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赴前约 身陷双燕会
2025-11-08  作者:公孙云生  来源:公孙云生作品集  点击:

  两条青影一闪,快得使人眼睛看不及,已欺身在石玉筠的左右,紧紧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石玉筠手腕被扣,全身劲力尽失。
  一时怒火上涨,厉声喝道:“你们到底是谁?”
  还是那个少女,接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着,二女双双出手,点中他的软麻穴。
  “软麻”穴一经被点中,全身劲力尽失,如同一个常人一样,但武功并未失掉,一经解开,即会复原。
  少女“咯咯”脆笑道:“走!”
  石玉筠满腔怒火,却无力发泄。
  现在既然受制于人,只有听任驱策。
  他怨毒的看了二女一眼,也不说话,低头前行。
  二女紧随其后。
  当然,这时他们走路就慢得多了,因为石玉筠与普通人行路一样,何况他心情沉重,更加缓慢。
  是以,整个下午,仅行了四十几里路。
  暮色四笼,夜将降临。
  他转头问道:“你们到底要带我到何处去。”
  “到时自知。”
  说话之间,已走进一座镇甸。
  于是,三人连袂投入客店。
  吃过晚饭,那个年长的少女摧促石玉筠就寝。
  石玉筠冷冷地道:“你们出去。”
  “没有关系,你睡你的。”
  说着,二女竟大大方方的坐在椅上。
  石玉筠见她俩不出去,自无法躺卧,只得瞑目坐在床上,想听听她俩的谈话,推测其来历。
  但是,她俩如同哑巴一样,竟不出声。
  石玉筠无奈,只得说道:“姑娘,在下已被你们制住,绝无法逃脱,我十分疲累,想躺卧一会,还请二位出去。”
  二女互望了一眼,道:“谅你也逃不了。”
  话声中,走出屋门,一人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外。
  石玉筠也懒得理会,歪身躺下。
  他想不出这二女是何来路,而且,武功之高,骇人听闻。
  看来......
  自己的武功,还差得太远。
  由于身体疲倦,胡思乱想之间,悠然入梦。
  蓦闻——有人说道:“你倒是吃得饱,睡得着。”
  睁眼一看,见床前立的是那个驼背的人,身后还是背着那个大酒葫芦。
  他翻身坐起,说道:“老前辈,晚辈被外面二女点中软麻穴。”
  驼背老人也不答话,双手轻弹,穴道即解。
  石玉筠略一运气,功力尽复。
  驼背老人,轻声道:“快走,她们立时就会醒转。”
  双肩微晃,有如狸猫似的穿窗而出。
  石玉筠也不知道二女如何?跟踪飞掠。
  霎眼间——两人一前一后,已驰出镇郊。
  驼背老人,一弹身,飞掠进一座荒冢。
  四周都是榛莽,地势隐僻已极。
  石玉筠对这位驼背老人,屡次伸手救援,感谢莫名。
  是以,也毫不犹豫的紧随而进。
  驼背老人转身双目棱芒毕现,对着石玉筠的俊面,一再端详,他几次欲张口说话,却未吐出声来。
  石玉筠被他看得一慄,不自觉的退后一步,拱手道:“屡承老前辈搭救,铭感五内,敢问老前辈上下如何称呼?”
  驼背老人答非所问的道:“我总感到你像一个人。”
  “不知在下像谁?”
  石玉筠曾听见他说过两次。
  驼背老人接道:“像……”
  仅仅说了一个“像”字,立即又顿住。
  石玉筠追问道:“像谁?”
  “如果你真是他后代,暂时还是不说的好。”
  “为什么?”
  “于你无益,反而有害。”
  微顿,又道:“你如何被那二位姑娘制住?”
  石玉筠将前事简略的说了一遍,问道:“老前辈见多识广,不知那二少女是何门派?”
  驼背老人抓过背后的大酒葫芦,“咯咕”的喝下了一大口,又将舌头在嘴唇上舐了一下,才道:“我猜想,她俩可能是‘万花洞’的人。”
  “万花洞?”
  “嗯”
  “万花洞,晚辈曾去过,不会是他们。”
  “你都认识?”
  “晚辈倒不认识,因为那里面除去‘万花洞主’是个老太婆外,都是一些年轻俊美的少年。”
  驼背老人又喝了一口酒,道:“你错了!”
  “怎说错了?”
  “她们都是易钗而弁的西贝公子。”
  石玉筠“啊!”的一声,道:“都是乔装的?”
  他顿时想起了方若璋。
  难道璋弟弟也是乔装的不成?不可能的,如果乔装得再怎样像,也可以看得出来。
  自己曾经抱过“璋弟弟”,却未看出半点蹊跷。
  不过,“璋弟弟”说话时,有点娘娘腔。
  驼背老人接道:“一点不错。”
  “晚辈却认识一个。”
  “是男,是女?”
  于是,石玉筠将方若璋搭救自己出险的经过,说了一遍。
  驼背老人道:“不信,你将来遇见时,可以问问。”
  石玉筠点头道:“我会问的。”
  忽然——
  他的心中一动,问道:“老前辈,晚辈想探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不知绿门在何处。”
  因为他感到自己虽然屡逢奇遇,服食过多种灵药,增加了几许内功造诣,但武功依然相差甚远。倘若这样下去,不但达不到恩师的愿望,清除叛门逆徒,就是义兄温一川的仇怨,也难以报复。所以他必须找到“绿门”,要求义兄的父亲,传授几种绝技。
  驼背老人双目登得滚圆,脱口说道:“绿门?”
  “嗯。”
  “你问‘绿门’在何处干嘛?”
  “晚辈想前往一行。”
  “你的胆子不小。”
  “怎么说?”
  “据咱所知,凡是到‘绿门’去的,就未看见一个回来,你何必无端的去冒险?”
  “晚辈必须前往一行。”
  “很重要?”
  “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
  “谁的托?”
  石玉筠感到十分为难,他想起义兄在临死前,曾嘱咐自己,不要随便说出他的死讯,更不要告诉他的父亲。
  心念疾转,遂道:“老前辈请原谅,恕晚辈目前不便说出。”
  “这样说来,你与‘绿门’并无渊源。”
  “没有。”
  “我可以告诉你,去过绿门的人,江湖中只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是谁?”
  “我。”
  石玉筠更感惊奇。
  无疑地——
  当前这一个看不起眼的驼背老人,竟到过绿门。
  那么,他的武功,岂非与“绿门”主人,并驾齐驱。
  于是,说道:“请老前辈指示路径。”
  驼背老人再次睇了他一眼,道:“绿门在吕梁山霞飞谷。”
  “霞飞谷?”
  “不错,是霞飞谷,却不易找到。”
  “请老前辈说明。”
  “你到‘望霞峰’巅,可以看见谷底有隐隐的霞雾腾起,但谷底所升起之霞雾,先细后粗,针对细雾柱之处,有一块巨石,只要能推动巨石,即可进内。”
  “多谢前辈指教。”
  微微一顿,又道:“老前辈上下称呼,能否见示?”
  驼背老人歪头沉思了一下,道:“你就叫我酒驼好了。”
  说来说去,还未说出真实姓名。
  试想,他乃是石玉筠的救命恩人,他怎好张口叫出救命恩人的江湖绰号?
  但石玉筠心下,却有了主意,既然能知道对方的绰号,日后慢慢的不难打听出他的真实姓名。是以,双手一拱道:“老前辈,屡次搭救之恩,没齿难忘。”
  “不必,因为你像一个人,如果你真是他的后代,我应当救的,而且,更要保护你。”
  “老前辈不能说出?”
  “目前不能,不过,早晚你会知道的。”
  微微一顿,又道:“好吧!你可以走了,我也有事,咱们后会有期。”
  “期”字出口,人已弹出荒冢,隐入暗影里。
  石玉筠本想立即前往吕梁山霞飞谷“绿门”寻找义兄温一川之父传授绝技,以报仇怨。
  可是——
  又一个义同生死的义弟方若璋的影子,浮上脑际。
  因为他与他期以两月,在“台山寺”相会。
  现在,自己已经痊愈,必须告知他放心。
  同时,这一次相会,也要仔细的观察一下,如果他真是一个“西贝公子”,无论如何要劝他回家,省得在江湖中冒受风险。
  而且,自己的身体,异于常人,倘若他要跟随,一旦把持不住,岂不要害却一个爱护自己的人。
  固然怀中揣着“阴阳真解”,但这本书乃是妻子在闺房中偷看的,以备应付自己体质,岂能随便拿出。
  再说“阴阳真解”乃是“铁袖居士”嘉和,以死换来的,这份恩恩,还未报答……
  接着——
  他又想起还未见面的妻室易玲玲,但不知她在何处?“搜魂手”为自己而死,为了感恩图报,自己要找到易玲玲。
  忖念未已,弹身而起。
  疾如流星射月,朝向“台山寺”奔去。
  天色渐亮,路上已有行人。
  他为了避免惊世骇俗,遂放缓脚步,但也比普通行人,快上一倍。
  计算时日,还有一天。
  他准备夜间赶路,如不及时赶到,恐怕方若璋着急。
  便更想早一时揭开他到底是男?是女?
  行至中午,在一座镇甸打过尖,又继续上路。
  就在第二天的傍晚,到达“台山寺”。
  他一脚跨进庙门,即呼道:“璋弟弟,璋弟弟。”
  忽地——
  一个媚声媚气的声音接道:“谁是璋弟弟?”
  随着话声,从暗影里转出一个妖媚的女人。
  年约二十八九岁,双目流盼,满面荡气。
  走起路来,腰肢扭摆,酥胸乱晃。
  石玉筠一眼就看出此女并非正路,玉面陡沉,厉声喝道:“你是谁?”
  妖媚女人,立在他身前丈远,双目不霎的紧盯住石玉筠的俊面,她的唇角上,放出淫荡的微笑。还不时的咽着口水,似乎想把石玉筠一口吞下肚去。
  良久,才嗲声嗲气的道:“小兄弟,看你凶霸霸的样子,好不怕人。”
  石玉筠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因何在此?”
  “你慢点说好不好?何必那么凶?”
  说着。向前跨进了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相距约六尺左右。
  石玉筠一接触到对方的目光,心神微荡。
  他立时功贯双臂,力贯双掌,口中喝道:“你再敢前进一步,我立时劈了你!”
  妖媚女人,立住脚步,一阵“咯咯”脆笑,道:“看你那么英俊、潇洒,心地却又是那么凶狠,你不要摆出那种样子,我们之间,没有仇也没有恨。”
  确实的——
  石玉筠与对方并没有仇怨。
  他之来此,只是与方若璋相晤,何况“台山寺”自“魔火佛”逃走之后,已是一座废庙,任何人都可以来去自如。
  石玉筠忖念及此,怒火渐消。
  但是他的防范之心,却未消灭,因为这个女人,独身处居在荒郊野庙中,显得有点恐怖之感。
  于是,石玉筠的声调略为缓和了一点,道:“你可曾见到一个少年男子?”
  “这倒没有?”
  “你在此做什么?”
  妖媚女人竟不为忤的“咦!”了一声,道:“难道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石玉筠为之语塞。
  他本想转身离开,但又怕方若璋会来。
  因之,一时犹豫不决。
  妖媚女人“咯咯”笑道:“小兄弟,你叫什么?”
  “你管我叫什么?”
  “我们不期而遇,也算有缘,难道你连个名字也舍不得说出来,未免过于吝啬。”
  微顿,竟自我介绍起来,道:“我叫于君香。”
  话声中,一连向前走了三步,已达到石玉筠面前,探手可及的地方。
  石玉筠双目寒光暴射,喝道:“说出你的门派。”
  妖媚女人,秀目一飞,道:“我是……”
  陡地——
  纤指疾伸,直戳向石玉筠腰肘之“期门”大穴。
  但石玉筠防范之心,并未稍懈,在电光石火之间,横身疾飘,翻手拍出一掌,叱喝道:“好不要脸的贱人,小爷……”
  声音未落,已施展开“风雷三掌”之“第一招飞”。
  他怀疑“璋弟弟”可能已落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不然的话,她怎的会突然向自己下手。
  “风雷三掌”何等狂厉,掌势一出。
  惨呼乍传!
  一具身形,飞出丈远。
  旋即——
  又以电光石火之势,腾身而起,纵上庙墙,回头娇叱道:“你不报名,本护法也知道你是谁?我们走着瞧,双燕会是不会饶你的……”
  娇躯一扭,飘向庙外暗影里。
  石玉筠未料到一出手,竟将她砸飞,因为他总感到自己与她并无怨仇,是以,身形一滞,未曾追踪而上。
  迨至听到于君香说出“双燕会”护法,他才明白对方的来历。
  随即一声厉喝:“那里逃?”
  弹身而起,掠出庙外。
  终因晚了一步,于君香已是踪影不见。
  他不敢远追,恨恨的脚一跺,返回寺内,逐层搜寻,看看方若璋是否在内?
  讵料——
  发现大殿内,有一个老叫化子端立着。
  凝目细睇,这叫化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刚离开童家庄时,被四个大汉追赶,幸亏他出手搭救。自己曾赠送“紫金丹”给他疗治伤疾。
  事后又在“断肠洞”外相遇,并询问自己与“根天姬”有何关系的“地行乞”。
  想不到他却在此地出现。
  双方在一阵惊“噢!”之下。
  石玉筠急趋前,抱拳道:“老前辈搭救之恩,着来报忘,不知老前辈何以会在此地?”
  “地行乞”怪眼一翻,道:“小子,你怎么来此?”
  “晚辈是与一个朋友约晤。”
  “谁?”
  “一位义弟?”
  “地行乞”唔了一声,面色肃穆的问道:“小子,我想问你一件事?”
  “老前辈自管相问。”
  “你要如实回答。”
  石玉筠一怔,暗道:“他有什么话这样郑重其事?敢情又是银笛之事?”
  想着,口里接道:“只要是晚辈知道的,绝不相瞒,”
  “地行乞”道:“你的心窝处,有没有一个圆形的红痣?”
  石玉筠闻言,全身一颤,脱口问道:“老前辈如何得知?”
  “我问你有没有?”
  “不错。”
  “地行乞”双目暴射神光,嘴上稀疏的几根胡须,根根直竖,显然他的内心十分激动,道:“如此说来,你是……”
  话声戛止。
  石玉筠正在凝神倾听,见他住口不说,急问道:“老前辈,请说。”
  “地行乞”双目神光倏敛,摇摇头,叹道:“暂时不能说,日后你就自知。”
  “老前辈就这样吝惜?”
  “这不是吝惜。”
  “怎么解说。”
  “如果说出来与你无益,反而有害。”
  “晚辈的身世,老前辈可以简明的说说。”
  “地行乞”一阵哈哈大笑,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你的身世?不过,未到说的时候,急于知道也无用。”
  微顿,又道:“你曾到过终南山?”
  石玉筠一怔,道:“老前辈何由得知?”
  “老叫化子曾经去找‘沧海一剑’。”
  “找‘沧海一剑’?”
  “嗯。”
  “但是他死了!”
  “是你击杀的?”
  石玉筠全身一慄,道:“晚辈连他的面也未看见。”
  “他们说的。”
  “老前辈也相信?”
  “地行乞”道:“这是一个误会,现在江湖中确实有一个败类易成你的面容,到处为非作歹,沧海一剑是被他所杀。”
  “老前辈可知道他是谁?”
  “此人行踪诡秘,现在还未查出。”
  说话之间,“地行乞”双目在石玉筠的面上,溜米溜去,立即又岔开话道,问道:“你与‘恨天姬’可有关系?”
  “没有。”
  “你要离开她?”
  “为什么?”
  “不管怎样,你要远离她。”
  “老前辈,可否说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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