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倩女柔情感铁汉
2025-03-30  作者:摩云生  来源:摩云生作品集  点击:

  “你要闯入‘百魔帮’做什么?”
  舒京林心想,与对方尚属初交,不便将详细情形,告诉对方,故而含笑不语。
  “圣心倩女”向清美心地聪颖,见状得知舒京林定有难言之隐,遂不便再问,但双眉不觉皱了一下,暗忖道:“天下何人不知‘南丑、北俊、圣心、媚狐’四个武林后起之秀……真是见面胜过于闻名,他并不丑……呃,不要是‘丑’字,是形容他心地丑恶……”
  一时之间,她芳心忐忑难安,忍耐不住地,脱口问道:“舒大哥……你可是‘天山一老’之徒!”
  舒京林闻言一怔,半晌似有所悟,哈哈大笑道:“姑娘尚怀疑我之身份是吧!”
  “…………”
  “别多疑,我是叫‘南丑’,三个多月前,我尚是瞎左目,歪鼻,斜嘴的瞎小子……”
  舒京林不觉又是一阵伤心。
  “瞎小子”这三个字又回转于身边,那是“剑之圣,刀之祖”于剑林对自己的称呼,于是,他他又怀念起这老人家。
  “唉!我怎忍心他老人家的遗憾,遭受‘北魔’之残害……我一定得设法回到那绝涧深泽!”
  圣心倩女向清美见状,心中一凛,问道:“舒大哥……你在想什么……”
  “喂!向姑娘!”
  向清美突娇羞无比地,低下了头,呐呐道:“叫我清美吧!”
  “哦!清美,这些妳以后会知道的,我是‘南丑’,我现在不丑了,三个月前,我非但是面长得‘丑’,心地也是个‘丑恶’极端的人,现在……”
  向清美抬头揷嘴道:“人也不丑了,心地也善良了!”
  舒京林不由大为感动,但这些丑恶的往事,他不愿再提起,甚至于不愿再想到,忙道:“清美现在能不能找到‘鸠婆’‘蛇佬’……”
  圣心倩女点了点头,低叱道:“走……”
  话讫一起,觅地纤腰一扭,她婀娜的身形,微一晃动,人如穿花蝴蝶般,向前飞腾!
  舒京林故意落后半步,仔细地望着向清美婀娜多姿美妙绝伦的身形,心中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知……
  他身形之后半步,再也无法迫近向清美,对方一身轻功,竟是令人惊讶,看似若无其事地一起一落,速度之快,无与伦比。
  舒京林心中起了敬意。
  突然,舒京林脑海中起了一种欲念,想在这个时辰,再看一眼向清美,艳丽如花的娇靥,再瞥一眼,令人欣悦的绝代容华。
  于是,他展运全力,电驰而上。
  转眼间,两人一前一后,已离开了小镇,舒京林忍耐不住地叫道:“清美,等一下……”
  向清美一停留,舒京林已能和她并肩而行了,但舒京林显得不自在起来,俊脸微红,神态微愕。
  “有什么事……”
  舒京林顿感语塞,他怎能回答:为了要看她一眼,而叫她等自己呢?
  搜!搜!两声,道路旁突然闪出两人!
  “站住!此地且是你们所能来的不成……”
  舒京林心中微惊,抬头一望,只见两人相貌极怪,一个是满身素白的四肢短小的妇人,相貌竟是眉清目秀,尚有三分姿色。
  另一个容貌,斗然间相遇,真使人大吃一惊,头颅身躯,特别肥大,但两手两腿,却又细又小,像个六、七岁的小儿,一身灰淡的长衫,这样一付模样的人,若是在黑暗中出现,不骇坏人才怪。
  向清美突轻声道:“是鸠婆白如如、蛇佬鄷得生……”
  舒京林朗目微一盼顾,突哈哈一笑,道:“久仰大名,此地尚属人行道上,咱们何不进那深林,再评理……”
  鸠婆白如如微微一怔,舒京林又道:“我不想死在这里,你们死在这里也不便,何不走到行人稀少的密林呢?”
  蛇佬鄷得生一声厉叱:“小子,你鬼搞些什么?”
  舒京林朗声笑道:“你们不是要找我吗?”
  鸠婆、蛇佬几乎跳了起来,手指舒京林道:“你是舒京林……”
  舒京林面泛浅笑,突向“清美”使眼色,示意前闯,双脚一用力,人如巨鹰般凌空飞起,竟往“鸠婆”“蛇佬”头上飞过。
  “鸠婆”“蛇佬”是当今武林中,一等一的魔头,怎容得舒京林羞侮,在自己头顶上抢道,同时一声厉叱,四掌齐扬,四股凌厉绝伦的劈空掌风,如风如雨地朝舒京林身上推去。
  舒京林十七岁行道江湖,江湖阅历已是不浅,心中早已防到这一著,所以身形飞拔之时,已运起了丹田真气,贯于双臂,候“鸠婆”“蛇佬”四掌掌风将近,双袖大挥。
  “轰”然一声,“鸠婆”“蛇佬”两人本已惨淡的脸容,更泛起了死灰之色,舒京林的身形更加快了,也以自身之劲力,再加上击来掌风之反阻力,这一轻纵,非但是较平常远出三丈多,速度更是快了倍许。
  “圣心倩女”向清美禁不住,暗自赞许了一声,脚尖一用力,身形亦自掠起。
  两人展出全身之力,向前面荒凉古刹旁的密林捷奔。
  “鸠婆”“蛇佬”亦看得哇吱乱叫,一声呼啸,追将上来。
  密林之前,古刹之前的一片空地,这是舒京林所熟悉的,这不由得他不触景情生,三个多月前,他在“蚀骨媚狐”叶绮雯面前,毫不抗御地,遭受“银魔”“金魔”惨害。
  现在,面前的叶绮雯换了玉洁冰清的“圣心倩女”向清美,他不觉感到一阵心悸,好像是自己以往的丑事,显露在纯洁的少女面前。
  他感到无地自容,羞愧地低下了头。
  向清美美目斜睨,见“鸠婆”白如如、“蛇佬”鄷得生已逼近,她突起心头怒火,低声对舒京林道:“让我们先解决鸠婆拐诱幼童之事!”
  “鸠婆”“蛇佬”突张着怪嘴,杰杰怪笑起来。
  笑声犹如枭鸣,刺耳已极。
  舒京林不由剑眉一皱,但闻“鸠婆”碌碌叫道:“哈哈……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尔自投,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舒京林冷笑道:“有何不知,‘百魔’总舵在密林之后……”
  “蛇佬”一瞪眼,道:“小子,你知道的到是不少。”
  舒京林突嘬唇长啸,豪气逸飞地说道:“清美,别多费口舌了,我杀蛇佬,妳杀鸠婆……”
  些言一出,“鸠婆”白如如、“蛇佬”鄷得生顿时脸色骤变,鄷得生一声怪叫道:“好!鸠婆咱们就成全他们,妳收拾那娃儿,我战那舒小子,今天若不将尔等碎尸万段,嘿!鸠婆、蛇佬之名,就算栽了!”
  话声一落,突欺起一步,伸出那双畸形的怪爪,飞快如电地猛扣舒京林胸前。
  舒京林一笑,高叫道:“清美快动手!”
  说着人已离地而起,手掌箕张,一招“肌鹰搏兔”带着虎虎风声,直向“蛇佬”鄷得生击出,声势吓人无比。
  那知舒京林一出手,身边突响起向清美的惊叫:“大哥,快变招,小心蛇杖……”
  舒京林心中一惊,倏而收掌,但招式已老,身形已凌空压下。
  “蛇佬”鄷得生一声冷笑,摄心撼神地传入“圣心倩女”向清美耳中。向清美不觉全身一颤,她熟知“蛇佬”的一身诡异武功,以及独门兵器,舒京林那一式“肌鹰搏兔”用来对付“蛇佬”鄷得生,和自投罗网何异!
  故她一见舒京林使出这招,便知凶多吉少,一声惊呼,却已来不及,说时迟,那时快,“鸠婆”白如如一声狞笑,已发动了攻势。
  “蛇佬”鄷得生一见舒京林凌空而来,身形猛缩,本已畸小的身体,倏又矮了二、三尺,几乎贴着地面。
  舒京林听向清美惊呼在先,满蓄劲力的双手,已然拍出,此刻,他见蛇佬鄷得生所用的,竟是缩骨功,始知事情不妙,但掌式已老,已成强弩之末。
  “蛇佬”鄷得生双手闪电般地伸出,抓住舒京林双掌,微微一抖,舒京林俊容大变,忙运功抵御,但觉一阵酸痛,禁不住地叫了一声,身形如断线风筝般,飞在二丈之外。
  舒京林身形一落地,极快地一动手臂,幸而自己及时运功抵御,双臂祇是震得酸麻,而未曾脱节。
  这一来激起了他的怒火,微一盼顾,更是怒火高炽,原来“圣心倩女”向清美一方面和“鸠婆”白如如厮战,一方面注意舒京林之动态,心神一分,自是无法发挥武功之最高境地。
  这边舒京林一声惊叫,摔到地上,那边向清美也是心胆俱裂,招式凌乱,险象环生,节节后退。
  “蛇佬”鄷得生得意地一声怪笑,他尚以为舒京林关节已脱,故得意无比地,步步逼前。
  “哈哈……我‘蛇佬’是交了运了……”说着,双眼竟贪婪地望着舒京林腰间的长剑。
  舒京林顿时胆飞魂散,他明白了“北魔”叶天恨派出“百魔帮”中,如此绝顶高手对付自己的原因,叶天恨的目的是“万剑之尊”。
  “蛇佬”逼近了!
  “我得了你这柄剑后,帮主将赐‘幽魂剑’于我,哈!哈……”
  舒京林慢慢挺起身形,不由一阵心痛,在他身边响着的是向清美频频的喘吁,在片刻之内,向清美已显出不支之态!
  舒京林脑中如电闪地一转,倏挺起身,身形前弯,左掌按地,右掌平举于胸,忽地双掌齐扬,掌心外叱,一式“骇龙惊蛟”猛然推出。
  “呃!”一声,但见飞沙走石,尘埃弥漫,“蛇佬”鄷得生的人影,似乎掩没在舒京林双掌一式“骇龙惊蛟”推出的掌风掀起泥砂、尘埃之中。
  “啊……”一声惨叫,令人毛发悚然。
  尘埃散了,但“蛇佬”却是七孔流血地躺在地上,舒京林做梦也没有想到,“剑之圣,刀之祖”于剑林教给自己的三掌三剑,有如此之威力。
  他也不觉愕住了,眼看着“蛇佬”鄷得生的惨状,不由打了个冷战。
  一声惨叫,惊动了厮战中的“鸠婆”白如如及“圣心倩女”向清美。
  向清美尚以为舒京林遭了敌手,顿时一声大喝。
  “京林……”她不再顾“鸠婆”白如如在猛力推出一掌,击向自己的胸前,纤腰一扭,猛快地往舒京林方才摔落之地挪去。
  连“鸠婆”白如如也不会想到,死的是“蛇佬”鄷得生,一掌推出,见“圣心倩女”向清美不出招相架,不由心中大喜,但向清美身形一移,她偏脸之时,发现了“蛇佬”鄷得生躺在地上。
  她脸色大变,但推出之掌,也无法收回,禁不住的内力一懈,无形之中,那一掌实力消敛了七成。
  “碰!”一声,向清美一声娇呼,脸色惨白地,幌了两幌,倒了下去。
  “京林……”
  她再也没有声音发出了,但她娇靥上却露出了浅笑,她在临昏的一刹那,发觉舒京林安然无事,故她含笑而倒。
  舒京林见向清美昏倒,不由心中大恸,双目赤红地,一矮身形,身形微向前弯,双掌上下一分一合,又是一招“骇龙惊蛟”出手。
  情形几乎是相同,漫天尘埃中,“鸠婆”白如如发出一声惨叫,七孔流血地,血睛一呆,倒了下去。
  弥漫天际的尘埃犹未散。
  舒京林已忍耐不住,飞身扑前,抱起昏迷不醒的“圣心倩女”向清美,用手轻探她四鼻息。
  舒京林不由松了一口气,向清美并没有死,受的伤也不算太重。
  这种事是非常微妙,“圣心倩女”向清美在临昏之前,对舒京林流露出无比关怀之情。
  而舒京林却在“圣心倩女”向清美受伤昏倒后,显出无比的焦急,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他们相互产生出感情,但若无这类的变化,他们相互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羞惭地不流露出来。
  舒京林低头望了向清美,心底无比的激动,慢慢地站了起来,抱着向清美往那阴沉的古刹内走去。
  那古刹的里面,是舒京林熟悉的,他曾经在里面住过,等待“媚狐”叶绮雯前来。
  此刻:他旧地重游,景物依旧,但人事全非,心中的悲哀,亦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他脸上洋溢着的悲凄,抱着向清美娇躯的双臂,不自觉地颤动起来,在青面狞牙的石尊下,他将向清美轻轻地放下。
  他开始犹豫了!
  “我怎么弄醒她呢……男女之间该有……”
  春季的黄昏是可爱的。
  刹前的景像并不因季节的变化而改变,霞光的绚丽,似是照耀不到此地。
  距古刹三里之外的官道上,突飞驰着一辆布帘深重,遮隐着马车内一切,它离开了官道,竟往古刹处驰来。
  车辘马嘶,马蹄之声大作。
  舒京林微微一惊,大步转至古刹门旁,引目向前,只见古刹前三丈之远,停着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忽然马上布帘掀起了,闪出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人。
  舒京林心头一凛,越发谨慎,不敢发出声息,那少年人竟是身份不明的林长柏。
  林长柏低首凝望了地下的“鸠婆”“蛇佬”一眼,俊容上泛起吃惊之状!
  “谁有这份功力,将两佬击毙——”
  舒京林心中又起了疑念:“林长柏不是和叶绮雯上雪山觅百面老人吗,为什么回来得那么快?叶绮雯呢?而且以林长柏一身功力,为什么要坐马车,而不驰马匹?”
  “难道说马车内有人?那人该是谁?”
  思忖犹未了,突闻马车中传出一声苍老的喊声:“长柏,怎么停了——”
  布帘再度掀起了,露出了一付苍老而仁慈的脸容,他目光也在“鸠婆”“蛇佬”僵躺的尸体上停住了,眼中露出疑惑之色,脱口问道:“长柏,地下所死的,可是‘鸠婆’白如如、‘蛇佬’鄷得生两个——”
  林长柏缓缓点头,道:“是的——”
  “长柏,替他们埋起来吧,咱们设法上山——”
  林长柏倏地双眉一剔,道:“师父……上山,要想不让‘北魔’叶天恨发现谈何容易——”
  舒京林心中一凛,暗道:“那老人竟是林长柏之师,谅必是个隐名的异人,但他们为何要隐瞒‘北魔’而上山呢?”
  那老人似乎露出了疑难之色,忽手一松,布帘自然垂下,遮蔽了老人的面目。
  “长柏,不许再叫我师父——”
  林长柏若无来地向四下一瞥,忽眼露奇色,道:“通那死亡之潭,一定有路,不然的话,舒京林怎能逃出——”
  舒京林心中一凛,暗道:“连我都无法再觅近路回去‘死亡之潭’,你这岂非梦想……”
  但他已开始尽情地思索,三个多月前,自己自潭边向外走的情景,那时,他是恍恍惚惚地向前走,不知翻了多少山峰,登了多少绝岭,才看到官道。
  他不由又是一阵惭愧,当时他疲倦万分,形态狼狈,在官道上等驿车,驿车来时,他是以武功逼使车夫,前往雪山,走了三天三夜,才达目的。
  他不禁后悔了,若是当时有点银子的话,可以使那驿车同样将自己带到雪山。
  他无法知道上驿车之地,也无法得知驿车所走之路程,现在他更无法回忆了!
  林长柏的意图很明显,“剑之圣,刀之祖”于剑林尚在人世的消息(林长柏是这么认为),他想找到于剑林,同时他也贪婪于剑林的日志。
  舒京林也在这个时候,“剑之圣,刀之祖”于剑林的遗言,三年后,从潭底石洞,潭水浸三年,水蚀作用,当使石洞之石地蚀化,到那时,自可得到于剑林的日志。
  舒京林知道于剑林之日志,无异是内功、武林秘笈,须知于剑林纵横江湖六十余年,一身武功更是超凡入圣,可说是前无古人。
  他之日志,自是武林中人的珍视,而梦里欲得之物。
  舒京林开始心急了,禁不住地望了石尊下昏迷不醒的“圣心倩女”向清美一眼,忖道:“若是林长柏明闯‘百魔帮’,我暗中跟他或可成功,但是清美怎么办啊?”
  虽然不出所料,林长柏迟疑了一阵,道:“师父——我们先上山,若叶天恨尚未展开行动,咱们今夜动手。”
  “谈何容易!”
  马车内传出了苍老的话声:“你是奉‘北魔’之命,前往雪山,你半途走脱来觅我,北魔能饶你吗?再说,你将‘媚狐’叶绮雯一人孤独弃在雪山下,若她恼羞成怒地赶回来,向‘北魔’禀告,你焉有命?”
  林长柏眼中突闪起晶莹的泪水!
  “师父——”
  “我告诉你别叫我师父,你的师父是‘北魔’叶天恨。”
  “……但是,我是‘南圣’之子呀!”
  舒京林像是被雷击醒的,总乎忍不住地欲现身,告诉自己在潭底石洞的遭遇,同时告诉他于剑林授命于己,冒充“南圣”,追究“南圣”之死因。
  车中苍老的话声又起:“你想知道身世,这我不怪你。唉!当今之下,祇有‘北魔’与老夫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呢?”
  “我还想安稳地了此残生——”
  林长柏不由一阵剧颤,抖声道:“这么说来,我的身世永无真相大白的一天了?师父,师父……我求求你,告诉我……”
  “唉!你别迫我——我能告诉你吗——”
  林长柏再次落泪了,舒京林目光凌厉,同情之心油然燃起,心道:“若他和‘媚狐’厮守,亦是难言之痛的话,我愿意帮助他——”
  忽然——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舒京林斗感一惊,抬目一望,只见日间在小镇上遇见的两个小童,手牵着手,带领了六个年龄相若的幼童,嘻笑不绝地走来!
  林长柏也看到了这些孩子,不觉脸色一变:“此地从无孩童嘻耍……”
  目光中竟露出了凛然的杀气!
  舒京林不由大急,暗道:“这些孩子是无辜的,若是林长柏凶心大发,对这些孩子不利的话,我一定现身。”
  那些孩子走近,惊诧无比地望了林长柏一眼,忽地又有惊叫声:“不好……白衣姑姑死了,啊!死人——”
  “死人——”
  众孩童转身就跑。林长柏脸上毫无表情,怔怔地望着孩童的背影,目光竟显得迟滞起来,忽然,他有了动作。
  舒京林忙猛提一口气,准备飞身而出。
  但见林长柏缓缓自怀中取出一枝短箭,手臂一扬,短箭破节射出。
  舒京林再也忍耐不住,挺身飞掠而出,口中厉声喝道:“林长柏,这是干什么?”
  话声未了,空中突响起尖锐怪啸,啸声竟清越、高亢,直撼云表,声达百里。
  舒京林心中一凉,悔恨已极,原来林长柏发出之短箭,并非是向那些孩童下手杀人,而是朝天空,向“百魔帮”示警,派人接待自己上山。
  林长柏陡闻喝声,极快地转回身子,一见是舒京林,眼中透出的不知是喜,是忧的光采。
  “不好——”
  舒京林及林长柏同时脸色大变,他们都知道响箭一发出,“百魔帮”人不出半个时辰,将会出现。
  舒京林对林长柏的变色,更为不解了!
  忽见林长柏转身,对马车内老人道:“师父……事情有变化了,我碰到‘南丑’舒京林——”
  马车布帘极快地掀起,又露出了那苍老而慈祥的脸容,眼透疑惑之色,瞥了舒京林良久,道:“他就是舒京林?”
  林长柏猛一顿脚,道:“若他早出现一会,我也不会发响箭,我们可以叫他带路——”
  舒京林心中暗道:“想得到是不错,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路,就是知道,我也不会带你去呀——”
  车中老人忽道:“长柏,你快和他先躱开,此地由我来应付——”
  林长柏急道:“这怎么行……”
  “别管了——”
  话声未了,山峰上突传来一声清越、高吭,类似方才响箭发出的啸声。
  “长柏,快躱开——”
  舒京林知道自己现在被“百魔帮”之人发觉的话,后果不堪想像——所以也不等林长柏答应,忙旋身闪入古刹之中。
  那尖锐刺耳的怪啸声,更近了,林长柏无法再考虑了,亦自一晃身形,电也似地,纵入古刹之中,一入大门,他就发觉了昏迷不醒的“圣心倩女”向清美。
  他不禁向舒京林投以好奇的一眼,暗道:“端是个风流成性的人物——”
  舒京林冷冷落了林长柏一眼,忽低声道:“咱们是敌是友——”
  林长柏一怔,道:“是敌又如何?是友又如何——”
  “是敌,候此事一了,我两早决战一场;是友,我设法帮你查出身世,以及‘南圣’之往事!”
  林长柏眼睛一亮,道:“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话至此,外面忽传来高昻的笑声,林长柏不由脸色一变,暗道:“这是师父的笑声,他老人家为什么笑……”
  忙旋身,伏在地上,向外窥视。
  舒京林亦觉事态离奇,俯身向外一望,不觉俊脸微变,心道:“怎地——是‘百魔帮主’亲自来接引——”
  引目望去,只见“北魔”叶天恨显得阴沉无比,惨淡无人色的脸容上,泛出青光,凝目望着地下的“鸠婆”“蛇佬”尸体,一言不发。
  马车中的老人依然坐在车上,他似是借长笑声,按捺心中的骇念——
  但是——
  叶天恨连望都没望那老人一眼,依然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鸠婆”“蛇佬”尸体面前。
  四周显得特别冷静。
  在古刹中窥视的舒京林、林长柏几乎是心都要喷至口腔。
  叶天恨慢慢转过身子,阴恻地冷笑一声,道:“英兄,身手不亚当年——”
  此言一出,林长柏霍然大惊,极自然身形微挺,舒京林不由大惊,忙伸手将林长柏抓紧,运用内功,将话音尽量放低。
  “别动!你此刻出去,亦是白饶一条命”
  叶天恨突然转过头来,面对暗处的舒京林、林长柏冷笑一声,道:“什么人——出来——”
  舒京林冒了一身冷汗,他想不到“北魔”叶天恨功力如此深厚,方才那一蠕动,竟被他发现了古刹中有人。
  那车内的老人更是脸色大变!
  林长柏全身宛如浇了一盆冷水,心知再躱藏也无用,在这种紧要关头之时,他脑中突然燃起了一个念头:“方才舒京林答应我,替我查究身世——”
  他极快地挺身,亦运起内功对舒京林低声道:“是友——”
  言讫,大步踏出古刹。
  叶天恨一见是林长柏,似是大吃一惊,叫道:“想不到是你——”
  话声犹未落,林外忽然传来急骤的马蹄声,叶天恨脸皮微一抽搐,急叫道:“长柏,快将‘鸠婆’‘蛇佬’之尸,挟回总舵——”
  说着,双目射出如电冷芒,狠狠瞪了林长柏一眼。
  林长柏不敢有违,如言挟起两尸,如飞驰而去。
  三匹快马近了,马是平凡的,但马上人却是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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