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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探毒窝
2025-07-17  作者:冯嘉  来源:冯嘉作品集  点击:

  开车去,那地址需要五分钟的时间就到。那地方是一幢四层的旧式楼宇,和这条街上几百层同样的旧式楼宇一模一样。这地方是一个治安并不好的区域。
  司马洛对这地方并不熟,而街灯的光是那么暗淡,他看不到屋子的门牌,所以他需要找一个人问路。
  在晚上这个时间,找人问路是不容易的,街上行人太少了。这样的寒冷,这样的深夜,普通人谁愿意出来行走呢?
  从街头到街尾,都没有人的迹象。
  司马洛在一个楼梯口的前面迟疑着。米高说十九号,十九是哪一幢呢?
  他忽然听见就在那个门口上面的楼梯有脚步声下来,于是他本能地退后一点。一个矮小的人下来了,看见门口有人,便转身要走回上去。
  “唏,朋友。”司马洛连忙踏出去打招呼。
  那人畏缩地停住了,仍然背向着他。
  司马洛说:“我只想请问一下,十九号是哪一间?我不是住在这里的。”
  那人向楼上一指,仍然背着他。
  “就是这一间吗?”司马洛说:“从这里上去?”
  那人仍然只用手向上面一指。
  司马洛点点头,便拾级而上。那人一面转着身子一面退下楼梯。
  这就使司马洛觉得有些奇怪了,因为看这人的情形,就像他有意一直用背向着他,使他看不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似的。
  司马洛现在也觉得这人是似曾相识了。因此当那人经过面前的时候他轻轻按着他的肩头,把他扳转身来,温和地问道:“晞,怎么了?”
  那人和司马洛面对着面,眼中充满了恐惧。而司马洛的手从下面提上来,手中的枪的枪嘴抵住他的下颔,这才是知道这人就是取去了他的钱而失踪了的人。
  那人苦笑:“世界真小,是吗?朋友。”
  司马洛知道不是世界小,只是他们走在同一条路上而已。
  情形是很明显的,那人一定是拿他的钱买了“邮票”,便到这里来交换了白粉,而就在梯间急不及待地注射了(西方人用注射方法的较多),然后在梯间享受过那美妙如羽化登仙的感觉,才下楼而来。这段时间刚刚够司马洛到达,这并不算是太大的巧合。
  司马洛执住他的衣领,把他摇一摇:“你只用了一包,一定还有一包的,拿出来。”
  那人可怜地摇摇头。
  司马洛用枪嘴抵住他的下颔,用手在他身上摸了一遍,果然摸不到。他的枪嘴一用力:“我说拿出来。”
  “真的没有,”那人说:“我只买了一包,余下一半钱我打算买点咳药水给我的太太吃,真的,钱在这里,你可以拿回去。”
  司马洛伸手进他的袋里,果然摸到还有一点钱。
  也许这人的话是真的吧?因为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才能使一个道友留一些钱而不买白粉的。如果是在别的时候,他会把这些钱给了他,但现在却不能,因此他把钱放回自己的袋里。
  那人静静地站着不动。
  司马洛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了,不打算求我别杀你吗?”
  那人苦笑:“如果你扳动枪机,你等于是做了一件慈悲的事,因为我可以脱离一切烦恼了。为了白马,我做一切最坏的事,只可惜我没有杀死自己的勇气。”
  司马洛几乎笑出来,因为这人所说的话,也正是大多数有毒瘾的人所说的话。他把枪嘴放松一点:“如果你死了,你的老婆的药费谁付呢?”
  那人苦笑:“也应该是她自己想想办法的时候了,如果不是她倚赖性强,我也不会被逼到这个地步。”
  司马洛叹口气:“不,我不开枪,还是让你回去忍受一下你的老婆吧。”
  那人并不表示高兴,只是耸耸肩:“这样也不特别会令我高兴。”
  “滚吧。”司马洛低声咆哮道:“再看见你,我就不再客气了。”
  “也许我会高兴再见你呢。”那人说着,现出狡猾的笑容。
  “滚吧。”司马洛推推他。
  那人走了。
  司马洛看着他走远了,然后继续上楼。

×      ×      ×

  那地址是在二楼。司马洛把手指按在门铃上。
  微弱的铃声在门内响了。
  过了一会,懒洋洋的脚步声出来,门上的望人洞开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里面问:“谁?”
  “我找罗拔逊。”司马洛说。
  “时间晚一点了。”那人说。
  “我知道时间是晚一点,”司马洛显出一副平淡的神情:“但生意就是生意。罗拔逊在这里吗?”
  “谁找他?”那人问。
  “是米高叫我来的。”司马洛说。
  “哦,米高。”那人打开了门。
  司马洛闪身进去,门又关上了。他看见开门的是一个头发半秃的大汉,没有穿外衣,两臂的衣袖卷起,领带解松了,嘴角衔着一根香烟。
  司马洛打量着他时他也打量着司马洛。司马洛猜他是正在玩扑克,因为他的样子就很像。
  他果然是正在玩扑克的,因为这时房里就有人不耐烦地在叫:“唏,怎样了?是谁?”
  “等一等吧,”那人也厌烦地回答:“生意。”
  “罗拔逊在吗?”司马洛问。
  “我就是罗拔逊。”那人说着伸出右手。
  司马洛稍为呆了一下才醒觉,连忙从袋里掏出那些邮票,塞进那人的手里。那人接过了,随便看了一看,说:“你等一回。”便走进去了。
  司马洛无聊地转身四面望望,看见这是一间布置得十分简陋的客厅,只有起码的几张沙发,一只酒柜,其他便什么都没有了。显然,这地方无论何时都不准备用以招待客人的。
  牌局似乎是正在走廊内的第一间房里进行着,因为刚才的埋怨声音就是从那房里出来的。看来参与牌局的另外还有四个人,他们一面在等罗拔逊一面在叽叽咕咕。
  一个人在说:“我们别等他了,继续下去吧。”
  另一个人笑起来:“急什么?嫌输得不快吗?”
  “别得意,”再另一个说:“未到终局,谁也不算是输定的。”
  “哎,”第一个叹口气:“我还是去拿点酒吧,天气冷得真要人的命。”
  第二个笑起来:“输了这许多,你仍然未觉得热吗?”
  第一个咆哮一声。
  着罗拔逊便回来了,把几匣火柴放进司马洛的手中。司马洛知道火柴匣里应该是有些什么的,他把火柴匣放进衣袋里。
  然而在他转身要离开之前,那人就出来拿酒了,司马洛和他打了个照面。
  司马洛早就觉得此人的声音似曾相识,现在就知道连面貌也是见过的了。这人也呆呆地看着他。
  这人就是庄尼,那个在货车中接他到布布的别墅去的枪手。
  庄尼首先恢复过来、笑起来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司马洛。”
  司马洛的脑筋飞快地转动着,他不能肯定庄尼是否知道他的事。布布现在无疑已经知道他逃脱了,但庄尼是否也知道呢?庄尼的脸上似乎还未有此表示,不过,他却可能是在假装的。
  司马洛知道逃走不大好,因此他最好还是跟他多谈几句,看看虚实,而且尽量接近庄尼会好些。
  于是他笑着拽出手向庄尼走过去:“老板叫我来办点事情。”
  庄尼看见他走过来,脸色就微变,于是司马洛知道他是知道的。庄尼没有穿上衣,可以看得见他在腋下缚着的枪袋以及插在袋里的枪。
  当司马洛距离他只有两步时,他的手便立即向枪伸去,但已经太迟了。
  司马洛伸前的手握不到他的手,便拼成铲形,一下劈在他的手背上。庄尼痛得叫一声,那只手一时麻木了。
  接着司马洛另有一只手掌也击中了庄尼的颈与肩交界之处,庄尼的眼睛一凝,便失去了知觉。
  那个罗拔逊呆了一呆,即随手抓起放在身边的一张椅子,但司马洛在庄尼倒下去之前便顺手拔了他腋下插着的枪,转身对着罗拔逊,低声喝道:“好了,放下来!”
  罗拔逊只好把椅子放下。
  庄尼这时才倒地,而在房里,忽然一阵匆匆推开椅子站起来的隆隆之声。司马洛的枪口摆向那房间的门口,准备着,但没有人出来,而且房内忽然变得鸦雀无声了。
  司马洛喝道:“好了,举着手出来,我不想杀人。”
  罗拔逊忽然又乘他不备而举起椅子,上前两步向他敲下来。
  司马洛轻轻向旁一闪便闪过了,椅子哗啦一声击在地板上,差点碎掉,司马洛的拳头向他的肚子击了一下,使他全身乏力,放了椅子,然后便执住他的手臂,把他拉转身来,用枪口抵住他的后腰,那人无法动弹了。
  司马洛在他耳边说:“好了,叫他们出来,不然我要在你的腰上射一个洞。”
  “他们不在里面了,”罗拔逊嗫嚅地说:“另有一个门口……”
  司马洛立即知道罗拔逊说的很可能是真话,因为这种地方,是理应有另一个出口的。但这也可能是一个陷阱的。他说:“好吧,让我们试一试。”
  他把罗拔逊用力一推。罗拔逊一定想不到这个外表看来并不特别强壮的人会有这样大的气力,因此不及防备,而踉跄地向前扑去,撞在那房门口的一边门柱,而反弹进房里。
  司马洛在一秒钟后也闪入房里。
  房中果然没有人,要不然的话,罗拔逊是早已挨了几枪的。
  房中余下的只是一张牌桌和几张倒在地上的椅子,牌桌上还散着两副纸牌和一些零钱。从天花板上低低地吊下来的一盏灯还在晃动着。房的后面有一道门大开着,门内是漆黑一片,有冷风吹进来。司马洛猜想,这门可能是通到一个露天的地方的。
  他一手揪住罗拔逊的腋下,把他拉起身,推在面前作挡箭牌,推向那门口。罗拔逊先踏出去,他也跟着踏出去。
  外面原来就是两屋之间的一条小巷,门外就是一个楼梯口,楼梯的形式和防火梯差不多,只不过是只有通上天台而没有通到达下面去的,显然不是用作逃火,而是用作逃避警察之类的了。
  司马洛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阵莫大的恐惧,因为那几个人逃脱了,他不知道他们在这附近还有没有什么打手集中之地,而他也没有时间问罗拔逊,再迟他恐怕会被包围了。
  事实上现在恐怕已经太迟了,如果他从来时的路出去,可能撞着枪手;如果他沿着这楼梯上去,无疑地也会有人在等着他的。
  司马洛的脑筋动得很快,在一、两秒的时间之内已经作了决定。
  罗拔逊觉得他手中的枪一动,快到只是一阵模糊的影子,太阳穴上便着了一记,而生硬地倒下来,晕去了。
  第二步,司马洛把桌上的零钱抓起来,塞进了自己的袋里。因为在目前这个情况之下,钱是他很需要的东西。
  第三步,怎样避开他们等待着的路逃走呢?
  司马洛出了那间玩牌房,转进走廊,走到屋后。这里是另外有窗子的。
  果然,在厨房里就有一扇打开着的后窗,后窗之下便是一条黑暗的横街。司马洛眯起眼睛向街上注视,看不清楚下面有没人。但如果下面有人的话,同样也会看不清楚他的。于是他跨出窗外,沿着一条水渠爬下去。
  他是马戏班出身的,爬水管下楼在他来说是很容易的把戏了,唯一的困难只是他的脚上是穿着一双皮鞋,鞋底颇滑,但他总算安然地到楼下。
  他两只手上拿着两把枪,一把是取自庄尼的,另一把则是他带来的,夺自爱琴海的那一把。两把枪对着两个方向,眼光向黑暗中扫视。
  这街上真的没有人。
  要离开这里,他必须拿回那部车子。方向和地位他是记得的,走完这条街,再转角,车子就放在那里了。
  司马洛贴着墙壁,小心地向街口走去,庆幸身上穿的是一套黑色的西服。
  接着街口便到了,没有人阻止他。他挨紧在墙角,望出去,车子果然仍在他所停放的地方,但他没有走过去,也并不打算走过去,因为车子以一个几乎不容易察觉的角度倾斜着。
  这只有一个解释:车子的一只或者两只车轮已经泄了气。
  因此也说明了另一件事情:放气的人正在等着他走近车子,他当然不会踏入一个明知的陷阱。
  于是,他小心地退后。
  接近街口的地方有一条小巷的巷口,他刚才经过,现在退回又经过了。这一次,巷内忽然有人低声叫道:“先生。”
  司马洛本能地立即向后跳,而把身子紧贴在巷口的墙壁上,戒备着。
  “先生,”那声音再叫:“别怕,是我。”
  这时司马洛就认出了,他是那个自愿让他杀死的矮小汉子。
  司马洛低声说:“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回家?”
  那个矮小的人好像一只小猴子般出现在巷口:“我不想回去,因为我还没有想到办法弄些药回去给我的老婆。”
  司马洛微笑:“你不会再在我身上弄到钱的。”
  “我不是要骗你的钱,”那小个子说:“我是要帮助你,因为你现在很危险,他们已把你的车轮放了气,你知道吗?”
  “我知道,”司马洛说:“有什么新的情报吗?”
  “有,”那人说:“他们正在街的两头等着你,别退回去,因为街的另一头已经有人守着了。”
  “那么我没有路可逃了。”司马洛说。
  “有。”那人向对街一指:“趁早跑过去,穿出那条小巷,到邻街去,但要跑得快一些。”
  司马洛望望对街,相信这人不是说谎的,而且即使是说谎也没有办法,因为反正他自己也是早已选中了这条路走的。他瞥了那人一眼:“为什么你会帮我呢?”
  那人露齿微笑,在昏暗中,那两排发黄的牙齿倒显得相当洁白。
  他说:“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帮过我的忙。”
  “谢谢你,”司马洛伸手进袋里,掏出两张从赌桌上抢到的钞票,塞进那人的手中:“这个拿去吧,趁药房还没有关门。”
  “药房已经关门了。”那人指指司马洛下来的那层楼。
  司马洛奇怪地看着他:“究竟你老婆患的是什么病?”
  “和我一样的病,”那人说:“我倒希望我有你的本事。”
  司马洛几乎笑出来:“到别处去试试吧,总有一间未关门的,再见。”说完他便开步向对街奔跑。
  当他跑到街心时,枪声就从街的一头响了,一颗子弹击中了离他脚边七、八呎的路面,“拍”的一声弹开了。
  司马洛不敢再等第二颗子弹追来,便好像跳水般向前一扑,在巷口的行人路上着地,一滚滚进了巷内。街上传来呼喝声,有脚步声追来。
  司马洛转身向天放了两枪,便继续沿着小巷奔跑。
  他不想杀死什么人,只是想快些离开这里。对方听见他开枪,一时不敢贸然闯进小巷来的。
  那矮小的人指出这条逃路是有理由的,因为小巷通出去是一条大路,这条大路自成一脉,和刚才那一区的横街并不相通。要进入这条大路就必须由那小巷,如果要绕道而至,则需要很长的时间。
  这就是为什么那帮人来不及绕到这小巷的另一头来兜截司马洛的原因。现在他们又不敢冲入小巷,所以司马洛就可以领先很多了。
  司马洛毫无困难地到达了那条大路。
  追他的有四个人。当司马洛向巷口放了两枪之后,枪声果然把他们慑住了,他们到达了巷口,便分别贴身在巷的两边墙壁上,一时不敢冲进去。
  其中一人低声叫道:“出来,朋友,你逃不了的。”
  这是一句自我安慰的话,而主要的作用只是在于试探一下虚实。如果司马洛还在巷内守着的话,正常的反应是向外面放一枪。当巷内没有响枪声时,那人就知道司马洛一定是不在巷内了。
  于是,他小心地把半边脸伸出墙角外窥看一下,果然看见巷内没有人。
  “我们去吧。”他向他的三个同伴招招手,于是四人鱼贯进入了小巷内,直向小巷的尽头跑去,心里知道他们是会太迟一点了。
  他们果然是太迟一点。
  当他们出到巷口时,正看见有一部车子驶远,仅可看见车尾的红灯——司马洛已偷了一部车子开走了。
  为首的那人举起枪瞄准那车子,但结果没有扳机,因为车子已经去得太远了。他终于把枪垂下,低声骂一句:“狗养的!”

×      ×      ×

  当司马洛回到酒店附近下车时,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抬头望望天。他去得比他预算的时间久,他怀疑天现在可能要亮了。但天并没有一点亮意,而事实上现在距离天亮还很久。
  他很担心,担心安娜不知忍受成怎样了。但整座酒店仍安详地躺在睡梦中,也许安娜仍然在抵受着吧?如果她闹起来,酒店不会那么安静的。
  司马洛从前门进去,摸着袋里的那几只火柴匣。
  那伏在柜台上熟睡的夜班掌柜使他安心得多了,因为如果发生什么事故的话,掌柜总不会仍然睡得如此安宁的。
  司马洛轻轻地拾级而上,以免惊醒那在睡梦中的掌柜。他到了楼上,走到他们所住房间的门外,忽然又觉得不对了。这里很静,太静了。
  到现在这个时间,安娜应该是再也无法保持安静了的。
  门的扶手仍挂着那只“请勿骚扰”的牌子,在外表看来并没有什么异状,而且他终得进去的。
  司马洛轻轻地把门扭开一线,闪进去。
  他所猜的并没有错,安娜已经死了。
  司马洛深吸一口气,前后望了望,便一闪身进入房中,枪已经拔在手里。他一入房便蹲下来,四面望望。
  房中并没有什么人在,他迅速把门下了锁,然后走过去。
  床头灯正亮着,安娜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两眼视而不见地睁着,全身都是血。她显然不是自杀的,因为她的手脚都给绳子缚着,缚得紧到像一只棕子。一个人不能把缚起来然后再杀死自己的,而且这房中本来没有绳子。
  此外,安娜身上也没有带着枪,而她的死是由于一颗子弹穿透了她的心脏。
  司马洛在床边蹲下来,看着安娜发怔。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杀死她的?
  他知道他是应该立即离开这里的,但是外面会有些什么人在等他呢?在离开之前他必须想清楚这一点。
  接着电话就响了,那铃声响得极为刺耳。
  司马洛知道他是应该听这电话的。电话等他回来时才响,不是巧合一点吗?也许这电话是打给他的。
  他拿起听筒。
  那边一把男人的声音说:“司马洛,你看见我留下的东西吗?”
  “你是谁?”司马洛咆哮地问。
  “你应该知道的,”那声音说:“你不认得吗?”
  “你是汤姆士?”司马洛问。
  “也许吧。”那声音回答。司马洛认得那的确是汤姆士的声音,不过在电话里,可能有第三者在听的场合,他当然是不会承认的。
  “你杀了她?”司马洛低声而凶恶地问。
  “有什么别的办法呢?”汤姆士说:“她忍不住,打电话向我要白粉,所以我便来了。我不想长期供给她,而且我又不想她长期受苦,所以我把她送上了唯一的路。”
  “你这狗养的!”司马洛恶毒地咒骂着。
  “这不是感情冲动的时候。”汤姆士说。
  “那么你现在打算对我怎办呢?”司马洛问。
  “我们决定和你做生意。”汤姆士说。
  “但是不能依你的条件。”司马洛说。
  “我们会修改一下条件,比较迁就你。”汤姆士说。
  司马洛再瞥一眼安娜,牙齿咬得紧到下颔在发抖,但他装出满意的声调:“这才是比较中听的话。但我怎能信任你们呢?你可能会再叫爱琴海在我的身上来一次。”
  “我们已经相信了你是不会招的,”汤姆士说:“所以我们决定和你交易了。”
  司马洛迟疑着。
  汤姆士又说:“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司马洛,因为假如你说不,那么当你离开酒店时,你就会被打成像一只蜂巢一样,你已经被包围住了。”
  “好吧。”司马洛只好答应:“在什么地方跟你们见面呢?”
  汤姆士说了一间酒店的名字:“到那里去开一间房吧,等着吧,我们会去找你。”他挂了电话。
  司马洛只好也放下听筒。安娜那本来美丽的眼睛现在呆木地圆睁着,好像在怒视着他,怪他不早点回来。他真的很抱歉,他是应该给她一个机会的,她已经有决心做好人。但她的大错误就是打电话向布布求助,即使报警甚至自杀也比这样做好些。
  在离开之前他在床前停一停,低声对安娜说:“你安息吧!安娜,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杀死你的人决逃不了。”
  他不知道安娜的灵魂现在是在天堂抑或是在地狱,只是希望她能听到他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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