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多情女同侍如意郎
2025-07-07  作者:冯玉奇  来源:冯玉奇作品集  点击:

  美臣为什么要显出这样愤怒的神情来呢?其中当然也有一个缘故。原来,美臣这天回到悦来糖食店,和宋明仁、德臣告诉丽鹃、保官被留在花得雨家中的话,自己因为恐宋大哥生气,所以特地赶回来的。宋明仁非常欢喜,当晚杀鸡设酒,欲待德臣兄弟两人,彼此欢然畅饮,十分快乐。美臣因为心中有了三喜,所以是格外地兴奋,你道是哪三喜?第一,白玉杯失而复得,依旧在自己的手中;第二,丽鹃不是患病,却是怀了孕,而且人也完全地好了;第三,保官又得了一个美而贤的妻子。有此三喜,岂不是叫美臣心中要快活煞人吗?所以他的酒是喝得特别多,同时他也终于酩酊大醉了。宋明仁笑道:“二哥今日酒确实喝得不少,也无怪他要醉倒了。”
  于是吩咐仆人宋福扶美臣到房安息。德臣见二弟已醉,他便不敢多喝,说道:“那么我们吃饭吧!再喝恐怕也要醉倒哩!”
  宋明仁点头说好,不料正在这时,忽然开设药铺子的张三爷家中仆人张兴冲冲来了,他见宋明仁还在吃饭,便上前请了安,说道:“宋大爷,我家三爷请你去哩!”
  宋明仁道:“你家三爷请我有什么事情吗?”
  张兴道:“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因为三爷家中来了几个朋友,他们吃毕晚饭后,兴致好,要玩儿掷骰子,人欠多,所以叫小的来请大爷的,说大爷有朋友,最好也请几个去,因为这个玩意儿人愈多也就愈有兴致的。”
  宋明仁笑道:“你家三爷倒也挺高兴的,也好,回头吃好了饭,我们马上就来吧!”
  张兴忙又道:“那么大爷请几个朋友来呢?”
  宋明仁回眸望了德臣一眼,笑道:“也没有别的,就是这位周大爷吧!”
  张兴听了,立刻向德臣叫声周大爷,又请了安,一面说道:“那么大爷请快些来,小的先回去了。”说毕,便先匆匆地走了。
  宋明仁向德臣笑道:“这也真是个巧事,我们饭后也没有什么事情干,倒嫌怪冷清的。如今是好了,我们今晚去赢几百两银子来吧!”
  德臣虽然平日不爱赌钱,今夜一则兴致好,一则不忍拂主人的意思,所以也点头说是。当下两人匆匆地用毕饭,宋明仁先回到秀英房中,只见秀英和丫鬟巧香正在聊天着。巧香见了大爷,立刻倒上香茗,秀英也含笑问道:“瞧你满脸春风,可是有什么得意的事情吗?”
  宋明仁笑道:“张三爷家中来了朋友,叫我们玩儿掷骰子去。秀英,你快拿三百两银子给我做本钱,回头一定还给你六百两,好不好?”
  王秀英秋波斜乜了他一眼,笑道:“你在赌的一项真已花了不少的钱,今夜又和谁一同去的呢?”
  宋明仁笑道:“和周大爷一同去的,今夜是准可以大赢而归的。”
  王秀英笑道:“周二爷不去吗?”
  宋明仁道:“他不去,好奶奶,你快取钱吧!”
  王秀英见他这样性急,遂拿钥匙交给巧香,去开橱门拿取银子,一面说道:“到底是周二爷有主意,他就不爱赌钱的。”
  宋明仁听了,笑道:“你不知道,周二爷是喝醉了酒,此刻正睡在醉乡中哩!”
  王秀英听了这话,芳心怦然一动,也就不言语了。这时,巧香把三百两银子取出,放在缠袋内,宋明仁遂喜滋滋地拿了和德臣一同到张三爷家中去赌钱了。
  且说王秀英待明仁走后,坐在灯下,手托香腮,不免想了一会儿心事。巧香在旁边悄悄地问道:“奶奶,你在想什么心事吗?”
  秀英听了,忍不住微蹙了柳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巧香,你好像是我的女儿一般,你难道还不知道你娘的心事吗?想我也不过二十六岁的年纪,只因为一心一意要嫁一个少年英雄,以致春花秋月,等闲虚度,直搁到去年,才没有办法地来给明仁做填房。他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年纪,和我相差了十多年,你想,这岂是我心中欢喜的吗?况且他除了做买卖赌钱外,又不知道一些儿女的情爱。就是偶然高兴了,我也总感不到什么趣味。巧香,叫娘心中好不苦楚啊!”说到这里,不免眼皮一红,流下泪来。
  巧香也很表同情地叹息了一会儿,说道:“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呢?假使娘能嫁一个像周二爷那么的丈夫,这是多么的幸福呢!我见周二爷和周二奶奶连说话的情形也怪甜蜜的呢!真正叫人羡慕的。”
  说到这里,又去拧了一把手巾,交到秀英的手中,安慰她说道:“娘,你也不用伤心了,徒然伤心了,也是不中用的。我想娘也可以自己找寻一些快乐,那么才不枉娘长得这一副好模样儿呢!”
  秀英用手巾擦干了泪水,秋波逗给她一个媚眼,笑嗔道:“你这妮子也说得好容易的,叫我怎么地自己去找快乐呀?”巧香抿嘴儿笑道:“那还用问我吗?不是我说句没良心的话,爷既然不知儿女的情爱,难道娘为他终身地过着冰一样冷的生活吗?这你的心中也太痛苦了……”
  秀英听了这话,粉脸笼上了一层娇红,芳心怦然地一动,但又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瞧我深居闺中,大门不出,叫我到什么地方去找……”说到这里,却也难为情起来,秋波逗了她一瞥哀怨的目光,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巧香瞧此情形,又听她这么地说,倒不禁哧哧地笑了。秀英这才嗔说:“痴妮子,你笑什么?”
  巧香停止了笑,走到她的身旁,附着她耳朵,低低地道:“我的娘,你真是聪敏一世,懵懂一时,我们家中现成的放着这么一个又年轻又俊美的人,娘还要到什么地方再去找呢?”
  秀英两颊益发绯红起来,也悄悄地问道:“你说的可是这位周二爷吗?”
  巧香道:“对啦!周二爷不但年轻美貌,而且又是个武艺超群的英雄,假使娘和他能真个销魂的话,我娘是真够味儿的呢!”
  秀英听了,芳心倒是荡漾了一下,但表面上却啐了她一口,娇嗔道:“小鬼,你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你就懂得管些事情了吗?难道你已尝过了味儿,竟晓得够味了?”
  巧香红了两颊,笑道:“一个人年纪大了,这种事情还有个不知道的吗?”
  秀英笑道:“不怕羞的,亏你说得出的。小蹄子,废话少说吧!那么我问你,周爷自己已有个如花如玉的妻子了,他还会来爱上我吗?况且也没有这个机会呀!”
  巧香笑道:“奶奶,这个你不知道吧!常言说得好,儿子是自己的好,妻子是别人家的好。家中任你有如花如玉一般的娇妻在着,可是见了别人家的妻子,总也会啧啧称羡的。这是因为男子的心理,大都是喜新嫌旧的。自己的妻子,天天见面,夜夜见面,平日之间,少不得有几句多嘴的。比不得别人家的女子,大家偶然幽叙一次,真个是你贪我爱,还有一句吵嘴的话了吗?”
  秀英听到这里,白了她一眼,笑道:“你听听,这妮子可不得了,年纪这么轻,把男女间的事情倒研究得这么熟。我问你,你到底偷了几个汉子,才有这么的经验呢?”
  巧香红了脸,啐了一口,笑道:“婢子也不过瞧着大概的情形而说的,比方隔壁的沈二娘吧,她生得多么美丽,但是沈二爷偏和一个姓马的寡妇相好了。姓马的寡妇谁不知道她是个母夜叉,谁知沈二爷竟会和她打得火热,这叫人岂不是奇怪吗?还有我家大爷有时候在外面赌输了钱,心中一气愤,便在外面宿娼了。其实家中有奶奶在着,而奶奶又是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大爷干吗还要在外面宿娼,这不是男子有喜新嫌旧的心理吗?”
  秀英听了这话,心如好生不悦,忙问道:“大爷在外面宿娼,这是谁告诉你的?我问他,他不是总说玩儿通宵骰子吗?”
  巧香笑道:“娘听爷的鬼话,这是宋福告诉我的,因为有时候宋福不是总跟在爷的身旁吗?”
  秀英听了,冷笑了一声,说道:“一个在妻子面前不能尽丈夫能力的人,倒还在嫖妓院,这真也太不知羞耻的了。巧香,我老实对你说,我有时候总还十分可怜他,因为他的年纪到底老一些,虽然自己感到怨恨,总还原谅他三分。如今他居然丢了我,在外面妓女身上尽力,这不是叫我太愤怒了吗?也好,本来我还不忍背他,现在他既背了我,我还用说什么良心呢?”
  说到这里,满面娇容,怒气冲冲的神情,接着又道:“巧香,你给我帮一个忙,有什么方法可以勾引周二爷上手,若事成之后,我一定把你像个亲生女儿一般地爱护了。”
  巧香笑道:“奶奶,你也不用生气,爷在外面寻欢,你也尽可以在家作乐的。至于勾引周二爷的办法,今夜是个绝好的机会,第一,周二奶奶不在这儿;第二,周大爷和大爷又赌钱去了,家中没有人,这不是天赐良机吗?奶奶,我们此刻到书房间去瞧瞧,看他醒了没有,他若醒了,奶奶就说大爷托你去照顾送茶的,然后和他表示亲热,二爷不是木头人,还有个不乐而接受的吗?他若依然醉睡着,奶奶可以……”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凝眸作个沉思的样子,然后把小嘴儿附到她的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阵,然后向她逗了一瞥神秘的媚眼,笑道:“在糊里糊涂之间,娘不是就可以尝到甜蜜的滋味了吗?”秀英被她说得两颊绯红,芳心乱跳,沉吟了一会儿,笑道:“那不是很难为情吗?”
  巧香笑道:“奶奶要怕难为情,这个汉子是偷不成功的了。有道是只要面皮老,何患事情不成功?你可以把灯光熄灭了,那不是可以不用害羞了吗?”
  说着话,她已泡了一壶茶,拿了一只杯子放在茶盘子里,自己两手端了,望了她一眼,笑道:“还想什么心事?我们快些走吧!”
  秀英笑了一笑,这才把身子向前移动了两步,跟着巧香一同走到书房间里去了。秀英在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那颗芳心更像小鹿般地乱撞起来,她又停止了步,向巧香悄悄地道:“你先进去瞧瞧他,看醒了没有,我等在房门口,听你的回话好了。”
  巧香忍不住笑道:“那倒没意思了,要进去就爽爽快快地进去,回头你还得和他睡到一个被窝儿里去呢!难道也害羞了不成?”说着话,一手拉住了她,一面已跨步进房。
  秀英走进书房之后,她把态度又竭力镇静起来,只见静悄悄的,显然美臣躺在床上熟睡的。巧香把茶盘放在桌上,回眸望了秀英一眼,笑道:“奶奶,恭喜你,这机会是更好的了。那么你快快地厚了脸皮,到床上去干事,我走了。”
  秀英听她这么说,似乎还有些胆怯,意欲叫住她,但巧香掩上书房间的房门,早已溜到外面去了。秀英这时芳心又开始增加速度地跳跃起来,她全身每个细胞都感到紧张,因此自不免怔怔地愕住了一会儿。忽然床上的美臣哎了一声,他把身子转了一个侧。秀英倒是吃了一惊,急忙把身子向右边退了两步,凝眸去望美臣,却没有醒来。因为美臣的脸是向着外面,秀英自然瞧得非常仔细,觉得脸白里透红,真是令人可爱。于是她想到和这么一个少年若颠凤倒鸾地真个销魂,真是死也乐意的。经此这么地一想,全身一阵热燥,于是身体也就起了异样的变化,使她内心会增加了无限的勇气。这也真是个怪事,这时候的秀英,她把“难为情”三个字早已抛到东海大洋去了,她瞧着美臣俊美的脸庞,她是再也不能忍熬了,她情不自禁地步到床边,脱去了自己的衣服,吹熄了灯光之后,方才把身子钻到被窝儿内去了。在被窝儿内,秀英先把美臣衣裤脱尽了,当她纤手握到美臣东西的时候,她已再也忍熬不住地把身子覆压到美臣身上去了。美臣虽然烂醉如泥,但经秀英这一阵子波动以后,也被她吵醒过来了,只觉自己身上压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伸手一摸,光滑滑的竟是一个女子的身体。因为初醒的缘故,使他骇异得几乎疑心置身在梦中了,后来又发觉自己的东西被一只手握住着,凑在芳草丛中,好像已进去了一半,这就大惊,把她身子猛可掀了下来,说道:“你是哪个?怎么竟不知廉耻地胆敢戏弄小爷耶?”
  秀英正在暗暗欢喜,突然被美臣掀了下来,又听他这么大声地喝着,一时也由不得大吃了一惊,暗想:凭他这一句话,他不是不爱女色的吗?那可怎么的好呢?事到如此,也只好索性丢脸的了。秀英想定主意,她把美臣身子紧紧抱住了,一面把小嘴儿吻到他的唇上去,一面用手去玩弄美臣的东西,无非是挑拨他欲火的燃烧,同时还淫声地叫道:“我亲爱的二爷,你一个人睡着不是太冷清了吗?我因为爱你,所以特地来和你做伴的。你不要发傻,送上来的肉不吃,你还想吃什么呢?”
  美臣起初还听不出她口音是谁,后来慢慢地听出她声音竟是宋明仁的妻子,心中这一惊吓,他已猛可地坐起身子来,把秀英推开了,急道:“你……是宋大奶奶吗?哎哟!那你可不是发了疯?这……算什么意思?若被外界知道了,我俩岂不是没有葬身之地了吗?”
  秀英被他这么一来,欲念消去了大半,全身一阵寒意,心中也感到无限羞惭,遂急急地披衣起床,向房外匆匆地逃出去了。秀英逃回自己房门口的时候,那颗芳心兀是忐忑地跳跃着,暗想:这小子真是个冷血动物,谁知却不解一些温柔的呢?现在事情是弄僵了,明天万一他向明仁告诉了,那可叫我怎么好呢?想到这里,急得几乎哭出声音来,心中不免暗恨巧香,害得自己丢脸不算,恐怕还要名誉扫地呢!不料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得巧香在房中哧哧地浪笑着,说道:“小鬼,今天可叫你乐了,奶奶和周二爷一定也在大战三百回合哩!”
  秀英一听这话,心愈加乱跳了,同时两颊又热辣辣起来,暗想:“断命这小妮子,原来她倒真的在享受快乐哩!”
  于是恨恨地走进房中,只见巧香仰卧自己的床上,上面覆着一个男子,两人全身精赤,调调儿地正在打着架哩!秀英瞧此情景,又羡慕又怨恨,遂娇声斥道:“好大胆的小娼妇,胆敢在我床上玩儿这个把戏,看我不揭了你的皮哩!”
  巧香和那男子正在劲敌,突然听了这个话,都急出了一身冷汗。那男子早已翻身落马,回眸一见秀英,和巧香跪在地上求饶不止。秀英见那男子不是别人,却是仆人宋福,这才恍然,原来巧香和他是早已搭上手了。她俏眼瞟到宋福胯下那条毛丛丛的东西,她的神魂也早已飘荡起来了,暗想:我还及不来巧香有福气呢!巧香见奶奶这个木然的神情,她也明白奶奶心中的意思了,于是站起身子,拉了秀英的手,说道:“奶奶,你的事情怎么样了,此刻怎么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和周二爷也在享受快乐了呢!”
  秀英叹了一口气,很懊丧地说道:“不要说起了,这真是个不知情义的屈死小鬼!他竟不接受我的爱他哩!”
  巧香方才明白了,遂乌圆的眸珠一转,笑道:“奶奶,事到如此,你也不用生气了。宋福虽然是个粗人,但精力不错,奶奶若欢喜玩儿一会儿,我叫他服侍你玩儿一会儿好吗?”
  秀英听了这话,正中下怀,一颗芳心不免暗暗欢喜,但到底不好意思回答,因此默不作答。巧香知道奶奶默允的表示,遂把宋福从地上拖起,踢了他一下屁股,笑道:“便宜了你这狗蛋,奶奶金枝玉叶般的身子也叫你服侍了,你得小心奉承才好。”
  宋福以为自己和巧香的事情被奶奶撞破,少不得要吃一顿鞭子不可了,却想不到巧香有这么的力量,反而叫我去服侍奶奶了。这在我不是前生修来的艳福吗?心中这一欢喜,不免乐得跳起身子,向秀英深深一个鞠躬,叫道:“奶奶如此恩待,叫小的生生世世都报答不完哩!”
  秀英见他赤条条的样子,这就背过身子,抿嘴儿笑了。巧香向宋福丢了一个眼色,把他身子推了上去。宋福会意,遂大胆把秀英抱到床上去了,把他全副精神用出来,服侍得秀英浪个不住,连喊心肝肉,把巧香瞧得心中如焚,恨不得也加入战圈去狠斗一场哩!事毕,秀英生恐明仁回来,遂叫宋福自管回房去睡。巧香笑道:“奶奶,其味如何?”
  秀英白了她一眼,却含笑不答,便拉了她的手,微蹙了眉尖,低低地道:“巧香,我还得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哩!”
  巧香道:“什么事情?”
  秀英道:“我担心周二爷明天会向大爷告诉这件事情的,那叫我怎么好呢?”
  巧香冷笑了一声,说道:“他敢告诉吗?奶奶,你放心,假使他真的先要告诉,那么我们不是可以先落手为强的吗?”
  秀英忙道:“如何地先落手呢?巧香,你快给我想个妙计,今后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绝不会把你当作外人看待了。”
  巧香笑道:“宋福原是我的爱人,我把心爱的人都送给奶奶了,奶奶若不再把我像自己女儿一样地疼爱,那你也太没有良心的了。”
  秀英笑嗔道:“我不是早跟你说把你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的吗?你还啰唆什么呢?”
  巧香道:“那么我们娘儿一同爱上了宋福,这个辈分怎么叫呢?我想我爬高一些,就给你做个妹子吧!”
  秀英笑骂道:“你这妮子是得寸进尺的,也好,你就做我的妹子吧!那么快告诉我一个妙计呀?到底怎么地先落手为强呢?”
  巧香笑着把嘴儿凑过去,向她低低地诉说了一阵,说道:“你想,这样不是很好吗?”
  秀英点头称妙,两人洗了一个浴,各自休息一会儿。不知不觉已近三更了,巧香见床上的秀英真的熟睡去了,大概是因为刚才太辛苦的缘故。生恐大爷就要回来,所以把她身子推了两推,叫道:“奶奶,你不要睡熟呀!等会儿大爷就要回来了。”
  秀英似乎在做梦的神气,忽然把巧香的身子抱住了,连喊着心肝宝贝。巧香听了,忍不住哧哧地笑起来,说道:“我的娘,你真是乐糊涂了,难道在睡梦中也这个了吗?”秀英睁眼来瞧,方知抱着的是巧香,这就笑道:“小婊子,你寻娘什么开心?”
  巧香嗔道:“我寻你什么开心啦?人家好意叫醒你,因为时已三更多了,大爷也许要回来了,你抱住我喊心肝宝贝做什么?我可不是宋福呀!”
  秀英听了,啐她一口,忍不住嫣然笑了。就在这个当儿,忽听一阵皮鞋声响进来,巧香连忙离开床边,只见宋明仁手里捧了一个包袱,笑嘻嘻地走进来,一见了巧香,便说道:“你奶奶睡了没有?我大赢而归了。”
  巧香把嘴儿向床上努了努,低低地说道:“奶奶躺在床上,正生着气哩!”
  宋明仁把一大包银子放在桌上,奇怪地问道:“干什么生气了?难道受了谁的委屈吗?”说着话,身子已走到床边,把手按了她的腰肢,亲热地叫了两声奶奶。
  秀英背着他,却并不作答。宋明仁于是把她身子扳了回来,谁知秀英却在扑簌簌地落眼泪,这就愈加奇怪地问道:“好奶奶,你到底为什么伤心啦?我今夜和周大爷一共赢了五百两银子,你明天又可以吃东道哩!”
  秀英一面拭着眼泪,一面白了他一眼,故作娇嗔道:“谁要吃什么东道?你的朋友好,叫他凭空地来欺侮我呢!”宋明仁听她话中有蹊跷,遂忙问道:“我的朋友是哪个,他怎么样欺侮你呀?你别伤心,我给你交涉去。”
  秀英听他要交涉去,心中倒焦急起来,忙说道:“‘交涉’两字也不必了,以后你千万要冷淡他,叫他早些离开这儿也就罢了。”
  宋明仁道:“你说的是谁,难道是周二爷吗?”
  秀英噘着小嘴儿,怒气未消的样子,说道:“你问巧香去好了。”
  宋明仁遂回过身子,向巧香望了一眼,问道:“巧香,你告诉我,难道周二爷曾经调戏过你奶奶吗?”
  巧香也故作恨恨的神情,说道:“可不是?他说来找大爷,竟一直闯到奶奶房中来。我们因为周二爷也是大爷的好朋友,所以不便翻脸,只好招待了他。不料这小鬼见我们好欺,就向奶奶说起歪话来了,后来被我们怒骂了一顿之后,他方才红着脸退出去了。”
  宋明仁听了这话,心中好不奇怪,不免有些将信将疑的样子,说道:“周二爷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况且他已有了一个如花如玉比我奶奶更美的妻子,怎么他还会来调戏你们呢……”
  秀英不待他说完,先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说道:“你这话说得好混账,那么我们难道向你说的是谎话吗?”
  宋明仁听了,忙向她解释道:“奶奶,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说你们说谎,我的意思,周二爷一定是醉糊涂了的缘故,他绝不会存心来调戏你们的。”
  秀英冷笑了一声,说道:“哼!你就明白他是个这么的好人吗?假使我不大声地怒叱他,他还未必肯走哩!”
  宋明仁到此,也有些相信起来了,心中也暗暗地着恼,微竖了眉峰,说道:“这真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唉!我想不到周美臣竟这么下流可恶,奶奶,你也不用生气了,这个狗蛋是个有本领的人,我们也不能和他翻脸,因为他一起狠心,少不得要吃他亏的。我们现在也只好瞧在他哥哥的分儿上,不和他计较,下次他若再有无礼的行动,我就告诉他哥哥知道是了。奶奶,你说好不好?”
  秀英听了这和平的口气,正中下怀,不由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但我总怨你太喜欢多事,为什么要引鬼上门哩!”
  宋明仁叹道:“谁知他是个这么的无赖?因为他哥哥和我实在是多年的好朋友呢!如今事已如此,也只好你委屈一些,我总设法打发他早些走是了。”
  说着,又拉她起来,笑道:“你瞧瞧桌上,这银子多吗?巧香,快给奶奶藏起来吧!”
  巧香答应,遂把银子藏入大橱里面,她便悄悄地退到房外去了。宋明仁偎着秀英笑道:“奶奶,你真是个贞节的女子,不受美臣的诱惑,这叫我心头多么地感激你呀!奶奶,今夜我很兴奋,因为我赢了许多的银子,同时又有你这么一个好妻子,所以我快乐得什么似的,妹妹,我们睡吧!”
  宋明仁一面说,一面抱着秀英的身子熄灯就寝了。秀英因为刚才已经大乐过,实在感到乏力,又因为明仁精力不足,所以她不希望明仁效劳,遂说道:“时候已三更多了,不多一会儿,天也将发晓了,安静些还是早些睡吧!”
  宋明仁躺在被窝儿内,偎了她身子,不依道:“我的好妹妹,你答应我吧!人家心里高兴,你怎么又放起刁来了?那不是叫我感到扫兴吗?”说着话,他的手已插入秀英腰肢里去了。就这么地顺流而下,明仁只觉柔若无骨,十分有趣,这就放乎中流,就此温存起来。
  秀英因为是再度地振作,所以今夜却被宋明仁吃败仗了,她软化在床上,除了低低哼声之外,却动也不动的了。宋明仁笑道:“奶奶,你往常说我不中用,如今也可知我的厉害了吗?”
  秀英只管哼着,却没有作答,两人直到云收雨散,方才沉沉地熟睡去了。次日起来,宋明仁走到书房里来见德臣兄弟俩,美臣道:“宋先生,花得雨原叫我今天到他家中去吃饭,所以我便预备住到他家里去了。”
  宋明仁听了,暗自想道:那明明是你畏罪躲避了,可见你调戏秀英是实了,不过你既知耻而走,也就不必来说穿你了,于是也不留他,很冷淡地说了一声是,就随他去了。美臣见他这个神情,心中好生不快活,于是就愤愤地走到花得雨家中去了。这里宋明仁向德臣微笑道:“周老哥,令弟平日大概很爱女色的吧!”
  德臣在昨夜回来,美臣早已向他告诉过秀英无耻的行为,所以他决意不愿在这儿住下去了,如今德臣听明仁反向自己这么地问,一时倒不禁为之愕然,遂说道:“老兄何以知道舍弟是爱女色的呢?”
  宋明仁微微地一笑,遂把昨夜秀英说的话向他告诉,并且又道:“老兄,我和你多年知己,所以才直接地告诉了你,不过你得知了后,千万不要去责骂令弟。因为年轻的人,这也难免的。”
  德臣听了,暗想:你这人真正是在做梦哩!我弟弟是个何等样的人物,岂肯看中你的妻子?意欲代为给美臣声明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但又恐伤了人家夫妇的感情,所以只好委屈美臣受了不白之冤,说道:“原来有这一回事吗?那真叫我不好意思了。弟弟如此无赖,叫我也住不下去了。”
  宋明仁听他这么地说,连忙握住了德臣的手,说道:“老哥,你说这些话,叫我不是要打嘴了吗?你若也走了,这我无论如何不答应的。”
  德臣道:“不过弟弟这样的不道德,我对你总感到十分地抱歉。”
  宋明仁笑道:“我和你还用说这些话吗?”
  正说时,宋福来叫大爷吃早餐去了。
  再说美臣到了花家,他用隐身术直达玉凤的卧房,见丽鹃和她已起身梳洗了,于是愤愤地说了这一句立刻要回广东去的话。当时丽鹃瞧此情形,芳心好生奇怪,遂瞟了他一眼,急急地问道:“你又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了?如何一面孔的愤怒做什么呀?”
  美臣因为玉凤在旁,不便告诉,却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回头告诉妹妹吧!”
  丽鹃道:“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只管告诉好了。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叫人闷在心中,不是难受吗?”
  玉凤明白是为了自己在旁边的缘故,于是微笑道:“我到外面去一会儿好了。”
  美臣这才忙向她阻止了,说道:“玉凤姑娘,你是有病的人,怎么就可以到房外去呢?别忙吧!我也没有什么秘密的事件。”
  丽鹃笑道:“既这么地说,何必鬼鬼祟祟地不肯告诉?就是给凤妹大家听听,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呀!”
  美臣道:“宋明仁的妻子王秀英,我真想不到她竟有这么的不知廉耻呢!”
  丽鹃忙道:“怎么啦?难道她来瞧中你了不成?”
  美臣道:“可不是?”说着,遂把秀英趁自己酒醉来私通的情形向她们告诉了一遍。
  玉凤、丽鹃听了,不禁两颊绯红,啐了一口,笑骂道:“该死的东西!那真是丢尽我们女孩儿家的脸皮了,不过你也太激愤了,为什么立刻就要回广东去?你在这儿不是也可以耽搁的吗?反正花大爷是很欢迎你的哩!”
  玉凤也笑道:“姊姊说的正是,才给我做一天伴哩!周爷就舍不得起来了。”
  美臣笑道:“哪里我就舍不得哩?凤姑娘今天可大好了?”
  玉凤被他这么一问,大概是因为自己心虚的缘故,所以感到美臣好像已经知道自己心中秘密似的,因此粉脸便一层一层地红晕起来,秋波逗给他一瞥羞涩的媚眼,含笑地点了一下头,却是没有作答。丽鹃这时拉了玉凤的手,忍不住哧地一笑,说道:“凤妹,你还要取笑姊姊,姊姊倒真的要给你做媒了。”
  玉凤听了这两句话,心中在万分喜悦之际,这就愈加感到难为情起来,回眸白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说道:“姊姊,你又和我开玩笑了。”
  丽鹃道:“谁和你开玩笑?美臣,我给凤妹做一个月老,你说好不好?”说到这里,却把俏眼斜乜到美臣的脸上去,微微地笑。
  美臣因为那夜丽鹃和自己曾经有过一度的商量,心中当然很明白丽鹃要玉成自己的好事了,所以非常地感激,望着丽鹃,忍不住也憨然地笑,并不作声。丽鹃这就又道:“美臣,玉凤妹妹的身世很可怜,如今是做我的妹子了,我做姊姊的,对于妹子的终身幸福,总应该负一些责任的。同时这次她又救了你的性命,所以你也应该有所报答她才好。现在我的意思,要凤妹和我同事一夫,效古之女英、娥皇韵事。凤妹已经答应了,不知你心中也欢喜吗?我想你凭空地又得了这么一个娇妻,恐怕快乐得嘴也要合不拢来了吧?”
  美臣、玉凤想不到她当着两人面前就会说出这些话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玉凤更难为情得别转身子去,不敢向美臣望一眼。美臣这时便笑道:“既然凤姑娘这样多情,又承丽妹热心玉成,那我还有个不欢喜的道理吗?”
  丽鹃听了,遂把玉凤手拉回来,笑道:“妹妹,还用怕什么难为情?你们也快行个相见礼吧!”
  玉凤在这个情势之下,也就只好厚了脸皮,向美臣福了一个万福,美臣也还礼不迭。两人四目相接的时候,脸一红,大家忍不住都又微微地笑了。在这笑的成分中,真是包含了说不出的甜蜜和得意哩!
  丽鹃这时又向美臣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不知道你也可以答应我吗?”美臣奇怪道:“还有什么事情呢?”
  丽鹃笑道:“索性叫你心中乐一乐,凤妹有个丫头,名叫素琴,生得一副怪好的模样儿,所以我欲你把她纳为小星,不知你心里意思怎样?”
  美臣对于她这句话是出乎意料的,倒不免向她愕住了一会儿,一时还以为她故意和自己开玩笑,遂也笑着道:“妹妹,你给我一个一个地纳了娇妻美妾,你倒不会打碎醋罐子吗?”
  丽鹃红了两颊,啐他一口,嗔道:“是我自己作主意的事情,还会跟你闹醋劲儿吗?你瞧我可是这么好妒的女子?”
  美臣笑了一笑,说道:“多承妹妹如此美意,我实在感到心头,不过无缘无故地再纳一个小星,这于情于理恐怕再也说不过去。对于凤妹,我原应该报答她,就是将来你爸妈知道了,他们老人家也会原谅我的。现在又纳了小星,在他们心中想,小小的年纪,这么地贪女色,这不是要被他们老人家责骂了吗?况且纳人家姑娘做妾,这也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所以这个意思还是作罢了吧!”
  玉凤、丽鹃听他这样说,心中是敬佩得了不得,尤其玉凤的心中,觉得像丽鹃那么贤德的妻子,固然难得,而像美臣那么不贪女色的丈夫,恐怕更是不可得了。丽鹃这时又道:“你这人就偏爱做伪君子,人家成全了你,你倒要推三阻四了。”
  美臣被她引逗得发急道:“妹妹,你这话打哪儿说起?我几时曾经去看中人家的姑娘过?你说我伪君子,我便决意地不纳小星了,也好表白我的真心。”
  丽鹃笑道:“你只知道说这一句话,可是你已做个不情不义的人了。素琴虽是个丫鬟的身份,却有大家的风度,况且她是凤妹的随身侍女,你若不答应,凤妹心中也要生气哩!”
  美臣听她絮絮地劝着,遂向玉凤望了一眼。玉凤却掀着酒窝儿,微笑道:“臣哥本来是答应的,都是姊姊这一句伪君子说坏了,现在我们承认臣哥确实是个真君子,对于我们这次的婚姻,臣哥心中都是委屈答应的,那么总好了。”
  美臣听玉凤这么地说,一时也不好意思起来了。谁知这当儿,素琴端了点心却匆匆地步进房来,丽鹃于是说道:“素琴,周爷已纳你做小星了,你姑娘也答应了,快些向周爷叩头吧!”
  素琴猛可听了这些话,直羞得连耳根都红起来,一时在桌上放下点心后,望着玉凤却呆呆地愕住了一会儿。玉凤却向她点头微笑,表示周奶奶的话是真的意思。丽鹃见素琴发怔,遂走上去推她的身子,笑道:“这事情可没有开玩笑的,你快谢了他吧!”
  素琴在这情形之下,于是也没有了主意,情不自禁步了上去,向美臣盈盈跪倒了。美臣事到如此,还有什么话说?笑了一笑,把素琴扶起,说道:“罢了!罢了!”
  玉凤、丽鹃瞧此情景,早已抿着嘴儿哧哧地笑起来了。玉凤于是叫素琴再去拿一双筷子,给美臣一同吃点心。吃毕饭,美臣便找花得雨去了,这里芳容大奶奶也来探望玉凤,见她已经起床,心里很是欢喜,遂含笑问道:“凤姑,你全好了!”
  玉凤道:“全好了,多谢嫂子关心,累你们都劳驾。”
  芳容笑道:“凤姑这话好不有趣,和我自己人还用得了说这些客气话吗?”
  丽鹃插嘴笑道:“嫂子,凤姑娘的年岁也不小了,你做嫂子的不是也该留心留心她的终身吗?”
  芳容听她这样说,便也笑道:“我何尝不留心着,不过也没有好的人才可以配得上我这位凤姑娘,昨天我见了周爷,觉得和凤姑倒是一对玉人,但是周爷已经有了你这么一个如花如玉的夫人了。假使妹妹不会吃醋的话,何不给周爷多享一些艳福呢?”
  在芳容说这几句话,原是带了一些开玩笑的成分,不料听到丽鹃的耳中,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乐得眉飞色舞,掀着酒窝儿,笑道:“大嫂子,我是绝不会吃醋,只要你肯作个主意,美臣一方面我也可以完全负责的。”
  芳容听她这么说,倒是意料之外的,不禁向她愕住了一会儿,似信不信地笑道:“妹妹,你这话可是真的吗?”
  丽鹃道:“婚姻大事原比不了别的,岂可以开玩笑的吗?嫂子,你有所不知,我和凤妹自小儿一同长大,真像亲姊妹一样的知音,我们曾经有过这样一句话,愿将来同事一夫,永远在一起。现在凤妹尚未字人,而我已有了夫婿,那么照理,凤妹不是也该嫁给美臣吗?所以昨夜我和凤妹说起这事,她也默允了。不过凤妹没有一个长辈,一切婚事,总该你做嫂子的尽一部分责任了。”
  芳容听了丽鹃这两句谎话,一时信以为真,还恍然有悟,不禁笑出声音来,说道:“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回有趣的事情,那真是一件千古美谈的佳事,你们姊妹的要好,确实是真正的要好,不愧为今日之女英、娥皇了。你放心,一切婚事都由我做嫂子的料理,况且凤姑还是我小玉的干娘呢!但如今又要变成我小玉的叔婆母了。”
  丽鹃听芳容这么哧哧地说,也忍不住笑了。这时,玉凤的粉脸上浮着玫瑰的色彩,一颗芳心除了喜悦的成分外,只觉甜蜜无比,垂了粉颊,也不免哧哧地笑。三人谈笑了一会儿,芳容便回房去和花得雨商量办理玉凤的喜事了。这里玉凤握了丽鹃的纤手,感激得几乎淌下泪来,叫道:“姊姊,你这样地爱我,真不知叫我如何地报答你才好!”丽鹃笑道:“你何必再说报答的话?美臣若没有你救了性命,我还有今天嬉笑的日子了吗?所以我们今天夫妇的团圆,实在是妹妹赐给我们的恩典呢!”两人这样说着,也就愈加相亲相爱,十分地知己了。
  过了几天,芳容已和花得雨商量定妥,准定在十五那天月圆时节,给美臣、玉凤成亲。这时,离开十五还有五天光景,大家忙着布置新房、准备用具等物品,不料德臣匆匆走来,向美臣说道:“我的账款全已收足,预备今天下午回乡,你们打算怎么样?”
  美臣于是把自己和玉凤的婚事向哥哥告诉,并叫他在这儿住过十五,大家一同回乡。花得雨和德臣已成了亲家,所以招待得特别客气,也劝他多住几天回去,德臣因情意难却,只好答应下来。从此以后,周家四个人也就耽搁在花家了。宋明仁还以为德臣回乡了,于是冷静了许多,时常到张三爷家中去赌博游玩了。这天正是十五了,花家张灯结彩,十分地热闹,德臣因为早晨没有事,到庄前一湾流水旁去散散步,不料却听两个路人在说道:“真奇怪,宋明仁昨夜在张三爷家中赌钱我还碰见过他,谁知今天就死了,这时疫病真也太厉害了。”
  德臣听了这话,由不得大吃一惊。未知究系患何病而死,且待下回再行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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