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卑作祟　公然挑衅

2025-01-09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古纯明是个工作狂的人，他似乎已把警局变成了他的家。
　　马狮龙却没有他这份能耐，而且，他也认为用不着费这么大的精力。
　　破案有时是十分奇妙的事情。
　　努力并不代表一切。
　　有时太过集中精神，反会使人钻牛角尖，而忽略了案中更重要的线索。
　　他别了古纯明，回家倒头大睡。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
　　梦中，他抓到那个跛脚的凶手，那凶手拿着一柄手术刀，正要向他开刀。
　　他从梦中惊醒。
　　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是马狮龙先生？”
　　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阁下是谁？”
　　“请你立即到本港最大的医院急症室，看看古探长！”
　　“甚么事？你是谁？”
　　电话已挂断了！
　　马狮龙立即起来，驾车往医院。
　　古纯明发生了甚么事？
　　当他来到急症室，古纯明已被送上了病房。
　　马狮龙被一位护士带到一间病房的时候，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人，根本像个木乃伊！
　　他全身被绷带包扎着，只有脸孔露出两个洞，右脚被吊起，打上了石膏。
　　“是古纯明？”
　　护士点点头道：“是的，这是古先生！”
　　“他怎么了？”
　　护士拿起病历牌看了一看，道：“也没有甚么，是皮外伤，但伤口极多，而且右脚断了！”
　　“马狮龙……”
　　是那木乃伊发出的声音。
　　“古纯明，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护士插口道：“先生，请勿骚扰伤者太久，他是需要好好休息的！”
　　马狮龙道：“谢谢你！”
　　护士离开后，马狮龙不禁摸摸古纯明那只打上石膏的右脚。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古纯明的声音依旧，只是有些疲倦，有点乏力。
　　“不是你叫人通知我的？”
　　“我怎会叫人通知你？我整夜被医生缠着，左缚右缚，根本没有时间通知任何人！”
　　“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有人要杀我……不，他又不像要杀我！”
　　“你在说甚么？”
　　“那人身手非常敏捷，当我回到家门时，他从我背后而来，几下手脚便把我推倒！”
　　“那人武功这么厉害？”
　　“实在厉害！我不及还手，身上已中了几拳，肋骨也断了两根！”
　　古纯明并不是一个弱者，一动手便被人打断了两根肋骨，那人的武功实在厉害！
　　“那人又在我胸前背后打了很多拳，我只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的余地！”
　　“假如他要杀你，那是易如反掌？”
　　“可是他并没有杀我的意思，他只用力，要把我的右腿打断！”
　　“果真断了！”
　　“我开始时是拼命护着双腿的，但结果仍是被他打断了右腿！”
　　忽然，马狮龙若有所思！
　　“那人是个怎么模样的人？”
　　“身材高大，力大无穷，并且精于武艺，脚是有点微跛的！”
　　“甚么？是那嫌疑凶手？”
　　古纯明艰难地点了点头。
　　“对了，昨夜……不是昨夜，是前夜，你似乎说过了一句话……你说……假若我找到了凶手，一定要把他另一只脚也打断！”
　　古纯明道：“我是说过！”
　　马狮龙沉默着。
　　古纯明道：“难道他听到了？”
　　“是的，他听到了！”
　　两人立时之间感到一阵寒意自背后升起。
　　马狮龙道：“是的，那人杀了人之后，仍躲在现场，听到你我之间的谈话！”
　　古纯明道：“对，这人实在厉害，竟然可以在你我面前，不露半点痕迹！”
　　马狮龙道：“真是个高手！”
　　古纯明道：“这人似乎十分憎恨我说过这句话！”
　　马狮龙道：“看来这凶手一切都十分完美，唯一的缺陷就是右脚微跛！”
　　“他最恨人说他跛，而我更说要把他右脚也打断，正犯了他的大忌！”
　　“我也说过一些……”
　　古纯明道：“那你也要小心了！”
　　马狮龙心中，其实也想会一会这个身手了得的人！
　　“对了，你说你没有通知我，那么是谁通知我的？”
　　“一定是他！”
　　“他”，当然是指那个艺高人胆大的凶手！
　　马狮龙实在佩服这人。
　　究竟甚么时候可以一会这人？
　　马狮龙看了古纯明一会便离开了医院，他一路上都小心防范着，可是，并没有发现那人的踪迹。
　　翌日，他又去看古纯明。
　　古纯明经过一夜的休息，身上的伤比较好了一点，头部并没有甚么，已解下了一些绷带。
　　身上的肋骨则仍然没有复原，至于右脚，看来要休息一两个月才会痊愈。
　　他们正在闲谈之间，一个便装探员随着护士来到。
　　“古警司！”
　　“咦，陈百强，甚么事？”
　　探员陈百强道：“警司，我这边有一个受伤的人，他嚷着要见你！”
　　“见我，是谁？”
　　“他说他叫健仔，你认识他吗？”
　　“健仔？他发生了甚么事？”
　　“他被人打伤了，是他自行报警的，我们还没有问过他甚么，他便说要见你！”
　　“好，我立刻去见他！”
　　古纯明几乎忘记了自己的石膏腿，接又道：“你能否把他带来？”
　　“不能！”
　　“为甚么？”
　　“因为他的情形与你差不多！”
　　马狮龙道：“他怎么了？”
　　古纯明道：“马狮龙，不如你去看看他！”
　　马狮龙随着探员，到了另一间病房。
　　天呀！又多了一个木乃伊！
　　“你是健仔？”
　　那人吃力地点了点头。
　　“你给谁打伤了？”
　　健仔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古警司呢？”
　　“他也像你一样！”
　　“怪不得他说我去到医院，便见到你们了。”
　　“他是谁？”马狮龙心急地问道。
　　健仔仍然没有回答，马狮龙明白他是个线人，因此不轻易向人透露线索。
　　马狮龙道：“古警司不能来，是因为他也和你一样！”
　　“他受伤了？”
　　马狮龙点点道，道：“因此，请你告诉我，他是谁？”
　　健仔道：“聂火生！”
　　“果然是古警司提过的那人！你怎知是他？”
　　“他无论怎样掩饰他的脸孔，我也认得是他！他衣履异常整齐，全是名牌，他身材高大，出手狠毒，左足微跛，不是他，还会是谁！”
　　马狮龙道：“为甚么他要杀你？”
　　“他并不是想杀我，他似乎是怪我太多事！”
　　“我不明白！”
　　“半个月之前，我在酒楼内答应过你们试图找他，但事实上，我并没有刻意去找他！”
　　“为甚么？”
　　“我早知道他是惹不得的人，而且，他确实是退出了江湖，我无法找到他！”
　　“那你又怎会遇上他？”
　　“看来是他特意来找我的！”
　　“详细情形是怎样的？”
　　健仔忆述了当时的情形——
　　他在昨夜凌晨参加完那些非法赛车之后，回到了住所，他本来已觉得非常疲倦，但仍要看看古纯明送给他的那辆电单车。
　　他一直没有驾驶过那辆电单车，可是，他每天都会在车房之内开动了机器，细意欣赏一番。
　　那是因为他实在太喜欢这辆车子。
　　但是，他又不敢把车子驶出去，因为假如他把车子驶出去，一定会惹起其他人的疑心。
　　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个“二五仔”，是警方的线人，可是这些只是传言，并没有人亲眼见过，假如他把这辆电单车驶出去，而这部电单车是古纯明的话，很多人便会知道，那么，他岂不是不打自招？
　　然而，他实在太喜欢这辆车了。
　　所以，他在犹豫不决之时，只好在车房内把车子抚弄一番，即使如此，他也感到一些满足。
　　就在他扭动着油门，车子发出怒号的声音时，另一种声音出现了。
　　那是一重一轻的脚步声。
　　在机械声的回响中，显得十分特别。
　　健仔有极高的警觉性。
　　他停了油门，脚步声更响。
　　他一眼看去，便知是聂火生，虽然他是戴着一顶头盔，正慢慢的向他逼近。
　　健仔正想跨上电单车逃走。
　　不过，他的动作比不上聂火生快。
　　他竟然无法跨上电单车，便被聂火生一手抽起。
　　健仔为了自卫，当然不顾一切的向他攻击，叫道：“甚么事？甚么事？”
　　“你干的好事！”
　　聂火生一边说话，乃一边动手。
　　健仔招架着，但一连中了他三拳，三拳都是结结实实的，痛入心脾！
　　聂火生的脚虽然是微跛的，但他整个人的活动能力，实在是灵活异常。
　　那是因为他受过严格的武术训练。
　　健仔本也是一个好勇斗狠的家伙，平日拳脚不饶人，可是在聂火生的面前，他竟像一个婴孩似的。
　　健仔被他打得遍体鳞伤，只好求饶。
　　“你以后不准再来找我！”
　　健仔点头。
　　“连提我的名字也不可以！”
　　健仔继续点头。
　　“并且告诉那位杀鸡警司，我并不是一只鸡，而是一只大鹏，一只可以把他摔死的大鹏鸟！”
　　健仔道：“好的好的，但我怎能告诉他？”
　　“你到医院，自可找到他！”
　　果然，他来到医院求治，只嚷了几声，虽然不能见到古纯明，但也知道他的确在医院之内。
　　健仔又问道：“马先生，古警司怎么了？”
　　“情形比你更差，他右足也断了！”
　　健仔苦笑：“过两天我好了，才去探他！”
　　马狮龙离开了健仔的病房。
　　突然，他有一个异常的感觉。
　　健仔、古纯明被打伤，其实是一种警告，是向自己发出的警告！
　　马狮龙并不是警方人员，相信聂火生是知道的，而马狮龙所拥有的名气，不知聂火生是否知道。
　　他本身是个高手，就算他不知道，他也可以感受到的！两个高手相遇，那种感觉是十分奇妙的。
　　马狮龙正是有这种感觉。
　　而且是一种敌对的感觉。
　　马狮龙回到了古纯明的病房，古纯明听了他的覆述后，心中十分不安，道：“马老兄，看来这次要拖你下水了！”
　　马狮龙笑道：“你受伤了，至少要休息一两个月，我却也不能袖手看着有更多人受害！”
　　古纯明道：“聂火生是个高手！”
　　他没有再说甚么。
　　马狮龙明白他的意思。
　　就因为聂火生是个高手，更增强了马狮龙跃跃欲试的心情。
　　本来，马狮龙并不喜欢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他无论如何，也要面对了。
　　别了古纯明，马狮龙返回寓所。
　　他一路上都提高警觉，但没有甚么可疑的事发生。


　　嘉娜在健美院死亡的事亦已告一段落，根据另一位探长的调查，她的死亡，是一宗意外，是因为盐水绷带泄电而触电身亡的。
　　当然，那间美容院将会被起诉。
　　马狮龙虽然并不相信这次是意外；不过，他毕竟是个局外人，他不能提出太多的意见。
　　他唯一可以做的，是不断的侦查。
　　说也奇怪，自从古纯明与健仔入院之后，再没有甚么肥胖女人失踪或者被杀的事发生。
　　看来，聂火生是暂息旗鼓。
　　马狮龙虽然常常以自己为饵，希望能引聂火生出来，可是，却没有聂火生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