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毒虫满腹　怪人遍地

2025-01-09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这时，石室之中，罡风又盛。
　　看来这四人是知道雷狗儿行近，也知他伸手到枱上拿东西的，只不过因为相互内力缠绕，无法去阻止。
　　雷狗儿感到罡风扑面，十分难受，抬头一看，整个人也呆了。
　　他看到那个一直背对他的人的脸。
　　那人竟是他的徒儿——“喜怒无常”姜天司！
　　他呆了片刻，立时转身便走，好容易才摆脱这无常鬼，无端却又遇上，真倒楣！
　　突然，他听到一个声音——
　　这声音不知从那裹来，细如丝，但是十分尖锐，直刺耳膜。
　　雷狗儿当然不知这是密语传音的上乘内功。
　　“小子，你救……”声音似乎说不下去。
　　“……救救咱们四人……”声音又再响起。
　　雷狗儿楞着。
　　“救了咱们，你便是咱们的大恩人……”
　　雷狗儿没有说话，向四周张望，脸孔露出疑惑的神色，不知如何是好。
　　他作势要推其中一人。
　　“千万别乱动……”声音里有一丝惶急的意味！
　　雷狗儿停了下来。
　　“如果你乱动咱们其中一人，不但使咱们……而且你也会震死当场！”
　　雷狗儿伸了伸舌头。
　　“快拿起一块大石，你拿起多大便多大……”
　　雷狗儿慢慢离开石枱，拣了一块大石。
　　“向咱们当中砸下！”
　　雷狗儿举起石块，却并没有砸下。
　　“你还不砸下？”
　　雷狗儿作了个鬼脸，仍没有把大石砸下！
　　“啊……你这小鬼……你砸下大石，便是咱们的恩人，咱们自然会好好报答你！”
　　雷狗儿举起石头，却又缓缓放下，他十分犹豫，因为石头一砸下，解救了他们，自己便会成为他们俎上鱼肉；虽然，这人答应给自己好处，但谁知是真是假？而这四人武功如此厉害，要捏死自己便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但看来他们又的确在危急之中，救，还是不救？
　　雷狗儿又作了一个欲掷不掷的姿势。
　　那声音十分焦急地道：“快掷，快掷……救了咱们，你是咱们大恩人，你要甚么也可以！”
　　雷狗儿一向被人斥骂惯了，哪里试过有人恳求他？因此，这一哀求，实在也打动他的心！
　　他不顾本身的安全，把大石掷下。
　　立时，“砰砰砰砰”四声，大石竟未着石枱便爆炸开来，石屑纷飞，劲气激荡！
　　吓得雷狗儿滚到石室的一角。
　　雷狗儿入了这石室之后，一直都感到有一种心翳的感觉，但大石一炸开之后，这种感觉才消失，原来这四人内力互缠，影响室中气压，那种心翳感，便是无形的压力造成，压向雷狗儿的心头！
　　壁上的长明灯灯火也稳定了下来。
　　那四人仍在石枱边，盘膝而坐，正在运气调息，以补刚才所耗之内力！
　　雷狗儿见他们并无异动，便想离开。
　　其中一人双眼睁开，对雷狗儿道:“大恩人，咱们还没有报恩，你便要走！”
　　这声音好熟悉，是刚才用密语传音的人。
　　另一人道：“大恩人慢走！”这人脸目姣好，却是那个既像男人又像女人的人！
　　“喜怒无常”姜天司也道：“雷狗……你千万不要走，咱们四大无常会好好报答你！”
　　四大无常？
　　一个“喜怒无常”已把雷狗儿弄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再来多三个，那岂不是……
　　雷狗儿听了，更加要走，拔足便——
　　“咦？”
　　三人同时注视石枱之上，那方形的东西，中间少了一个圆块。
　　他们齐齐看着雷狗儿。
　　雷狗儿发足狂奔，先奔上那堆陷下的沙石，却无法攀上出口。
　　四人已站了起来，目露凶光。
　　雷狗儿十分狼狈，向石室另一角走去。
　　那边并没有出路，只不过是他感到四人目光凶厉，无法不走！
　　他左奔右窜！
　　四大无常却慢慢从四角包抄而来。
　　渐渐已将雷狗儿包围了。
　　“把圆块交给我！”这声音温柔体贴，就像母亲对儿子说话似的。
　　雷狗儿手中紧紧抓着那圆块，真想递给那人。
　　可是，他立时想到，这圆块对这四大无常显然是十分重要，如若有它在手，实在是块保命符。
　　然而，收藏在那里才好？
　　就算只有一个姜天司，也难于应付，何况还有这三大无常？
　　他心下一急，便把圆块放入了嘴巴！
　　“你千万……”
　　四人包抄之势拢了过来。
　　雷狗儿口中含着圆块，含混不清地道：“你们不要走过来……”
　　四人仍然是慢慢走近。
　　其中三大无常，手指骨节更是“劈啪”发响。
　　雷狗儿十分害怕。
　　“不要再走近……”他的声音颤抖。
　　四人仍然慢慢走近。
　　突然，四人都听到了“骨”的一声。
　　雷狗儿竟硬生生的把那园块吞下肚里。
　　四大无常停着。
　　“喜怒无常”姜天司大怒，道：“吞下肚里更好，让我用这招剖心剜肺……不，要加多一招‘开膛’，这招‘剖心剜肺开膛’，把这东西拿出来……”
　　雷狗儿听了，只觉两腿中间一湿！
　　他亲眼看过这“喜怒无常”一出手便把别人的心肝血淋淋的挖出来！知道那并不是说笑。
　　姜天司上前，右手扬出。
　　雷狗儿急道：“我是你们的大恩人！”
　　姜天司右手硬生生的停在半空。
　　“是的，你是咱们的大恩人！”
　　雷狗儿见这话有效，又道：“你这‘喜怒无常’，更是我的徒儿！”
　　三人看着姜天司。
　　姜天司脸有腼腆之色。
　　雷狗儿道：“快退下！”
　　四人缓步退了一步。
　　“再退三步！”
　　四人果然应命，退了三步。
　　雷狗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半晌，那面目姣好，语气温柔的人道：“其实，你把圆块拿了出来，你要甚么也有！”
　　雷狗儿道：“你们说过要报我的大恩德，我这人一向施恩不望报——”
　　这话未说完，四人异口同声道：“那好极了！”四人双臂奋起，便要直扑雷狗儿。
　　“不过，这次是例外！”
　　四人双臂缓缓放下。
　　“我是你们恩人，我要甚么便有甚么！”
　　“是的！”
　　“不过……不过……”那面貌姣好的人说。
　　“不过甚么，我是要定了！”雷狗儿语气坚定，其实内心是极其惊惧的！
　　四人似乎是十分无奈，回首看石枱之上，那四块已各自散开，他们立即走回石枱，各自认回了一块。
　　“喜怒无常”姜天司道：“老大，这小子……咱们怎样对付这位大恩人？”
　　这四大无常之中，身体看来最柔弱的便是那声音温柔，面目姣好的人；想不到他竟是四人之中的老大。
　　“我‘阴阳无常’向来重信诺！”他说这话之时，声音非但不再柔弱，而且竟然是声若洪钟！可是停了一停，半晌，又道：“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声音却又变得像个女人。
　　雷狗儿心中暗忖：“怪不得这人叫‘阴阳无常’，看他忽男忽女，实在是名符其实的阴阳无常！”
　　那脸孔苍白的人，也接口道：“我‘爱恶无常’也是爱恶分明，重信守诺！”
　　“啊，原来这是‘爱恶无常’！”
　　“我‘喜怒无常’又会比你差？”姜天司猛瞪着爱恶无常。
　　看来两人早已心中不和，一有机会，便要动手。
　　那脸孔黝黑的人道：“两位二哥，在这时刻，犹要动手，那岂不是在咱们的大恩人面前失了礼数？”
　　两人听了，勉强停手。
　　雷狗儿心下已明白，这脸孔黝黑的人，称呼“喜怒无常”与“爱恶无常”两人都是二哥，心中已知这两人是为争“四大无常”的排名。
　　看来这脸孔黝黑的人，自认最小，而那“阴阳无常”肯定是“四大无常”之首。
　　有了这个分明脉络，以后的事也较易应付。
　　那脸孔黝黑的人道：“小弟‘生死无常’，向来出生入死，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阴阳无常”道：“恩是要报的，但是，咱们报了恩之后，那再没有恩了，那时，咱们便可为所欲为！”
　　“对！大哥真是聪明！”爱恶无常赞道。
　　“对，大哥真是智慧过人！”喜怒无常也赞。
　　那“阴阳无常”似乎十分欢喜，道:“咱们先报恩，谅咱们大恩人也不会拒绝！”
　　雷狗儿作了一个大恩人的状。
　　“阴阳无常”道：“恩公，其实你立刻吐了这块东西出来，咱们便可以立刻去发掘大宝藏，这大宝藏与别的不同，既有财宝，又有武功秘……”
　　他收住了口，似乎不想再说下去。
　　“既是如此，你们还不去发掘大宝藏？”
　　“生死无常”道：“咱们几经辛苦，才找到中间那圆块，拼合图形之际，他们两人又执拗起来！”
　　他指着“喜怒无常”与“爱恶无常”。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生死无常”续道：“大哥好人，以内力分解二人，可是二人动了真火，我也只好加入，四人就此胶着……”
　　雷狗儿是个眼眉毛挑通的人，忙道：“你们真得多谢我用大石救了你们！”
　　其中险恶，雷狗儿并不明其理，不过，他们四人，经历险象环生的局面，实非外人所能明白！
　　雷狗儿又道：“我不理会你们怎样，我要走了！”
　　“你不要大宝藏？”
　　“不要——”
　　他只求脱身，甚么也不要了！
　　“阴阳无常”道：“你要走咱们也无法拦阻，不过，我们每人，都会为你做一件好事，做了好事之后，你便被咱们宰割，也不可多言！”
　　雷狗儿听了，知道暂时可脱身，也放下心头大石，道：“姜天司！”
　　“喜怒无常”姜天司怔着。
　　雷狗儿道：“你拜过我为师，我又是你的大恩人，因此，假若你要我们师徒恩断义绝，那么，你一定要比他们替我多做一件好事！”
　　姜天司极怕他抖出他拜雷狗儿学掷骰之事，忙道：“好极好极，恩人请！”
　　雷狗儿大模大样的起身，可是，哪里是出路？
　　姜天司躬身送他，指向其中一面墙壁，当雷狗儿走近时，那墙壁竟能自动开启。
　　他走出石室。
　　天空海阔任鸟飞……
　　四人送了大恩人出去。
　　“阴阳无常”问：“究竟你从他身上学了甚么绝艺？”
　　“喜怒无常”姜天司道：“大哥，咱们还是谈谈怎样报恩，夺回圆块再说！”
　　“阴阳无常”道：“这也有道理！”
　　“喜怒无常”道：“这小子诡计多端，很难应付，他要我们每人做一件报恩之事——”
　　“爱恶无常”道：“不是他要咱们做——”
　　“生死无常”道：“是咱们的诺言要兑现！”
　　“喜怒无常”姜天司道：“他虽不懂武功，但口甜舌滑，刁钻非常，他要我多做一件，想来这也令人头痛！”
　　三人同道：“那你要好自为之！”
　　“喜怒无常”大怒，道：“我好自为之，我做不来，你们也难下手！”
　　三人一想，他的话也有道理。
　　“喜怒无常”道：“我要你们服气，四人合力做最后一件好事！”
　　他掏出一把骰子，一个瓦砵头。
　　“甚么玩意儿？”
　　“喜怒无常”一掷，暗中运功，骰子在砵中，转个不停，又道：“你要我掷个甚么？”
　　“一二三！”
　　“满堂红！”
　　“四五六！”
　　“喜怒无常”道：“慢慢来！先来一个满堂红！”
　　果然，骰子停下，一个满堂红。
　　三人十分诧异。
　　“再掷一把！”
　　骰子停下之时，是个一二三！
　　“爱恶无常”道：“运气！”
　　“生死无常”也道：“撞彩！”
　　姜天司道：“我再掷一把，要是四五六，那么，你们便要协助我完成最后一件好事！”
　　“阴阳无常”也无异议。
　　姜天司手拿骰子，用气一吹，又向苍天默祷，然后一掷——这一掷却是古怪多端。
　　快要停时，好像是一二三，但骰子仍有劲道，又像要转为满堂红三条一，可是，到真正停下之际，却转为四五六！
　　“四五六！”
　　看着骰子停了，三个浑人才恍然大悟，同声道：“原来你拜他学艺，学这掷骰！”
　　姜天司道：“这不是掷骰，而是‘绝骰’！”
　　这本是雷狗儿故作惊人之语，姜天司也用作震惊三大无常之语。
　　“你们帮我完成最后一件好事，对咱们也有好处，那时，我再传授绝骰与你们！”
　　三人也无异议。
　　石室又陷入一片宁静。
　　四人运功调息；要夺回圆块，正是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