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石少侠 搭救蓝衣女
2025-11-08  作者:公孙云生  来源:公孙云生作品集  点击:

  好斜肩背着一个衣包,由于臂伤未愈,只有求诸石玉筠代解。
  可是,衣包之系结,恰好落在酥胸上。
  石玉筠一颗心,急剧的跳动。
  他竟不敢伸手去解,怔怔地立在那里。
  童玫玫却又催道:“快点嘛,你看天色已黯,我们要觅店投宿。”
  石玉筠心神一慄,暗骂自己道:“石玉筠,她是你的姊姊。怎可如此的乱想,如果这样下去,你将无法在江湖上闻蔼。”
  转念之间。立即趋前,替她解着衣包。
  但双手触在软软的酥胸上,使他心神又是一荡。
  他为了沉住心神,口里说道:“玫姊姊,这是怎的一回事?”
  一股少女的气息,从童玫玫的身上散发出来,直冲进鼻管,冲昏了他的灵智。
  他已忘记了在做什么?
  双手依然抓在衣包结上,目珠楞楞地看着童玫玫的粉面。
  童玫玫睨了他一眼,柔声道:“筠弟弟,你怎么啦?”
  这轻轻的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唤回石玉筠的灵智,同时,他的耳畔似乎听到一缕微弱的声音,道:“石玉筠,你服食过‘千年火龟丹’,可不能随便害人害已……”
  刹那——
  他全身冷汗直流。
  双手颤抖着,将衣包解开。
  童玫玫也正是标梅之期,面对着这样一个临风玉树似的美少年,而且,又系少时之游伴,那得不悴然心动。
  但她到底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
  有着少女的矜持。
  同时,见石玉筠的形像,芳心一震,问道:“筠弟弟,你身体不舒服?”
  石玉筠急退后两步,摇头道:“没有。”
  “那……”
  “没有什么,你快换衣服。”
  童玫玫秀目微蹙,拿着衣包,走向一株大树后面。
  不多时,已将衣服换好,娉婷走出,道:“筠弟弟,往者已矣,你是否还记恨我哥哥。”
  此言一出。
  石玉筠玉面满罩杀气,钢牙一挫,道:“玫姊姊,你是知道当时情形的,若不是谷中那一蓬藤萝,恐怕早已粉身碎骨。”
  “我知道,我求你要原谅他。”
  “他……”
  石玉筠本想说出在“台山寺”所见一切,但面对一个少女,又是童英纲之妹妹,如何说得出口。
  是以,话到舌尖,又缩了回去。
  童玫玫见他住口不说,即道:“他怎样?”
  石玉筠不答她的所问,道:“玫姊姊,你怎会跑出来?江湖上太险恶。”
  童玫玫一声长叹,泪水盈盈,颤声道:“童家庄早已成为废墟!”
  石玉筠探手抓住她的玉腕,急问道:“怎么说。”
  他这一急,掣动了童玫玫的伤口,痛得她闷“哼!”了一声,额际上的汗水潸潸流下。
  石玉筠却未想到掣动了她的伤口;又摇着玉臂问道:“玫姊姊,快告诉我。”
  童玫玫忍住痛,道:“筠弟弟,快不要抖,我的肩膊痛。”
  石玉筠急疾的松手,道:“该死!该死!”
  童玫玫缓了一口气,才道:“就是你离开的那天晚上,童家庄竟来了一些黑巾蒙面人,杀人放火,就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废墟……”
  石玉筠急藏住道:“冰姊姊呢?”
  “据我哥哥说,在他返回时,即告失踪。”
  石玉筠目射寒芒,接道:“他撒谎。”
  “不,确实失踪,他不会撒谎的。”
  石玉筠看了她一眼,喃喃的道:“但愿她平安无事。”
  童玫玫有点酸溜溜的味道,泪水簌簌的滚满两颊。
  她暗恨自己,筠弟弟在童家庄时,由于哥哥的讨厌他,背后威胁自己不准同他一起玩,否则,即在爹爹面前搬弄是非,令筠弟弟受苦。
  当时,自己为什么不能不顾一切去维护他?
  女人的唯一法宝,就是泪水。
  石玉筠看在眼里,甚为不忍,遂轻声道:“玫姊姊,童伯父……”
  话声未已。
  童玫玫一头钻在石玉筠的怀内,嚎哭出声。
  良久,才哽咽着道:“爹爹就在那晚被人杀害,只有我和哥哥逃出。”
  “你可知道是谁下的辣手?”
  “年余来,我一直在打听,仍未找到线索。”
  石玉筠岔开话题,道:“本来我想寻找你,但始终参商不遇,日前听说你已西上,我就随后跟踪,不料行到此处,却遇见这个恶贼,满口污言秽语……”
  话声曳止,泪水依然流个不停。
  不用她说,石玉筠也能揣度出是怎么回事。
  因为一个少女独行江湖,难免有些不屑之徒,会生觑觎之心。
  还算童玫玫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才能保得冰清玉洁,不然的话,恐怕……
  当下,天色已暗,石玉筠说道:“玫姊姊,我们到前面投店。”
  不多时,已驰进一座小镇。
  两人走进一家小店,要了两个房间。
  就在店中胡乱的吃了一餐饭,坐在灯下,互道着别后的往事。
  童玫玫听着石玉筠的遭遇,时而惊,时而喜。
  正是所谓:“异地遇乡亲,雀跃欢欣,浅斟慢酌叙离情,谈到伤心情切处,啮齿穿龈。”
  童玫玫的一颗芳心,爆发出了火样的热情。
  婉语声低黯的道:“筠弟弟,你是否恨我?”
  石玉筠闻言一怔,目睹“玫姊姊”吹弹得破的粉颊,他的心里不由一荡。尤其守在灯下,更使他不克自制。
  但他仍然极力定住心神,道:“玫姊姊,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会恨你?”
  童玫玫柔情似水,妄意如绵的道:“筠弟弟,我总觉得太对不起你。”
  石玉筠又握住她的玉腕,急道:“没……”
  但童玫玫已截住道:“筠弟弟,你听我说……”
  于是,她将童英纲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之事,简略的说了一遍,又道:“筠弟弟,我那时如果不故意疏谈你,有什么办法?”
  石玉筠听得怒火高烧,恨声道:“我誓必杀他!”
  童玫玫翻手又握住他的手腕道:“筠弟弟,看在我的面上,你要原谅他……”
  陡地——
  石玉筠甩脱她的手,张口次熄灯火。
  身形一弹,穿窗而出。
  翻上屋脊,向四外一望,什么也没有。
  童玫玫也跟踪而出,问道:“有人?”
  “恍惚之间,好像见到窗处有个人影一闪。”
  “如真有人,不会这样快就不见了。”
  “这很难说。”
  于是,两飘身下屋,又纵进屋内。
  至此,石玉筠完全明白了童玫玫的一片苦心。她并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畏于童英纲的搬弄是非,会替自己增加痛苦。
  也难为她小小的年令,会有如此超然的想法。
  往时的误会,顿时冰释。
  两颗纯洁的心灵,紧紧粘合在一起。
  相互的看着,看着……
  谁也不愿打破这甜蜜的静谧。
  两个人的嘴角上,都绽出了满足的笑容。
  石玉筠恨不得就要……
  但是,好像有人在说:“你的身体不同于常人……”
  他的心神一颤,又恢复了现实,轻声道:“玫姊姊,你应当早点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决定行程。”
  他的话,也唤回了童玫玫的痴迷,轻应一声道:“筠弟弟,你也该休息了。”
  说着,站起身来,含情脉脉地向外走去。
  石玉筠轻搂纤腰,将她送至厢房,就返回自己屋内,端坐床榻,运功调息起来。
  这是他每晚的功课。
  除运息处,并不断的练习“血指功”。
  时光一分一分的滑过去。
  已时三更时分,他仍旧物我两忘的端坐着。
  且说童玫玫返回屋内,由于创伤未愈,娇躯感到十分疲惫,即仰卧在床上,想着不期而遇的筠弟弟。
  她唇角上的笑容,就未平复过。
  因为她太高兴了。
  今后有“筠弟弟”有身旁,并肩行道江湖,一面寻访仇人,一面寻找往时闺中腻友——梅寒冰。
  那是何等惬意的一件事?
  想着——
  她似乎与“筠弟弟”驰骋于一片绿草如茵的原野上。
  她感到有点疲倦,故意一跤跌倒在地上。
  “筠弟弟”也伏身倒在旁边。
  于是,两人翻身仰卧地上。
  她娇慵无力的抬起玉臂,要推拒“筠弟弟”那只不老实的手。
  可是,那只手臂,如同钢铁一般,竟然推拒不动。
  她娇羞的“嘤咛”一声道:“筠弟,你……”
  秀目倏地睁开一看,果然是“筠弟弟”,玉面含笑,双目炯炯有神的正在凝注着她的粉面。
  蓦闻——
  “咔嚓”一声大响。
  一条人影,迅若奔雷电般纵了出来。
  那条身影,更不待慢,双脚微跺,又从原路飞出。
  童玫玫仰卧在床上,急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芳心里如同靡撞,暗道:“这是谁?声音怎的好熟?”
  可是——她继而一想这个人既然跟踪“筠弟弟”,恐怕他是不会回来的,说不定已在镇郊打起来。
  忖念及此,那里还坐得往,急疾的背上衣包,弹身就要……
  忽然——眼前人影一晃,从屋脊上飘下一个人来。
  秀目一睇,见正是石玉筠。
  她刚想开口询问。
  石玉筠已晃身近前,一抬手。
  “啪!啪!”两声脆响,重玫玫的粉颊上,已着了两记耳光,顿时红肿起来。
  只听石玉筠凄厉的喝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
  话声中,双目喷火,又厉声道:“想不到你竟是如此的无耻!”
  重玫玫被打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时竟怔在当地。
  忽然——
  她一阵狂笑道:“石玉筠,你……你……这……”
  声音凄厉,她竟说不出话来。
  石玉筠冰寒至极的喝道:“重玫玫,你们童家的门风,被你们兄妹二人扫尽。”
  说完,弹身而起,翻上屋脊,一闪而没。
  这突然的变化,使得童玫玫猜不透所以然。
  旋即——
  恨怒交进,将脚一跺,呢喃自语道:“石玉筠,你如此的污辱姑娘,姑娘不叫你死在我手中,誓不为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她一时芳心粉碎,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
  怔立良久,一弹身,也纵上屋脊,没入暗影里。
  两人这一阵喝叱,将客店的人,完全吵醒,有的隔窗偷窥,有的爬起身,打开门户睇视。
  此际——
  一见男女二人,都已离去,住店的旅客,见无热闹可瞧,立即又关门继续睡觉。
  而店伙却连呼倒霉,白侍候了一顿,连房饭钱也未捞到一文,只有恨恨的返回屋内。
  客店的后院,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慢慢地,又发出了鼾声。
  且说石玉筠本来在屋中运功调息。
  由于遇见“玫姊姊”,心情十分愉快,是以,不多时即进入物我两忘的最高境界。
  一个更次过去,由浑入清,已是灵台晶莹,全身舒适无比。
  他想起再练习一会“血指功”。
  忽然——
  想起“玫姊姊”,不知她睡着了没有。
  遂即运起功力,想探听一下鼻息。
  讵料——
  一阵“窸窣”之声,传入耳际。
  他只以为她在翻动娇躯,要睡得更舒服一些。
  也就在这时,又听见了一声:“筠弟弟。”
  但“窸窣”之声,依然未止。
  一时疑念大起,遂飘身下地,轻轻拉开门户,如同幽灵似的一闪而出,赶近窗前向内偷窥。
  他不看犹可,这一看怒火陡升。
  将窗子砸飞,晃身而入。床上的那人,反应疾捷,翻身飞出。
  他想将来人逮住,看看是谁?
  是以,毫不停留的跟踪而出。
  可是,那人轻功绝高,更加在黑夜,一连几个腾跃,已失去了踪影。
  恰见童玫玫身背衣包,准备离开。
  他一见状,会错了童玫玫的意思,以为她要趁自己不在时,先行离开,少得见面难为情。
  他俩本来是童年伴侣,虽说在童家庄时,童玫玫并未怜悯过他,但经晚间说穿了一切,反而对她感念起来。
  从来没有的爱念油然而生。
  因之,他已暗暗下定决心,两人今后并肩行道,他要负起保护她的责任,因为她现在也是孤苦伶仃。
  至于将来是否要论及婚姻问题,却没有想到这些。
  不过,他的心中,却蕴藏了一份爱念。
  当下,他一见童玫玫,立时怒火中烧,出手就是两记耳光。并以最恶毒的“臭婊子”来骂她。
  他那里还有兴趣,再与她走在一起。
  是以,又怨毒至极的骂了一句:“童家的门风……”
  弹身疾掠而逝。
  怒火在燃烧着他的灵智,浑然忘记了一切。
  脑海里反覆的思索着,就是:童玫玫的淫贱无耻,也是童家的报应,竟出了这样寡廉鲜耻的兄妹二人……
  忖念这中,伤心的一阵凄厉狂笑。
  身形疾逾飘风似的飞掠。
  他要急速的离开这一个无耻的女人,越远越好,而且,永远不再见到她的面。
  一阵急驰。
  复经清凉的夜风一吹。
  他的心情,略微平静下来。
  脚步也随之放缓。
  旋即——
  止住脚步,仰首长长地透出了一口闷气,喃喃道:“自从离开恩师迄今,一件事情也未完成,我何必为这样无耻的女人伤脑筋?”
  忖念及此,心情更形开朗了。
  仰望星斗,已是四更将尽。
  他想再平静一下,待到天亮,先到“台山寺”一行,看看“璋弟弟”曾否回去。虽然约会的时间未到,但他希望能够相晤,省得他记挂自己。
  正要坐下之时,蓦地——
  一个意念袭上心头,叫声:“不好!”
  他全身颤慄,冷汗直流。
  弹身往镇内疾掠。
  他恨不得一下就飞回客店。
  这时,他的轻功,简单直如同一缕淡烟一样,但还嫌迟缓。
  奔行之间,急得热泪直流,喃喃道:“我误会了玫姊姊。”
  原来他想起曾隐约的听见“玫姊姊”喊过“筠弟弟”。
  同时,他也想起了终南山的一幕。
  说是有人易成自己的面容,将“沧海一剑”击毙。
  难道真有人假冒自己?
  这是谁?
  如此说来,意图奸污“玫姊姊”的人,不正是假冒自己的人吗?
  不然的话,“玫姊姊”可以会叫出“筠弟弟”?
  他悔恨得无可形容。
  当时,怎的未曾想及,竟无端的污辱了“玫姊姊”。
  这一个误会,真是太大了。
  他决心要跪在“玫姊姊”的身前,要她用力打自己的两颊,以赎回他的罪惩。
  刹那间——
  已纵落在客店的后院内,他以赎罪的心情,轻轻走进屋去。
  然而——
  目光落处,床上人踪杳然。
  他只以为“玫姊姊”外出方便,也顾不得礼数之筋,即走向便所,立在外面,轻声呼唤:“玫姊姊,玫姊姊。”
  但没有回应。
  他探头向内一看。
  “嗖!”的一声,纵出了一个黑忽忽的东西。
  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猛恶的黑犬,站在一丈外,“狂汪”的狂吠着。
  至此,石玉筠已知道“玫姊姊”已经离开。
  他那敢怠慢,晃身纵进“玫姊姊”所在的屋里,丢下一锭纹银,作为房饭钱,即飞掠而逝。
  驰至镇外,凄伤的的呼叫道:“玫姊姊,玫姊姊!”
  叫声,是那么的恳切,那么的诚挚。
  黎明的时候,有一阵最黑暗的时间。
  同时,也最静寂。
  他不断的呼叫着,脚下也全力飞奔。
  已驰至一座幽邃的深谷内。
  他依然呼叫:“玫姊姊,你被人欺骗了,那不是小弟……”
  他的声音颤抖,嘶哑,悲凄……
  就在这时,在一块大石后面,静立着一个人影。
  闻言心头一震,脑海里翻转着:“他不是筠弟弟,那又是谁?”
  蓦地——
  她也想起了,曾闻“筠弟弟”晚间说过在终南山的一幕,难道真有人假冒他不成。
  如此太可怕了。
  “筠弟弟”岂不要被那人在江湖中,弄得遍地仇人?声誉扫地吗?
  我不知道便罢,既知道就应该替他设法分解。

相关热词搜索:银笛惊魂

下一章:第十一章 赴前约 身陷双燕会

上一章:第九章 玄冰峰 勇取断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