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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误假为真
2025-04-12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殿士,百洞七怪及白发童子、醉娘子颜彩凤尽皆在座。他们看见令狐卫南救回了笑面人妖,纷纷起立询问经过,司空淳约略的把“自己”受骗的经过说了一番,最后问道:“我们花皇还在地下室与酒怪陶时珍飮酒么?”
  万年松仇高答道:“正是,花皇曾有吩咐,说米兄回来时,立刻去见他。
  司空淳点点头,举步向殿中那尊金身佛像走去,一面现出苦笑之色道:“大概免不了挨一顿责骂,咳咳……”
  其实,他一听万年松之言,心中十分高兴,因为这正是一个下手的好机会,虽然陶秋燕已被四贵人带走,但是自己可在地下室中出其不意的将花皇制服,只要把花皇控制在手中,十个陶秋燕也不愁救不回来的。
  那知,他才想伸指按金身佛的肚脐之际,金身佛却突然缓缓移开。
  希望落空!
  花皇出来了!
  而更令他和百步蛇魔等人大感惊异的是,酒怪陶时珍主仆竟与花皇同时由地道内走了出来。
  主仆俩没有带着手铐,好像他们真是花皇的好友,两人在地下室中酒足饭饱,现在他们要“告辞”走了!
  百步蛇魔等人也都以为花皇会把陶时珍留在地下室中,现在一看他主仆跟着花皇钻出地道口,不觉为之目瞪口呆,如堕五里雾中。
  花皇在陶时珍主仆俩钻出地道口后,立刻拱手作相送之状,含笑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陶兄,老夫不再多说,只等你的好消息,”
  陶时珍一言不发,大步向殿外走去。
  笪福仍荷锄跟随,主仆俩的身形很快就消失在白蒙蒙的朝雾中了。
  百步蛇魔等人看到这里,便一齐回望花皇,不胜惊奇的同声问道:“花皇为何放他们走?”
  花皇微笑道:“老夫请他去擒住商九!”
  百步蛇魔惑然道:“请他去擒商九?”
  花皇道:“是的,老夫告诉他,只有擒到商九才能交换他孙女之命!”
  百步蛇魔恍然道:“哦,他答应了?”
  花皇颔首道:“不错!”
  百步蛇魔怀疑道:“他和商九的交谊很好,只怕不肯真的做这种事吧?”
  花皇沉笑道:“他和商九交谊很好,那是昨晚以前的事。现在情况改变了!”
  万年松仇高问道:“是不是昨晚商九不顾他们祖孙俩自行离去,使他深感不满?”
  花皇道:“正是,他口里虽然不说,但老夫可看得出来。”
  司空淳听得心中一懔,暗忖道:“不好,陶时珍果真有此误会,那就不妙了。”
  不过,他转而一想,又觉得陶时珍不致于如此糊涂,因为他和二师父是几十年的老朋友,应知二师父绝不是那种薄义自私之人,他只要稍加思索,就会明白昨夜二师父与自己不顾他们三人而去,是另有一番打算的:何况他是一位天下闻名的高人,他总不致于为了要救自己的孙女,就不择手段的出卖老朋友而去自毁令誉,招致天下人的耻笑!
  职是之故,他对花皇的安排并无多大的担忧。
  万年松仇高接着又问道:“商九一身武学不输陶时珍,他即使有心把商九擒来,恐怕也不太容易吧。”
  花皇道:“明着动手,当然不容易,但陶时珍是聪明人,他会出其不意的将商九制服的!”
  白发童子道:“我瞧商九绝不是毫无义气之人,他不顾而去,可能另有打算,咱们可得防着点儿。”
  花皇点点头,移目转注令狐卫南问道:“令狐护法的脚怎么了?”
  令狐卫南腼腆地道:“在赶去清凉寺的路上,不小心一脚踩空,摔了一跤……”
  花皇轻“唔”一声转对“笑面人妖”问道:“米护法是怎么被那小子制住的?”
  司空淳低头惭愧地道:“歔下不知那‘鞭魂手沈兆祥’是司空淳化装的,大前天晚间,他偷偷告诉属下说他在来此报到之时走错了路,误入清凉寺,在寺中发现一个青年幼士很像去无终——”
  花皇听到这里,已知大概,冷笑道:“你为甚么不通知老夫?”
  司空淳道:“属下也打算要进来禀告,但那小子说他不敢断定是不是,若是禀告花皇而劳师动众的赶去抓人,一旦发现弄错了,他怕会受到花皇的处罚……”
  花皇一哼道:“因此你就糊里糊涂的跟他去了,!”
  司空淳垂头道:“属下一时懵昧,一尚乞花皇宽恕。”
  花皇沉声道:“擅离职守,本该从严惩处,姑念初犯,罚你停领俸银一月!”
  司空淳躬身道:“是,谢花皇恩典!”
  花皇接着环望众护法道:“现在你们去把各人的东西收拾一下,一刻之后,我们就要离开这儿了!”
  司空淳早已料到花皇将放弃这一座真容院,因为被他擒获的三十二人和陶时珍已先后被带离此地,同时他也料到花皇要在今天离开此地,这正是他所迫切期待之事,他希望赶快救出陶秋燕,情况许可的话,他也准备救出那三十二人。
  那三十二人,不是一帮一派之主便是雄踞一方的豪雄,如今忽然祓花皇擒住,如不赶紧设法将他们救出,势必造成一场混战,而且各帮派在失去了掌门人的情况下,是极容易被花皇逐一消灭的!
  回到笑面人妖的房中,他匆匆换了一件衣服,把衣物打点好,便转入百步蛇魔的房内,说道:“赫连兄,上次在神女峰,咱们没工夫敍旧,这十多年你都躲到那里去了?”
  百步蛇魔笑道:“说到敍旧,咱们已敍过一次了!”
  司空淳苦笑道:“别取笑了,你是跟那小子敍的,不是我!”
  百步蛇魔哈哈笑道:“不错,老夫做梦也想不到小子竟敢冒充你,大前天晚上见面时,老夫还拉着他去喝酒,还好他志不在我,要不老夫这条命只怕完啦!”
  司空淳恨声道:“若有一天捉到他,老夫不挖出他的心来下酒才怪!”
  百步蛇魔道:“他现在拜商九为师,以后咱们只怕打不过他了。”
  司空淳道:“老夫不信收拾不了他,那天晚上,老夫是在全无防备之下着了他的道儿,若论真功夫,哼,谅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多大能耐……”
  百步蛇魔笑道:“你最好不要存轻敌心,商九的武学,你不是没领教过,他活到九十多岁才收这小子为徒,可知这小子质慧必然不坏——”
  司空淳皱眉道:“好了,别再提他们了,那小子使老夫失去了为花皇立功的好机会,真使老夫愈想愈恨!”
  百步蛇魔道:“可不是,前天的酒宴,米兄未能参加真是太可惜了,后来的那一场混战,打得真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司空淳道:“赫连兄擒了几个?”
  百步蛇魔竖起三个手指笑道:“如此而已!”
  司空淳降低声音道:“对了,我们花皇到底向他们要求甚么?”
  百步蛇魔微怔道:“令狐卫南没告诉你?”
  司空淳摇头道:“没有,老夫也忘了问他。”
  百步蛇魔向房外瞥了“眼,低声道:“这件事,说来十分惊人,你听了如觉不以为然,最好不要表示反对,否则立遭杀身之祸!”
  司空淳一颗心扑扑直跳,点头道:“不会的,咱们已誓死效忠花皇,再说花皇的武功亦非你我所能望其项背,老夫岂敢表示反对,你快说吧!”
  百步蛇魔点点头道:“米兄明白利害便好,花皇是要求他们卜卜”
  一语未毕,蓦闻房外有人叫道:“赫连兄打点好了没有?花皇已在殿上等候了呢!”
  人随声现,来的是白发童子奚羽华。
  百步蛇魔一听花皇已在殿外上等候,那敢怠慢,连忙措起包袱道:“走吧,有空再告诉你!”
  说着,转身便走。
  司空淳无奈,只得跟着他来到后殿上,只见花皇果然已在殿上,百洞七怪等均已打点停当,正在等候指示。
  花皇见十二护法均已到齐,即起身道:“诸位,我们现在就离开此地,地点是石鼓山,但诸位不能一起走,要一个一个单独前去。”
  说到这里,由怀中掏出十二枚铜钱,分给每人一枚,又道:“那石鼓山的四周都有人把守,你们到达后,可以示铜钱,即可通行无阻,进入山中……”
  话声微顿,面呈严峻再道:“老夫所以要你们一个个单独前往,乃是为了怕有人跟踪到那地方,因为单独行动才容易摆脱敌人的跟踪,当然,万一你们中有人不幸落入敌人之手,老夫希望他善尽职责,不要说出石鼓山这个地点,你们明白老夫的意思了么?”
  十二护法一齐点头表示明白,万年松仇高接着发出景问道:“那三十二人是不是也去了石鼓山?”
  花皇道:“不错。”
  万年松道:“他们由两百多名一、二、三品武士解送,目标很大,花皇不怕他们的行动落入敌人的眼里?”花皇微笑道:“此事老夫已做了妥善的安排,除非敌人中特别精明者,否则绝不会被发现!”
  百步蛇魔接着问道:“前日脱逃的六人,花皇不打算把他们擒回来?”
  花皇道:“要的,此事等大家到达石鼓山后再作计划,现在由你开始,每隔一刻时走一个,去吧!”
  百步蛇魔躬身应是,当即步出殿外,由围结飞出下山而去。
  一刻之后,是万年松仇高,再一刻时后,是白发童子奚羽华……
  司空淳是最后第十个离开的,他走出真容院后,即悄悄的绕路往中台峰后奔来。
  他曾与二师父约好,如自己再度冒充笑面人妖成功,佟翔鹏将带着笑面人妖赶往中台峰后与二师父会合,现在他想去看看他们还在不在那里,他希望他们还在那里,这样便可告诉他们花皇的下一个“据点”是石鼓山,因为他们将是自己前往石鼓山的后援。
  一路穿林越岭,半个时辰后,来到中台峰后的密林中,他一边找一边轻声呼唤,那知走遍了峰后的一大片密林,竟无二师父和佟翔鹏的踪迹!
  咦,他们那里去了?
  是了,大概二师父和佟翔鹏已安置好了笑面人妖,两人又赶回真容院窥探动静,若然如此,他们定会发现花皇等人已离院而去,而且以时间推断,他们定会发现其中之一而予尾随跟踪,以二师父之能,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跟踪其中之一去到石鼓山绝非难事,我还是快些前往石鼓山设法救出陶秋燕的好!
  主意一定,他立即放开脚步,直奔下山而来。
  他是十二护法中第十个离开真容院的,换句话说,现在在前往石鼓山的路上至少有九人走在他前面,他决定尽可能赶过他们,只有如此,才能轻易的将陶秋燕救出。
  是以下了五台山后,他不走驿道,专拣荒僻的野地走,以最快的速度,一路南下。
  五台距石鼓,约有七百里路程,他希望能以六天的时间走完。
  可是,人总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这一天他一口气赶了七十余里,才到达阜平,那时天已然黑了下来了。
  他感到饥火中烧,疲倦不堪,于是决定在城中歇脚进食,将息到子夜,再行赶路。
  他投入城中一家客栈,命店伙把食物端入房中,吩咐道:“小二,老夫要在子夜时离开,到时来喊醒老夫,可别忘了。”
  他怕一睡觉就到了天亮,耽误了行程,是以作此交代。
  匆匆吃饱饭,他和衣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这个时候,有个身子不及四尺,而作书生装束的人走入了司空淳打尖的这家客栈。
  这个矮书生,相貌并不难看,可是由于他的年纪与身材太不相称,因此看来有些怪里怪气,他摇摇摆摆的走入客栈,向迎上来的一名店伙道:“我要一间上房!”
  店伙道:“是的,请随小的来。”
  矮书生随着店伙来到后院,忽然停步道:“对了,刚才有没有一位老丈投入你们这家客栈?”
  店伙一楞道:“客官问的是那一位?”
  矮书生低声道:“他姓米名喜年,大约有七十岁左右,身穿一袭米色长袍,面团团的,老是常带着笑容——”
  店伙连忙点头道:“有!有!他刚到不久,此刻大概睡着了,他嘱小的在子夜时喊醒他,就在那间上房,你客官要找他么?”
  矮书生道:“是的,我们原是一道的,不过他既然睡着,就不要去吵他了,到了子夜时,由我去喊醒他好了,我们是要一起走的。”
  店伙道:“好的,他左边还有一间空房,客官您就住那一间好不好?”
  矮书生道:“好极了,不过我要让他惊喜一下,要是他提前醒来,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我来了。”
  店伙笑道:“当然!当然!”
  说着,领他走到司空淳左边一间上房,打开房门让他进去。
  矮书生跨入房后,头嘱咐道:“我不要茶水,也不要酒菜,你不必再来侍候了。”
  店伙连声应是,退了下去。
  矮书生掩上房门,推上门闩,随即一个轻跃,悄无声息的掩到与司空淳房间相隔的房壁下,贴耳凝听了一阵,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转回床榻,也和衣上床躺下。
  更鼓三通,子夜到了。
  矮书生悄悄起床,开门走出,走到司空淳的房门前,举手敲门道:‘老客官,子夜已到了,您该起床了!”
  司空淳是练武之人,警觉性极高,敲门的声音一响,当即下床道:“来了。”
  他整了整装束,便走去开门,而房门才开了一半,他的心口“巨阙穴”便被矮书生一指点中,登时仰身栽倒,昏迷不省人事!
  矮书生迅捷的闪身入房,探臂揽起他,打开房中的后窗,一掠而出,有如一缕轻烟,越出客栈围墙,飞登民房,一路飞也似的奔向城外。
  别看他身子矮小,此刻挟带着一个人,行动仍然奇快无比,不消义茶工夫,已经驰出了东城门外。
  一出东城门,他脚下跑得更快,直奔大茂山而来。
  天将破晓,他来到了大茂山一处山腰间的一座古刹前。
  这座古刹,似因年久未修,已成一座废寺,不过寺左的一座七级宝塔,却还是好好的。
  黑暗中,只听有人轻声发问道:“来者可是魏秀才么?”
  矮书生揽着司空淳大步入殿,一面答道:“正是,你们帮主回来了没有?”
  一个中年叫化子由殿中供案后现身走出,答道:“还没有——魏秀才擒到的这人是谁呢?”
  原来,这个被称为“魏秀才”的矮书生,乃是前在真容院“漏网”的六人之一,当今武林,以机灵刁钻闻名的侏儒秀才魂通!
  而中年叫化子,则是穷家帮驻关内一带的一个舵主,名号叫“不空手”武安。
  侏儒秀才魏通把司空淳抛落地上,笑道:“你看吧!”
  不空手武安俯身细视,忽然惊喜的叫道:“啊!这人不是笑面人妖米喜年么?”
  侏儒秀才魏通含笑道:“不错,是花太监在神女峰罗致的十二护法之一!”
  不空手武安道:“这老魔头和百步蛇魔是武林中的一对凶神恶煞,一个喜食人心,一个喜飮人血,十多年前,我们穷家帮中的一位兄弟,就曾惨死于这老魔头之手!”
  侏儒秀才魏通笑嘻嘻道:“那好呀!等你们帮主和哑侠回来,咱们就来挖他的心下酒?”
  不空手武安抿了蔷,愤恨地道:“对!人心本来不能吃,但这笑面人妖的心却非吃他不可!”
  侏儒秀才魏通道:“我是在阜平城中发现他的,他大概赶路赶得累了,进入客横打尖,嘱店伙在半夜喊醒他,我便住入他隔壁房中,到了三更时分,我敲门喊醒他,趁他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一指点中他的巨阙穴。”
  不空手武安低头又看了司空淳一眼,问道:“他伤得很重么?”
  侏儒秀才魏通道:“不重,但也不轻,大概少时就可醒来——哑侠有无消息?”
  不空手武安道:“没有。”
  侏儒秀才魏通问道:“东海渔翁也没有?”
  不空手武安点头道:“是的,前天你们四位离开此地后,现在篦您魏秀才第一位回到此处。”
  侏儒秀才魏通沉吟道:“他们三位想必也跟上了敌人而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这样好了,我再赶去附近几个城乡看看,你且把这笑面人妖带上宝塔,好好看守着他,最好每隔半天点他一次穴道,千万要小心,别让他跑了。”
  不空手武安道:“好的,您甚么时候回来?”
  侏儒秀才魏通道:“我和强帮主等三位讲好最迟明天下午回到此处会合,如无收获,明天下午就会赶回此处的。”
  不空手道:“假定明天下午敝帮主及东海渔翁、哑侠三位均未回来,而您也因故不克返回,那时在下要如何处置此魔?”
  侏儒秀才笑道:“你当然不便老是守着此魔,要是你对他的一显心真有胃口的话,不妨把它挖出来吃掉!”
  不空手笑道:“也好,用烤叫化鸡的方式来烤人心,也许是一道佳肴!”
  侏儒秀才哈哈一笑,转身飘然出殿,一眨眼间,便没入黎明前的黑暗中……
  不空手亦随之将司空淳抱起,走出佛殿,登上寺左的七级宝塔。
  登上第六层塔时,他将司空淳抛下,听得司空淳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心中陡地一惊,骈指疾出,点中了司空淳的昏穴!
  对他一个丐帮的小小航主来说,笑面人妖是个极为可怕的人物,他没胆气面对神智清醒的笑面人妖,所以他不点司空淳的麻穴,而点司空淳的昏穴。
  看见“笑面人妖”又陷入昏迷中,他才放心的在一旁坐了下来。
  不久,天亮了。
  这一天,他寸步不离的守着司空淳,而直到又[?]天的夜色降临时,打狗叟强如龙、东海渔翁滕太雄、哑侠寇南开及侏儒秀才魏通四人,仍无一人回来。
  他并不感到烦躁,因为打狗叟强如龙在离此之前曾与东海渔翁等人约好,最迟今天下午要回到此处,而现在不过刚刚天黑,再过一会儿,他们四人一定都会回来的。
  他凭倚塔窗向外眺望,看着暮烟渐浓,看着它渐成黯色,看着月亮升起……
  奇怪,他们怎么都还没回来?
  莫非都出了事了?
  不会,帮主等人既然能够在花太监有计划的重围中脱逃,如今由明转暗前往真容院窥探,绝不致失手被擒,也许诚如侏儒秀才所说,他们必是因跟踪敌人,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所以无暇回来会合,我且再等一个晚上看看,明早如再无人回来,再下手杀死这笑面人妖不迟……
  他发现“笑面人妖”又有苏醒的样子,连忙又点他昏穴一次,然后就地躺倒,打算睡一觉。
  或因太无聊之故,他很快便沉沉进入梦乡中。
  这一夜,又无事过了。
  一翌日一早,不空手武安忍耐不住了,决定杀了笑面人妖,赶去真容院一探究竟。
  他拖着司空淳走下宝塔,一直拖到寺后的一堆断垣废墟中,抽出一柄锋利的七首,面呈杀气道:“米喜年,我叫化子现在没心情吃你的心,不过你的心却可以挖出来喂狗!”
  语毕,蹲身解开司空淳的胸襟,把刀尖抵上司空淳的心上,刺了下去——
  不,他才想刺下去之际,背后伸来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空手武安吓了一大跳,掉头骇叫道:“是谁?”
  是个年约五旬,模样落魄的人!
  这人有一张端正的脸孔,但是不修边幅,身上穿的―件青衫,也有些肮脏破烂,然而神态却显得十分傲然不群!
  不空手武安看清了来人之后,顿时转惊为喜,叫道:“原来是寇大侠,您老吓了我一跳!”
  哑侠寇南开笑了笑,放开他的手,指了指地上的司空淳,做出询问的姿态,意思在问:“这笑面人妖是那里来的?”
  不空手道:“是魏秀才昨天在阜平擒到的。”
  敢情哑侠寇南开哑而不聋,他听了便在地上写道:“怎么擒到的?”
  不空手便将侏儒秀才如何擒获“笑面人妖”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哑侠又写道:“如今魏通在何处?”
  不空手道:“又走了,他见你们三位都未回来,就又出去,说要去附近的几个城乡看看,原说昨天下午回来的,结果也没回来。”
  哑侠点点头,皱眉作思索之状。
  不空手接着问道:“寇大侠因何到现在才回来?”
  哑侠写道:“追人追丢了。”
  不空手又问道:“追谁?”
  哑侠写道:“醉娘子颜彩凤。”
  不空手“哦”了一声,没再追问详细情形,因为他知道哑侠武功绝不在醉娘子颜彩凤之下,而结果却把人追丢了,对他哑侠来说,是一件很难堪的事,所以他不好意思追问下去。
  哑侠似知不空手的心意,微微一笑,运指写道:“我是在五台山下发现她的,那地方距真容院甚近,故未现身与她动手,我悄悄尾随她到了龙泉关,见她进入一家酒馆……”
  他写到这里.面前的地上业已写满,便将写出的字涂掉。
  不空手笑道:“听说醉娘子酒量甚浅,每飮必醉,不知她何以还如此喜欢喝酒?”
  哑侠继续写道:“我等她走出酒馆,只见她双颊红红,醉态可掬,一路轻哼歌曲,往南而去……”
  不空手道:“寇大侠未再跟踪她?”
  哑侠摇摇头,抹去地上的字,又写道:“跟了,跟到一处荒野上,我便现身挡住她,她因喝了酒,不胜酒力,只和我打了几招,就不支而逃,我又追上她,正打算将她擒下时,她忽然纵退几步,动手宽衣解带起来。”
  不空手失笑道:“啊呀!那是甚么意思?”
  哑侠写道:“她脱到只剩一件亵衣,问我‘还走不走’?我不走,又发招攻出,她又纵退,竟将仅剩的一件亵衣褪下,成了赤裸裸一丝不挂……”
  不空手叫道:“我的妈!她竟然如此放荡么?”
  哑侠紧绷着面孔,又写道:“我一看之下,心中发慌,不觉连连后退,她一看我后退,竟反而追了上来,我掉头便跑,她发足疾追,还好我跑得快,没被她追上。”
  不空手忍俊不住,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哑侠眉头一皱,不悦的写道:“这有甚么好笑?”
  不空手笑道:“她只不过把衣裳脱光,宼大侠何必如此怕她?”
  哑侠写道:“她哪个样子,好像要把我吃掉,谁看了,谁都会害怕的。”
  不空手道:“我猜寇大侠不是害怕她吃掉,而是怕沾汚了您的手,对不对?”
  哑侠神色漠然,再写道:“没擒到一个贼子,我心有未甘,乃又折返五台山下狩猎,等了一天没再见一个贼子下来,我潜去值容院探视,原来那里已没有一个人了。”
  不空手惊讶道:“花太监和他的部下都走了?”
  哑侠点了点头。
  不空手又问道:“被他们擒去的那三十二人呢?”
  哑侠摇了摇头。
  不空手思索道:“怪事,他们都到那里去了?”
  哑侠一指地上的司空淳,写道:“你有没有问这笑面人妖?”
  不空手摇头道:“没有,在下不知花太监和他的部下已全撤离真容院,故未问他。”
  哑侠趋前审视司空淳,知他被点了昏穴,这种穴道不是动手就能解开的,轻者只有等待他自然苏醒,重者需服药方才能痊愈,当下又写道:“你几时点他昏穴的?”
  不空手道:“昨晚半夜点的,大概快醒来了。”
  哑侠写道:“那么,等他苏醒后,我们来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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