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2025-03-16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这控制塔的隔声设备非常良好，我祗能看见太空船移动，却听不到半点声响。
五位太空科学家正忙碌地工作，仪表板上闪着不同的灯号，我屏息以待，那太空船已越来越接近，忽然，那太空船似乎失去了控制，在巨臂之前飘浮无定，我看看这五位控制员，可是他们的脸上并无惊疑之色。
那巨臂左右移动了一会，就像一只巨人的手掌，在搜索他的猎物似的。
那太空船仍然飘浮着，一会，那五指接近了太空船的中部，五指同时合拢，刚好抓着太空船船身的中央，然后，那巨臂缓缓地向后退缩。
第二点光点也渐渐接近。
控制塔忽然轻微地震动起来，前面的景物也同时向左移动，我不知发生了甚么事情！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我才知道整座控制塔正在向右面旋转，就像我们坐在旋转餐厅之内，不过，控制塔的转动，比旋转餐厅快得多，可是，我却完全没有晕眩的感觉，这种设备实在是神乎其技！
另一条巨型的工字铁又向外伸展。
到此，我才明白五艘太空船与太空城结合，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降落，而是被太空城的铁臂抓着。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五艘太空船已经安全地与太空城结合了。
岩士唐对我说：“安先生，这里的设备已超过了地球半个世纪有多！你看——”
他指着一个小小的荧屏，继续说：“我们的太空城就像一个大轮子，她可以伸出五十支钢臂，换句话说，可以停泊五十艘太空船！”
我看着荧屏，五支巨大的钢臂抓着五艘太空船，缓缓地自转着，这的确是一个巨轮，一个罪恶的巨轮！
杜刚船长站了起来，说：“安先生，如果你还有精神的话，岩士唐先生可以带你到处走走！”
岩士唐说：“船长，安先生的工作是——”
杜刚船长说：“他当然是太空城的最佳保安人选！”
岩士唐笑着说：“我没有猜错，有了安先生与我们在一起，以后我们更可以安心工作！”
我们同时离开了控制塔，艾媚感到有些困倦，随着杜刚往休息，可是，我仍是兴致勃勃，跟着岩士唐走。
岩士唐看着手表，说：“安先生，现在是太空城的晚间，应该是休息的时间，倒不如先到我的住所坐坐，明天工作时间，我再带你去参观！”
离开了控制塔，走过一段长廊，进入了一部看来是电梯的东西。岩士唐说：“我的住所离这里不远！”
电梯门打开，外面停泊着一辆好像高尔夫球场上所用的车子，但奇怪的是，这车子并没有轪盘。
我跟着岩士唐进了那“车”，他把一盒卡式带的东西，插进了座位前面一个仪器内。
那“车子”开始移动，我说是移动，因为这车子没有一般汽车的震动，彷佛是飘浮着。
岩士唐说：“这是磁力导行，不用我们费神便可以到达家里！”
磁力导行？我从来也没有听过这个名词！
我从圆形的洞口向外一望，祗见一片漆黑，甚么也看不见，祗觉得他们高速的移动着。
岩士唐道：“你来这太空城的目的是——”
我说：“目的？”我没有说下去，因为我事实上是有目的，但我不能轻易与这个熟悉的陌生人说！
我并有写错，岩士唐的确是一个既熟悉而陌生的人。在地球的时候，我与他也算相熟，但来到这太空城，他祗能算个陌生人！
岩士唐打了个呵欠，道：“来这里的人，目的都是大同小异的！”
我漫不经意地道：“有甚么目的？”
岩士唐道：“祗有这地方才适合我们这种人！”
“你们这种人？”
岩士唐道：“是的，我们这种人其实十分不幸！”
“甚么？”我真不明白，他在说些甚么！
岩士唐把身体放软，那张椅子自动的向后，到他半卧时便稳定下来。
他闭上眼睛，说：“一个人的智力，如果与他生长的时代脱节，实在太痛苦！”
他没有再说下去，我也不追问。
半晌，他说：“如果一个人的智力，超乎他们生存的时代，那种痛苦更是无可比拟！正如我们太空城内这群人，在地球上祇能被人视之为怪物！”
我开始有点明白他的意思。
岩士唐张开了眼睛，说：“幸好我们还有这个地方！否则，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勇气活到如今！”
我耐心地听着，他实在需要一个良好的听者。
“在这太空城内工作的人，思想与智力都是超乎二十世纪的，他们在地球上发表的言论，不但不能被人接受，反而会被人视为疯狂！”
“这太空城属于甚么世纪？”我问。
“照现今人类在地球发展来推算，这里应该接近廿五世纪！”
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老的话说“生不逢时”，对他们来说，实在适合不过，难怪有这么多人愿意抛下地球上一切，来为这太空城工作。
“到了！”岩士唐说。
从那“车”子走了出来，前面是一间蛋形的房子，房子并没有窗子，更没有门，这根本不是一间屋。
我真忍不住，问：“怎样进去？”
岩士唐说：“如果我对你说，我们可以穿墙而入，你相信吗？”
我没有表示甚么，但心底下却大不谓然，血肉之躯，怎能穿墙而入！
岩士唐说：“你总算是个心胸广阔的人，你不相信我的话，祗闷在心里，可是，如果我在地球上对人说我可以穿墙而入，他们一定会把我关进疯人院！”
我祗好淡然一笑以对。
岩士唐不再说话，走近一面墙壁，我随着他的后面，看看他弄些甚么把戏。
他走近墙壁，一步一步，当他的面孔贴近了墙壁之时，仍没有停下来。
怪事果然发生了！
他的身体缓缓地“陷入”了墙壁！开始是身体的前面，然后是后面，最后是完全隐没了。
我呆呆的站着，他并没有说谎，他的而且确地穿墙而入！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我看见的事实。
“你也试试看！”不知那里传来的声音。
我走近墙壁，一时又有点趑趄不前。
“提起勇气吧！廿世纪人！”
我终于提起了勇气，向着墙壁撞去！
说也奇怪，那墙壁竟虚似无物，并没有撞场我的鼻子，也没有半点痛楚。
我再走前一步，半个身子已陷入墙内，再走一步，已全身陷入墙内，我没有感到半点阻碍，已顺利走入这蛋形的屋内。
这种“穿墙而入”的感觉实在是做梦也没有试过！
岩士唐微笑地望着我，说：“这墙壁其实也是一度门，祗不过构造物质有些不同！”
“用甚么做的？”我问。
“这是一种崭新的物质，是一种有形而无质的东西！”
“有形而无质，你在说甚么？”我问。
“我很难向你解释释，简单来说，那度墙是有墙的外形，并无阻隔出入的质！”
对于一个祗有廿世纪智力的人，是很难接受廿五世纪的事物。
这是一间十分宽大的客厅，与我们地球上的中上人家也差不多。
岩士唐说：“随便坐吧！”
话未说完，他竟然颓然的倒在地下。
我吃惊地说：“你怎么了？”
岩士唐并没有甚么反应，这是他的地方，我并不熟悉，而且，经过刚才那穿墙的行动，这里一切定有更多在我想象之外的设备，我真不知怎样才好。
忽然，拱形的天花板垂下一个玻璃罩子，正好盖在岩士唐的苍白脸上，我想，这一定是一个急救设备。
既有了急救设备，我也不用着急。
那玻璃罩盖在岩士唐脸上之后，喷出了一阵青蓝色的烟雾，慢慢充满了整个罩子。
那实在是一个诡异的情景，十分怕人。
渐渐，那烟雾由青蓝变成奶白，再由奶白变成透明，而岩士唐的脸孔，也从苍白变成红润。
一会，那玻璃罩子又自动的升上天花板，然后是隐没了，我既然知道这里已有一种有形而无质的东西，也不觉得有甚么奇怪。
岩士唐也坐了起来，微笑地望着我。
我说：“你有病？”
岩士唐摇摇头说：“我并没有病！”
我说：“那急救——”
岩士唐笑说：“你误会了，那并不是急救系统，而是一个恢复体力的系统！”
“那青蓝色的烟雾是甚么？”
“是一种提神的气体，你想试试吗？”
我是个好奇的人，自然想试试。
“你先躺下——”
我躺在沙发上，天花板又出现了那玻璃罩子，正向我的脸上盖来。
一阵甜美的气味冲向我的鼻子，吸了一口，却又感到有点辛辣的味道，这味道似乎有点熟悉，却一时想不到那是甚么气味！
再吸一口，浓浓的甜味之中，仿似有点——
是鸦片的气味！
我小时在乡间，祖父的房间正是充满这种气味，祗不过没有那浓浓的甜味，我祖父是个鸦片烟鬼，难道岩士唐是个瘾君子！
我把罩子一推，罩子上升，又隐没在天花板内。
岩士唐笑着说：“提神吗？”
我实在忍不住，说：“你吸毒的吗？”
岩士唐严肃地望着我，说：“吸毒是个廿世纪的名词，在这里是全面恢复精神体力的方法！”
我当然不能接受他们说的话，我祗知道他是吸毒，祗不过是用了最现代化的工具，不过我也不敢肯定，地球在廿五世纪的时候，是否也会持同一论调！
岩士唐精神已完全恢复，他脱了外衣，说：“你想喝甚么？”
我说：“随便！”
岩士唐走近一个方形的柜子，按了一下，一个小小酒柜升了上来，里面有很多奇形怪状的樽。
他斟了两杯，走到我的跟前，递了一杯给我。
我细细呷了一口，那种芳香，那种香气，实在难以形容，如果你是一个懂得喝酒的人，一定会知道那些比XO珍藏更久的酒，味道香醇是不可以用笔墨形容的。
岩士唐笑道：“这是拔兰地，珍藏六千年以上！”
我笑道：“六千年，你现在说笑吗？”
岩士唐说：“我并不是说笑，六千年！”
我说：“六千年前，还没有人懂得酿酒！”
中国是地球上最古老的国家，也祗有三千年的历史，六千年前？也许地球上的生物仍是混沌之初，地球可能还未完全冷却！
岩士唐说：“是的，六千年之前，根本没有人懂得酿酒，不过，我们这里有特别的设施，酿上半月的酒，可以变成六千年那种味道！”
在廿五世纪，还有甚么不可以？
岩士唐说：“你应该不相信，不过，你试过这种香醇的酒吗？”
我摇摇了头，是的，我的确从未尝过这么美好的酒味，虽然我并不是一个酒客。
“找些娱乐，好吗？”岩士唐问。
“好，这里的娱乐一定是多姿多采！”
岩士唐按着了电视，我还以为是甚么娱乐，竟然是看电视！
可是，电视上出现的并不是甚么节目，而是一幅一幅的呆照。
我小心看看，这些照片全是熟悉的脸孔，是地球上最红的女明星，有外国的，也有中国的。
岩士唐说：“你喜欢那一个？”
我说：“我对电影明星没有甚么偏爱！”
岩士唐说“你说出一个吧！”
我随口说：“那个叫宝岱……”
岩士唐说：“据说是个值十分的女人！”
我说：“是的！”
电视上出现那个值十分的女人。
岩士唐说：“我却喜欢那个叫睡美人的女人！她叫甚么名字，一时我也说不出！”
我说：“是玛莉莲……”。
“对了！”他又按了一排电钮，然后，那电视上再没有画面。
我心中暗想，看看电视女明星的相片，那算是十分娱乐？这又岂是廿五世纪的娱乐。
岩士唐说：“你先进去洗澡吧！今天晚上，就让我们快快乐乐的度过吧！”
我想推辞，因为我祗想再坐一会便走，可是，岩士唐已半推半拥的把我推到浴室门口。
我的性格是既来之，则安之，洗个澡也好，至少回到自己居所时，可以立刻上床睡觉。
圆形的浴缸已装满了水，我脱了衣服，用手试试，水是温暖而适体。
坐了下去，那浴缸内似乎有点震动，而水竟然是有暗涌的，这个小小的浴缸，竟有回旋水流设备，那不停转动的水流，按摩着身体，有说不出的舒服。
走出浴室，岩士唐也像刚刚出浴完毕，十分轻松地坐在沙发之上。
一阵轻音乐传来。
岩士唐说：“一会，如果你看到一些你意料之外的事，请保持镇定！”
他又不知弄些甚么玄虚，我想，我是个见惯怪异的事情的人，又有甚么可以使我震惊！
过了一会，岩士唐忽然说：“来了！”
“甚么来了？”
“她门来了！”
“你有访客？”
“不——你看！”他指着墙壁。
五位太空科学家正忙碌地工作，仪表板上闪着不同的灯号，我屏息以待，那太空船已越来越接近，忽然，那太空船似乎失去了控制，在巨臂之前飘浮无定，我看看这五位控制员，可是他们的脸上并无惊疑之色。
那巨臂左右移动了一会，就像一只巨人的手掌，在搜索他的猎物似的。
那太空船仍然飘浮着，一会，那五指接近了太空船的中部，五指同时合拢，刚好抓着太空船船身的中央，然后，那巨臂缓缓地向后退缩。
第二点光点也渐渐接近。
控制塔忽然轻微地震动起来，前面的景物也同时向左移动，我不知发生了甚么事情！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我才知道整座控制塔正在向右面旋转，就像我们坐在旋转餐厅之内，不过，控制塔的转动，比旋转餐厅快得多，可是，我却完全没有晕眩的感觉，这种设备实在是神乎其技！
另一条巨型的工字铁又向外伸展。
到此，我才明白五艘太空船与太空城结合，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降落，而是被太空城的铁臂抓着。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五艘太空船已经安全地与太空城结合了。
岩士唐对我说：“安先生，这里的设备已超过了地球半个世纪有多！你看——”
他指着一个小小的荧屏，继续说：“我们的太空城就像一个大轮子，她可以伸出五十支钢臂，换句话说，可以停泊五十艘太空船！”
我看着荧屏，五支巨大的钢臂抓着五艘太空船，缓缓地自转着，这的确是一个巨轮，一个罪恶的巨轮！
杜刚船长站了起来，说：“安先生，如果你还有精神的话，岩士唐先生可以带你到处走走！”
岩士唐说：“船长，安先生的工作是——”
杜刚船长说：“他当然是太空城的最佳保安人选！”
岩士唐笑着说：“我没有猜错，有了安先生与我们在一起，以后我们更可以安心工作！”
我们同时离开了控制塔，艾媚感到有些困倦，随着杜刚往休息，可是，我仍是兴致勃勃，跟着岩士唐走。
岩士唐看着手表，说：“安先生，现在是太空城的晚间，应该是休息的时间，倒不如先到我的住所坐坐，明天工作时间，我再带你去参观！”
离开了控制塔，走过一段长廊，进入了一部看来是电梯的东西。岩士唐说：“我的住所离这里不远！”
电梯门打开，外面停泊着一辆好像高尔夫球场上所用的车子，但奇怪的是，这车子并没有轪盘。
我跟着岩士唐进了那“车”，他把一盒卡式带的东西，插进了座位前面一个仪器内。
那“车子”开始移动，我说是移动，因为这车子没有一般汽车的震动，彷佛是飘浮着。
岩士唐说：“这是磁力导行，不用我们费神便可以到达家里！”
磁力导行？我从来也没有听过这个名词！
我从圆形的洞口向外一望，祗见一片漆黑，甚么也看不见，祗觉得他们高速的移动着。
岩士唐道：“你来这太空城的目的是——”
我说：“目的？”我没有说下去，因为我事实上是有目的，但我不能轻易与这个熟悉的陌生人说！
我并有写错，岩士唐的确是一个既熟悉而陌生的人。在地球的时候，我与他也算相熟，但来到这太空城，他祗能算个陌生人！
岩士唐打了个呵欠，道：“来这里的人，目的都是大同小异的！”
我漫不经意地道：“有甚么目的？”
岩士唐道：“祗有这地方才适合我们这种人！”
“你们这种人？”
岩士唐道：“是的，我们这种人其实十分不幸！”
“甚么？”我真不明白，他在说些甚么！
岩士唐把身体放软，那张椅子自动的向后，到他半卧时便稳定下来。
他闭上眼睛，说：“一个人的智力，如果与他生长的时代脱节，实在太痛苦！”
他没有再说下去，我也不追问。
半晌，他说：“如果一个人的智力，超乎他们生存的时代，那种痛苦更是无可比拟！正如我们太空城内这群人，在地球上祇能被人视之为怪物！”
我开始有点明白他的意思。
岩士唐张开了眼睛，说：“幸好我们还有这个地方！否则，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勇气活到如今！”
我耐心地听着，他实在需要一个良好的听者。
“在这太空城内工作的人，思想与智力都是超乎二十世纪的，他们在地球上发表的言论，不但不能被人接受，反而会被人视为疯狂！”
“这太空城属于甚么世纪？”我问。
“照现今人类在地球发展来推算，这里应该接近廿五世纪！”
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老的话说“生不逢时”，对他们来说，实在适合不过，难怪有这么多人愿意抛下地球上一切，来为这太空城工作。
“到了！”岩士唐说。
从那“车”子走了出来，前面是一间蛋形的房子，房子并没有窗子，更没有门，这根本不是一间屋。
我真忍不住，问：“怎样进去？”
岩士唐说：“如果我对你说，我们可以穿墙而入，你相信吗？”
我没有表示甚么，但心底下却大不谓然，血肉之躯，怎能穿墙而入！
岩士唐说：“你总算是个心胸广阔的人，你不相信我的话，祗闷在心里，可是，如果我在地球上对人说我可以穿墙而入，他们一定会把我关进疯人院！”
我祗好淡然一笑以对。
岩士唐不再说话，走近一面墙壁，我随着他的后面，看看他弄些甚么把戏。
他走近墙壁，一步一步，当他的面孔贴近了墙壁之时，仍没有停下来。
怪事果然发生了！
他的身体缓缓地“陷入”了墙壁！开始是身体的前面，然后是后面，最后是完全隐没了。
我呆呆的站着，他并没有说谎，他的而且确地穿墙而入！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我看见的事实。
“你也试试看！”不知那里传来的声音。
我走近墙壁，一时又有点趑趄不前。
“提起勇气吧！廿世纪人！”
我终于提起了勇气，向着墙壁撞去！
说也奇怪，那墙壁竟虚似无物，并没有撞场我的鼻子，也没有半点痛楚。
我再走前一步，半个身子已陷入墙内，再走一步，已全身陷入墙内，我没有感到半点阻碍，已顺利走入这蛋形的屋内。
这种“穿墙而入”的感觉实在是做梦也没有试过！
岩士唐微笑地望着我，说：“这墙壁其实也是一度门，祗不过构造物质有些不同！”
“用甚么做的？”我问。
“这是一种崭新的物质，是一种有形而无质的东西！”
“有形而无质，你在说甚么？”我问。
“我很难向你解释释，简单来说，那度墙是有墙的外形，并无阻隔出入的质！”
对于一个祗有廿世纪智力的人，是很难接受廿五世纪的事物。
这是一间十分宽大的客厅，与我们地球上的中上人家也差不多。
岩士唐说：“随便坐吧！”
话未说完，他竟然颓然的倒在地下。
我吃惊地说：“你怎么了？”
岩士唐并没有甚么反应，这是他的地方，我并不熟悉，而且，经过刚才那穿墙的行动，这里一切定有更多在我想象之外的设备，我真不知怎样才好。
忽然，拱形的天花板垂下一个玻璃罩子，正好盖在岩士唐的苍白脸上，我想，这一定是一个急救设备。
既有了急救设备，我也不用着急。
那玻璃罩盖在岩士唐脸上之后，喷出了一阵青蓝色的烟雾，慢慢充满了整个罩子。
那实在是一个诡异的情景，十分怕人。
渐渐，那烟雾由青蓝变成奶白，再由奶白变成透明，而岩士唐的脸孔，也从苍白变成红润。
一会，那玻璃罩子又自动的升上天花板，然后是隐没了，我既然知道这里已有一种有形而无质的东西，也不觉得有甚么奇怪。
岩士唐也坐了起来，微笑地望着我。
我说：“你有病？”
岩士唐摇摇头说：“我并没有病！”
我说：“那急救——”
岩士唐笑说：“你误会了，那并不是急救系统，而是一个恢复体力的系统！”
“那青蓝色的烟雾是甚么？”
“是一种提神的气体，你想试试吗？”
我是个好奇的人，自然想试试。
“你先躺下——”
我躺在沙发上，天花板又出现了那玻璃罩子，正向我的脸上盖来。
一阵甜美的气味冲向我的鼻子，吸了一口，却又感到有点辛辣的味道，这味道似乎有点熟悉，却一时想不到那是甚么气味！
再吸一口，浓浓的甜味之中，仿似有点——
是鸦片的气味！
我小时在乡间，祖父的房间正是充满这种气味，祗不过没有那浓浓的甜味，我祖父是个鸦片烟鬼，难道岩士唐是个瘾君子！
我把罩子一推，罩子上升，又隐没在天花板内。
岩士唐笑着说：“提神吗？”
我实在忍不住，说：“你吸毒的吗？”
岩士唐严肃地望着我，说：“吸毒是个廿世纪的名词，在这里是全面恢复精神体力的方法！”
我当然不能接受他们说的话，我祗知道他是吸毒，祗不过是用了最现代化的工具，不过我也不敢肯定，地球在廿五世纪的时候，是否也会持同一论调！
岩士唐精神已完全恢复，他脱了外衣，说：“你想喝甚么？”
我说：“随便！”
岩士唐走近一个方形的柜子，按了一下，一个小小酒柜升了上来，里面有很多奇形怪状的樽。
他斟了两杯，走到我的跟前，递了一杯给我。
我细细呷了一口，那种芳香，那种香气，实在难以形容，如果你是一个懂得喝酒的人，一定会知道那些比XO珍藏更久的酒，味道香醇是不可以用笔墨形容的。
岩士唐笑道：“这是拔兰地，珍藏六千年以上！”
我笑道：“六千年，你现在说笑吗？”
岩士唐说：“我并不是说笑，六千年！”
我说：“六千年前，还没有人懂得酿酒！”
中国是地球上最古老的国家，也祗有三千年的历史，六千年前？也许地球上的生物仍是混沌之初，地球可能还未完全冷却！
岩士唐说：“是的，六千年之前，根本没有人懂得酿酒，不过，我们这里有特别的设施，酿上半月的酒，可以变成六千年那种味道！”
在廿五世纪，还有甚么不可以？
岩士唐说：“你应该不相信，不过，你试过这种香醇的酒吗？”
我摇摇了头，是的，我的确从未尝过这么美好的酒味，虽然我并不是一个酒客。
“找些娱乐，好吗？”岩士唐问。
“好，这里的娱乐一定是多姿多采！”
岩士唐按着了电视，我还以为是甚么娱乐，竟然是看电视！
可是，电视上出现的并不是甚么节目，而是一幅一幅的呆照。
我小心看看，这些照片全是熟悉的脸孔，是地球上最红的女明星，有外国的，也有中国的。
岩士唐说：“你喜欢那一个？”
我说：“我对电影明星没有甚么偏爱！”
岩士唐说“你说出一个吧！”
我随口说：“那个叫宝岱……”
岩士唐说：“据说是个值十分的女人！”
我说：“是的！”
电视上出现那个值十分的女人。
岩士唐说：“我却喜欢那个叫睡美人的女人！她叫甚么名字，一时我也说不出！”
我说：“是玛莉莲……”。
“对了！”他又按了一排电钮，然后，那电视上再没有画面。
我心中暗想，看看电视女明星的相片，那算是十分娱乐？这又岂是廿五世纪的娱乐。
岩士唐说：“你先进去洗澡吧！今天晚上，就让我们快快乐乐的度过吧！”
我想推辞，因为我祗想再坐一会便走，可是，岩士唐已半推半拥的把我推到浴室门口。
我的性格是既来之，则安之，洗个澡也好，至少回到自己居所时，可以立刻上床睡觉。
圆形的浴缸已装满了水，我脱了衣服，用手试试，水是温暖而适体。
坐了下去，那浴缸内似乎有点震动，而水竟然是有暗涌的，这个小小的浴缸，竟有回旋水流设备，那不停转动的水流，按摩着身体，有说不出的舒服。
走出浴室，岩士唐也像刚刚出浴完毕，十分轻松地坐在沙发之上。
一阵轻音乐传来。
岩士唐说：“一会，如果你看到一些你意料之外的事，请保持镇定！”
他又不知弄些甚么玄虚，我想，我是个见惯怪异的事情的人，又有甚么可以使我震惊！
过了一会，岩士唐忽然说：“来了！”
“甚么来了？”
“她门来了！”
“你有访客？”
“不——你看！”他指着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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