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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章 警语拯迷途 神功败说客
2024-08-09  作者:东方英  来源:东方英作品集  点击:

  周震川见那蓝衫人处事极有分寸,暗自忖道:“李定一很会用人,怪不得他能在云贵道上与彭大先生分庭抗礼。”同时,也对那蓝衫人颇有好感。
  笑了一笑,向那蓝衫人道:“在下失礼,还没有请教兄台称呼。”
  蓝衫人笑道:“褚大鹏,黍为敝堡礼宾管事,刚才多有失礼,尚请朋友海涵一二。”
  周震川朗笑一声,道:“那里话,都是在下此行,不得不暂守秘密之故,其实在下并非前来惹事生非。”
  褚大鹏一笑,道:“这个在下已经看出来了,大侠手法奇绝,但却处处留情,我们虽人人落败,却是敬服无比。”
  正谈得融洽之际,只见另外又走来一个少年,向褚大鹏躬身道:“堡主有命,请褚大爷先请贵宾前往‘夜雨轩’奉茶稍候。”
  褚大鹏转头向周震川一抱拳道:“在下为大侠带路。”领着周震川绕厅而行。
  转过正厅,是一条十字廓,长廓两边花木扶疏,引人入胜,最后绕过一片荷池,进入一座建筑精致的小楼。
  小楼外面一片碧波,那就是陆凉海了。
  肃客上楼,奉上香茗过后,褚大鹏欠身告退道:“大侠请随便在室中观赏,在下先行告退了。”说完,下楼而去。
  周震川纵目远跳了一阵,心中忽然一动,暗暗忖道:“我与李定一素未谋面,又非知交好友,把我引到这种地方相待,难道他们别有用心不成?……”
  正不得其解之际,忽间楼梯上传来一阵踏履之声,那见过一面的二个佩剑少年当先登楼,抱拳道:“敝堡李堡主已到。”
  周震川站起身来,向楼梯口迎去。
  只听一声朗笑道:“老夫来迟了一步,有劳久候了。”随着笑声,一个满面红光的伟岸老人出现梯口处。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年纪稍轻的修长老者。
  周震川闪动星目,打量来人一眼,只见他方面大耳,粗线条之中,透过英明之气,当即抱拳一礼,道:“堡主英名远播,今日能得谒见,周某人甚感荣幸。”
  李定一闻言一怔,道:“贵姓周……”语声之中,微现惊悸之色,回头向身后那老者相对了一眼。
  随后那老者迈前一步,抱拳道:“老朽吕柏锋……”
  周震川一笑,还礼道:“原来是三堡主,在下失敬了!”
  三堡主吕柏锋微微一皱双眉,道:“大侠姓周,可是近来名震天下的周震川周少侠?”
  周震川微微一笑道:“不错,在下就是周震川,在下这次冒昧造访……”话声一顿,目光游转,望望那二位年轻人。
  李定一先请周震川复坐,然后向那二个少年人一挥手道:“你们下去守在楼外,任何人不得前来干扰。”
  那两个年轻人,立即退下楼去。
  周震川伸手怀中,取出彭大先生书信,递给李定一道:“在下带有彭大先生书信一封,请堡主先行过目,再请指教。”
  李定一接过彭大先生书信,展视一过,口中一阵沉吟,交给三堡主吕柏锋道:“三弟,你看这却如何是好?”
  吕柏锋看过彭大先生的来信,亦是沉吟不语。
  周震川轻叹一声,道:“近来‘无双门’入侵云贵武林道上,不可一世,彭大先生已首遭迫害,被囚禁他隐居之地,在下费尽心机,得与彭大先生一晤,彭大先生今以云贵武林道上命运相托贵堡主,在下有请指教。”
  李定一倒是个豪爽的汉子,接口道:“少侠,你只是早来半天,老夫可以毫不考虑的答应你了,可是……”
  三堡主吕柏锋截口叫了一身,道:“大哥……”
  李定一摇手止住吕柏锋打岔,道:“老三,咱们明人不做暗事,理当把话说明才是。”
  三堡主吕柏锋苦笑一声,道:“大哥说得是。”
  李定一向周震川歉然道:“周少侠,不瞒你说,‘无双门’已有三个人来到敝堡,正与老夫商谈云贵道上今后各种问题,如果老夫能用和平形式解决这些问题,岂不更好,少侠,你说是不是?”
  周震川沉吟了一阵,道:“如果在下判断不错,他们一定是以拥护堡主云贵武林为进身之阶了。”
  李定一道:“他们来意很诚恳,并且特别申明,他们绝无与云贵道上为敌之意。”
  周震川一笑道:“那他们为的是什么?”
  李定一道:“为的就是你少侠,要不是你少侠,他们也不会深入云贵道境内。”
  周震川微微一笑,道:“你相言他们的话么?”
  话声微微一顿,剑眉微别,星目闪光,霍然站起身子,缓步踱到窗口,抬头望着万顷碧波的陆凉海,接道:“他们暗算施知府一家,已早在半年之前,这又当如何说法?”
  李定一道:“因此老夫也并不完全相信他们的话,所以,向他们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李定一道:“只要你少侠一走,他们也必须立即撤离云贵境内。”
  “他们答应了没有?”
  李定一道:“满口答应了……少侠,你这次来得可正好,不知少侠能否嘉惠云贵武林道上,就此退出云贵道上,以免云贵道上遭受无妄之灾,池鱼之殃。”
  周震川脸色变了一变,显得内心之中甚是激动,忽然敞声大笑了起来,一阵笑声过后,似乎发泄了他满腔怨愤之气,立时恢复了坦荡的胸襟,微微一笑道:“如果在下的离开,果能给云贵道上带来和平安康,在下一定毫不犹豫,立时就此离开,怕只怕在下离去之后,贵堡主便失去利用价值,而遭到彭大先生同样的命运。”
  李定一道:“只要少侠能够离开,我想他们说出来的话,不会不算数,人无信不立,除非他们‘无双门’从此以后,不在江湖上混了。”
  江湖人物,本来最重信义,一诺千金,视为当然,尤其多少有点局面的人,更是惜名重于惜命,李定一说得自是振振有词。
  周震川一笑道:“贵堡生说得不错,人无信不立,但有些人却不尽然,如果人心不古,世风日下,那得看说话的人是什么人了。”
  李定一大声道:“他们难道敢欺骗老夫不成?”
  周震川道:“这个很难说,首先在下想请教贵堡主,‘无双门’派来三人是什么身份?”
  李定一道:“一位副门主,随同二位是护法。”
  周震川道:“副门主,那是天南异丐唐北斗了……”
  李定一说道:“不,这位副门主是陶涛……”
  周震川一怔,笑道:“他们的副门主到是不少,但不知那二护法是什么人?”
  李定一道:“那二位护法,倒不是外人,就是云贵道上的云贵双豪邱显与董冠雄。”
  周食川道:“贵堡主向他们提出的条件,不知是谁答应的?”
  李定一道:“自然是他们副门主陶涛答应的,他为人极是豪迈,当下毫不犹豫,便答应了老夫。”
  周震川先自言自语的念了一声:“轻诺寡信”,接着道:“贵堡主可曾想过,要他们撤离云贵道上的条件何等重大,是一位副门主可以随便点头答应的么?在下的看法,他似乎答应得过于豪迈了。”
  好鼓不要重槌,适当的话点到而止,李定一脸色一动,道了声:“这……”
  三堡主吕柏锋点头接口道:“周少侠的话,不无道理。”
  周震川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只是在下个人判断,陶涛为人到底如何,在下并不了解,贵堡主仅可作为参考,倒是彭大先生说过的一句话,有向贵堡主一提的必要了。”
  李定一道:“他说什么?”
  周震川道:“他说的是贵堡主你。”
  李定一脸色一变,道:“他说老夫什么?”
  周震川道:“说起来,就是从头说起来了……”
  话锋微微一顿,望了望李定一,讪讪的笑了一笑,接道:“当彭大先生写这封信的给贵堡主时,不瞒贵堡主说,在下并不完全同意,因为在下知道,贵堡主早有取代彭大先生在云贵道上的地位,如何肯轻轻易易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李定一双目猛然一瞪,怒气一冲而起,大喝一声,说道:“老夫是什么人,你……你……”
  周震川神色不动的截口道:“贵堡主请让在下把话说完之后再请赐正如何?”
  微一凝视李定一顺口接道:“但那时彭大先生说了一句话,在下就因听了他那句话,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冒昧携信前来了。”
  李定一余怒未息,哼哼不绝,也不答应周震川的话。
  三堡主吕柏锋接口问道:“他怎么样说?”
  周震川道:“彭大先生说,老弟,你错了,李定一与老夫虽然数十年来不尽和好,但我们却公私分明,事在君子,只是某些地方的看法不同而已,其实,李某人的为人,光明磊落,深明大义,绝不是趁火打劫的小人,你去找他,定必如愿以尝!”
  李定一脸色迅即开朗,哈哈大笑道:“老夫真没有想到彭大先生对我还有这样的深刻了解,哈!哈!哈哈!……”
  笑声一落,立时泛现出满脸知遇之色,回头对三堡主吕柏锋道:“三弟,不管那陶涛说的话,能否作数,咱们不能和他作进—步的谈判了。”
  三堡主吕柏锋眉锋微微皱道:“大哥,那陶涛要是翻起脸来……”
  李定一作色道:“他要翻脸,那就翻吧……”
  三堡主吕柏锋面作戚色道:“可是,我们斗不过他呀!”
  李定一豪气干云的纵声大笑道:“斗不过他也要斗,否则我们岂不成了趁火打劫的个人,就是主盟云贵道上,也没有什么光彩可言,徒然落个卖友求荣的万代臭名,这种事老夫可不干。”
  周震川听了暗暗称赞不止,同时也暗暗感慨不已,觉得彭大先生认人之明,令人难及。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李定一说得临崖勒马。
  三堡主吕柏锋道:“我们就这样把他赶出堡去?”
  李定一道:“老夫不和他们见面了,你去看着办吧!”
  三堡主吕柏锋脸上略现无可奈何之色,但却不再反对,道:“小弟领命!”转身便待下楼而去。
  周震川适当发话道:“三堡主,您请留步!”
  随又转向李定一抱拳道:“老前辈高义,晚辈先此致谢了。”忽然改口称老前辈了,无形之间,表示了接近。
  李定一哈哈一笑道:“这是老夫应尽的本份,何谢之有,别是少侠事不关己,如此热心,更是令人敬佩不止。
  周震川谦逊的一笑,说道:“晚辈年轻识浅,少不更事,以后还望老前辈多多指教。”
  李定一呵呵笑了一声道:“不敢!不敢!”话固然是客气,但心里却因周震川的自谦,感到非常高兴。
  周震川微一沉吟道:“老前辈就此将那陶涛驱逐出堡,是否可以另作安排?”
  李定一笑道:“少侠有何高见?”
  周震川于是说出番话来,听得李定一与吕柏锋连连称赞不止,当时就请周震川一同下楼前往另一客厅与陶涛他们相见。
  原来,周震川来到李家堡时,李堡主正与陶涛他们在进行谈判,因周震川来得突然,而且显示的武功又高不可测,李定一不得不亲自出来一会。
  这时,二堡主林宗义与陶涛已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三人行到厅外,脚步之声已惊动了陶涛他们,云贵双豪之一的董冠雄已是忍口不住,开声问道:“李大哥,外面到底是那个不开眼的东西,敢来惹事生非?”
  周震川接口道:“有劳动问,是区区周震川,董大侠别来无恙。”
  董冠雄闻声一震,只见眼前一花,周震川与李定一,吕柏锋三人已入了花厅。
  那陶涛久闻周震川之名,却是尚未与周震川碰头,这时相见之下,觉得周震川除了相貌长得较常人英俊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过人之处,不由哈哈一笑,道:“尊驾就是周震川么!倒叫老夫颇有见面不如闻名之感了。”
  周震川不以为许的一笑道:“在下很抱歉,有叫尊驾失望了。”
  李定一这时的表现,完全是一副第三者的姿态,打了一个哈哈道:“两位还不认识罢,来来来,待老夫给两位互相引见引见……这位是‘无双门’陶副门主陶涛兄,这位便是新近扬名的周少侠周震川。”
  介绍是礼貌,所以李定一还是把周震川的姓名重提了一次。
  陶涛冷冷的哼了声,望也不望周震川一眼,语气略带质问意味地,向李定一说道:“堡主这时把周震川带来,不知是何用意?”
  李定一展眉带笑的道:“陶兄,有件事只怕要大出意外了。”
  陶涛冷漠地道:“什么事?”
  李定一道:“周少侠准备离开云贵境内了。你想不到吧?”
  陶涛淡淡的道:“他离不离开云贵境内,与兄弟有何相干?"
  李定一怔了一怔,说道:“陶兄,你难道转眼之间,就已忘记了我们刚才的谈话?”
  陶涛阴森森的道:“刚才我们说得话很多,不知你指的是什么话?”
  李定一见他故意胡扯,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但不露形色的一笑,说道:“陶兄不是说,只要周少俠什么时候离开云贵境内,贵门也就什么时候自云贵境内撤退的么?”
  李定一他们出去了半天,回来周震川也出现了,再笨的人,也想得到事情发生了剧变,何况多疑善变的陶涛。
  陶涛更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料定他们同时出来,必定彼此之间有了某种默契,否则,岂有不顾忌自己之理,此念一生,不免暗笑一声,暗骂道:“老夫是什么人,你们想拿话来扣老夫,还差得远哩!”脑子一传,皮笑肉不笑的点头道:“不错,老夫说过这话,但,这只是一个原则,如何进行,自然还要详细商谈。”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布下了铜墙铁壁,令人就别想在这题目之上做文章了。
  李定一显然没有想到陶涛会说出这种似有若无,承认了又等于设承认的话来,这才确实相信周震川说得没错,“无双门”可以把话说得天花乱坠,其实都是镜中花月,空中楼阁,可望不可及。
  李定一哈哈一笑道:“那我们所谈的一切,都只是原则了?”
  陶涛道:“可以这样说,好在这我们已经开始谈判,只要堡主有诚意,敞门一定不会叫堡主失望……”
  话声微微一顿,轻轻叹息一声,歉然道:“不过,今日却不再谈下去了。”
  目光一转,转到周震川身上,哈哈一笑道:“幸会,幸会!难得今日有幸见到了你周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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