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白魔女面恶心诈
2025-03-30 作者：摩云生 来源：摩云生作品集 点击：
“圣心倩女”向清美惊讶地“嗯”了一声，抬头望去——
只见三个少女并肩立着，娇靥皆露出忿怒之意，狠狠地瞪着舒京林。
舒京林苦笑道：“我也是不得已，刚才妳们这么一说，使我突然想起一事，要知‘白发魔女’华颖馨和‘北魔’叶天恨姻亲之亲，两人一南一北，可说是无恶不作，虽‘白发魔女’恶名不及‘北魔’之盛，但也恶不可恕……唉！我孽也造够了，我也该做一些有益于社会之事，刚才妳们那身打扮，使我想起‘白发魔女’的心机，如今知道了内情，我怎忍心误杀妳们……”
向清美对舒京林这一段话，不很了解，不由再次凝目前望，忽然那三个少女匆忙地拾起地上的假发、面具，戴在头上，三个绝色少女，立时变成了三个白发奇丑的老妇人。
只见她们微一耸肩，身形晃处，祇见三条白影，电也似朝来路飞奔而去。
向清美望着那三个戴面具的少女背影消失，才转眸回视舒京林。
疑惑地问道：“京林，你拔剑做什么？”
舒京林神色微现黯淡，缓缓地将剑揷回剑鞘，幽幽一叹，苦笑道：“就以这一点小事来观察‘白发魔女’，可知此人心机极深，显而易见的，就以那三个少女的轻功来论，一身修为定是不差，在‘白发魔女’麾下，地位定是崇高无比……我掀开她们面具时，她们的惊慌、畏惧的神态，可发觉‘白发魔女’做事之厉害……她们甚至于跪在我面前，哀求我……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向清美瞬了瞬眼，疑惑地问：“我还不太懂！”
“那就是说，‘白发魔女’定是个天性谨慎之人，就以她为恶之程度来说，早就会遭正派侠义联手杀戮了，一方面是她仗着‘北魔’之关系，另一方面，她竟能使敌人无法猜测她的行踪。”
向清美摇了摇头。
舒京林立时一改话语，道：“若是有人要寻‘白发魔女’的话，恐怕永远找不到真正的‘白发魔女’。”
向清美听到这里，才“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地叫道：“你是说‘华家堡’中，定有很多冒牌‘白发魔女’，会令人无法猜测？”
舒京林含笑颔首。
向清美又问道：“那三位姑娘临走时，见你脸现忿怒，愤然而走。”
舒京林一叹，道：“那正是如妳问我为何拔剑。唉——我发现了这种情形，心中起了难言的感觉，再加上我突然思及那驼背老前辈对我所说的话，使我想到我该做些有益于人群的事，白发魔女与我无怨无仇，但她恶名四扬，旅途上我已下了决心，若是她对我无理，我得将趁机，为人除害……我看到冒充的‘白发魔女’之后，我生怕往后，误杀他人，故在那三个冒牌‘白发魔女’的少女身上，留下了点记号——”
此言一出，向清美顿时打了两个冷战，惊叫道：“你伤害了她们？”
舒京林摇了摇头，那知尚在摇头，尚未表示自己心意时，忽然点了点头。
“是的——我伤害了她们。”
向清美大急，叫道：“你如何伤害她们？”
舒京林心情倏凉，他发觉向清美脸色不对，眼中充满了责备之意。
这一来，顿使舒京林要想讲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故嘴中发出一声极不自然的喊声：“嗯——”
向清美娇靥含怒，叱道：“她们做错了什么没有？”
“没有——”
“那么你为什么要伤害她们呢？”
舒京林双眉略一轩动，道：“我是好意呀！我怕往后误伤了她们，方才我祇是在她们每人右手的手背上轻划一下。”
向清美脸色微变，舒京林不由大急，急道：“那祇是轻轻的一下，不会有刀疤的，一月内，我若是和她们交手，我会知道她们的。”
向清美突然垂下了头，低语道：“你这样做法，她们怎会知道你的心意呢？她们祇会认为你是在轻视她们，作弄她们，唉——你还没懂得，一个少女的自尊心遭受了侵害，她将会永志不忘……”
舒京林心中一凛，道：“我若是再见她们面，我或可向她们解释。”
“算了——你非但伤害了她们自尊心，而且还在她们面前辱骂她们所尊敬的人。”
“……”舒京林微微一怔，问道：“尊敬的人？”
向清美道：“难道你还看不出，‘白发魔女’华颖馨虽是恶名四扬，但甚获她的弟子敬仰——”
“弟子？”
“以我推测，那三位姑娘定是‘白发魔女’之弟子唉——像她们这种少女，定是素向自负。今天碰上了你，她先是被你那种潇洒外表所震慑，故对你丝毫不防备，后来你出其不意，掀下面具，她们已开始对自己所学，失去信心，那时她们的心理是如何，我实无法言述，但你可想像得到。”
舒京林道：“清美——妳说到那里去了。”
向清美幽幽地瞥了舒京林一眼，继续又道：“直到你用剑轻划她们的手背，她们对自己的看法，可说是有点绝望。”
“绝望——”
“是的——先前，她们定是自负武功不弱，而方馋你之出手，她们竟连出手反击的机会也没有，同时她们将会误会你有意羞辱她们，难怪她们在临走的一刹那，脸上露出恨你极深之意色。”
舒京林顿如冷水浇顶，全身发凉，心知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那虽然祇是件极小极小的事，但是已经伤害了三个少女的心。
正在此刻，舒京林忽听到前方传来一串轻微的脚步声，忙抬目一望，只见一相貌堪称俊美的中年人，儒衫、头巾，书生打扮，大步走来。
那中年人看似神情安然，步步踏前，但速度之快，竟不亚于施展轻功，飞纵而来。
舒京林运目逼射来人，正待问话，已听那中年儒生抱拳，含笑地说道：“在下赵亚龙，人称千手书生，现任‘华家堡”总管之职，奉华堡主之命，请舒少侠、向姑娘移驾入堡。”
舒京林觉得此人语言极为温和，不由间，对其生了数分好感。
但舒京林微一沉吟后，毅然答道：“千手书生在江湖名声极盛，舒京林不才，什敢有劳大驾……请先回，舒京林来江南，实另为他事，候在下将事一了，定登堡拜访，再作……”
话犹未了，“千手书生”赵亚龙突地张口一阵大笑，朗声道：“敢情兄弟面子不够——哼，阁下既然无意赴堡，兄弟怎敢强求，祇是——”
语音倏断，他眼中突迸出冷芒，嘴角含着冷笑，神情竟是极为得意。
舒京林道：“祇是——什么？”
“祇是——阁下现在受请，而不赴，以后阁下想入堡到是有点困难。”
舒京林毫不在意，冷冷一笑道：“这点，舒某自有主张。”
“嘿——”“千手书生”赵亚龙转过身子，就往来路走去，行走的方法，依然是摇晃大步，但瞬息之间，已在六七丈之外。
舒京林盯着“千手书生”赵亚龙背影，竟发怔起来，心中暗道：“叶家堡已经出现了六人——这六人之中，以他最为可怕。”
向清美一直偏着头，望着舒京林的表情，此刻忍耐不住地揷口道：“京林！有几事我实在不明白，我想——”
舒京林倏然一转头，道：“祇要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妳。”
“那么我就一件件问你。”
舒京林心情忽地紧张起来，心道：“一件件……她将会问些什么？”
忽然，他脸色遽变，暗道：“希望她不要问起四日前‘北魔’所传之第三道命令，我的刺激已经受够了，我的感情几乎麻木，我之所以能受的了，完全是数年惨酷的遭遇，使得我尚能勉强受得了……那第三道命令的内容，若是让清美知道，她怎受得了，我……实在不希望她伤心呀——”
向清美的话声又在舒京林耳畔响起：“京林……你在想什么？若是你认为我不该问那么多，我不再问就是了。”
话间，已克制不住自己泪水如泉，顺腮簌簌而下。
舒京林一时之间，情绪如潮，心乱如麻，竟忘记两人尚在官道之中，双臂一张，紧紧地搂着低泣中的向清美柔言说道：“清美，妳问吧，祇要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妳的。”
向清美脸上尚是泪水纵横，但听了这段话后，立时泛起浅笑，羞赧无比地一挣扎，嫣然一笑道：“这里还是路呢！”
舒京林英俊挺拔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柔和地低声道：“我祇觉这世界上祇有我们两个人。”
向清美忍不住地笑，那笑意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纯洁，那完全是她心中感到舒适，而发出欢悦的微笑，一笑之后：“京林，告诉我你现在的计划。”
舒京林松开了向清美，但他们之间的距离，是相距得这么近，双方几乎可以闻到对方的呼吸声！
“我计算时日，我的孩子，约在三个月后才——”
“我是问，你现在如何处置，方才那‘千手书生’赵什么的来接你，你为什么不去呢？”
舒京林脸上的笑意消敛了，心中痛苦地想道：“清美，妳怎知我现下之心理呢？叶天恨的手段，你不是不明白，他在第三道命令下写着的是：‘三、万事皆前定，汝之一世，势必日忧夜愁，三月后忧愁皆消，汝子之……”
正想到这里，又听“圣心倩女”向清美的问话：“京林！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舒京林忖念急止，心中忖念另起，如电光般一转，忙道：“我认为现在不该见到‘媚狐’。”
“为什么？”
“这些可想像的到，我虽是没有见过我的孩子，但……‘他’是我的亲骨肉呀……叶绮雯之与我，有仇，有恨，而绝无爱，我现在见到她，不正是自取其辱吗？以前，我为了我的孩子，我做出了多少可怕的事，现在再见她，又将会有多少可怕的事等待我去做呢？”
向清美长叹一声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呢？”
舒京林道：“华家堡离西湖不远，在这三个月之内，我准备隐居湖畔，勤练‘剑圣刀祖’于老前辈的‘三剑三掌’，这一段时间，我将是在与世隔绝之下，一心一意在武功方面努力，三个月后……”
舒京林说到这里，神色突趋黯淡，两道剑眉紧紧地皱起，语声亦低沉起来。
“我若能顺利保留我的孩子，我将会托妳抚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和妳将在三年之内隐居深山……这点我尚希望妳能答应……”
向清美不等他把话说完，已揷口道：“我会答应的，但是——你呢？”
舒京林立时一阵悲自心起，几乎忍不住要落下泪水，向清美的对他一切，他一直在自愧，这些多使得他感到前路沉重，不知所措。
“我——”舒京林忍着，低语道：“纵然那时的我武功无法超过‘北魔’，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我所该做的事情太多了。第一：我得创‘百剑会’，我要潭下的‘剑圣刀祖’他老人家死能瞑目，‘百魔帮’我绝不会再让它再存在世界上，我要完成他老人家的遗志。第二：我要设法帮‘华山派’重振江湖声威，那是赎我的罪。清美，妳不可否认，我对不起‘华山派’，纵然我能为‘华山派’死，恐怕我也无法赎我所造成的罪孽……清美，我的话妳听到了没有？”
向清美轻轻地回答道：“我在听，再往下说吧——”
舒京林忽愁容布面，低声道：“清美！我的机会是多么渺茫。”
“机会？”
“唉——三个月后第一件事，我要得到我的孩子，这事可以想像，‘北魔’叶天恨怎会放弃这么一个有利于他的机会！说起来，那孩子还是他的外孙，但像他这种毫无人性的人，为了达到他目的，他会不择任何手段的。”
向清美悲不及仰地说道：“京林，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现在所担心的是——”
“担心什么？”
“你恐怕无法面对你的孩子及孩子母亲。”
“这点我知道，可是——”
“哦——”向清美一声娇呼，扑倒在舒京林怀抱，泣然叫道：“京林，咱们别谈这些，你既然已有决定，我们该走了，首先我们得找到我们俩三月之内的栖身之所，现在去吧！”
蓦地里——
舒京林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森冷无比的笑声，那笑声不大，但能使人心跳耳鸣，魂颤魄震。
两人大吃一惊，猛然一回头。
此刻已是皓月悬空之际，月光之下只见半箭之遥，站着一个全身素白，满头白发，面目甚为可怖的老妪。
舒京林几乎脱而出：“白发魔女！”
他既然没有喊出声，但心中已是惊凛，心底暗自警惕：“我怎地如此紧张，‘北魔’我尚不惧怕，为何对‘白发魔女’华颖馨有此心理？这，是何道理？更何况，她并非是真的。”
那半箭距离外的老妪脸上肌肉忽地一阵抽搐，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明，只见她微张唇皮，发出刺耳已极的干笑，此时此地，再点缀这令人听来极不舒适干笑，实有点令人毛发悚然。
“姓舒的——你的架子到是不小，嘿——”
舒京林十七行道江湖，至今已有五年，几曾在敌人面前示过弱，立时一沉面容，故意使自己的话声，变得阴沉，道：“在下从不知‘架子’两字，嘿，我祇知道‘该’与‘不该’——我之不即刻前往贵堡，实是我现在认为‘不该’。”
那白发老妪突地白发耸立，根根细发宛如钢丝，晚风拂过竟无法吹过那细而又细的白发。
舒京林心中大凛，此刻，他已完全证实眼前之人，就是恶名四扬，号称“江南第一高手”的“白发魔女”华颖馨！
白发魔女此刻脸部一阵抽搐，这种表情分明是怒极。只见她一错脚步，缓步向舒京林、向清美站身之处走来，边走间，口中还发出杰杰刺耳的怪笑。
“嘿！若不是绮雯苦苦哀求，我早就碎了你，哼！你还不跟我回去，若惹起我性子，我拼着让绮雯埋怨我一辈子，我也要让你好过。”
舒京林但觉对方说话过于刺耳，一时之间，心中怒火勃生，大喝一声，道：“别口舌逞能，若真正对手，可不知鹿死谁手。”
白发魔女似乎一怔，道：“这话是你说的吗？”
舒京林剑眉一扬，道：“有何说不得。”
忽然，他想起了自己和“北魔”叶天恨对手的那一场，不觉间豪情陡放，心忖：“北魔武功高于我，我尚至无怯念，现在，白发魔女武功未必能胜我，我为何害怕！”
忖念一止，不觉间剑眉扬起，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安然不少。
这些举动看在“白发魔女”华颖馨眼里，不由得她不提高惊觉，同时，她也想起了传闻中的“南丑”舒京林一切事迹。
“一个年龄总共二十来岁的年青人，能有多大武功，哼！我就是不信呀！”
这念头在“白发魔女”华颖馨脑中转了一转，她又恢复了常态，杰杰一阵怪笑道：“闲话少说，舒小子，现在有两条路由你走。”
舒京林勃然大怒，喝道：“在辈份上称，吾等正邪两道，根本谈不上，妳凭什么称我小子！”
白发魔女立时脸色惨白，道：“好个正邪两道，你自认是侠义道，哼！正派侠士眼中的你是何人，你可知否？”
此言一出，舒京林脸色遽变，那知白发魔女这一段话说来，竟连舒京林揷嘴的机会都没有，像是连气都不需喘地说下去。
“……你是正派人士，你为何杀‘北俊’段永林？嘿，段永林可是邪派否……还有死后余生的你，首先出现金陵，金陵三剑手和你无冤无仇，若非林长柏及叶绮雯出手拦阻，以及华山弟子‘飞剑手’不在金陵，你还不是照杀——嘿！老实讲，阁下的名誉，在江湖上，和我来比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段话说得舒京林斗志全消，全身发冷，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朶，“白发魔女”华颖馨所说的每一句话，若是仔细分析起来，确是非常有理。
数年来，舒京林的举动确是受江湖人士注目，一连串事情的发生，没有适当的理由，像那发生的事情，同时传播武林，人们怎会不误会。
“白发魔女”见状，不由得意起来。
此刻，“白发魔女”正将走近舒京林、向清美站身之地了，相距祇不过六七尺，这极短的距离，以“白发魔女”现下行走之速，那祇瞬眼之时。
舒京林忽然觉得身畔的向清美在扯自己的衣袖，抬目一望，立是惊觉大生。
“嘿——”敢情“白发魔女”发觉舒京林运气凝神戒备之情况！
“慌个什么劲，我不是早说过，绮雯为了你，苦苦哀求我半天，嘿！不然的话，你就算有十条命也差不多了。”
舒京林乍闻此言，怒火陡炽，但当“白发魔女”话说完后，怒气竟消失了，反而纵声大笑道：“既然这样说，那是最好不过了。”
白发魔女身形倏顿，微微一怔道：“此言怎解——”
“既然妳无伤我之心，而我永无害妳之念，那么我该走了。”
白发魔女勃然大怒，叱道：“说得可容易。”
话声一了，双肩陡地一耸，身形已离地而起。
白发魔女脸色遽变，一声怪啸，双袖一翻，身形随之而起。
“圣心倩女”向清美见状，登时心中一凛，忙一挪身形，后退三步。
只见舒京林身形如翔空巨鹰，双臂翼张如雁，由于他纵身较“白发魔女”为早，故较之“白发魔女”高过尺余。但“白发魔女”那副身法，实不可忽视，身形轻灵如燕，实不像是个年达古稀老妪的身法。
两人的距离祇不过四尺左右。
白发魔女倏地双掌一合，迎面双掌拍出。
向清美几乎惊呼出声。
白发魔女双掌一推出，大地似突遭飓风般，地面沙石尘土齐风，呼呼风声一时大起，掌法之势，无与伦比。
说也奇怪，尽管白发魔女双掌威力吓人，舒京林纵上之身形，丝毫未受影响，依然是上纵，甚至达到他运力之顶端，身形微微一转，冉然下降。
饶是他身形保持平衡，但他那一身宽大衣衫，飘扬如飞。
直到舒京林站定之后，白发魔女亦力懈下降，她额上已沁出了些微的汗珠。
向清美不觉安下心来，看到白发魔女的情形，有点狼狈时，向清美脸上顿时泛起了笑意。
白发魔女华颖馨到也奇怪，身形站定后，竟是脸上毫无表情，冷冷不发一言，怔怔地望着舒京林。
“我该可以走了吧！”
向清美心中一惊，他发觉舒京林话声有异，忙转头一望，顿时大吃一惊，原来此刻的舒京林是唇青颊白，似已受了严重内伤之状。
忙一耸双肩，电也似地耸至舒京林身侧，焦急地说道：“京林，可有事没有？”
舒京林眼露感激之色，深情地瞥了“圣心倩女”向清美一眼，道：“没……什么。”
“白发魔女”华颖馨忽地冷笑一声：“你去吧！”
这句话实大出舒京林、向清美意外，现下之情况，分明是“胜负未分”，“白发魔女”是攻，舒京林是“守”，显然地可看出，“白发魔女”真力已懈，这表示：白发魔女已在一招之内，运尽全力，但拏舒京林无法。
而舒京林亦同样的情形，他抵御对方那一招，觉得甚为勉强，故俊容微现苍白。
这一招接手，双方都是心里有数，心知若是这一战下来，绝非千招以内之事。
只见三个少女并肩立着，娇靥皆露出忿怒之意，狠狠地瞪着舒京林。
舒京林苦笑道：“我也是不得已，刚才妳们这么一说，使我突然想起一事，要知‘白发魔女’华颖馨和‘北魔’叶天恨姻亲之亲，两人一南一北，可说是无恶不作，虽‘白发魔女’恶名不及‘北魔’之盛，但也恶不可恕……唉！我孽也造够了，我也该做一些有益于社会之事，刚才妳们那身打扮，使我想起‘白发魔女’的心机，如今知道了内情，我怎忍心误杀妳们……”
向清美对舒京林这一段话，不很了解，不由再次凝目前望，忽然那三个少女匆忙地拾起地上的假发、面具，戴在头上，三个绝色少女，立时变成了三个白发奇丑的老妇人。
只见她们微一耸肩，身形晃处，祇见三条白影，电也似朝来路飞奔而去。
向清美望着那三个戴面具的少女背影消失，才转眸回视舒京林。
疑惑地问道：“京林，你拔剑做什么？”
舒京林神色微现黯淡，缓缓地将剑揷回剑鞘，幽幽一叹，苦笑道：“就以这一点小事来观察‘白发魔女’，可知此人心机极深，显而易见的，就以那三个少女的轻功来论，一身修为定是不差，在‘白发魔女’麾下，地位定是崇高无比……我掀开她们面具时，她们的惊慌、畏惧的神态，可发觉‘白发魔女’做事之厉害……她们甚至于跪在我面前，哀求我……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向清美瞬了瞬眼，疑惑地问：“我还不太懂！”
“那就是说，‘白发魔女’定是个天性谨慎之人，就以她为恶之程度来说，早就会遭正派侠义联手杀戮了，一方面是她仗着‘北魔’之关系，另一方面，她竟能使敌人无法猜测她的行踪。”
向清美摇了摇头。
舒京林立时一改话语，道：“若是有人要寻‘白发魔女’的话，恐怕永远找不到真正的‘白发魔女’。”
向清美听到这里，才“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地叫道：“你是说‘华家堡’中，定有很多冒牌‘白发魔女’，会令人无法猜测？”
舒京林含笑颔首。
向清美又问道：“那三位姑娘临走时，见你脸现忿怒，愤然而走。”
舒京林一叹，道：“那正是如妳问我为何拔剑。唉——我发现了这种情形，心中起了难言的感觉，再加上我突然思及那驼背老前辈对我所说的话，使我想到我该做些有益于人群的事，白发魔女与我无怨无仇，但她恶名四扬，旅途上我已下了决心，若是她对我无理，我得将趁机，为人除害……我看到冒充的‘白发魔女’之后，我生怕往后，误杀他人，故在那三个冒牌‘白发魔女’的少女身上，留下了点记号——”
此言一出，向清美顿时打了两个冷战，惊叫道：“你伤害了她们？”
舒京林摇了摇头，那知尚在摇头，尚未表示自己心意时，忽然点了点头。
“是的——我伤害了她们。”
向清美大急，叫道：“你如何伤害她们？”
舒京林心情倏凉，他发觉向清美脸色不对，眼中充满了责备之意。
这一来，顿使舒京林要想讲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故嘴中发出一声极不自然的喊声：“嗯——”
向清美娇靥含怒，叱道：“她们做错了什么没有？”
“没有——”
“那么你为什么要伤害她们呢？”
舒京林双眉略一轩动，道：“我是好意呀！我怕往后误伤了她们，方才我祇是在她们每人右手的手背上轻划一下。”
向清美脸色微变，舒京林不由大急，急道：“那祇是轻轻的一下，不会有刀疤的，一月内，我若是和她们交手，我会知道她们的。”
向清美突然垂下了头，低语道：“你这样做法，她们怎会知道你的心意呢？她们祇会认为你是在轻视她们，作弄她们，唉——你还没懂得，一个少女的自尊心遭受了侵害，她将会永志不忘……”
舒京林心中一凛，道：“我若是再见她们面，我或可向她们解释。”
“算了——你非但伤害了她们自尊心，而且还在她们面前辱骂她们所尊敬的人。”
“……”舒京林微微一怔，问道：“尊敬的人？”
向清美道：“难道你还看不出，‘白发魔女’华颖馨虽是恶名四扬，但甚获她的弟子敬仰——”
“弟子？”
“以我推测，那三位姑娘定是‘白发魔女’之弟子唉——像她们这种少女，定是素向自负。今天碰上了你，她先是被你那种潇洒外表所震慑，故对你丝毫不防备，后来你出其不意，掀下面具，她们已开始对自己所学，失去信心，那时她们的心理是如何，我实无法言述，但你可想像得到。”
舒京林道：“清美——妳说到那里去了。”
向清美幽幽地瞥了舒京林一眼，继续又道：“直到你用剑轻划她们的手背，她们对自己的看法，可说是有点绝望。”
“绝望——”
“是的——先前，她们定是自负武功不弱，而方馋你之出手，她们竟连出手反击的机会也没有，同时她们将会误会你有意羞辱她们，难怪她们在临走的一刹那，脸上露出恨你极深之意色。”
舒京林顿如冷水浇顶，全身发凉，心知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那虽然祇是件极小极小的事，但是已经伤害了三个少女的心。
正在此刻，舒京林忽听到前方传来一串轻微的脚步声，忙抬目一望，只见一相貌堪称俊美的中年人，儒衫、头巾，书生打扮，大步走来。
那中年人看似神情安然，步步踏前，但速度之快，竟不亚于施展轻功，飞纵而来。
舒京林运目逼射来人，正待问话，已听那中年儒生抱拳，含笑地说道：“在下赵亚龙，人称千手书生，现任‘华家堡”总管之职，奉华堡主之命，请舒少侠、向姑娘移驾入堡。”
舒京林觉得此人语言极为温和，不由间，对其生了数分好感。
但舒京林微一沉吟后，毅然答道：“千手书生在江湖名声极盛，舒京林不才，什敢有劳大驾……请先回，舒京林来江南，实另为他事，候在下将事一了，定登堡拜访，再作……”
话犹未了，“千手书生”赵亚龙突地张口一阵大笑，朗声道：“敢情兄弟面子不够——哼，阁下既然无意赴堡，兄弟怎敢强求，祇是——”
语音倏断，他眼中突迸出冷芒，嘴角含着冷笑，神情竟是极为得意。
舒京林道：“祇是——什么？”
“祇是——阁下现在受请，而不赴，以后阁下想入堡到是有点困难。”
舒京林毫不在意，冷冷一笑道：“这点，舒某自有主张。”
“嘿——”“千手书生”赵亚龙转过身子，就往来路走去，行走的方法，依然是摇晃大步，但瞬息之间，已在六七丈之外。
舒京林盯着“千手书生”赵亚龙背影，竟发怔起来，心中暗道：“叶家堡已经出现了六人——这六人之中，以他最为可怕。”
向清美一直偏着头，望着舒京林的表情，此刻忍耐不住地揷口道：“京林！有几事我实在不明白，我想——”
舒京林倏然一转头，道：“祇要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妳。”
“那么我就一件件问你。”
舒京林心情忽地紧张起来，心道：“一件件……她将会问些什么？”
忽然，他脸色遽变，暗道：“希望她不要问起四日前‘北魔’所传之第三道命令，我的刺激已经受够了，我的感情几乎麻木，我之所以能受的了，完全是数年惨酷的遭遇，使得我尚能勉强受得了……那第三道命令的内容，若是让清美知道，她怎受得了，我……实在不希望她伤心呀——”
向清美的话声又在舒京林耳畔响起：“京林……你在想什么？若是你认为我不该问那么多，我不再问就是了。”
话间，已克制不住自己泪水如泉，顺腮簌簌而下。
舒京林一时之间，情绪如潮，心乱如麻，竟忘记两人尚在官道之中，双臂一张，紧紧地搂着低泣中的向清美柔言说道：“清美，妳问吧，祇要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妳的。”
向清美脸上尚是泪水纵横，但听了这段话后，立时泛起浅笑，羞赧无比地一挣扎，嫣然一笑道：“这里还是路呢！”
舒京林英俊挺拔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柔和地低声道：“我祇觉这世界上祇有我们两个人。”
向清美忍不住地笑，那笑意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纯洁，那完全是她心中感到舒适，而发出欢悦的微笑，一笑之后：“京林，告诉我你现在的计划。”
舒京林松开了向清美，但他们之间的距离，是相距得这么近，双方几乎可以闻到对方的呼吸声！
“我计算时日，我的孩子，约在三个月后才——”
“我是问，你现在如何处置，方才那‘千手书生’赵什么的来接你，你为什么不去呢？”
舒京林脸上的笑意消敛了，心中痛苦地想道：“清美，妳怎知我现下之心理呢？叶天恨的手段，你不是不明白，他在第三道命令下写着的是：‘三、万事皆前定，汝之一世，势必日忧夜愁，三月后忧愁皆消，汝子之……”
正想到这里，又听“圣心倩女”向清美的问话：“京林！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舒京林忖念急止，心中忖念另起，如电光般一转，忙道：“我认为现在不该见到‘媚狐’。”
“为什么？”
“这些可想像的到，我虽是没有见过我的孩子，但……‘他’是我的亲骨肉呀……叶绮雯之与我，有仇，有恨，而绝无爱，我现在见到她，不正是自取其辱吗？以前，我为了我的孩子，我做出了多少可怕的事，现在再见她，又将会有多少可怕的事等待我去做呢？”
向清美长叹一声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呢？”
舒京林道：“华家堡离西湖不远，在这三个月之内，我准备隐居湖畔，勤练‘剑圣刀祖’于老前辈的‘三剑三掌’，这一段时间，我将是在与世隔绝之下，一心一意在武功方面努力，三个月后……”
舒京林说到这里，神色突趋黯淡，两道剑眉紧紧地皱起，语声亦低沉起来。
“我若能顺利保留我的孩子，我将会托妳抚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和妳将在三年之内隐居深山……这点我尚希望妳能答应……”
向清美不等他把话说完，已揷口道：“我会答应的，但是——你呢？”
舒京林立时一阵悲自心起，几乎忍不住要落下泪水，向清美的对他一切，他一直在自愧，这些多使得他感到前路沉重，不知所措。
“我——”舒京林忍着，低语道：“纵然那时的我武功无法超过‘北魔’，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我所该做的事情太多了。第一：我得创‘百剑会’，我要潭下的‘剑圣刀祖’他老人家死能瞑目，‘百魔帮’我绝不会再让它再存在世界上，我要完成他老人家的遗志。第二：我要设法帮‘华山派’重振江湖声威，那是赎我的罪。清美，妳不可否认，我对不起‘华山派’，纵然我能为‘华山派’死，恐怕我也无法赎我所造成的罪孽……清美，我的话妳听到了没有？”
向清美轻轻地回答道：“我在听，再往下说吧——”
舒京林忽愁容布面，低声道：“清美！我的机会是多么渺茫。”
“机会？”
“唉——三个月后第一件事，我要得到我的孩子，这事可以想像，‘北魔’叶天恨怎会放弃这么一个有利于他的机会！说起来，那孩子还是他的外孙，但像他这种毫无人性的人，为了达到他目的，他会不择任何手段的。”
向清美悲不及仰地说道：“京林，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现在所担心的是——”
“担心什么？”
“你恐怕无法面对你的孩子及孩子母亲。”
“这点我知道，可是——”
“哦——”向清美一声娇呼，扑倒在舒京林怀抱，泣然叫道：“京林，咱们别谈这些，你既然已有决定，我们该走了，首先我们得找到我们俩三月之内的栖身之所，现在去吧！”
蓦地里——
舒京林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森冷无比的笑声，那笑声不大，但能使人心跳耳鸣，魂颤魄震。
两人大吃一惊，猛然一回头。
此刻已是皓月悬空之际，月光之下只见半箭之遥，站着一个全身素白，满头白发，面目甚为可怖的老妪。
舒京林几乎脱而出：“白发魔女！”
他既然没有喊出声，但心中已是惊凛，心底暗自警惕：“我怎地如此紧张，‘北魔’我尚不惧怕，为何对‘白发魔女’华颖馨有此心理？这，是何道理？更何况，她并非是真的。”
那半箭距离外的老妪脸上肌肉忽地一阵抽搐，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明，只见她微张唇皮，发出刺耳已极的干笑，此时此地，再点缀这令人听来极不舒适干笑，实有点令人毛发悚然。
“姓舒的——你的架子到是不小，嘿——”
舒京林十七行道江湖，至今已有五年，几曾在敌人面前示过弱，立时一沉面容，故意使自己的话声，变得阴沉，道：“在下从不知‘架子’两字，嘿，我祇知道‘该’与‘不该’——我之不即刻前往贵堡，实是我现在认为‘不该’。”
那白发老妪突地白发耸立，根根细发宛如钢丝，晚风拂过竟无法吹过那细而又细的白发。
舒京林心中大凛，此刻，他已完全证实眼前之人，就是恶名四扬，号称“江南第一高手”的“白发魔女”华颖馨！
白发魔女此刻脸部一阵抽搐，这种表情分明是怒极。只见她一错脚步，缓步向舒京林、向清美站身之处走来，边走间，口中还发出杰杰刺耳的怪笑。
“嘿！若不是绮雯苦苦哀求，我早就碎了你，哼！你还不跟我回去，若惹起我性子，我拼着让绮雯埋怨我一辈子，我也要让你好过。”
舒京林但觉对方说话过于刺耳，一时之间，心中怒火勃生，大喝一声，道：“别口舌逞能，若真正对手，可不知鹿死谁手。”
白发魔女似乎一怔，道：“这话是你说的吗？”
舒京林剑眉一扬，道：“有何说不得。”
忽然，他想起了自己和“北魔”叶天恨对手的那一场，不觉间豪情陡放，心忖：“北魔武功高于我，我尚至无怯念，现在，白发魔女武功未必能胜我，我为何害怕！”
忖念一止，不觉间剑眉扬起，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安然不少。
这些举动看在“白发魔女”华颖馨眼里，不由得她不提高惊觉，同时，她也想起了传闻中的“南丑”舒京林一切事迹。
“一个年龄总共二十来岁的年青人，能有多大武功，哼！我就是不信呀！”
这念头在“白发魔女”华颖馨脑中转了一转，她又恢复了常态，杰杰一阵怪笑道：“闲话少说，舒小子，现在有两条路由你走。”
舒京林勃然大怒，喝道：“在辈份上称，吾等正邪两道，根本谈不上，妳凭什么称我小子！”
白发魔女立时脸色惨白，道：“好个正邪两道，你自认是侠义道，哼！正派侠士眼中的你是何人，你可知否？”
此言一出，舒京林脸色遽变，那知白发魔女这一段话说来，竟连舒京林揷嘴的机会都没有，像是连气都不需喘地说下去。
“……你是正派人士，你为何杀‘北俊’段永林？嘿，段永林可是邪派否……还有死后余生的你，首先出现金陵，金陵三剑手和你无冤无仇，若非林长柏及叶绮雯出手拦阻，以及华山弟子‘飞剑手’不在金陵，你还不是照杀——嘿！老实讲，阁下的名誉，在江湖上，和我来比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段话说得舒京林斗志全消，全身发冷，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朶，“白发魔女”华颖馨所说的每一句话，若是仔细分析起来，确是非常有理。
数年来，舒京林的举动确是受江湖人士注目，一连串事情的发生，没有适当的理由，像那发生的事情，同时传播武林，人们怎会不误会。
“白发魔女”见状，不由得意起来。
此刻，“白发魔女”正将走近舒京林、向清美站身之地了，相距祇不过六七尺，这极短的距离，以“白发魔女”现下行走之速，那祇瞬眼之时。
舒京林忽然觉得身畔的向清美在扯自己的衣袖，抬目一望，立是惊觉大生。
“嘿——”敢情“白发魔女”发觉舒京林运气凝神戒备之情况！
“慌个什么劲，我不是早说过，绮雯为了你，苦苦哀求我半天，嘿！不然的话，你就算有十条命也差不多了。”
舒京林乍闻此言，怒火陡炽，但当“白发魔女”话说完后，怒气竟消失了，反而纵声大笑道：“既然这样说，那是最好不过了。”
白发魔女身形倏顿，微微一怔道：“此言怎解——”
“既然妳无伤我之心，而我永无害妳之念，那么我该走了。”
白发魔女勃然大怒，叱道：“说得可容易。”
话声一了，双肩陡地一耸，身形已离地而起。
白发魔女脸色遽变，一声怪啸，双袖一翻，身形随之而起。
“圣心倩女”向清美见状，登时心中一凛，忙一挪身形，后退三步。
只见舒京林身形如翔空巨鹰，双臂翼张如雁，由于他纵身较“白发魔女”为早，故较之“白发魔女”高过尺余。但“白发魔女”那副身法，实不可忽视，身形轻灵如燕，实不像是个年达古稀老妪的身法。
两人的距离祇不过四尺左右。
白发魔女倏地双掌一合，迎面双掌拍出。
向清美几乎惊呼出声。
白发魔女双掌一推出，大地似突遭飓风般，地面沙石尘土齐风，呼呼风声一时大起，掌法之势，无与伦比。
说也奇怪，尽管白发魔女双掌威力吓人，舒京林纵上之身形，丝毫未受影响，依然是上纵，甚至达到他运力之顶端，身形微微一转，冉然下降。
饶是他身形保持平衡，但他那一身宽大衣衫，飘扬如飞。
直到舒京林站定之后，白发魔女亦力懈下降，她额上已沁出了些微的汗珠。
向清美不觉安下心来，看到白发魔女的情形，有点狼狈时，向清美脸上顿时泛起了笑意。
白发魔女华颖馨到也奇怪，身形站定后，竟是脸上毫无表情，冷冷不发一言，怔怔地望着舒京林。
“我该可以走了吧！”
向清美心中一惊，他发觉舒京林话声有异，忙转头一望，顿时大吃一惊，原来此刻的舒京林是唇青颊白，似已受了严重内伤之状。
忙一耸双肩，电也似地耸至舒京林身侧，焦急地说道：“京林，可有事没有？”
舒京林眼露感激之色，深情地瞥了“圣心倩女”向清美一眼，道：“没……什么。”
“白发魔女”华颖馨忽地冷笑一声：“你去吧！”
这句话实大出舒京林、向清美意外，现下之情况，分明是“胜负未分”，“白发魔女”是攻，舒京林是“守”，显然地可看出，“白发魔女”真力已懈，这表示：白发魔女已在一招之内，运尽全力，但拏舒京林无法。
而舒京林亦同样的情形，他抵御对方那一招，觉得甚为勉强，故俊容微现苍白。
这一招接手，双方都是心里有数，心知若是这一战下来，绝非千招以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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