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重见天日会群魔

2025-03-30  作者：摩云生  来源：摩云生作品集  点击：

　　舒京林脸色大变，那清癯老者去而复返，神态之转变，以及洞外传来之惨叫声，这些都是令人不解之事。
　　他不觉怔住了！
　　那清癯老者气急败坏中的走了进来，一眼发现舒京林在这里出现，又何曾不是怔得发呆，他呆呆的站住了，竟不知他为何而来。
　　舒京林脑中意念一转，在这种情况之下，已是不容他多作思虑，倏地挺身而起，长剑挥处，宛如长虹暴现，但闻“喀擦”数声，在他面前那二道二俗“峨嵋”弟子的身上铁链已被他“万剑之尊”切断。
　　那两道两俗峨嵋弟子，顿感重见天日之感，纷纷疾地站起！
　　舒京林忽尔双眉一轩，目光之中迸出怨毒之色，厉声大喝道：“快闯！”话声甫落，身法如电，掠至左侧那四个盘膝而坐的峨嵋弟子身边，正待再次挥剑，如法泡制，反觉身后风声飒然，后肩竟被人轻轻摩了一下，他正自一惊，耳畔响起焦急的话声：“剑主……情势已不容许救他们了！”
　　舒京林不觉一怔，长剑倏然顿在半空。
　　忽见盘膝而坐的四个道装峨嵋弟子，同时豁然睁目，眼中精光暴炽！
　　但闻其中一人，大声喝道：“剑主！请往外闯，吾等纵然脱得铁链，已无作战能力！”
　　正在这时，那清癯老者，倏地发出一声厉啸，啸声中双臂一扬，左手疾拂而出，右手急骈双指，骈指如剑，电也似地往舒京林身后重穴戳至！
　　那四个峨嵋弟子见状，脸色齐齐一变，同时移身挪步，电也似地掠到舒京林身后，同时齐出双掌，发出凌厉绝伦的掌风！
　　舒京林耳目何等敏捷，他虽然没有回头，但已知身后情况，耳畔响起了掌击风飚之疾荡之风，厉叱声、怒喝声，峨嵋派二道二俗弟子，竟以四敌一，对付那“百魔”麾下，身份不明，武功奇高的老者！
　　舒京林双目盯在那四个盘膝而坐的峨嵋弟子身上，并没有回头，但他心中那份惊骇，委实已达顶点，那不知名的清癯老者，竟能同时按下峨嵋四高手之联手，在他厉啸声听来，他竟丝毫不惧畏！
　　“我得同时救出他们十二人……”心意一决，再次扬起长剑，欲往那盘膝坐着的峨嵋弟子身上铁链上切去。
　　“剑主……别费事了，脱险要紧！”
　　舒京林不理不闻，长剑一沉，“喀擦”一声，手指般粗的铁链，竟被他一剑挥断！
　　“别任性，我们该合作？”
　　“唉！剑主你有所不知，吾等八人早已残废，纵然是由此间脱险，三日内也难逃一死，剑主，快出手吧……”
　　舒京林脸色大变，倏然转身望了身后那盘膝而坐另四个峨嵋弟子一眼，这一望，他心情倏沉，全身泌出一身冷汗。
　　“天下竟有如此残酷之事。”原来他经那峨嵋弟子一言所提醒，发觉分坐两侧的八名高手，竟被人用重手法点了“天残穴”，非但如此，八人腿上筋骨已被人挑断，难怪八人一直盘膝而坐！
　　他正感毛发悚然之际，耳畔又响起话声！
　　“剑主若是再坚持救吾等八人，吾等八人只有咬舌自尽在剑主面前！”
　　语气中充满了坚毅！
　　舒京林心中大凛，颓然一顿足，愤然忖道：“他们说的倒是实情，现下情况，连那四个饱受饥寒，体力孱弱加上，总共五人，洞外不知有多少敌人环伺，自身也难保，焉能助八个残废，孱弱不如常人的人呢？……唉！如此，也只有狠下心肠，牺牲他们了……”
　　想到这里，他慢慢地转过身，望了一望，那正在激战的四个峨嵋弟子一眼，只见四人八掌，挥舞生风，掌出之处，狂飚顿起，然而，那清癯老者，双臂舞动，双掌忽举忽指，身形飘忽，竟丝毫不露败象！
　　舒京林霍然大惊！
　　“他到底是谁？有这般深厚功力……”一时之间，他竟被那清癯老者深厚的功力，掀发起豪情，冷冷地一哼之后，巍颤颤地踏前一步，轻声道：“四位请退，由兄弟来对付此老！”
　　那四名峨嵋弟子，一闻此言，身形倏退！
　　那清癯老者神情微微一怔，亦自收掌撤招，怔怔地望着舒京林，忽尔，嘴角上掠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口中发出如洪钟般喝道：“你要和我单独决斗？”
　　舒京林目中突放异采，接道：“正是……”
　　“哈哈哈……”那清癯老者长笑良久，笑声未敛，神情异特地说道：“老夫正有此意，哈！老夫在外候你……”
　　话声甫落，身形一晃，只见人影一闪，他身躯竟如电光般，一闪而没！
　　舒京林忽尔双目发直盯在前方，低声道：“四位可听到洞外有什么声音传来否？”
　　那四名峨嵋弟子，同时一怔，其中一人皱起双眉，缓缓说道：“在那老者未出现的前一刻，兄弟仿佛听到一声惨叫之声。”
　　另三人亦异口同声附合道：“正是……兄弟也听到了！”
　　舒京林慢慢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是说现在！”
　　四人一怔，脸上皆露出狐疑之色！
　　舒京林忽地一阖双目，一付凝神倾听状，四人心神不觉微微起疑！
　　“目下之局，险恶万分，那清癯老者功力深厚，以近日情势观察，此强敌绝不亚于‘北魔’叶天恨……他竟能如此镇定，听听洞外声音……”
　　“呃！敢情是他被困石洞之日甚久，在此静听洞外原野之风……”四人疑忖着，不觉转首向舒京林所据的石洞望去！
　　舒京林忽然一纵而起，俊容上充满了喜色！
　　“咱们快往外闯，洞外敌人亦遇强敌矣！”
　　“敌人亦遇强敌？”其中一人愕然反问道：“剑主是说，洞外有人和‘百魔帮’爪牙对敌？”
　　“正是！依我想，和‘北魔’爪牙对敌之人，定是吾等友人……在这种情势下，多一帮手，对吾等确实有利，咱们往外闯吧！”
　　舒京林言罢，神情一振，缓步向洞外走去！
　　四名峨嵋高手，默然互视一眼，随之身后。
　　沉寂阴森的石洞，响起了铁链磨擦石地之声，舒京林一闻此言，双眉倏然一皱，转过身来，将掌中剑交给其中一道装峨嵋弟子！
　　“此剑吹毛断铁，尔等将四肢之铁环削断吧！”
　　那人接过“万剑之尊”后，极快地将四肢铁链削掉，然后，又交给另一人。
　　舒京林忽双眉一皱，道：“那老者究竟是谁？”
　　“吾等正在奇怪，以他这身超人修为，竟在‘北魔’手下！”
　　“北魔——”舒京林双目陡睁，射出一股慑心夺魄的冷芒，嘴角竟泛起淡淡的笑容，他一想起“北魔”心中怒火又复燃起！
　　峨嵋派弟子其中一人，诧讶道：“你是说‘北魔——’，北魔从未在此出现过！”
　　舒京林忽仰天一声长啸，啸声清樾高亢，回音隆隆而起！
　　啸声中，舒京林收回“万剑之尊”，抬臂平置胸前，大步向前走去，峨嵋四弟子缓步随之身后！
　　片刻之后，舒京林及峨嵋四弟子已现身在石洞前。
　　舒京林电目一瞥，不禁惊噫一声，峨嵋四弟子更是精神大振，心中又惊又骇，原来石洞外斜山坡上，有一大群人围着，中央有两个老人，正在舍生忘死的厮战。
　　敌方正是才离石洞的清癯老者，另一人竟是现下峨嵋派掌门“心德”大师，峨嵋四弟子被困这宛如地狱，阴湿昏黑石洞中半年，这一下重见天日，而一出洞，即遇上掌门恩师“心德”大师，他们不由激动的热泪盈眶，这是他们感到惊讶而激动的原因！……。
　　震骇的是：环伺四下高手，俱是武林当代一时，有名之士，“心德大师”能否战胜，以及舒京林及自己四人能否脱险，尚是未定之天！
　　舒京林细细打量了目下情势，不由心中一凛，环伺在四周的“百魔爪牙”竟有八人之多，他所认识的计有：“鞭丝阴魔”张一珉，“风云侠”路根遥，“赤心使者”欧阳昆仲及“黑天狐”，“腐魔”端木进及两个自己未会过面之人。
　　这两人一老一中年，那老人相貌极为威猛，红光温面，一身宽大的青绸衣衫，与众不同之处，胸襟上绣着一血红色的“心”状，青红相映，触目异常！
　　另一个是一个面色苍白，尚称清秀的中年儒士打扮！
　　舒京林心中微微一惊，忖道：“那红光满面的老人不知是谁？……”舒京林在那老人神色上，已观察出此老绝非普通武林人，以他现下情态，其在“百魔帮”之地位，绝不亚于在场任何一人！
　　蓦地里——
　　眼前人影一闪，搜然衣袂飘风之声疾响，“百魔帮”八名高手，电也似地掠到舒京林及四峨嵋弟子面前，一个个额现青筋，瞪着舒京林！
　　那满面红光的高大老者，忽地越众走前，望了舒京林良久，朗声一笑道：“舒大剑主，老夫已是久仰，今日覩得剑主风采，果然名不虚传！哈哈……老夫少不得讨教一番！……”
　　言来，像个忠厚老者，神态极为庄重！
　　舒京林微微一怔，淡然笑道：“阁下尊姓？……”
　　“不敢当，老夫身在绿林，一向为人所不耻……贱名不提也罢！”他目光四瞥，连连示意四周众人，只见他目光过处，人影飘忽，“风云侠”，“黑天狐”疾向左侧走了两步，站在峨嵋四弟子身后！
　　而“鞭丝阴魔”张一珉却掠到众人右侧，手提着长鞭，虎视眈眈地望着舒京林等人！
　　舒京林目光一转，只见左边站着那不知名的中年人及“腐魔”端木进！
　　现在舒京林的面前，只有那红光溢面的老者及“赤心使者”欧阳兄弟，这样一来，“百魔帮”的八人已将舒京林及峨嵋四弟子团团围住！
　　舒京林双目一瞪，遽然射出如炬暴光，向四周八人一扫，冷笑道：“八个！哼！”
　　言来缓慢，神态安闲而从容，语气之中充满轻蔑和不屑的意味，话犹未落，倏地一晃身形，错步挪身，向左侧跨出一步。
　　舒京林这一动，四周的八名“百魔”高手同时脸色一变。
　　只闻衣袂飘扬，猎猎作响，八人不约而同地掠身上前，齐齐递掌挥剑，一时之间，掌影剑芒，纷纷往舒京林身上击去！
　　“百剑剑主”舒京林勃然厉叱连连，左掌右剑扬处，一股劈空疾劲，及一道光芒缭目的匹练，随之而起！
　　“蓬”一声巨响，刹时沙石四溅，尘士弥漫中，只见人影急晃，舒京林一剑一掌之力，竟将周围八个强敌，震慑住，纷纷后退。
　　可是舒京林亦无法过于从容，但见他身躯被掌风相击反震之力，挪移了半步。
　　这空旷的原野上，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不知怎地，那不知名的清癯老者及“峨嵋”掌门“心德大师”也停下了手。
　　舒京林心中不由大为诧异，转首望了峨嵋四弟子一眼，只见众人脸上一个个泛显着忿怒之色，目光凶狠地瞪着四周。
　　方才舒京林出手，一剑一掌震退了四周强敌，他们竟连出手的时间竟没有，此刻又忽然停顿了下来，他们更无法先出手，但他们心中聚集着半年多的怨恨之气，已慢慢在他们心胸中燃烈起来。
　　“他们为什么停手？”舒京林望了“心德”大师一眼，即刻目光四转，心想：难道又有高手前来，使他们暂时停顿。
　　正在这时，忽听身后“峨嵋掌门”心德首徒“元德”沉重地说道：“剑主，请听元德一言！”
　　话声中，他已掠到舒京林面前，望了四周敌人一眼，又道：“吾等半年未见掌门，掌门为吾等之事，费尽心神，好不容易得剑主之助，救吾等脱离石洞重见天日，现在吾等该一心脱围才对……可是……”
　　说到这里，他忽然住口不言，神情惶恐地望了“心德大师”一眼。
　　舒京林心中大奇，循着“元德”目光望去，只见“心德大师”神色极为凝重，双目如刀的盯在“元德”脸上！
　　再一望那不知名的清癯老者，不由心中一凛！
　　只见那清癯老者眼光如电，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眼光中竟是充满着一种令人无法言述的神色，像是充满了野心和雄志般！
　　舒京林想到“元德”的话，不由脱口问道：“可是什么？”
　　元德收回目光，低垂凝视自己双脚，愤然说道：“元德及师兄弟十二人于半年前在金陵城中遭受暗算，失踪此间……”
　　他正说到这里，“心德大师”双目一睁，厉声喝道：“元德——尔等十二人如何遭受暗算，不妨一并言明！”
　　转脸望清癯老者一眼，怒声又道：“阁下既先停手，定有原因，心德虽心有无穷之恨，亦愿意停手，现心德能否请阁下继续停战一个时辰，容元德话说完，再次解决此战如何？”
　　那清癯老者连望都没望“心德大师”一眼，目光还是瞬都不瞬地望着舒京林，口中冷冷道：“一个时辰之内，非但我不动手，就是他们也不会动手！”说着右臂抬起，指了“风云侠”路维英等八人一下。
　　舒京林心中疑云倏起，不解地问道：“阁下之用意，令人难解……”
　　那清癯老者忽尔仰天一阵大笑！
　　“哈哈……尔等在老夫眼中，无非是笼中之鸟，早迟有何两样，哼——不错，路维英，张一珉等人恐非尔之敌手，但有‘红剑烈心’总瓢把子及老夫在此，尔等想离开此间，谈何容易！”
　　舒京林心中一凛，眼光不由转到那满面红光的老者脸上！
　　那清癯老者见状，又笑了笑，道：“不瞒你说，方才路维英，张一珉等人动手，空然收手，是受你一剑一掌之威势影响，而老夫却是感到面前之对手，不够味道而停手……”他目光移回“心德大师”脸上！
　　心德大师一闻此言，脸色遽然一变！
　　“哈哈，别生气，老夫之意，是说大师之武功较之舒剑主，实是差个一大截，若以大师与舒剑主相比，老夫挑上舒剑主独斗，将会来得够味点！”
　　心德大师勃然大怒，厉叱道：“狂徒休出狂言，心德在尔掌中对拆近百招，未见尔能胜得本座！”说着，双掌已慢慢扬起！
　　那清癯老者见状，身躯后跃一步，若无其事地冷笑一声，倏然脚步一错，双臂翼张，左臂挥出一道半弧状，右手竟自左手肘中穿过，只见他五指倏一伸缩，然后身形如巨鹰般凌空而起！
　　舒京林不解地忖道：“他为什么虚空发招，难道……”这念头尚未转完，他脸色不觉变了一下，那清癯老者退后两步，虚空展招，竟是示威之意，他发出的那一招内，竟是诡异而奇奥，其中变化之大，若真对起敌手，对手之抵御能否顺利，实是难推测……
　　心德大师见状，脸上顿时泛起灰白之色，心中禁不住地，颓丧感慨忖道：“他刚才未出全力……唉！放眼武林，道消魔长，此劫此恨不知何日能了……唉！看情形今天能否脱险，也成了问题了！”
　　那清癯老者再次冷哼一声，望了“元德”一眼，道：“老夫已答应一个时辰内，绝不动手，有话说罢！”
　　“元德”目光凛然，微一盼顾，突地双膝一曲，跪在舒京林面前！
　　“剑主……元德代表师兄弟四人，相谢救命之恩！”
　　舒京林见状大惊，一时手足无措，忙伸手扶起“元德”，急声叫道：“请……别……”他到底年纪尚轻，未经历过这种情形，一时竟口齿不清，说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幸而：“元德”慢慢地站了起来，但又很快地掠到“峨嵋掌门”心德大师面前跪了下来，悲沉地又说：“恩师……请恕元德无能！”
　　心德大师面色凝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道：“起来吧！”右臂一挥，一股劈空柔劲推出，元德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
　　“红心烈剑”及那不知名清癯老者等八人见状，目光中不由泛起一抹疑惑之色，尤其是“红心烈剑”及那清癯老者为更甚！
　　舒京林也不觉疑心大起地忖道：“在这种情况之下，为何尚注重这般虚套礼仪——”
　　站在舒京林身后的一俗两道峨嵋弟子，一个个呆若木鸡站在那儿！
　　元德挺直了身形后，双目之中，满是怒恨之色！
　　“元德及师兄弟共十二人，于金陵城中失手！……”
　　话只说到一半，心德一声厉叱！
　　“还有八人呢？”
　　“呃……在在……在”元德惶恐已极，颤声说着。
　　恩师！弟子罪该万死，元智等八人，尚在洞中……身遭惨刑，早已不能动弹！”
　　“什么？……”
　　“恩师，他们遭敌人‘金针附骨断血’惨刑，早已残废……”
　　这几句话就像无数柄厉剑，一剑一剑地戳在“心德”大师胸中。
　　他嘶哑地大喝一声，突然双手掩脸，叫道：“是谁下的毒手？”
　　元德神态愕然地望到那清癯老者身上，那清癯老者仰天一阵狂笑，得意无比的吼道：“别问了，是老夫！”
　　“是你——”心德手指那清癯老者，全身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阵痉挛，身形慢慢地向那清癯老者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