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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2025-10-26  作者:古桧  来源:古桧作品集  点击:

  就在这时,那独臂神魔郁雄飞已和小牛郎谷鼎交上了手,立时又将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在三人的心中,全都以为郁雄飞必操胜券,哪知二十招过去,落败的乃是那独臂神魔郁雄飞。
  这一来,三人方始觉出有些不对了。
  祁连双煞本已狡诈得可以了,但那黑妖狐尹明更是滑成了精,见情势不对,全都打算开溜。
  偏偏在店里的地上,还坐着个丑哪吒,他是生就的一张没遮拦的嘴,见状先就嚷道:“小子们!打算跑呀?”
  他这一声嚷叫,使得三人惊愣了一下。
  黑妖狐尹明双眉一皱,转向双煞道:“这个人乃是老狗精神貘尊者的徒弟,在江湖上以他最坏,饶不得他,不如废了吧!”
  祁连双煞应声道:“对,留下这东西,对咱们有害无益,我们今天把他分了尸,也吐出一口恶气。”
  丑哪吒闻言,叫苦不迭,心说:“自己这不是找死吗?人家要走关你什么事,满嘴胡喷蛆,招来了横祸,这该有多冤……”
  他心中虽是在后悔不该多口,但忍不住嘴里又嚷叫起来了。
  这一来,却惊动了小牛郎谷鼎,飞身扑来。
  就在那黑妖狐尹明同着双煞各亮兵刃,正当要朝丑哪吒砍下之际。
  丑哪吒的嘴里,乃是不干不净的,骂个没有完,还真有个不怕死的气概,骂道:“你们当真的要宰我呀?好孙子,这可是你们的孝心,只怕天地难容,哎呀……”
  慨叹之声甫歇,突的大声又喊道:“我丑哪吒要归位了……”
  三贼被他这又一骂,全都气红了眼,手腕上一贯劲,三般兵刃,挟着寒风,劈卷而下……。
  眼看着丑哪吒就要被三贼分尸,突的传来一声轻喝,道:“不要脸的东西,你们也配杀人!”
  随着话声,有一股暗劲疾卷而至,冲激得三人身形摇动,震得衣袂簌簌飘荡,如不疾速闪开,只被那潜力击中,不死也得重伤。
  三人也顾不得去杀丑哪吒了,各自纵跃开去,定神一看,见进来的乃是飞天牛郎谷鼎。
  祁连双煞曾眼见那独臂神魔郁雄飞都伤在了这小孩手上,准知道自己上去,也是白绕,两人一使眼色,分由东西两面,踹开了窗户,逃逸而去。
  黑妖狐一见双煞逃走了,他哪还敢久站,翻身就向店外,飞纵而遁。
  丑哪吒大幸捡回了一条命,那张嘴还没有闭住,立又喊道:“小牛儿,快追,不可放走了黑狐狸精。”
  谷鼎闻言,也无暇多想,身形疾如闪电,纵出店外。
  扫目一瞥,见那独臂神魔郁雄飞已然逃走,黑妖狐尹明也逃出去三丈以外。
  这一来,谷鼎算是真生了气,怒声喝道:“黑狐狸精,我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去。”
  喝声中,顿足疾追,在雪花飘飞中,宛如一缕轻云淡烟。
  黑妖狐的身法虽快,怎能和飞天牛郎的轻功相比,眨眼之间,已追了个首尾相衔,倏的探手一拍,喝道:“狐狸精!你跑得了吗?”
  他这一掌,正指在尹明的右肩上,“蓬”的一声,摔倒在地。
  须知飞天牛郎谷鼎他身兼正邪两门中,武功不传之秘,任他黑妖狐尹明武功再高些,也真的不易逃出。
  谷鼎一掌拍到了尹明,挥手抓起,又飞跑回来。
  就这片刻功夫,店中已来了不少的人,并且已将笑弥勒和傻小子鲁杰两人,移到敞厅中来。
  这些人乃是脏孩儿司徒平,和朱燕、南宫玉燕、杜小娟、丑尼无缘等赶到了。
  店中除了他们一帮人之外,所有掌柜跑堂的,早不知躲向了何处。
  他们一见谷鼎飞奔回来,司徒平先就叫道;“小师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谷鼎抖手丢下了黑妖狐尹明,笑叱道:“你还好意思问,怎么这么久才来呀?如果早来一步,那伤人的凶手也走不了啦!现在只捉回来了个小狐狸精。”
  司徒平笑道:“只要能捉住一个,就能问出来贼窝在哪里,还怕他们连窝都移走吗?”
  谷鼎道:“我担心两位师伯和傻师弟的毒伤,怕不能延长好多时间。”
  朱燕插口道:“鼎哥!你那只龙角不是可以解百毒的吗?何不一试?……”
  谷鼎闻言喜道:“不是燕妹提起我倒忘了……”
  他话没说完,笑弥勒叹了一口气,道:“小牛儿!你别多费事了,血爪豺人郁声这白骨化血掌,只一中上,除了他独门解药之外,任是大罗神仙也难治得好。”
  谷鼎闻言怔了一下道:“他人已逃走,那该怎么办呢?”
  丑哪吒接口道:“小牛儿,你真没用,去找他要呀!……哎哟!我丑哪吒怕就要归位了。”
  谷鼎道:“这个我早就想到了,我是怕你们等不及。”
  笑弥勒道:“你放心吧!我曾听天池老人说过,他这毒掌伤了人,二十六个时辰以后才发作,何况我们也都有一身功夫,足可以延长毒性发作的时间,三十六个时辰之内料无妨碍。”
  丑哪吒道:“那要是过了三十六个时辰呢?”
  笑弥勒道:“就只有如你所说,归位了。”
  丑哪吒倏念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您就大发个慈悲吧,千万别要我的命。”
  他这一乱嚷,小朱燕噗哧一声,笑出声来道:“丑师伯,你是个道士,几时又信了佛,念起阿弥陀佛来了!”
  丑哪吒道:“小丫头,你知道什么?这就叫病急乱求医呀!”
  南宫玉燕接口道:“我看你这是事急乱拜神嘛!”
  谷鼎却抓着头苦思,喃喃的道:“这到哪里去找他呢?”
  司徒平笑道:“小师兄,你抓回来的人呢?把他一逼问,不就知道了吗?”
  他这一提起了所捉到的那黑妖狐尹明,大家全都扫目看去,哪有个人影儿。
  谷鼎气得猛的一顿脚,道:“我们这是干什么的,连个小贼都没看得住,跟头栽得有多冤。”
  “搜搜看!”司徒平叫了一声,当先穿窗而出。
  北风仍在怒号,雪已住了,漫山遍野都蒙上了一层白雾,哪有个人影儿?但他们不死心,分头向四面追去。
  笑弥勒突的想起了一事,忙向谷鼎招呼道:“小牛儿!快过来。”
  谷鼎本来正打算纵出店去寻找,一听笑弥勒的呼唤,才停下了脚步,走转过来,道:“笑师伯,你有什么事吗?”
  笑弥勒道:“快出去到方才我们动手之处找一找,有一面三角小红旗,看是否还在?快去!快去!有话回头再说!”
  谷鼎应了一声,却怀着满腹狐疑,走出店来,在方才动手之处,来回徘徊,找那三角红旗。
  虽然目前是雪已止了,但专他们在拼斗时,雪正下得大,经过了这一段时间,就是比红旗再大的东西,也被大雪掩盖住了,哪里去找呢?
  于是,他就一面用足轻扫浮雪,一面低头寻觅,找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才算找到了。
  等他拿到手内一看,不禁长吁了一口气,心忖:“这么一面又小又脏的红旗,有什么用处呢?……”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那好奇之心,也就更炽烈,急忙跑回店去,把小旗在手中一展,笑道:“笑师伯,你看是不是这个呀?”
  笑弥勒点头道:“对的!从这面旗上,就可以找到那血爪豺人郁声了。”
  谷鼎讶疑的摇了摇头道:“我真看不出这小旗的贵处在哪里……还有,那独臂神魔郁雄飞,怎么又叫血爪豺人郁声呢?”
  笑弥勒笑道:“这事件说来话长,那血爪豺人郁声,是他二十年前的名字,自从被旗青霜阮青菱断去一臂之后,就隐了起来,想不到二十年后,他又以独臂神魔郁雄飞之名,重入江湖。”
  谷鼎笑道:“笑师伯,你知道的真多……”
  丑哪吒接口道:“他当然是知道的多啦,狗要成了精,还能知前五百年呢?何况他是个人。”
  笑弥勒叱道:“丑师弟,你受的伤比我重,还不好好的运功抗毒,小心支持不到三十六个时辰,要真的归位,可就糟了。”
  他这一句话,才算把丑哪吒给吓住了,真的盘膝坐好,运功调息起来。
  谷鼎道:“笑师伯!你还没说这面小旗的用处呢?”
  笑弥勒道:“这面小旗乃是甘青道上绿林中的一支令旗,凭着它可以调动四十八寨人马……”
  谷鼎吃惊的道:“有这样的威力吗?”
  笑弥勒道:“在当年星宿海天魄神翁手上,是有那么大的威力,如今落在郁声这魔头手中,就不知道了,不过,以这支令旗足可找到他就是了。”
  谷鼎道:“原来这样,那我就去找他好了,如果得不到解药,看我不把他那四十八寨荡平才怪?”
  笑弥勒道:“现在倒不必忙在一时,目前还是先找个客栈安身,这间小酒店却不是我们住宿之所呀!”
  说话之间,司徒平等人也都回来了,谁也没有找到个端倪来。
  谷鼎就命司徒平先去找客栈,又留下了两锭银子在这家店中,作为损坏桌椅之赔偿,背起傻小子鲁杰,双燕姊妹和杜小娟掺着僧道二人,投宿而去。
  就在他们刚走,从灶间溜出来了黑妖狐尹明,望着几人背影,冷笑了一声,飞奔而去。
  泾川城西街一个小巷子中,有一家不算小的客栈,因天寒地冻客商裹足,正然清净,却来了谷鼎等一帮人,顿时热闹起来。
  几个人闹了半天半夜,也都有些饿了,等店伙送上饭来吃过,已是三更多天了,就各自回房安歇,一宿无话。
  第二天一早,那雪就又下了起来,而且越下越大,寒风更是怒吼狂啸不已。
  就在那密雪飞洒下,从泾川城中,飞跑而来两个少年人,正是谷鼎和司徒平两人。
  他们是出来探访那独臂神魔郁雄飞之踪迹的,走到关外一个高岗之上,站住了脚,张眼四望,但见白雪皓皓,入目尽是银装世界,路边虽也长着几棵松柏,但也披上了一件白衣,四外茫茫,不知去向何方是好。
  司徒平道:“小师兄,下这样的大雪,咱们往哪里去找呢?”
  谷鼎道:“听店伙的语气,大概就在这城西,我们不妨走远看看遇人再一打听,不就可以知道了了吗?”
  两人说着话,起步又奔了下去,眼看着都已奔出去十多里路了,别说是人,连个茅栅窖洞都没有见着一个。
  谷鼎可有些耐不住了,狠声道:“这是什么一个鬼地方,连人都见不着一个。”
  他话音未落,司徒平惊噫了一声,道:“咦!那不是一个人吗?”
  谷鼎闻言,循着司徒平的手指处看去,就见前面雪浪中,冒起一个人影来,飞快的向前急驰。
  他心中一动,低声道:“脏平,这人有些奇怪,咱们追下去。”
  话声中,脚下一垫劲,宛如两缕轻烟样的,疾追下去。
  追有两三里路,前面人影忽然不见了,隐隐看出道旁,有四五处人家。
  因屋顶盖了很厚的一层雪,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
  远远就见自己追赶的那个人影,倏的又现身出来,只是微微一晃,又消失了。
  司徒平悄声道:“小师兄,看到没有,那小子进村了。”
  谷鼎哼了一声道:“不管他,咱们追过去。”
  也就是三五个起落,两人就已扑近,蓦的从一个大雪堆后面,闪出来一人,一见谷鼎和司徒平只是两个小孩儿,自言自语的道:“谢老五这小子真他妈的大惊小怪,两个小娃儿嘛!有什么值得慌的?”
  他自语着,就一手抡着一柄牛耳尖刀,逼向了谷鼎二人,喝道:“小把戏们,你们是干什么的,这个地方,也是你们乱跑的吗?”
  司徒平朝着谷鼎一挤眼,应道:“我们来找个朋友,也不行吗?”
  双方这么一问一答,从房中又出来了七八个壮汉。
  那七八个壮汉一闯出屋来,见对方是两个小孩,也是一怔,又听说是来找朋友的,就有一人答讪着笑道:“喂!小弟弟!你们是来找什么样的朋友哇!该不是找姊夫的吧,你看我像不像!”
  旁边立有一人接腔道:“潘狗!你也没照照镜子,看清楚你那副德性,会是找你,我看八成是找我查仁中的了。”
  那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拿着两个小杀星取笑,无疑是老寿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
  但是那谷鼎和司徒平二人,只是轻皱了一下眉毛,不怒反笑,道:“找谁都行,但须没有喝酒的人才可以!”
  潘狗一咧嘴,露出来满口的黄板牙,笑道:“那可巧啦!我潘狗今天就没有喝酒,不信你闻闻看!”
  他说着话,就将脑袋凑向谷鼎的前面来。
  司徒平朝着查仁中一点手,笑道:“杂种!你喝酒了没有?”
  查仁中也是一咧嘴,笑道:“没有,没有,你也可以闻闻。”
  他说着,也将脑袋凑了过去,冷不防,司徒平一抬手,五指如钩,扣住了他的脖颈,笑道:“杂种!你知道吗,阎罗王想招你当驸马,你去不去?”
  那查仁中被他一手叉住脖颈,准知道今天碰上了死星照命,吓得早变了颜色,闻言忙道:“不不!不不,我不敢去!”
  司徒平笑道:“你不敢去,那怎么能行,还是去得好……”
  说话间,手上一贯劲,查仁中他哪受得了,当即惨叫了一声,双眼一翻,驾趁阴风,真个走了。
  另一边那潘狗也被谷鼎抓住了,他一见查仁中死了,这才知道不好,吓得当即矮了半截,跪在了地上,哀求道:“爷爷,小爷爷,我不能去呀!”
  谷鼎笑道:“你不去怎么能行,杂种一个人怪孤单的,去吧!”
  笑话声中,抬手一掌拍下,潘狗是连哼都没哼出来一声,头骨立碎,一缕冤魂,也赶向鬼门关去了。
  那几个人见状,立即撤出兵取来,霍的四面散开,把两人围了起来。
  其中一人道:“朋友咱们井河不犯,怎么上门伤人,不妨亮出海底来,也让咱们知道尊驾是哪一条线上的。”
  谷鼎闻言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那面小三角旗来,迎风一展,丢向那人道:“你们看清楚点,可认识此物吗?”
  那人从地上抓起那面小旗,仔细看了一阵,忽的丢下了手中兵力,喊道:“弟兄们,不要动手了,是自己人,龙头寨主有令在此。”
  那帮人一听,立即围了过去,打量了一下那三角小旗,全都扔了兵刃,顿时跪在地上,齐声道:“小的们不知是两位贵客驾到,冒犯之处,千祈勿怪,请屋中坐吧!”
  谷鼎见状怔了一下,他真没想到这支令旗,竟有想不到的威力,只好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司徒平却惊得呆了,但也糊涂了,他闹不清小牛郎玩的是什么把戏,就凭着一面小小三角旗,立时就把人家给降住了……
  两人跟着进了草屋,见里面被烟薰得黝黑,地上铺着好些麦草,火炉上煮着一锅狗肉,冒起一股股热气,一阵阵肉香扑鼻,地上还放着两坛好酒。
  那为首的一个汉子,似乎还不放心,又展开那面小旗细看。
  司徒平也瞧了一眼,见那小旗似已用得日久了,有点儿褪了色,中间印着一个黑色的手掌,心中却惊异不已,暗忖:“这位小师兄名堂真多,他从哪里找来这个古董,今天竟派上了用场。”
  那人细看了一阵之后,又还给了谷鼎,恭身道:“令已验过,不知二位有什么事?”
  谷鼎道:“我弟兄有些事要见龙头寨主,因雪大行走不便,打算向你们借个代步,不知是否方便?”
  那人似皱了一下眉,道:“既然有龙头大令,我们总会想办法的,请稍等一会。”
  他说着话,向另一个汉子使了眼色,那人就出门而去。
  司徒平心中却嘀咕起来,忖道:“莫被他们调来高手,把我们围上了,可就糟啦!”
  他一念未已,倏闻门外“嗖”的一声,一支火箭升空射起,他的一颗心,也随着那火箭的升空,扑通扑通跳了两下。
  看看那谷鼎,却是谈笑自若,宛如没事人似的,心中就越发的狐疑不释了。
  没有好久的时间,忽听门外一阵马蹄声响,司徒平心中更是一惊,不由然的,就伸手摸了一下腰中七宝诛心鞭,心说:“恐怕又是一场恶战……”
  就在这时,从门外进来了一人,道:“车辆已准备好了,就请二位上路吧,几个时辰之后,就可到达圣旗堡了。”
  谷鼎笑道:“好吧!只是麻烦各位了!”
  那人道:“我们能为龙头令旗服务,这是我们的光荣。”
  说话间,两人已走出门外,就见两匹健马,拖着一辆板车,简陋的有一个车篷,勉强可以挡一下雪,避风还是不行。
  两人也不多说,便坐到板车上去。
  身方坐好,就听那赶车的汉子,口中高喝了一声,跟着“啪”的一声脆响,扬鞭挥落,两匹马立刻向前夺命奔驰。
  此际雪势越发的大了,粘天衰草,匝地黄云,全被遮没了。
  雪花如掌,从暗云中,“沙沙沙”,往下落个不停。
  雪大风也助威,有时雪花被风一卷,漫漫大地,立即变成万顷银涛,怒涌惊飞。
  真个是,前途茫茫,只是一白,数尺之外,便难辨物。
  幸而那两匹健马,似经训练,又是土产,耐得了寒苦,飞奔起来,风驰电掣一般,鼻掀口张处,喷出来团团热气,轻雾似的蒸腾而起。
  走有二三十里路的光景,车子戛然停下。
  谷鼎方问出了一声:“咦!怎么不走了?”
  赶车的汉子恭身道:“二位小爷请下车,我这辆车只能到这里,再前去不但走不得,也不准我走下去了,请到那边车子上去,另有人送二位!”
  谷鼎看去,果见路边早已停下了车在等着,于是谢了一声,就上了另一辆车子。
  鞭声一向,又是飞一般奔驰而去。
  就这样,三十里一换,计算着,总换了有三四次车子,天色就暗了下来。
  远远传来了几声狗吠,车子停在一处庄院门前。
  这所庄院,只有寥寥几十间土屋,依山建立,门口对着一道小河,河面上已结了冰。
  庄门是打开着的,里面没有灯火。
  赶车的汉子一停下车来,就走了进去,不一阵功夫,便有几个黑衣汉子,走了出来,一声不响,招手叫二人进庄。
  司徒平悄声的道:“小师兄,去得的么?”
  谷鼎也低声答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救人,也只有冒险了。”
  他低语着,昂然跟在那些人后面,走进庄去,在黑暗中转折的走了一阵,再沿着石级向下走,似进入一条隧道。
  司徒平又悄道:“小师兄,这是进了地道呢?……”
  谷鼎道:“傻子,他这是故弄玄虚,我们正在夹壁墙内,绕着屋子转呢?待会你就知道了。”
  话音方落,倏的灯光大亮,再找那几个领路的黑衣汉子,早不知掩到哪里去了。
  “小牛郎,我算定你会来的,哈哈!入了我的手掌,看你能飞上天去?”倏的响起了一声笑骂。
  谷鼎微怔之后,道:“你是什么人?我听着不像郁老头的声音嘛!”
  暗中人应道:“你不要管我是谁?总之你今天要打算离开圣旗堡,却有点不容易!”
  谷鼎笑道:“你未免小看我了,就算你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怕困不住我飞天牛郎。”
  暗中人道:“那你不妨试试看!”
  谷鼎突然朗笑了一声,道:“哈!我听出了,你可是黑狐狸精!……”
  暗中人又道:“你小子不用问我是谁?你不是要找郁老寨主吗?何不进入左边房内看看,他人就在里面。”
  谷鼎笑道:“龙潭虎穴我也敢去,才不怕呢?不过,你如敢闹鬼,我可饶不了你!”
  说着,举步就向左边房中行去,倏的人影一晃,一人拦住了路,低声道:“小师兄,黑狐狸精鬼计多端,可别上了他的当。”
  谷鼎见是司徒平,忙道:“为了要取得解药救人,纵然冒险也得试试。”
  两人戒备着进入左边小门,这里并不是一间房,又是一条甬道,转了个弯,便有一道石级直向上行。
  他们走了几近数十级,忽然出了那庄院,似乎到了一个荒凉的所在。
  司徒平探首四外打量了一下,低声道:“小师兄,这里已上到了半山呢?……你看!那里有一间石屋。”
  谷鼎细察了一阵,果然停身处已在半山,那石屋乃是建筑在山坳里,孤零零立在那儿。
  “飞天牛郎果真一身是胆,竟敢摸来圣旗堡,郁老寨主就在那石屋内,不知是否仍有胆量进去。”
  陡的遥远又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声调沙哑,不像那黑妖狐尹明的口音。
  谷鼎微微一怔,朗声道:“听你的声音,不是那黑狐狸精了,你是谁?”
  远远的有人应道:“好小子,你倒够聪明,我是谁?你不用问,可有胆量进那石屋吗?”
  谷鼎道:“我为什么不敢去!”
  人声又起,似又换了一个人,笑道:“小子,我实告诉你,在那石屋四周,布满了死亡的陷阱,最好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谷鼎笑道:“你这是激我呀?实告诉你,居延海神女尖山我都敢去,还会怕这小小的圣旗堡?”
  远远发出了一阵笑声,道:“好!我们看你的啦!”
  谷鼎暗中咬了咬牙,悄声向司徒平道:“脏平,等我一进屋,你就去搏杀那两个人!”
  司徒平怔了一下,道:“我?……行吗?”
  谷鼎道:“行!我猜那两人必是祁连双煞,他们没有什么大能耐,壮起胆子来。”
  他话音一落,人就慢慢的向石屋走去。
  司徒平四下略一打量,身形一矮,人已隐入暗影中。
  谷鼎离着那石屋门前一丈多远,人就停下了,他可不敢涉险轻进,抬起右掌,轻轻向前一推。
  一股劲风卷起,直冲向那石屋的两扇木门,呀的一声,撞了开来。
  屋中点有灯火,被劲风卷了一下之后,闪灼了几闪,幸好没有熄灭。
  灯影之下,桌前背着一个高大的人。
  只看到他那半边背影,身穿黑衣,头上戴着一顶雪帽,露出半边面孔,须髭如猬,鼻子钩着,目眶陷进,一望便知这个人,有点沉潜险险,正是那独臂神魔郁雄飞。
  倏的又响起一个声音,道:“小子,看到没有,那就是郁老寨主,解药也在他的身上,你不怕死,尽管去取吧!”
  谷鼎哈哈一笑道:“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不信你等着吧……咦!那老头是否给你们害死了,如果是真的话,我要替他报仇。”
  他自说自话,暗中并没有回音,略一沉思,突然飞跃而起。
  当他升入空中的瞬间,手中红光微闪,亮出一物,跟着一式“龙舞九天”的身法,就朝石屋穿入。
  到得那郁雄飞身边,先向下按了一掌,试出来没有异状,方始飘身落地。
  细看那郁雄飞支颐而坐,有如木刻泥塑一般,动也不动。
  谷鼎含劲吐声,向石屋外面高声道:“我已进了石屋,到了郁雄飞的身边,有什么鬼计阴谋,就一齐施展出来吧?”
  石屋外传来一声长笑,道:“好小子,你真有能耐,不过,只怕你没有能耐出来了,这么短命死去,令人怪可惜的!”
  谷鼎怒道:“我还不那么容易就死,恐怕你们祁连双煞得先我丧命吧……脏平,该下手了吧!”
  他一言方落,果听室外传来一阵喝叱之声,就知司徒平已动上了手。
  原来,他故意引逗对方出声,好使司徒平能循声找到敌人位置。
  这一来,奇计得售,他轻松的一声朗笑。
  “咦!”跟着又惊叫了一声。
  因为他那么大的声音说话,又扬声一阵大笑,那郁雄飞蓦如不觉,宛如死去一般,哪能不令他吃惊。
  心念转处,越知事情有些不妙,试着用手中龙角尖端,一点郁雄飞的臂弯,道:“郁老头怎么睡得这样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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