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赎票
2019-07-06  作者:柳残阳  来源:柳残阳作品集  点击:

  司马照胆的眼睛变为温柔,但却有一股质疑的表情,似是在问——当真?
  何小飞越变越聪明了,她竟能体会到司马照胆眼中的含义,她急忙点头,抖索索地道:“真的!我不骗你……我绝对说话算话……”
  突然,司马照胆张开口,同时也松开扣住对方腕脉的五指,何小飞迅速缩回右手,把受伤的手指用左手捂着,失声痛哭起来。
  用衣袖擦去唇上的血渍,司马照胆还余味未尽似的砸了砸舌头,心想:“十指果然连心,竟真会痛成这副模样?看情形,这刁娘们像是确然熬不住了……”
  —阵衣袂带风之声从那边传来,还隔着老远,已响起孙可器焦急的声音:“照爷,照爷,你这里没事吧?”
  司马照胆高声道:“好得很,孙头儿。”
  气吁吁的,孙可器奔了过来,一面抹着满头的汗水,一面忙着说话:“真急死我了,你那位田大哥恁的个胆小法,非央着我多送一程不可,我那边送他们走了一段,这头又赶紧朝回撵,生怕误了事……”
  司马照胆笑吟吟的道:“有我在此,泰山石敢当,怎会误了事!”
  目光一转,孙可器立时笑逐颜开,一伸大拇指:“好照爷,说你行,你硬是行,只这片歇,就把两个女魔星给制伏啦,这等功力,这等手法,我姓孙的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司马照胆一本正经的道:“制伏这两个刁蛮妮子算是什么大不了?比她们难缠上十百倍的角色,我司马照胆一样能以收拾下来,孙头儿,眼下只是小把戏,待将来有机会,我表演大场面给你见识见识!”
  嗬嗬一笑,孙可器道:“拭目以待,照爷,拭目以待。”
  凑近了点,他又低促的道:“如今我们可以去夺回赎银了吧?”
  司马照胆颔首道:“当然,但得先把银车的去处问出来。”
  呆了呆,孙可器道:“照爷莫非尚不知道他们把银车赶到了什么地方?”
  司马照胆有些无奈的道:“本来的计划,是一等对方交人之后,我们即行暗中跟随,伺机截回银车,但岂知对方刁滑无比,竟坚持先收赎银,直待银车走远,方才交人,为了顾虑田老爷子安全,我们不能冒险,只有在他们交人过后方可行动,然而却已不及追赶银车了,这是我们失算之处……”
  一张黑脸立时泛了白,孙可器呻吟一声:“我的皇天……”
  司马照胆忙道:“别急,别急,孙头儿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们虽然有了小小疏失,九禽会的疏失却更大,至少,他们已经有两个重要角色落在我们手里,攒着这两个人,不愁找不回赎银来!”
  孙可器哭丧着脸道:“照爷……如果找不回来呢?银车业已不见了,这乃是现实问题,两个毛人,又济得什么事?”
  司马照胆双眉一轩,道:“何小飞与易香莲乃是九禽会为首的九个头儿中的两人,有关赎银的去处,和同党会合的地点,她们不会不知道,拿着她两人提供的线索去追查,还怕追不出名堂来?你也是行家,怎的连这点经验都没有?”
  孙可器窘迫又惴惴的道:“我不是没有这种经验,照爷,只是干系太大,担不得个万一,否则,可真叫吃不了,兜着走啦……”
  司马照胆没好气的道:“我负一切责任就是,孙头儿,如果有了任何差错,我且先把性命垫上!”
  孙可器赶紧陪笑道:“言重了,照爷,你也太言重了,我当然相信照爷一定会把那票赎银弄回来,我要是存有半点疑惑,当初也不敢答应这样做啦……”
  司马照胆道:“你放一千个心,我如果弄不回这票赎银,我他娘就不姓司马,九禽会这干跳梁小丑,不过是沙灰里的蚂蚱——还能跳得了多高?”
  连连点头,孙可器道:“这个当然——照爷,我们现在就开始叫这一对犯妇招供吧?”
  真是公门饭吃久了,三句话不离本行,司马照胆摆摆手,沉着的道:“我来问,孙头儿,你只须给我喊堂威就行!”
  孙可器不由笑了起来:“三班捕快不在,我一个人空喊,只怕气势不足,但照爷你如想过过瘾头呢,我也可以试试……”
  司马照胆莞尔道:“节骨眼上你再帮衬吧,我想不会费太多的周折。”说着,他来到何小飞面前,气定神闲地道:“何姑娘,这会儿可已觉得好点了?”
  何小飞右手的食、中二指,齐关节的部位,齿痕深陷,周围的皮肉乌紫肿凸,齿印中间,犹有鲜血津津沁出,这一咬,显然是咬得不轻!
  原来天真娇憨的面庞上,这时浮现着无比怨恨、羞恼、又委屈的神色,以至把她本有的那种可爱的韵致全改变了,变得凶悍和阴鸷——一如她该有的内涵。
  笑笑,司马照胆道:“我在问你呢,何姑娘。”
  何小飞猛一昂头,咬牙切齿地道:“我要先问你——司马照胆,你还是不是一个男子汉,算不算得上一个声威不凡的武林高手,江湖怪杰?”
  司马照胆诧异地道:“为什么提出这样的问题来?”
  何小飞愤怒地道:“只须回答我——是不是?”
  舔舔嘴唇,司马照胆道:“虽有谬誉之处,但我自信尚勉可承当吧。”
  哼了哼,何小飞尖锐地道:“一个真正的武士,可以刀剑杀人,掌腿伤人,气势慑人,但却从未听说过用嘴来咬人的,更何况咬的是个女人!”
  长长“哦”了一声,司马照胆笑了起来:“原来你绕了个大圈子,只为了这件事;何小飞,这不算什么稀奇,更毫无不光彩之处……”
  何小飞激动地道:“你,你真不要脸,下三滥,你居然用嘴来咬我,如此狠心地咬我,普天之下,我还没见过似你这样赖皮荒唐的臭男人……”
  吃吃一笑,司马照胆平心静气地道:“何小飞,制敌之道乃是千变万化,各逞其异的,我以齿唇制敌,也是达到目的手段之一,既未见其阴损,亦难称作卑下,有何荒唐赖皮之处?相反的,这正证明了我的功力之精湛,应变之快速,可圈可点,与众不同,你钦服犹该不及,怎的却骂起我来?”
  气得双眼发红,何小飞尖声道:“钦服?我钦服你个大头鬼!”
  司马照胆忽然表情一沉,冷厉的道:“何小飞,在你信口指责我之前,最好反省反省你自己的行为,扪心自问遭至如此报应的原因——我在你倒地以后,唯恐你受创太重,善意向前探视之际,你竟欲以双指出其不意剜我两眼,只以你这般歹毒的心肠,我就该生剐了你,你今幸而不死,犹尚不知忏悔,你那两只指头还连在手上,你就更该满足了!”
  何小飞脸色铁青的道:“姓司马的,你记住,你对我的侮辱,我永不会忘怀——”
  司马照胆阴沉的道:“这是后事了,何小飞,现在,你先答复我的问题!”
  嗔目竖眉,何小飞昂烈的道:“你少费心思,我不会回答你一个字!”
  旁边,孙可器一抬腿,已将暗缚在裤脚管内的牛角短刀拔了出来,刃锋生寒中,他恶狠狠的叱喝:“好刁妇,你招是不招?非要皮肉受苦,你才甘心认命么?”
  横了孙可器一眼,何小飞不屑的道:“一边风凉去吧,六扇门的鹰爪孙,这等阵仗,姑奶奶可见多了,你是想吓唬你那一位老娘亲?”
  顿时暴跳如雷,孙可器哇哇怪叫:“大胆刁妇,利口女贼,不用大刑侍候,谅你是不会顺从的,且看三木之下,你犹能逞强几时!”
  司马照胆拦住了孙可器,淡淡的道:“不必动怒,孙头儿,我来和她谈谈斤两……”
  何小飞讥诮的道:“大名鼎鼎的真武劫邪,想不到也变成了官家的狗腿子,竟与六扇门的奴才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姓司马的,江湖上的脸面全叫你给丢尽了!”
  司马照胆缓缓的道:“这是我的事,何小飞,其中原由,我不讲,也没有必要与你解说,你只管回答我所问的问题就行!”
  怒瞪着司马照胆,何小飞倔强的道:“你死了心吧,司马照胆,我任什么也不会说!”
  嘴里“啧”了几声,司马照胆慢条斯理的道:“何小飞,大概你的手指头这时已经不痛了?人最可悲,也最可耻的就是容易忘记苦楚中的感受,以及煎迫下许的诺言,你该不是这样吧?何小飞,想想看,你曾答允过我什么?在你无法忍受痛苦的时候?”
  窒顿了一下,何小飞移开目光,闷不吭声。
  司马照胆安详的道:“我要忠告你——像方才那样的痛苦,是随时都可以重新开始的,甚至大有过之,旧有的创伤再加上等量的压力,感受就益发尖锐了,会尖锐到锥心断肠的地步,更何况,除此之外,我还有很多很多有趣的小手法可用,而这些小手法,全是叫人说出她不愿说的话的,若是那人曾经背信轻诺,过程中,遭的罪就更大了……”
  何小飞惊恐又激愤的大叫:“你不要威胁我,你这乘人之危的狂夫!”
  司马照胆狠毒的道:“我不是威胁你,何小飞,我要真的这么做——如果你再不履行诺言的话!”
  突然,何小飞泄了气,她沮丧的垂下头去,绝望又无告的啜泣起来,双肩耸动,泪珠纷纷,她不只是手指在隐隐作痛,连心也痛了。
  司马照胆又面无表情的道:“你曾答应过我——我要什么你都依我,而且保证说话算话。何小飞,言犹在耳,唇血未干,相信你尚未忘怀,我不要你的人,不要你的命,我要的只是几个问题的答案,如果连这一点你都想抵赖,就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何小飞又悲又怨的仰起脸来,斑斑泪痕,直如梨花带雨:“我知道你要问的是什么……司马照胆,你想陷我于不义……”
  司马照胆缓缓的道:“义与不义,因为立场不同,其中便有截然相反的解释,如今,我们彼此之间,就正是这样的情形,且先不谈这个,何小飞,你要明白,现在你并没有选择的余地一-除了答复我的问题之外!”
  咬咬牙,何小飞似是横了心:“好,你问吧!”
  司马照胆低沉的道:“不要忘记你有诺言在先,何小飞,我要听的是实话!”
  何小飞抹抹泪痕,道:“我说实话!”
  扭过头,司马照胆道:“孙头儿,且把那易香莲捆起来!”
  站在一边挺胸突肚的孙可器答应一声,立时从腰间抽出一条双股麻绳,极其迅速熟练的将晕迷在地下的易香莲捆了个结实。
  于是,司马照胆才慢条斯理的道:“你和你的兄弟伙,约在什么地方见面?何小飞。”
  何小飞沉默半歇,方才幽幽的道:“老龙涧旁的黑石坪下面。”
  孙可器插嘴道:“那地方我晓得,照爷,隔这里约莫二十多里路,不远!”
  点点头,司马照胆道:“去到黑石坪,就能把银车夺回来,对不?”
  何小飞道:“我只知道大家会面的地方,可不晓得银车朝那里赶,司马照胆,我已说过,赎银一到手,就会立时隐藏起来,除了单大哥谁也不知道隐藏在什么地方……”
  孙可器急了,他咆哮道:“好一个刁滑犯妇,事到如今,犹尚这般狡赖推托,若不叫你吃足苦头,你是不肯从实招供的了!”
  何小飞尖声道:“狗腿子,你少来这一套吓唬三流毛贼的把戏,姑奶奶见过的世面多了,你这点名堂,只配和那些偷鸡摸狗之属打交道:“别看错人,姑奶奶可是大风大浪里翻滚的角色。”
  气得双目怒睁如铃,孙可器怪叫道:“大胆女贼,枷锁在身,尚敢堂前撒野,你当我就教你服贴不得?”
  冷笑一声,何小飞道:“用不着狐假虎威,如果不是姓司马的在这里替你撑腰,我能把你满口狗牙都打进你的肚皮里!”
  司马照胆拦住了气不可抑的孙可器,笑道:“孙头儿,何苦与她争这点口舌上的高下?你别急躁,先把银车的下落问出来才是正经。”
  —提到银车,孙可器马上又着了急:“照爷,这可是十万火急的事,说什么也得把这女贼的实话逼出来,她若是再要耍赖使刁,这就给她上大刑,看她招是不招?”
  司马照胆道:“别紧张,我自有主意。”
  何小飞模样儿十分委屈的道:“我说的全是实话,司马照胆。”
  司马照艇不紧不慢的道:“你在九禽会里,也不是跑龙套的小角色,何小飞,若说那藏银之处你不知道,未免叫人难以置信。”
  何小飞急切的道:“我没有骗你,司马照胆,九禽会历来的传统都是如此,并不是这一次生意才创下的规矩,你便是逼死我,也是枉然!”
  孙可器在一边咆哮:“逼死你乃是你祖上积德,你要不把赎银的下落从实招出,看我会怎生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何小飞鄙夷的哼了一声,没有答理孙可器的“碴”。
  背负双手,司马照胆安适的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何小飞,那十五万赎银我们是非夺回来不可,在此之前,就只好暂且委曲二位一下了……”
  咬咬牙,何小飞道:“司马照胆,你到底想把我姐妹二人怎么样?”
  孙可器狠狠的抢着道:“不会把你们当做祖宗牌位一样供着乃是必然的,从今以后,你这两个女贼包管有好日子过了!”
  摆摆手,司马照胆道:“何小飞,你们九禽会种下什么‘因’,便将得到什么‘果’,各行各道都有他们传统上解决纷争的方法,以我们江湖上闯混的规矩来说,也无非是牙眼相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总之,赎银收回之前,只怕二位的辰光是逍遥不起来了。”
  何小飞怨恨的道:“单大哥会找你算帐的,司马照胆。”
  微微耸肩,司马照胆毫不在乎的一笑:“这是一本烂帐,何小飞,单佗便不来找我,我也必定要去找他,迟早的问题而已,为了这档子事,非得碰一家伙不行了!”
  孙可器急吼吼的道:“照爷,和这两个贱人干耗着也不是办法,我看非得动刑逼供,否则她们是不会招出银车隐藏的所在了……”
  司马照胆平静的道:“可能她们是真不知道亦未敢言,孙头儿,若是过份伤了人质,往后交换起来就不大方便了,你稍安毋躁,容我来想法子。”
  咽着唾沫,孙可器忧心如焚的道:“那……照爷,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司马照胆道:“很好办,照何小飞所言,确知藏银所在的人只有一个人——单佗!”
  孙可器忙道:“我晓得……”
  笑笑,司马照胆道:“这不是十分明显的事么?我们去‘老龙涧’‘黑石坪’,掐着单佗的脖子,还怕他不说出来?”
  咧嘴乐了,孙可器道:“对,对,果然简单明了,直接了当……”
  忽然,他笑裂的嘴巴又扁陷下去,再度苦着脸道:“我的照爷,这话说得容易,做起来可就难啦,姑莫论‘九禽会’人多势众,我们硬上硬扒不一定占得了便宜,如若他们万一觉得风声不对,一哄而散,到了那等光景,却又找谁去要银子啊?”
  司马照胆道:“你放心,我会盯住单佗,何况我们手上还掐着这二位美娘子?单佗便能以抹下脸来不要脸逃之夭夭,同伙之间的情份他还不至于不顾,设若他为了这票赎银连自己两个义妹都弃之不理了,一旦传扬出去,将来他在道上尚能混么?”
  连连点头,孙可器道:“呃,这话也有道理……”
  司马照胆道:“所以,你不须太过忧虑,一切包在我身上就是!”
  何小飞嗓音喑哑,但却冷狠的道:“你们等着瞧吧,我的几位拜兄会活剥了你们……”
  司马照胆一笑道:“我并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但是,那也在你二位先被活剥以后了!”
  孙可器横眉竖眼的跟着叱喝:“不管我们怎么着,你这两个犯妇是再也看不到了,如若我们有什么失闪,你两个也包管走在前头!”
  冷冷“嗤”了一声,何小飞不屑的道:“未见得有你盘算的这么如意!”
  孙可器凶神恶煞般道:“你不用嘴硬,到了节骨眼上,老子再看你哭天抢地!”
  一昂头,何小飞道:“姓孙的,你家姑奶奶别的没有,就是有种,钢刀架颈,也休想逼出你家姑奶奶一星半点的眼泪来!”
  吃吃笑了,司马照胆促狭的道:“不过,我倒看不出你这么有种哩。”
  神色一沉,何小飞道:“什么意思?”
  司马照胆闲闲的道:“只是咬住你两根手指头,何小飞,你业已泪如决堤,哭得宛似梨花带雨,设若一旦钢刀架颈,恐怕那模样就更有得瞧的啦,要知道,刀砍脖颈比诸牙咬手指,痛得多哪……”
  脸蛋冷青透紫,何小飞气得全身发抖,她的样子仿佛恨不能咬下司马照胆一块肉来,道:“你……你……你这卑鄙小人,龌龊狂徒……”
  嘿嘿一笑,孙可器斜吊着一双眼道:“我说姓何的犯妇,卖狠使横,你他娘找错了主儿啦,在你面前的二位,一位是武林中盛名煊赫的霸主,一位是公门里的顶儿尖,见多经多了,比你更咬牙的角色都不知收拾了几许,就凭你?啧啧,歇着吧,小鳖的软壳子,你他娘的还当做龟背顶扛?没那等的硬朗法喽!”
  猛垂下头,何小飞闭目不言,但她的面颊肌肉却在急速痉挛,双肩不停耸动,显见这位青燕子的内心是恨到了又气到了什么程度。
  司马照胆淡淡的道:“这才对,何小飞,人在矮檐下,岂能不低头?早忍着点,顺着点,又怎会讨来恁多没趣?”
  有股子报复后的满足,孙可器得意洋洋的道:“文场武场,还有老干家倒输雏儿的道理?照爷,你说说,我俩什么样子的世面没见过?这种不开眼的丫头片子!”
  忍住笑,司马照胆道:“得了,孙头儿,我们上道吧!”
  孙可器道:“两名犯妇一齐押走?”
  司马照胆道:“这还用说?”
  左右盼顾,孙可器道:“没有坐骑,却是不便!”
  司马照胆道:“还是劳驾我们这一双尊腿吧,好在二十里路并不算远,不用片刻也就到了,而且徒步掩近,更能收到隐密奇袭之效……”
  何小飞倒还能走,只是易香莲确实难以挪腿,孙可器路上可苦了,他背着这位花孔雀,感觉上非但没有软玉温香沾体触肌的那种快意,反似驮着一座石碑那般的冷硬沉重法,难熬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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