的秀发,歇了一下,又道:“只要这个‘理’被我参悟出来,那时候便可直上碧鸡山,根本不需要青冥剑了,不过那青冥剑乃是先师遗赠的师门三宝之一,仍然要把它取回来才行!”
  朱玲长长透口大气,突然在他壮健的臂膀上咬一口,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害得我苦想了两三天,头发也想白了……”
  石轩中把她抱得紧紧,道:“等我赢了鬼母之后,便当着天下群雄,宣布和你结为夫妇的消息……你说这样可好?”
  朱玲没有作声,脑海中忽然清晰地想像到一幅景象,石轩中威风凛凛,意气昂扬地环顾着天下群雄。他那英俊的面上,神采奕奕,然后在众人惊赞声中,突然宣布和她结婚的消息……
  热泪从眼眶中迸涌出来,心头混合着感激、快乐、兴奋等情绪,她不会说话,只能低声地啜泣……
  石轩中又道:“我们要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自己盖一座房屋,然后我们会有儿女……”
  朱玲觉得幸福从心中流溢出来,良久才道:“石哥哥,你对我太好了,我真配不上你……”
  石轩中坚决地道:“玲妹妹,以后不准你再说这种话,记得啊!”
  朱玲又流下眼泪来,轻轻道:“我不是说我的容貌配不上你,因为容貌并不是最重要的,何况还能够改变……我是说,你具有伟大的人格,我在你面前,变得如此渺小卑微……”
  石轩中安心地道:“对,你不要再想及容貌之事,我想今晚我会暂时不去想那武功的难题,好好睡一觉……”
  第二日,复又踏上征途。朱玲的江湖门槛甚精,悄悄对石轩中道:“石哥哥,看来玄阴教的人已跟上我们的行踪了!不过他们不敢露出行藏,一味鬼鬼祟祟的,我们怎么办呢?”
  石轩中想了一下,道:“玄阴教势力甚大,我们行藏自然隐藏不住,我虽有心把‘不死’的消息瞒住,但已绝无可能!其实我们决不怕玄阴教下面的人,就怕鬼母亲自赶来,那时候我顾此失彼,略一分神,非死在鬼母黑鸠杖下不可!”
  朱玲细思果有道理,复又想到鬼母现在因知石轩中武功之高,无人能敌,因此除非不闻不问,否则一定亲自出手……
  想了一会,便道:“那么我们只有一法,便是一旦鬼母出现,我便尽可能设法先走,反正我们目的地是关外长白山,如在前站等不着,到长白山麓总会见到!你看这样可好?”
  石轩中怜悯地想道:“她本来也是个骄傲性子的人,但如今为了我的缘故,便丝毫不曾想及逃走可耻……”口中连忙答道:“只要你不被他们拦住,我没有后顾之忧,定然不会伤败在黑鸠杖下……”
  朱玲道:“可是你得先答应我,决不恋战,可走便走,谅我师父不会穷追……”
  石轩中犹疑片刻,仍不作答。朱玲叹口气,道:“对不起,我不该迫你这样做,我知道你爱惜名誉比生命还重!但求你届时不要为了我的缘故,以致心神分散,试想你若有不测,我纵能幸免,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你只要答应我,若然碰上我师父,必定竭尽所能,和她周旋,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石轩中慨然道:“玲妹妹,只有你是我唯一的知己!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和鬼母决一死战——”
  他们各有坐骑,此时并辔前走,傍晚时马力已疲。朱玲提议道:“横竖一路都是小镇,我们不如乘夜赶路,下马步行,天明时可赶到开封,然后才休息……”
  石轩中知她有意尽力甩脱玄阴教的跟踪,不忍拂她好意,便应允了。
  两马虽没载人,但比起他们的脚程,仍差得远,黎明时抵达开封府,两马已疲累不堪!
  朱玲一路动脑筋,仍然苦无善策。入城之后,便去投店。他们这么早便住店,倒教店家怀疑起来。
  朱玲唤店伙进房,先塞给他一锭银子,然后道:“我们可能忽然上路,但如有人问起,你只说我们还在房中休息。还有那两匹马,暂时寄存在你们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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