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刑警追踪　查出真相

2025-03-16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李姬与贺之助的一场对打，却是极为灿烂。
　　贺之助相信是这群忍者武士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只见他在刀光之中，灵活跳跃，猛攻李姬要害。
　　李姬原来也是一个剑术的高手，可惜的是，她并没有剑在手，不过，她洞悉贺之助每一刀的来势，并且可以后发而先至，使贺之助无法发挥他剑道所长。
　　刀一挥，白光连续几度闪亮。
　　李姬“呀”的叫了起来。
　　一大片头发已被贺之助劈了下来。
　　只要多一寸，向下多移一寸，劈下来的不再是头发，而是半个头颅。
　　李姬额上汗如雨下。
　　很明显，贺之助是手下留情。
　　李姬知道，贺之助是个武士，是一个有节气的武士，他不屑以刀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而且是个女人，因此他的确是手下留情。
　　而陆建邦也“呀”的叫了起来。
　　只见他腹部已被那武士横切一刀，血正汨汨透出他的衣衫，他脚步不稳，半跪的要倒下来。
　　马狮龙一个闪身，想救陆建邦。
　　可是，这一分钟，武士的刀已下。
　　刀风割面，马狮龙眼看也要挂彩，不过，他临危不乱，一个直拳击出。
　　这一拳是关键的一拳，正打中那武士腹部的一个气门，他只感双手一软，落下的刀变成无力。
　　马狮龙把脸向侧，仍然被削下一些头发。
　　田幸也是个剑道高手，一看便知三人落败，叫道：“杀！”
　　声音是刺耳，是狂邪的吼叫。
　　三人的武士刀挥起。
　　他们都是愚忠的武士，唯主人之命是从。
　　李姬突然叫道：“来了，你们来了。”
　　三人的刀略慢。
　　李姬已扑上，双手握着那武士贺之助的手腕，双腿一撑，贺之助立时吼叫了一声。
　　李姬已夺得武士刀。
　　而陆建邦已几个翻滚，远离武士刀之下。
　　马狮龙也是万分机灵，趁李姬一叫，那武士稍作犹豫，也施展了“如影随形”的轻身功夫，转向那武士身后，狠狠的踢了一脚。
　　那武士在毫无预防之下，仆倒下来。
　　这反败为胜的一刻，实在是电光火石的一刻。
　　李姬的狂叫，其实只是一个缓兵之计。
　　田幸的武士其实也有点心虚，心中恐惧鲤跃的武士会反攻而来。
　　这样，他们才会慢下来。
　　事实上塔外那有半个人影。
　　李姬握着刀，作了一个下劈的姿势。
　　她没有劈下，因为她感激贺之助放过她一刀。
　　田幸却在狂笑。
　　本来，在这反胜为败的一刻，他应该是狂怒才对，不过，他却在笑，笑声充满了桀傲。
　　马狮龙也正在奇怪。
　　田幸身后的武士散开。
　　那些武士再不是握着武士刀。
　　而是机关枪。
　　几十柄机关枪向着李姬、马狮龙与躺在地上的陆建邦，只要他们一动，没有一人幸免。
　　马狮龙也笑了起来。
　　他的笑是荒谬的一笑。
　　也是滑稽的一笑，因为那些黑衣忍者武士，持着机关枪的样子，实在是好笑。
　　田幸笑声已停，道：“公主，怎么了？”
　　李姬忽然奔向窗口。
　　几十支机关枪随着她的身影移。
　　她以极其迅速的手法，从怀内拿了一条圆管型的东西出来，用口一咬，然后向天空一抛。
　　天空立时出现一阵火光。
　　李姬气定神闲的走回去，倚着那支鲤鱼石柱。
　　田幸甫芝道：“李姬，你已败下来，还想弄些甚么花样？”
　　李姬道：“鲤跃族不会这么容易便败下阵来，败阵的不是我，而是你。”
　　“我？”田幸狂笑，回顾身后的几十支如箭在弦的机关枪。
　　“我怎能败？”他仍然那么自信。
　　李姬也笑，笑声却是娇媚的。
　　田幸怒吼，那些武士把机关枪挺起。
　　李姬道：“慢着，假如你下令开枪，你可以杀死我们，但你们也逃不了。”
　　田幸没有作声，但表示不信。
　　李姬续道：“枪声一响，上面的水闸便开，两分钟之内，没有人可以逃出生天。”
　　田幸脸色大变。
　　他匆匆退后，他三个手下也随之。
　　李姬道：“我已发讯号给岫子，三分钟之内，水便淹至，而今逃命还来得及。”
　　“你们挡着，我们先退。”田幸道。
　　那些武士有些骚动。
　　马狮龙道：“生命要紧。”
　　其中一个武士，抛下机枪，向门边退出，其他的武士，见有人领头，也纷纷抛下枪，逃命而去。
　　这时塔内已乱作一团。
　　李姬道：“上塔顶。”
　　马狮龙一手扶起陆建邦，道：“可以走动吗？”
　　陆建邦点了点头。
　　李姬走向一个窗口，是那个刚才他们入来的那个窗口，那绳索仍在。
　　李姬很快已上了塔顶。
　　马狮龙一手托着陆建邦，让他先上去，然后自己才上去，那绳索非常坚韧，使他们安全上了塔顶。塔顶并非圆尖形那种，是一个有高墙护着的露台。
　　李姬站了起来。
　　马狮龙却使劲一拉，拉了她下来。
　　只看见一粒子弹已在她头顶而过，原来，马狮龙看得清楚，有人向塔顶放冷枪。
　　李姬抹了额上的汗，道：“我真不知怎样……”
　　马狮龙道：“我刚巧看到而已。”
　　李姬坐了下来，又再向空中抛了一个花炮。
　　一会，那条绳索动了，岫子也上来。
　　马狮龙向下望去，只见很多武土却没命的逃出鲤跃堡，向高处的山坡爬上。
　　独是没有见田幸的人。
　　李姬道：“他们不信。”
　　“不信甚么？”
　　“他们不信将会有大水淹至。”
　　“真的？”
　　“真的！你问岫子。”
　　岫子只是点了点头。
　　这时，他们已听见了水声，并且有一条发光似的东西，正向山下而来。
　　“为甚么那些忍者武士却信？”
　　“他们都听过鲤跃堡内有一种秘密武器，足以使整个古堡的人灭亡。”
　　“为甚么田幸的人不信？”
　　“因为这只是传说，他们自认是与人不同的人，他们不相信有东西可以毁灭这些坚固的堡垒。”
　　“你们的祖先真是智慧过人。”
　　洪水暴至，声势吓人。
　　那些爬得上侧面斜坡的武士，勉强可以保住生命，其他的人，已被大水所冲。
　　而仍在堡内的田幸甫芝，与他们三个手下，想逃出来，但速度已不及洪水的来临。
　　水势极大，转眼已盖过城堡一半。
　　再过半晌，整个城堡已淹没，唯独是这石塔，露出水面，他们四人无恙。
　　本来是一座宏伟的神社堡垒，转眼之间，已在水淹之下，实在教人难以相信。
　　马狮龙看过无数不可想像的事物，但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洪水。
　　“我们怎么了？”马狮龙问。
　　李姬道：“我们只有等。”
　　“等甚么？”
　　“等水退。”
　　“要多少时间？”
　　“大约一个晚上。”
　　他们四人便在塔上，看着水退而过了一个晚上。
　　马狮龙道：“公主，其实我们仍不明白你与田幸家族的事，而且又怎会牵涉到那些‘铀’！”
　　忽然，那条绳索抽动。
　　一个黑衣武士正在爬上来。
　　李姬正想下手。
　　岫子道：“不，那可能是我的救命恩人。”
　　“谁？”
　　那人上来，马狮龙也认得，是他们入那储物室内遇到的武士，也是在港时的杀手。
　　“你来了？”岫子问，他们说话充满温情。
　　那人双手举起，表示并无恶意。
　　岫子道：“马先生，在储物室时，他是来救我的，并不是来害我的，没有他，我可能被那丑恶的武士……”
　　那人挨在墙边喘气。
　　马狮龙也觉得奇怪，这人究竟是在田幸那一边，还是在李姬这一边。
　　岫子道：“他是受雇于田幸的，他只是一个受雇的杀手，帮助田幸把那些铀元素拿到美国领事馆去，并且在香港收藏那些铀元素。”
　　马狮龙道：“甚么美国领事馆，又要在香港收藏那些铀元素，实在使人一头雾水。”。
　　李姬道：“由我来说。”


　　事情实在并不简单。
　　首先交代一下那“铀”元素来历。
　　原来“鲤跃”家族本来是一个极有威望的大家族，但经过连年战乱，沧桑变化，到了李姬父亲的一代，已变得极其凋零。
　　李姬的父亲叫李佐三郎，曾经拥有不少的渔船。
　　那些渔船，平日是用来打渔的，但在战争的时候，却用来偷运一些物资，从中渔利。
　　李佐三郎所从事的勾当，并不算是作奸犯科，但也不算是光明正大。
　　要维持一个大家族并不是易事。
　　有一次，李佐三郎驾着渔船，却遇到一艘潜艇，那时潜艇的结构很原始，一遇到事，便要立即浮上来，并且很多时候要弃船。
　　那次，不知是李佐三郎的好运还是噩运，他在海面上疾驶之际，一只潜艇浮了出来。
　　潜艇内不知是否缺氧，大部份船员都已死了，只剩下一人，那是潜艇的艇长。
　　他从船舱爬了出来。
　　而李佐三郎也下令船员救起了他。
　　那艇长是个德国人，被救上来之时，已是奄奄一息。他并没有甚么遗言，只是交了一个密封的容器给李佐三郎，并且说出这东西可能很值钱。
　　他说那是一种稀有矿物。
　　李佐三郎还以为是黄金，打开之后，却发现只是一些粉末，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便是“铀二三五”元素。
　　跟李佐三郎一起看这些粉末的人，不久都死了，包括李佐三郎自己。
　　他们都是死于坏血病。
　　李佐三郎当时并不知道是因为受了“铀二三五”的辐射而患上了坏血病，他只感到，自从看过这东西之后，身体便一日比一日差。
　　与他一同看这东西的一共有五个人，那五个人都是无端死去，那时他们认为是无端，是因为当时的医疗技术还未知道放射性物质可以破坏人体细胞而导致死亡。
　　李佐三郎只是觉得这东西很“邪”。
　　一看后便带来了死亡，因此，他便把这东西放在“鲤跃堡”内一个密室，目的是不让其他族人沾到这邪物。
　　他临死之前，只把这件事告诉了李姬。
　　李姬当时也不以为意，父亲属于古老的一辈，古老一辈的自然有很多神秘事物，不足为奇。
　　因为李佐三郎没有儿子，因此李姬便成为了鲤跃族的公主，本来，在日本的传统中，女子的地位十分低微，不过，李姬却是一个异常聪明的人，而且不理传统，常常以复兴鲤跃族为己任。
　　鲤跃族与田幸家族本来是世交的家族。
　　田幸家族的长子田幸百次郎，那时也跟着李佐三郎，因为李佐三郎无子，因此心中希望收田幸百次郎为干儿子，将来也可帮助李姬复兴鲤跃家族。
　　而那次观看那密封容器之时，田幸百次郎也是五人之中的一人，本来，李佐三郎此举是表示并不把田幸百次郎视作外人，那知却使田幸百次郎身罹恶疾。
　　虽然，李佐三郎后来也死了，而且死的情形，与田幸百次郎死的情形一模一样，本来以为他遭李佐三郎害死的念头，也打消了。
　　不过，田幸家族仍然对鲤跃族有芥蒂。
　　因此，战后鲤跃族为了使李姬不致受生命的威胁，便送了李姬往美国。
　　本来，一个日本女子并没有多大机会出国，但李姬在这种情形之下，离开了日本。
　　她在美国学了很多东西。
　　这些东西包括正统的学问，也包括了很多非正统的学问，这使李姬对复兴鲤跃家族更充满信心。
　　李姬在美国接触过不少的人物，她以“公主”的身份在人们面前出现，因此很多人以为她是日本皇宫的人，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这对她在江湖行走，极为有利。
　　战后，李姬回国，把这密封容器拿了出来，经过科学方法化验，知道这是罕有的化学元素，并且是一种战争物资，假如好好利用一下，可能便是复兴鲤跃家族的一笔大本钱。
　　不知怎样，这消息却被田幸家族的人知道。
　　战后的田幸家族也以另一个面目出现，他们不再是一个帮会，而是发展成一个企业。
　　他们甚么生意也做，只要那种生意是有钱赚的。
　　田幸株式会社不只在日本到处都有分公司，连在香港也有，与鲤跃家族比较起来，田幸是兴旺得多。
　　田幸家族知道这放射性元素之后，要求与李姬合作，当然是要分一杯羹，而且是一大杯羹。
　　李姬心下不愿，但在细心衡量之下，倒不如将计就计，利用一下田幸家族。
　　这是李姬聪明之处，但也是她失策之处，因为田幸并不是想帮助李姬，反而是想为田幸百次郎复仇，而且要把这件事的利润全数吞下。
　　田幸处理这放射性元素的方法也是极为大胆。
　　他们先把这些东西送到香港，然后雇请了一个杀手，把一些货办带回日本，向驻在东京的美国领事馆推销，表面是推消，其实是勒索。
　　以他们的估计，美国领事馆不会把这事扩大，就算知会了日本警方，为了安全理由，他们不会公开这事，一定会在秘密的情况下，与他们讨价还价。
　　可是，一切的估计都错了。
　　美国领事馆不单通知了日本警方，而且下令逮捕田幸株式会社的人，名目是他们犯了贪污贿赂的案件。
　　李姬在日本曾与田幸株式会社合作过，因此她也是被列入逮捕的名单之内。
　　马狮龙听了李姬的叙述，开始明白这事件的来龙去脉，不过，其间还有一些疑问。
　　李姬一直没有提到在香港发生的事。
　　马狮龙望着那个黑衣杀手。
　　“你是杀死高根的人？”马狮龙问。
　　那人点了点头。
　　“你叫甚么名字？”
　　“我叫叶之秋，高根的死亡，是他自己找来的。”
　　马狮龙与陆建邦都不明白。
　　“马先生，你也到过在香港的田幸公司？”
　　马狮龙点了点头。
　　叶之秋道：“我受雇于田幸公司，那日，高根来田幸公司，似乎是接洽一些业务，我在田幸公司办公室内扮作一个小职员。
　　“不知是否我先开罪了他，我不复记得了，还是我说错了一些话，他一直仇视我，也许我们前世有恨，今世偶遇，他要来折磨我，他要我为他点烟斟茶，这些东西也不要紧，最令我伤心的是，他说我年老无用……”
　　奇怪，高根为甚么会对一个初见面相识的人如此？
　　“甚么最令你伤心？你并不是年老无用？”
　　叶之秋道：“杀手生涯并不易过，那时，我只能忍受他无端的侮辱，这么凑巧，他在那商业大厦偷东西，却遇上我刚好外出……那时，我是秘密住在商业大厦之内，马先生，也是我引你进入里面的那间房间。”
　　“对了，当时为甚么要引我入内？”
　　“田幸甫芝对你有怀疑，这件大买卖对田幸株式会社十分重要，他不容任何人破坏，因此，他一有怀疑，便命令我下手。”
　　“杀了我？”
　　“没有如此严重的命令，不过，我看到了最后关头，他们是不惜杀人的。”
　　“你继续说你怎样对付高根。”
　　“我见他来偷东西，本想吓他一下，让他受一下苦，以泄我心头之恨，因此，我把怀中一些铀的货办吓他，那知他以为我发神经，并且说我匿藏在商厦之内来反威吓我，我一时情急，一刀刺向他，我以为他死定了，那知，他命大，并没有死去。”
　　陆建邦问道：“后来你再去刺杀他？”
　　“是的，但那时的情形完全不同了？我是接到田幸公司老板的命令。”
　　“为甚么？”
　　“因为他与那个赃物大王有关。”
　　“赃物大王‘魔术手’詹宝雅在这件事中也占有重要的地位？”
　　李姬点了点头。
　　叶之秋道：“田幸公司知道高根与詹宝雅有交易，并且詹宝雅利用高根来对付田幸，其中的过程我不知道，因此，我被派往杀他。”
　　马狮龙道：“你一见高根便很憎恨他，为甚么？”
　　“我不知道，我只觉得他的眼光一直仇视我。”
　　这件事一直困扰着马狮龙，难道真的是前世有冤，今世来报？
　　不过，后来他回到香港，找到了高根的未婚妻，一问之下，才得到了答案。
　　原来高根的母亲被一个日本人抛弃了，因此自小在脑海中极为憎展日本人，尤其是叶之秋这种外型的，既粗犷又扮绅士的，他一见便有怒意，这种潜意识的心理，竟是高根杀身之祸的因由，此是后话。
　　马狮龙转向李姬，道：“高根、詹宝雅与你的关系又如何？”
　　李姬道：“我在国外一直靠盗窃为生……否则也难以维持我的生活……因此与詹宝雅有接触是明显的，詹宝雅是个极有办法的人，无论甚么东西，他都有买家，他一直对我有好感。
　　“有一次，他在半醉的时候，透露他与田幸的人有接触，并且拜托他找买家。”
　　“甚么？田幸既用这东西勒索美国领使馆，又找人买。他们的毒计倒是厉害。”
　　“是的，他们是十分厉害的，后来发展到被逮捕，回到东京，他们的族人劫囚车，我回到鲤跃堡与他们谈判，他们竟要杀我，独占所有利润。”
　　“你从詹宝雅得到甚么资料？”
　　“田幸十分信赖詹宝雅，他们甚至把那些东西放在他那里。”
　　“甚么，那些铀元素在他那里？”
　　李姬点了点头。
　　“放在那里？”
　　“只有詹宝雅自己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