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误会冰释　拒绝加盟

2024-08-04  作者：隆中客  来源：隆中客作品集  点击：

　　原来卓立台边的，竟赫然又是一个甘仲池。
　　甘仲池居然会使“分身法”，这，怎不教他为之发楞哩！
　　其实，发愣的不仅是那两个灰衫老人，除了被涤麈道长等人“包围”着的甘仲池之外，所有台上台下的人都为之楞住了。
　　就当全场群豪齐都发楞的当口，那新出现的甘仲池已纵落两个灰衫老者的当中，沉声说道：“报上名来！”
　　那矮胖灰衫老者沉声说道：“老夫兄弟与甘仲池有杀徒之仇，你如果不是真的甘仲池，可犯不着给人家当替死鬼。”
　　那新出现的甘仲池道：“我是不是真的甘仲池，毋须过问，先回答我的问话。”
　　那瘦长灰衫老者冷冷地答道：“老夫兄弟乃”河朔二老”，半年之前死于甘仲池手中的”燕赵三义”，乃老夫兄弟的徒弟。”
　　新出现的甘仲池轻轻一“哦”，道：“原来是”河朔二老”古超、古复两位大侠，不错，你们是有理由向我甘某人寻仇的，请！”
　　古超向古复望了一眼，意犹迟疑，古复却恨声说道：“老大，管他是真甘仲池或假甘仲池，且先宰了他再说！”
　　说着，双掌一错，进步欺身，径向新出现的甘仲池展开一串猛攻。
　　同时，古超也欺身扬掌，展开夹攻。
　　这位新出现的甘仲池，在“河朔二老”联手的疯狂攻势中，犹自有攻没有守，显得从容之至。
　　“河朔二老”是成名已久的前辈人物，也绝非浪得虚名之辈，别瞧他们二人方才被这位新出现的甘仲池一掌逼落台下，那是由于脚步尚未站稳，又变出意外，猝不及防所致。
　　此刻，他们却是表现得有声有色，尽管未曾佔得上风，但新出现的甘仲池一时之间，却也对之莫可奈何。
　　看情形，这“河朔二老”身手之高明，并不下于六大门派的掌门人哩！
　　台下的三人打得难解难分，台上的五人却也杀得如火如荼。
　　被围在核心的甘仲池，为了贯彻此行化解这一场浩劫的初衷，不愿轻事杀戮。
　　此刻，他竟然完全处于一种“挨打”的守势情况之下，任凭外围的四人如何抢攻，他都是见招拆招，或者是飘飘闪闪地绝不反击。
　　但他外围的四人却一点也不领情，几乎都是形同疯虎似地，完全改弃防守，好像要跟他拼命似地。
　　如此混战了百来招之后，甘仲池舌绽春雷，一声断喝道：“四位再要如此不知进退，甘某人可要得罪了！”
　　甘仲池话音刚落，场中陡地响起一声苍劲的佛号，道：“阿弥陀佛！”
　　声落人到，只见一个形容枯槁的灰衣老僧，捷如飞鸟地泻落台上，双掌一扬，涤非、涤凡两个老道已被震飞台下，惨死当场。
　　这一意外的变化，不但使台上的涤尘、慎修两位掌门人和甘仲池停止了搏斗，连台下恶斗中的三人，也自动停止了。
　　少林掌教悟真大师更是惊诧莫名地惊呼一声：“师伯……您……”
　　原来这位突然出现，一掌击毙涤非、涤凡两个老道的灰衣老僧，竟赫然是已经被暗算死去的少抹长老慧明大师。
　　但悟真大师惊呼未毕，慧明大师已戟指涤尘、慎修二位掌门人怒声叱道：“少林寺绝不容许有人撒野，你们两个如不早点滚回去，已死的两个老道，就是你们的榜样。”
　　话没说完，身形已腾拔而起，径向寺外飞射而去。
　　这老和尚由蓦地现身，震毙两个老道，以及申斥两位掌门人，几乎都是片刻之间的事。
　　等到场中诸人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时，他的身形已经飞越少林寺的山门了。
　　甘仲池一怔之下，脱口高呼：“大师请稍待……”
　　话声中，人已作势欲起，但涤尘、慎修二位掌门人的长剑已交剪而至，将他拦住。
　　同时，慎修道长并冷笑一声：“小辈！现在，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涤尘道长更是目眦欲裂地道：“小辈，慧明老秃驴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又复活了？”
　　此刻的甘仲池，可真是气急交加，百口莫辩。
　　尽管他明知这位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的慧明大师很可疑，而急欲飞身追蹑。但涤尘、慎修二位掌门人都死死地纠缠住不肯放手。
　　此情此景之下，甘仲池要想摆脱纠缠，势非痛下杀手不可。
　　果如此，则这一场纠纷，就更加难以收拾了。
　　就当甘仲池气急交加，无可奈何之际——
　　涤尘道长却又含怒振声说道：“昆崙、天山两派同仁听好，全体出击，血洗少林寺。”
　　所有天山，昆崙两派高手同声暴喏，声震山谷。
　　眼看一场惨烈屠杀即将展开之际。
　　蓦地——山门外飞进一道红色人影，人未到，已扬声说道：“池哥，快走，台下埋有烈性火药，敌人已经点燃引线了……”
　　话落人现，竟赫然是那位貌艳如花，命薄如纸的白娟娟。
　　她，俏立台缘，娇声说道：“这三座平台底下，都埋有烈性炸药，诸位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紧接着，又沉喝一声：“池哥快走！”
　　翩然下台，携起另一甘仲池的手道：“眉妹！快走！”
　　原来那另一个甘仲池，竟然是甘仲池的夫人柳如眉所乔装。
　　白娟娟这一连串的意外行动，几乎都是在同一片刻之间所完成。
　　这时，三座平台上的人都已纷纷逃避，旁观群豪也纷纷做鸟兽散。
　　纷乱中，甘仲池找着柳如眉时，却发觉白娟娟已不在柳如眉身边了。
　　甘仲池一惊之下，不由急急地问道：“她不是回头去拉妳么？”
　　甘仲池猛一顿足，道：“唉！又走了！”
　　他的话声未落，“轰、轰、轰”三声爆响过处，火光与浓烟四射，木板与砂石齐飞，眨眼之间，三座平台已化为乌有。
　　柳如眉目注冲霄烈焰，轻轻一叹，道：“娟姐一句话，不知救了多少条人命，她这一项功德，可真不小哩！”
　　娇脸一侧，向正在沉思中的甘仲池道：“池哥，我们该立刻去找她。”
　　甘仲池苦笑道：“她既然存心躲避我们，找也徒然，还是先弄清楚慧明大师之谜再说吧！”
　　说着，双双向大雄宝殿中走去，边走并边笑道：“眉妹，该恢复妳的本来了吧！”
　　柳如眉嫣然一笑，立刻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卸掉外面的青色儒衫，又恢复了她那宜嗔宜喜，绰约娇柔的绝代风姿。
　　当甘仲池夫妻俩双双步入大雄宝殿时，少林、武当掌门人及门下弟子均起立相迎。
　　这时，昆崙、天山、峨嵋、青城等四派掌门人亦都肃容相继走入。
　　事情的变化可能大出魔鬼们的意外，方才那一场大爆炸，不但不曾伤害到群侠中任何一人，而且反而促成了六大门派消除误会，同仇敌忾了。


　　甘仲池首先向涤尘道长正容说道：“贵掌门对我甘某人该不再怀疑了吧？”
　　涤尘道长也正容说道：“此话未免言之过早，退一步说，纵然此间一切疑点均已冰释，今天本派与天山派的四条人命的血债，仍须由你偿还。”
　　甘仲池淡然一笑道：“只要能分清是非曲直，区区几条人命，甘某人既然敢杀，自有勇气承担责任，不过，涤非、涤凡两位道长并非甘某人所杀，甘某人可未便代人受过。”
　　涤尘道长冷冷地道：“你说的固然不错，但如果不是你先杀了谷翔、单于信二人，就不致于有我们之间的搏杀，而涤非、涤凡两位师弟也不致于惨死少林长老慧明大师之手，所以，这一笔血债，仍须记在你的头上。”
　　甘仲池披唇一哂，道：“掌门人说的有理，这一笔血债也记在甘某人头上就是。”
　　话锋一顿，又正容接道：“现在，且等甘某人向少林掌教问明一个疑点之后，再向贵掌门请教几句话。”
　　身形微侧，目注悟真大师道：“请问掌门人，慧明大师如今何在？”
　　悟真大师苦笑道：“他老人家并未回寺。”
　　“他那闭关之处，是否已经查过？”
　　“已经查过，没任何发现。”
　　“掌门人对他以前的死亡，是否感到有甚可疑之处？”
　　悟真大师微一沉吟，道：“记得当时少侠与贫僧均曾亲自检视过他老人家的法体，脉搏已停，全身冰冷，似无复苏的可能。”
　　甘仲池正容说道：“但，一个内家绝顶高手，是可以自行将经脉封死一段时间的。”
　　这一说，六位掌门人都微微点首。
　　甘仲池又道：“而且，他的遗体，不久之后，又神秘失踪，蛛丝马迹，更启人疑窦。”
　　悟真大师嘴唇牵动了一下，方待答话，甘仲池又抢先说道：“以上不过是可疑点之一，其次是，为什么他隐迹一个多月之后，又突然现身杀死两个昆崙派的老道？然后又神秘失踪。这些日子来，他隐藏在什么地方？为的又是什么？这些，掌门人曾经想过么？”
　　悟真大师点点头，道：“这些疑点，贫僧也曾想过，就是求不出答案来，而且，他老人家今天的行动，也太过反常，更是令人不解。”
　　甘仲池星目为之一亮，道：“这是说，他今天杀人的行动，跟他以往的个性有矛盾之处？”
　　悟真大师道：“不错，他老人家一生之中，极少犯杀戒，尤其像今天这样不问情由，一举将人震毙之事，更是从来不曾有过。”
　　甘仲池道：“除此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可疑之处？譬如：他的面貌、身材、神态、口音等，有没有什么异样之处？”
　　悟真大师道：“由于方才只不过是那么惊鸿一瞥，面貌、神态不易分辨，粗粗看来，好像没什么可疑之处，惟口音方面，却不像他老人家平日那么雄浑而爽朗。”
　　甘仲池禁不住长吁一声，道：“这就是了。”
　　目光在六位掌门人脸上一扫，接着说道：“依甘某人拙见，慧明大师生死之谜，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跟辜若萍这魔头别有企图，狼狈为奸，诈死以欺骗世人，而且，极可能已经练成了‘万流秘笈’中的神功。另一种可能是，慧明大师确已被害，方才是另有他人幻形嫁祸。”
　　悟真大师高喧佛号，道：“阿弥陀佛！少侠所言甚是，但贫尼拙见，却认为第二项的可能成份较大。”
　　甘仲池道：“不论是那一种可能，均非武林同道之福，而且，由方才所发生的事实推想，甘某人胆敢武断地说，策划这一次六大门派互相火拼的幕后主持人，必然是两个人，并且这两个人好像还不曾取得协议。”
　　六位掌门人都以疑讶的目光注视着甘仲池，却都没开口。
　　甘仲池好像已经猜透六位掌门人的心意，微微一笑之后，又道：“兹以平台下暗埋炸药之事而论，很显然，对方是想一网打尽六大门派中的精英。可是，他既然打算一网打尽，为什么又要幻形慧明大师杀死昆崙派的人以嫁祸少林呢？”
　　话锋一顿，又道：“如果说这是出于一个人的矛盾行为，实在说不通。因此，惟一正确的解释，就是这幕后的阴谋者必然是两个，尚未取得协议的人。”
　　六位掌门人不由地各自点了点头。
　　甘仲池转向涤尘道长，道：“方才被炸毁的三座平台，是应贵掌门与半边师太之命而设，不知这是两位贵掌门人自己的意见？还是另外有人建议？”
　　涤尘道长讪然一笑道：“是”云中雁”谷翔所建议。”
　　半边师太道：“本派也是一位俗家弟子”双掌镇两川”金戈所建议。”
　　甘仲池道：“建议设立平台的是峨嵋、昆崙两派，负责施工的是少林寺，诸位掌门人是否感到有什么可疑之处？”
　　六位掌门人都以讶异的目光注视甘仲池，似乎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甘仲池继续说道：“甘某人的意思是说：在三座平台下埋炸药的可能不是外人。”
　　六位掌门人的脸色一齐变得十分难看，相顾默然。
　　甘仲池正容接道：“六位掌门人请恕甘某人说一句放肆而不避嫌的话，六大门派中，极可能潜伏有敌方的爪牙，如果六位掌门人不以甘某人之言是别有用心，或故做危言耸听，则甘某人敬请请位掌门人，对自己的门下多加注意……”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红衣和尚匆匆走进，向悟真大师恭身说道：“启禀掌门师尊，外面有人要面见甘少侠。”
　　悟真大师道：“好！去请那位施主进来。”
　　那红衣和尚道：“回掌门师尊，那位施主说，要甘少侠到外面去见他。”
　　甘仲池抢先问道：“请问那是一个怎样的人？”
　　那红衣和尚道：“回少侠，那是一个猎户装束的人。”
　　“那人怎么说？”
　　“他说，有非常紧急的事，向甘少侠面陈。”
　　甘仲池侧脸向柳如眉道：“眉妹，咱们瞧瞧去。”
　　说完，向在座的六位掌门人微一点首，即偕同柳如眉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