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反间篇
2024-08-21 作者:吉川英治 译者:樊志刚 来源:吉川英治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灵感
越过了森林,一行人在太阿公的引导下,来到了溪流的上流。果真如太阿公所言,此处的水流更急,青蓝色的潭水一看便知道深不可测。看看四周,也真的找不到哪个地方可以越过对岸。现在除了两条路可走之外,别无他法。一是走很远的路绕道由白云山谷出山;另一条路是找条方向完全相反的路下山。
“唉!实在是……眼前都是敌人……”大家环抱着手站在急流边,望着急流发呆,好一会不见踪影的太阿公,不知从何处抱了一大捆蔓藤和野木瓜藤来,说:“我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请小十郎桑和筱切桑再多找一些野木瓜藤回来!”太阿公把一大把蔓藤在水中哗啦哗啦地浸了两三下,然后抓起了三根藤子捆在一起,一端绑在岸边的大树上,开始一尺一尺地搓起绳子来。
大家都摸不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塔之助和筱切又抱来了一大把蔓藤,看着太阿公聚精会神地在搓着绳子。不多时,绳子已由二十尺、三十尺、六十尺,延长了十数丈长。太阿公斟酌了一下蔓绳的长度,拿起了绳子的另一端,紧紧地绑在自己的腰上。然后张开双手,朝着水花四溅的激流,如飞燕一般地纵身而入,啊,大助和小十郎大吃一惊,连忙跑到河边,只见太阿公两手张得大大的,稳稳地站在急流中的一块岩石上。
“看不出这小鬼的胆子可真大啊!噢!他又跳了,你看!他的身子有多么轻!”其他的人都在岸边看得张口结舌。从岸上看,急流中每块石头与石头间的距离约在十尺以上,只见太阿公曲起腿,随着“呀……”的一声,他轻巧如岩鱼般的身形就在河中的岩石上此起彼落地跳跃着。
这是太阿公成天在树梢上飞奔而练出来的本领,除了他以外,没有一个人能有如此轻巧的身手。日后,他这种飞跃的本领,又加上了剑道的修养和胆识的磨练,使得原来饱受欺凌的三无太阿公,成为驰名天下的扶桑无二的剑豪妙义太郎。想想这其间的甘苦也绝非偶然。话说太阿公终于汗流浃背地到达了对岸。他解开腰间的蔓藤,紧紧地将它缠在一棵大树的树根上。
“原来如此,他是要我们利用这个渡河!”
“啊!他在向我们招手!”
“看不出他人虽小,还颇有头脑的!那么,就让我先来试试吧!”说着,穴山小十郎就抓着横绑在河两岸的蔓藤绳,开始渡河。小十郎缩起脚,攀绳而过,遇见河中有石头突出时,才放下脚稍作休息。绳子一松,太阿公马上就重新将蔓藤拉紧。
“没问题!没问题!大助桑你也请过来吧!”到达对岸的小十郎招手叫着。大助应了一声,也攀绳渡河。接着是筱切和伊吹二人。一会儿,五人已悄悄地绕到了前方的吊桥附近。太阿公被派为探子,先到前方去探看情况。对方在洼地和树荫下都埋伏了人,但是他们似乎没有防备,每个人仍在呼呼大睡。
“好极了!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大助亮出了白闪闪的新藤五之一刀。筱切拔出了斧刀。塔之助抽出了他那白木刀鞘里的长刀。小十郎则拔出了他那把刀身宽大的胴田贯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太郎!”正当紧张的时刻,大助回头对太阿公说:“你当心不要受伤了,我看你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比较好!”
“是……”太阿公回答,随即又摇头道:他也想跟他们一起杀出重围,却手无寸兵。
“你要是受伤了,麻烦可在后头,你还是到那头爬上树去监视吧!”太阿公咬着手指头站在原处。“快去!”说罢,四个人握着被朝露打湿,闪闪发光的刀,悄悄地迫近敌人埋伏的地方。突然—“呀!来乔太郎在哪里!宫岛彦兵卫快出来……”
“昨日受了你们的拜访,今天我们九度山的一伙人特地前来致谢!”
“银平在吗?蝙蝠银平报了名出来吧!”
“井伊的红帽子们,快出来!快出来!”一时四个人都喊了起来。喊声对那些正在睡梦中的士兵,无异是晴天霹雳,只听到对方几百个人乱哄哄的一片喊声:“哎呀!惨了!大清早就被偷袭了,快起来!快!”大伙儿忙成一团。太阿公在这头捡了一大堆小石子!塞得衣服鼓鼓的,然后如猴子般,以矫健的身手爬上了树,很熟练地在树叉上站稳了脚步,说:“哪个人比较重要啊?喔!对了,昨天那两个躲在一边交头接耳的乔太郎和井伊的带领者在那边!”他右手抓着小石子,看着忙成一团的敌人,然后咬紧了嘴唇,
竹篓红豆
任何人只要一踏上吊桥,桥缆立刻会因支持不了重量而断落,桥上的人就会跌入急流中。他们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大助居然能安然无事地到对岸来。“什么?真田那小子过来了!”前一晚就在火把旁露宿的乔太郎和银平口中虽这么说,心里却半信半疑。看见自己身边一个个睡眼惺松的士兵,慌慌张张地左逃右窜的情形,才相信了这是事实。
“呀!这简直不可思议嘛……也许根本就不是大助和九度山那些人,他们不可能来偷袭我们啊!”蝙蝠银平吓得乱了手脚,准备跟着大伙一起逃跑。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大吼:“乔太郎!原来你在这里!”
“啊!”两个人急忙转过身来,还来不及看清来者何人,就见眼前银光一闪,一个人拿了把奇怪的斧刀站在他们面前道:“我是筱切!”
“噢!原来是乌骨斋的侄儿筱切一作。你叔父是我杀的,怎么样?你这小子也纳命来吧!”
“好狂妄的家伙!”乔太郎从一边冲上前去,朝着筱切的肩膀就是一刀。一作一个翻身,立刻挥出了他那既无刀法又无流派的斧刀独自流,那曾在濑田唐桥下使大助无法看清的一刀,使得乔太郎连一口喘息的机会也没有。当他们急着要来妙义三洞门时,一直说泄气话的银平,现在遇到强敌出现,真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乔太郎!我帮你!”银平一咬牙,边叫边拔出了刀,绕到筱切身后。原来逃跑的赤阵笠,慢慢地也一个个地跑了回来,不知不觉围起了筱切,排成一排一排的枪林,乔太郎和银平二人见有了帮手,士气大增,于是二人轮流上前与筱切打斗,明眼人一见就了解他们是要消耗他的体力。
来乔太郎不愧为魔风流的忍者,筱切发觉他在和乔太郎对手时,来乔太郎即使是冒着被对方砍杀的危险,也在尽量设法砍对方的手。筱切身陷重围,除了拚命抵抗之外,什么本事也施展不出来。只是乔太郎和银平二人,他已经只有招架的功夫,现在又添上了许多人,不多时,他已经精疲力竭了。
另一边,伊吹塔之助、真田大助、穴山小十郎,每个人都在应付十几个敌人,自己都忙得不可开交,眼见筱切危险,也是爱莫能助,眼看筱切一作已经招架不住了。正在这危急的当儿,一颗小石子破空而过。石子打中了一个赤阵笠的眼睛,接着又一颗打中了蝙蝠银平的耳朵。正当乔太郎觉得惊讶的时候,他的手也被小石子狠狠地打了一下。
就在大家都在奇怪这石子从何而来的时候,如雨点般的小石子已啪啦啪啦由空中落下,打得井伊的士兵个个抱头鼠窜。连乔太郎和银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捣蛋鬼挫败了斗志。筱切一见有转机,立即抖擞起精神,挥起他的斧刀,宛如以前在穿过山谷时左劈右砍矮竹丛开路一般,横扫敌人的脚跟。这么一来,一时秩序大乱,乔太郎一方因此而吃了大亏。乔太郎也沉不住气,看着乱作一堆的同伴,也无心再找出对方的破绽。
“哇!”他也应付不了这种场面,也跟着土兵没命地往后逃。这时,从另一个方向被大助和塔之助追赶的一群人,也正在拚命地往这里逃来。由两方相对蜂拥而来撞在一起的几十个人,就像一波又一波打在堤岸上的潮水一般,不停地往前冲。
“敌人的人数很少,别跑!别跑!”
“我们要奋战到底,快!把枪排好!”
“别逃啊!”
“不要跑!”士兵们彼此喊着,想藉此来驱除大家胆怯的心理,不要逃跑,然而士兵们仍是一味地朝一个方向逃走。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人类是多么可笑的动物啊!他们被逼到了吊桥边。因为慑于筱切和大助二人刀下的威力,但是又无路可逃,只得退到了他们所设的吊桥的陷阱边。自己往自己所设的陷阱走,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哇!”逃得最快的人在前面叫了起来。后面的人也跟着喊:“桥!……”接着。“危险!止步啊!”
“桥!桥!桥!”
“停、停、停、停止啊……”惨叫声此起彼落,但已经太晚了!其中一个人踏上了他们设好机关的桥板,瞬间,在空中摇摆的几十尺长的吊桥,中间就好像被锐利的刀割断一般,“啪!”的一声,断成了两半,朝溪中掉下去。
随着断落的桥而掉下的,还有些什么东西呢?那是一个个戴着红帽子的井伊家士兵。他们好像从竹篓中一倾而出的小红豆,和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一个个扑通扑通地裁入水中。这真是个既悲惨又壮观的景象。当我们看见一个人流血的时候,会认为是十分令人同情的,而今见到一大群人像树叶,又像小石子般地落入水中之际,与其说是个惨不忍睹的场面,还不如说是种壮观的景象。在这些如小石子般零零散散掉下的人中,也包括了宫岛彦兵卫。来乔太郎也夹在人群里,被一股强大力量的裹挟,也失足跌了下去,而蝙蝠银平则是头朝下,笔直地栽入河中。
“哈哈……作茧自缚!”大助在一旁看着得意地笑着说。小十郎和塔之助二人一面探头朝下看着激起了水花的急流,一面拍手乐道:“哈!害人反害己,实在是一大讽刺!这大概就是大助桑的保护神在冥冥中给他们的惩罚吧!哈哈哈……有趣极了!真是大快人心!”他们高兴地谈论着,这时,太阿公从树上滑了下来,也加入了他们庆祝胜利的谈话中。可是,留神听听,在这一片笑语中,唯独缺少了筱切那独具特色的声音。
“咦?一作呢?”
“是啊!怎么没看见他呢?”大助和他的朋友一发觉不见了一作的踪影,立刻慌了起来。“筱切!筱切……”塔之助向四周喊着筱切,但所得到的不是山谷中的回音,就是溪水湍急的流声。“难道刚才筱切一作也挤在人群里,一齐被推到河里去了吗?”
“啊!”小十郎忧心忡忡地跑到崖边,朝下望着:“刚才我在追乔太郎时的确还看到他,一作怎么会这么不当心就掉下去了呢?唉!真是……现在也无法救他了,就算他运气好,没有撞到河中的岩石,也全得看他自己了。啊!八幡大菩萨!求您保佑筱切平安无事吧!”他的朋友站在奔流不止,隆隆作响的河水的崖边,都闭上了眼,虔诚地为他祈福。,就在他们沉浸在这悲伤静默中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个频频唤着大助名字的女人声音。
高跷流浪儿
女人的声音?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大家都感到非常奇怪,四顾寻找声音的主人。他们终于顺着声音,在茂密的树林中,看见了一个一身旅行打扮,双手被反绑的年轻女子。“啊!是她!……就是昨天在这里被一大群人围捕的那个女子!”太阿公看到她,觉得她被绑在那里是理所当然的事。而后头跟着而来的人,一个个都惊奇得面面相觑。
这个一身旅行打扮的女子,不正是大助朝思暮想的姐姐奈都女吗?他立刻飞奔过去,解开了绑住姐姐的绳子。他一面怜惜地摸着姐姐被绑得又红又肿的手腕,一面轻拍着她的背,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不觉簌簌而下。你怎么会有这种遭遇呢?你怎么又会到这里来的呢?两人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姐弟二人紧紧地握着双手,不用多言语,只是面对面互望着,就觉得有种幸福的感觉充塞于胸中……
四五天后。太阿公一个人在妙义山麓的小镇上,踩着高跷,咔搭咔搭地昂首阔步地走着。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仍然让人感觉到他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可怜模样儿。“呀!三无太阿公,你从哪里回来的啊?”
“流浪儿!流浪儿!”
“三无的流浪儿!流浪儿的三无太阿公……”他的四周立刻就响起了玩笑戏谑的声音。
看见太阿公的淘气的孩子们,马上把他回来的消息传给了他们的伙伴,大家一听是太阿公回来了,立刻踩上高跷,咔搭咔搭地跑了来:“喂!太阿公,你到哪儿去啊?”太阿公看着围在他身边的孩子们,笑嘻嘻地说:“我啊!我现在正要去天竺的檀特山!”
“乱讲!天竺那么远,你怎么去?”
“是啦!是乱说的。实际上我是有事要到常陆国的岩间山去!”
“啊,你去找谁?”
“我的老师住在岩间山啊!”
“太阿公有老师啦!喂!你们有谁知道太阿公的老师是谁啊?”一群淘气的孩子都摇着头,满脸挂满了疑问,太阿公在高跷上得意地挺起胸脯说:“我的老师有十三个人,被称为常陆岩间山的十三天狗。我之所以常常不在,是因为每当十三天狗的各位老师聚集到这里来的时候,我就要当跑腿的替他们送酒菜去。啊!想到这里,今天老师们要招我去,迟到的话可不得了哇!再见啦,各位!”说罢,就踩着高跷,飞也似地跑走了。
后头跟着想追上太阿公的人不少,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能像他跑得那么快。也不知走了多久,太阿公发觉路边的人家已陆陆续续地点起灯来。天黑了。太阿公来到一处空地。
“这空地的边上有一家卖谷子的批发商店,商店前有榉树。空地的尽头有堵破墙,这墙就是算命的招牌……哈哈……就是这里没错!妙义神社的神官告诉我的地方就是这里!”他一面低声说着,一面察看四周,发觉空地的一边都是一间间紧连在一起的屋子。再仔细一看,是六间连在一起的长屋子。(就是这里!)太阿公趿手蹶脚地蹲在屋檐下,静静地听屋里的动静。
“好安静哪!一定是没人在家!”他轻轻地把窗板拉开了四五寸。他把头悄悄地挨到窗边,朝里望去,黑漆漆的房间里,好像有刀剑交锋时的火花在闪亮着,还发出了清脆的敲击声。
雾中怪人
声音一停,一盏微弱,黄黄的灯随之而亮。然后在这暗淡的灯光下,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就是前些日子,在妙义神社的风神门口,骗走了水虎卷的算命人鸣海玄蕃!玄蕃拿着灯进来,旋即出去从厨房端来了酒壶和小菜,然后一个人坐在桌前,开始喝起酒来。大约喝了五六杯左右,他似乎已经醉得两眼惺忪了。嘴里哼哼哈哈地嘀咕着,好像不这么做不满意似的。
“嗯!最近好久没见到铁牛舍那家伙了,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哼!那家伙虽然是个行者,可是欲望还是不小啊!要能看得懂洞门上所刻的字,才能找到火龙卷,这字只有他一个人看得懂!……虽然他有那种本领,能看懂神代文字,找到寻找火龙卷的线索,可是,比起我的聪明才智来,哼哼……还是略逊一筹!”
嘿嘿嘿嘿……他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那种狂妄自大、令人憎恶的丑陋模样,全被窗外的太阿公看得一清二楚。丝毫未察觉的玄蕃,拿起了放在端盘上的卷轴,取出了其中的水虎卷。
“这是用来做为发迹之途最好的一件东西,世界上像这样的东西实在少有。不管怎么样,这东西放在这里一定会有危险的。我看还是趁早把它献给骏府城吧!,但是,话说回来,如果我把水虎卷送到对方德川的大御所去的话,他们总不会只说声谢谢了事,至少也会给我个五六千两的奖金……如果向他们讨个官儿做做的话,刚开始总该也有五百石至一千石的俸禄吧!”
他在那儿喃喃自语,诉说着他那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愿望。他想,如果能够再找到火龙卷和凤凰卷的话,他必定可藉它们飞黄腾达;同样的,现在他手中握有扶桑掌握图中的一卷,只要有个五百石、一千石的官做做就能满足了!多可悲又令人同情的梦想!鸣海玄蕃已沉醉在他自己编织的梦想中,喝得迷迷糊糊的,一会儿,他把水虎卷揣入怀中,手枕着头躺下就睡着了。
太阿公悄悄地放下了窗板。他来此地本来是打算把水虎卷取回去的,然而,当他要求到玄蕃家之前,大助和其他的人都警告他不可轻举妄动。九度山的这一行人,现在正躲在妙义神社神官的家里,因而奈都女得以安心地休息,其他的人也能好好地养精蓄锐,准备日后的战斗。所以,大家都在期待着他探玄蕃家后回去能报告好消息。
“原来如此!”太阿公深知自己的武功绝非玄蕃的对手,因此,目前的使命,只是需将这里的实际情形探察清楚,回去报告他的伙伴。太阿公悄悄离开了玄蕃的住处。
“玄蕃!你等着吧!待会儿就给你点颜色瞧瞧!”太阿公心里嘀咕着,小步跑出了这有一排房子的空地。可是,万没想到,当他从玄蕃家门口跑出来时,不知从哪间屋子的窗里,“嗡……”地飞出了一只小甲虫,紧跟在太阿公身后,然后停在他的领口。但是太阿公一点儿也没有发觉。他跑了一阵,出了点汗,又觉得领口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弄得他刺刺痒痒的,他边跑,边伸手往领上一摸,摸到了那个令他不舒服,又讨厌的小东西!
“嘿!真讨厌!”太阿公捏住了那只小甲虫,用力往前边地上一丢。就在这只被捏成一团的小甲虫被掷到地面上的时候—小虫忽然变成了一团白烟,徘徊在太阿公面前,久久不消散。太阿公正觉得奇怪的时候,白烟雾里出现了一个好像是由墨笔勾出来的人影。
“啊!”平日大胆的鸟童太阿公,这时也被吓破了胆,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这时,那个人影从烟雾中轻飘飘地跨了出来,张开双手,凶神恶煞般地喝道:“小鬼!你到哪去?”说话的人是个只比太阿公年龄大四五岁的少年,头顶剃得光光的,穿着一件墨色衣服,肩上还背了个琵琶。不用多说,他就是独眼和尚今川蝉阿弥!但是,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抓住太阿公?要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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