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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真明珠舍命救人
2025-10-02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点击:

  朱昶带着一颗受创的心,辞别“红娘子”上路,怆痛的情怀,诚非笔墨所能形容,人生遭遇,还有比他更凄惨的吗!
  他奔行在道上,有些失魂落魄。
  他忘了饥渴,忘了一切,完全被悲伤与激愤所浸沉。
  时间过了午,他只走了十多里。
  眼前,现出一片黄土丘陵,官道从正中穿过。
  蓦地——
  一阵不成曲调的琵琶声,遥遥传至,朱昶被琵琶声自迷茫中唤醒,不期然止步倾听,琵琶声自右首不远的丘陵之间传来。
  那声音怪异刺耳,既不似初学,也不像闲弹,使人听了心神烦躁,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举目望去,一缕炊烟,自土丘间袅袅上升。
  朱昶愣了片刻,举步前行。
  琵琶声突变,充满了杀伐之音,朱昶但觉气机不畅,血行随着那异声起伏,他骇然止步,这琵琶声大有蹊跷。
  好奇之念,随之大炽,于是他定了定心神,调和了一下气机,折转身循声走去。将及冒烟之处,琵琶声突然中止。
  转过一座较大的土阜,眼前的景像,使他大感惑然。
  只见地上升了一堆火,三块大石围住火堆,石上架着一只大鼎,鼎内的水沸滚有声,烟气与蒸气混成了一片。
  火旁,端然坐着一个鸠形鹄面的黄衣老妪,头上的银丝已大半脱落,怀中抱着琵琶,闭目垂帘,寂然不动。
  朱昶惊异莫名,走近前去,看出这老妪干瘪得像风干了的橘子,双手犹如鸟爪,一层皮皱在骨头上,指甲足有三寸长,倒卷如钩。
  从外形,根本看不出她年事竟有多高?
  她在此则甚?
  从方才的琵琶声,可以判断对方必是武林异人。
  朱昶呆站了片刻,不见对方有动静,忍不住开口道:“婆婆,您这是做什么?”老妪闭的双目,睁开了一条缝,两缕青光,射了出来,把朱昶吓了一大跳,那目光,显示出此老妪功力之精纯。
  “你是谁?”
  “江湖中称小可为‘断剑残人’!”
  “嗯!断剑——残人!”
  “婆婆烧这大鼎……”
  “烹人!”
  朱昶倒吸了一口凉气,栗声道:“什么,烹人?”老妪闭上了眼皮,冷森森地道:“不错,烹人!”
  “为什么?”
  “烹而食之!”
  朱昶不由头皮发炸,转念一想,道:“婆婆是说笑吗?”老妪双目暴睁,气呼呼地道:“老身活了两甲子,凭什么与你这乳臭小儿说笑话?”
  朱昶下意识地退了一个大步,望了望沸腾的大鼎,骇震至极的道:“婆婆要烹人而食?”
  “不错!”
  “被烹之人呢?”
  “会自行投到!”
  朱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竟有烹人而食之事,这老妪若非失心疯,便是一个罕见的恶魔,但,武林中几曾听说过吃人的事呢?
  “婆婆如何称呼?”
  “琵琶为记!”
  朱昶一愣,他根本没听说过以琵琶为记的这号人物。
  “恕小可见识浅,认不出婆婆来吗?”
  “那就算了!”
  “怎不见有人投到?”
  “已经来了!”
  “在那里?”
  “就是你!”
  朱昶心头为之剧震,再退了一个大步,骇然道:“就是小可?”老妪悠悠站起来,森森目光,投射在朱昶面上,道:“一点不错!”
  “婆婆算准小可必来,还是见人就烹?”
  “老身专诚等你。”
  朱昶一阵股栗,寒声道:“婆婆是专门等小可的?”
  “嗯!对!”
  “我们彼此素昧平生?”
  “谁说的,你欠下老身无数血债,该偿还了。”
  “这……从何说起?”
  “你自己入鼎还是要老身动手?”
  “婆婆此言是真的吗?”
  “当然!”
  朱昶顿时热血沸腾,杀气直往上冲,厉声道:“请示来历?”
  “说过琵琶为记,你自不识,就不必废话了!”
  “区区欠的什么血债?”
  “十八天魔有多少遭害?”
  朱昶恍然而悟,哈哈一笑道:“原来你也是天魔一党,好极了,区区可以减少许多的顾虑了……”老妪重重地一哼,道:“明白就好,免得你死了做糊涂鬼!”
  朱昶隐约记起师父曾说过,“十八天魔”身后,尚有几个老魔,可能已不在人世,如果不死,很难对付,看来这老妪当是“十八天魔”身后老魔之一无疑,可惜当时不曾问明白……
  心念之中,冷峻地道:“既是‘十八天魔’身后之人,区区恭候多时了!”老妪一指沸鼎,阴恻恻的道:“娃儿,你自己下去,可以痛快些,如要老身出手你将死得很慢!”
  朱昶咬牙道:“也许区区会请你下去。”
  “好哇!来人!”
  两条人影,自另一土丘之后冒了出来,疾风般掠了过来,是两个面目阴沉的彪形大汉,一人扛了三根木头,另一人拿着一捆绳索。
  两人片言不发,把木头扎成了一个三角架,置于鼎上,然后套上绳索,妥当之后,躬身退到一侧。
  老妪一指三角架道:“小子,老身把你吊在架上,然后一寸一寸往下放,慢慢烹着,这滋味够你消受了吧?”
  朱昶冷冰冰地道:“只要你办得到,区区倒不在乎如何死法!”
  “有种,老身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让你消受……”
  “老虔婆,此时未免言之过早,等你得手了再慢慢高兴吧!”
  “好崽子,看来老身非动手不可了……”
  “请吧!”
  话声中,拔出了断剑,做出起手之势,鉴诸“十八天魔”的功力,这老妪的身手,定然相当惊人,他岂敢丝毫大意,真力提聚到十二成,断剑无梢,但砭人肌肤的森森剑气,仍从断口处泛射而出。
  老妪手中琵琶一横,目中抖露一片恐怖杀机。
  场面在刹那之间骤呈无比的肃然。
  双方各凝重地挪动了两步,达到了适于出击的位置。
  朱昶心、神、剑、气,已合而为一,这是他应敌最持重的一次。
  双方凝神对峙,一目不瞬。
  老妪也许是轻敌,也许是自恃,沉哼一声,琵琶斜斜劈出,这一击之势,看似平平,但却丝毫无懈,其中所藏变化,令人莫测。
  朱昶吐气开声,断剑疾划而出,以攻应攻。
  一连连珠密响,双方各退了一步。
  朱昶这才发觉对方的琵琶是精钢所造,他心中暗暗吃惊,对方琵琶上所迸发的劲道,重逾山岳,握剑的手,有些发麻。
  能完全封挡这一招“天地交泰”的,数老妪是第一人。
  老妪当然也试出了对手的深浅,老脸上微现惊容,但仅一现即逝,仍回复那狰狞残毒之色。
  “呀!”
  栗喝声中,又一次金铁交鸣,劲气裂空,这一次,是朱昶主动出击。
  双方又是一触即开,所不同者,老妪的衣袖,自肩而下,裂了一道大口,干枯的皮肉上,现出了一条血痕。
  这一来,老妪戾气大炽,顶上萧疏的白发,根根倒立,干瘪的脸孔,扭曲成了多角形,琵琶在栗动,发出了“咚!咚!”的震颤声。
  朱昶维持最高的戒备不懈。
  “呀!”
  栗喝声中,双方又搭上了手,琶影如山,剑光成幕,“铿锵!”之声,震动四野。
  一合!
  二合!
  三合!
  双方的功力修为所差无几,在全力拚斗之下,真元的消耗是相当惊人的,这本是生死之争,除了有一方倒下,不会结束。
  “锵!”然一声大震,闷哼随传。
  朱昶连连踉跄,退了四五步才稳住身形,蒙面巾已被口血濡湿了一半,断剑下垂,喘息之声远远可闻。
  老妪也退到八尺之外,口喷血沫,琵琶已掉落在地。那形状,更加吓人,有如厉鬼恶煞。
  两名彪形大汉,惊得呆了。
  朱昶急速地调理气机。
  约莫半刻光景,朱昶扬剑欺身。
  “老虔婆,把琵琶拣起来,让你死得心服口服!”老妪干瘪的面孔,连连抽搐,终于移步上前,俯身拾起琵琶,然后暴退八尺,目中戾气不减,厉声道:“‘断剑残人’,你是老身生平所遇的空前劲敌,你敢听老身弹奏一曲吗?”
  朱昶傲然道:“未始不可!”
  老妪原地盘膝而坐,琵琶横斜胸前,双目垂帘,鸟爪似的手指,搭上了弦。
  “咚!”
  好似一声厉啸自天外传来。
  朱昶心旌一摇,忙收敛心神,凝聚真元对抗。
  “叮叮咚咚……”
  琵琶声如狂风骤雨,夹着鬼哭神号之声。
  朱昶咬牙苦撑,硬逼住翻涌的气血。
  天旋、地转,风云失色,急骤的琵琶声,如汹涌的巨浪狂涛,撕空裂云。
  约莫盏茶工夫,琵琶声戛然而止,朱昶喉头一甜,吐出了一口鲜血,汗水已湿透了青衫。
  “砰!”老妪的铁琵琶滑跌地面,血水不断自口角溢出,双目业已失了神。
  朱昶用衣袖一抹口边血渍,紧握断剑,蹒跚地欺到老妪身边,栗声道:“老虔婆你愿死在剑下还是下你自备的鼎?”老妪凄厉地吼道:“小子,你赢了,下手吧!”
  朱昶望了望仍在滚沸的钢鼎,目光扫处,瞥见两名彪形大汉,业已喷血而亡,显然,是被琵琶之声所杀,不由为之毛骨悚然。
  目光回到老妪身上,寒声道:“老虔婆,烹了你有失人道,用剑成全你吧!”
  “杀吧!别……废话了!”
  朱昶断剑陡然划落……
  老妪双目圆睁,的确是临死犹厉。
  断剑在将触及对方颈项的刹那间停住了,望着那萧萧白发,使朱昶不忍下手,年登耄耋,她能活得了多久?
  老妪厉声道:“为何不下手,你想如何对付老身?”
  朱昶收回断剑冷冷地道:“你已是行将就木之年,区区不忍杀你,算饶你一命……”
  “住口,老身不要你饶命!”
  “区区出言不改,想死,你仅可自了!”
  “小崽子……”
  “助你为恶的是功力,必须废去……”
  “你敢?”
  朱昶指一点,老妪惨哼一声,滚倒在地。
  “老虔婆,这回你可安份守己以终天年了!”老妪唉哼着坐起身形,颓然道:“想不到我‘夺魄琵琶’好强一世,却毁在你这黄口小儿之手!”
  朱昶心头一震,“夺魄琵琶”这名号似曾相识,在那里听过?对了,他徒然记起父亲生前,曾经提到过一甲子之前,名震江湖的两个巨魔,“夺魄琵琶”“摧命鼓”,这两个魔头,摧杀成性,曾使当年的五大门派精英尽失,十年之间无人出江湖。
  想不到她便是“夺魄琵琶”,论年岁,她确已百岁开外了。
  还有“摧命鼓”呢?尚在人世吗?
  心念之中,沉缓地道:“原来你便是积恶如山的‘夺魄琵琶’,论所为,你死不足以偿其辜,但区区既然饶了你,算你命大,有生之年,盼你多多反省一生的罪债。”
  “夺魄琵琶”怨毒地道:“小子,老身想不出中原武林之中,谁能调教出你这等身手……”
  “想不出便算了!”
  “少张狂,会有人收拾你的!”
  “摧命鼓吗?”
  “你说对了!”
  “放心,他不找区区,区区也要找他。”
  “你……为什么专与‘十八天魔’作对?”
  “为了安靖武林!”
  “哼!……”
  “区区现时没空,再见了!”
  说完,转身驰离,一路之上,他觉得心惊不已,想不到“十八天魔”是“夺命琵琶”“摧命鼓”的门下,如果今天两魔同时在场,后果已不堪设想,那真的要被“烹而食之”了。
  此番如果荆山之行顺利,了断血仇,回头便奔白帝城“通天教”总坛,大事一完,剩下的便是寻找未婚妻郝宫花了。
  一想到薄命红颜郝宫花,心头便有如利刃在扎,他觉得似乎天下所有的不幸,全集中在自己一人身上了。
  他也连带想起了痴情少女奇英,不,该称她诸葛明珠,她又何尝不是红颜薄命?
  奇怪的是她父亲“中原大侠诸葛玉”认定残害他又复夺妻的凶手是“武林生佛西门望”,而她母亲“花后张芳蕙”却当了“黑堡夫人”,真令人费解,这段公案,使人有扑朔迷离之感。
  不知不觉之间,天色昏黑下来,眼前仍是无尽的旷野。
  朱昶踽踽行走在官道上,朦胧夜色中,他显得那么孤独,无依,但也充满了神秘。
  以一人之力,一柄断剑,独斗江湖两大帮派,在武林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数声惨号,破空传至,在夜色迷茫中,显得份外凄厉。
  朱昶心中一动,循声掠了过去。
  一溪如带,绿柳成林,溪对过的沙洲上,人影幢幢。
  朱昶如幽灵般闪到柳林暗影中,隔溪而望,这一望,使他心头为之剧震,胖大娘与“四大高手”之中的纪晓峰、高昀,被包围在人圈之中,却不见公主的踪影,场中央,躺了四个黑衣人,圈内与胖大娘等三人相对的,赫然是“花后张芳蕙”母女与个黑衫老人。
  外圈人中,有一半是“黑武士”。
  朱昶正待现身,但转念一想,止住了,得先摸清情况,要紧的是公主何以不与胖大娘在一道呢?
  沙洲之后,是一椽竹篱围绕的三开间茅舍,隐隐透出灯光。
  星目在天,现场情况一目了然。
  只见“花后张芳蕙”格格一笑,道:“大理国公主,枉驾中原,本堡岂能不尽地主之谊……”胖大娘寒声道:“尔等如敢动公主一毛一发,将遭受可怕的报复。”
  朱昶一听,大为着急,看来公主已落入对方手中了。纪晓峰与高昀,是奉令不露面出手的,既已与对方交上了手,不惜暴露来历,可见事体之严重。
  “花后张芳蕙”冷冷一笑道:“朱杏怡,你不但命大,神通也广,竟然与大理化外之国搭上了线。”纪晓峰与高昀,齐齐怒哼了一声。
  胖大娘栗声道:“张芳蕙,你准备把公主怎样?”
  “不怎么样,本堡将待之如上宾,只要段皇爷肯把‘玉匣金经’割爱,公主随时都可以迎回!”
  “你做梦吗?”
  “这不是梦,非常真实。”
  “大理国会向你区区‘黑堡’屈服?”
  “为了公主安全,彼此以不伤和气为上。”
  “你认为办得到吗?”
  “想来会的!”
  “你欺大理国无人吗?”
  “朱杏怡,话虽如此,这两位朋友可以回国传讯,你嘛……得留下!”
  “怎么样?”
  “令侄‘断剑残人’如知你在本堡作客,会不请自来,咯咯咯咯……”
  “张芳蕙,先慢得意,你能保证自己平安回到‘黑堡’吗?”
  “会的!”
  “你有这自信?”
  “当然,因为公主此刻恐已进入‘黑堡’了!”
  朱昶为之惊魂出了窍,公主已然被对方挟持入“黑堡”,以之作为要胁,问题可就大了,势必阻挠自己的复仇大计,公主玉叶金枝,设有不测,将何颜以对段皇爷与恩师他老人家?
  胖大娘脸色变了又变,脸上的肥肉连连抽动。
  “花后张芳蕙”粉腮一沉,向纪晓峰和高昀道:“两位想已明白,以‘玉匣金经’交换贵国公主,两位可以请便了,祝两位一路平安,早去早回!”纪晓峰咬牙切齿地道:“夫人,你会后悔无及的!”张芳蕙微微一笑道:“不至于!”
  高昀栗声道:“夫人等着瞧吧!”
  “花后张芳蕙”冷冷的道:“当然,本堡敬候佳音!”胖大娘大吼一声:“我与你拚了!”欺身上步,疾扑对方。
  两黑衫老者之一,挥掌迎击,张芳蕙却退开一边。
  双方一搭上手便打得难解难分,招招杀手,着着指向要害,情况惊人至极。
  朱昶是第一次见识胖大娘的真功实力。
  张芳蕙大声向纪晓峰高昀道:“没两位的事了,请自便!”奇英在一旁面上的表情十分怪异,似乎不满意她母亲所为。
  朱昶再也不能忍耐了,弹身飞越小溪,轻轻一点地面,划空掠过人圈,闪电般泻落场中。
  “什么人?”
  “哇!”
  与胖大娘交手的老者,栽了下去,场中多了一个蒙面书生,手持断剑。
  “断剑残人!”
  惊呼之声,响成了一片。
  胖大娘与纪晓峰等三人,不由喜形于色。
  “花后张芳蕙”粉腮大变。
  奇英姑娘却是秀眉紧蹙。
  所有在场的“黑堡”武士,一个个面目失色。
  朱昶直趋张芳蕙身前,冷酷地道:“堡主夫人,幸会了!”张芳蕙惊悸地退了两步,栗声道:“‘断剑残人’,你实在是命大!”
  “区区如果命不大,谁来收拾你们这些魑魅魍魉?”
  “你待怎样?”
  “不怎样,你先释回公主!”
  “否则呢?”
  “在场的将无一活口!”
  “看来你与大理国也关系匪浅?”
  “少废话了!”
  “公主业已送往‘黑堡’,怎办?”
  “非常简单!追回公主,赎尔等之命!”
  “有这样简单吗?”
  朱昶转向他姑母朱杏怡道:“大娘,公主何时被劫?”
  “昨日清晨!”
  纪晓峰插口道:“宋伯良业已追踪而去,所走路线定有踪迹可循!”这是说宋伯良必定沿途留下暗记。
  朱昶心念疾转,此去荆山“黑堡”,路程不近,以自己的速度,一日之隔,必可追及,当下颔了颔首,杀机盎然的道:“大娘、纪兄、高兄,准备杀这批爪牙!”说完,目光向奇英投了歉意的一瞥,然后罩定张芳蕙沉声道:“区区该称你堡主夫人,还是诸葛夫人?”张芳蕙粉腮骤呈苍白。
  奇英杏眼圆睁,惊震莫明地望着她曾倾心的白衣书生。
  朱昶冷酷地一笑,又道:“张芳蕙,为了找你,我几次差点送命!”
  “你……找我?”
  “不错!”
  “有何贵事?”
  “嘿嘿,受人之托,一件东西!”
  “花后张芳蕙”栗声道:“什么东西?”
  朱昶冷冷的道:“你看了就会明白的!”
  说着,从怀中取出“谷中人中原大侠诸葛玉”所交付的那个藏有剧毒的荷包,用左手食中二指住,一扬,道:“你认识此物?”张芳蕙娇躯一颤,粉腮益形苍白,在月光映照之下,显得十分怕人,她侧顾奇英道:“孩子,你到茅屋中去!”奇英紧咬香唇,道:“为什么?”
  “听娘的话,兵凶战危,我不要你冒险!”
  “是……这样吗?”
  “孩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留在这里!”
  “我要你离开!”
  “不!”语意十分坚决。
  朱昶冷声道:“令千金必须留在这里!”
  张芳蕙厉声道:“你想劫持她作为人质,交换大理国公主?”
  “夫人,你明知区区不会这样做!”
  “丫头,你还不走?”
  “我不走!”
  朱昶寒声道:“夫人,这公案??必须在场……”张芳蕙厉声道:“‘断剑残人’,很好,你要说什么?”
  “夫人先说认识此物吗?”
  张芳蕙咬紧牙关道:“认识!”
  朱昶点点头,道:“很好,尊夫诸葛大侠,托区区把此物交还给你!”
  “什么意思?”
  “这区区就不知道了!”
  “拿来!”
  “且慢,区区有一事请教……”
  “说吧!”
  “夫人不是与‘武林生佛西门望’两情相悦吗,怎又做了‘黑堡夫人’?”奇英的粉腮起了变化,眼睛睁得更圆了。
  张芳蕙香汗滚滚,激越万状地道:“这不用你管!”
  “夫人不说,区区只好另外查证了!”
  “诸葛玉还说了些什么?”
  “他已不久人世,唯一放心不下的,只这件事……”
  “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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