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2021-08-01  作者：阿瑟·黑利  来源：阿瑟·黑利作品集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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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比·钱德勒早早地就来到了饭店，不过可不是为了圣格里高利，他这么起早贪黑的都是为了他自己。
　　在这位行李生领班捞外快的手段中，有一种在很多饭店都存在，术语叫“捞福根儿”。
　　饭店里的客人有在房间里寻欢作乐把酒言欢的，甚至还有些自娱自乐的，离开时留下的酒瓶里一般都会有一两英寸的酒底子，这只有2~5厘米高的剩酒就叫“福根儿”。大多数的客人在整理行装时不会把这点儿“福根儿”带走，一怕漏酒，二怕上飞机超重。可是，人们在心理上又舍不得把这点儿佳酿倒掉，索性就把它完好地放在预退房间的梳妆台上，任由领取。
　　到了退房时，行李生就会被叫来拎行李。一旦他们发现有“福根儿”，通常几分钟后就会回来收取。现在也有不少客人不叫行李生，自己拎了行李就走。不过，还是会留下“福根儿”，楼层女服务员会告诉行李生过来“纳福”，最后当然也要分给她一点儿“信息费”。
　　涓流残酒汇聚成河，点点滴滴流入到地下室的库房一角，那里便是赫比·钱德勒的私人天地了。这块“领地”是钱德勒通过一名库管员私留的，作为回报，他也在库管员偷鸡摸狗时施以援手，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而已。
　　带“福根儿”的酒瓶通常会先放在洗衣袋里再交到这儿来，这样在饭店里运送时也能掩人耳目。仅仅一两天，收集的数量就非常可观。
　　所以，钱德勒两三天就得来一次，如果饭店会议多的话，来得更频繁，并对他的存货进行合瓶处理。现在，他就正忙着这项副业呢。
　　赫比先把杜松子酒都挑出来单聚在一起，从中选出两个较贵品牌的酒瓶，然后用破旧的小漏斗把其他的杂牌残酒都倒进名牌酒瓶里。第一瓶倒满，第二瓶倒了3/4。两瓶都盖上盖，并把第二瓶放在一边，等下次再装满。以此类推，他又装了波旁威士忌、苏格兰威士忌，还有黑麦威士忌。最后便合并成了7整瓶，外加几瓶没装满的。可还有几盎司单独的伏特加剩下了，他稍做犹豫，随即把这一点儿残酒全部混到了杜松子酒里。
　　今天晚些时候，这7整瓶酒就会被送到离圣格里高利几个街区远的一个酒吧里。那个酒吧老板不太在乎酒的品质，来者不拒，照单全收。收下的这些“调制”好的“名牌混合酒”，以次充好供应给顾客，而老板只要按同行价格的一半付钱给钱德勒即可。收了钱的赫比也会定期给饭店里的小喽啰们分点儿红——通常少得连他自己都有点儿脸红。
　　赫比最近这一段“捞福根儿”捞得挺满意，本来今天的成果也应该能让他开心一番，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现在有心事，很是烦躁。昨天深夜，斯坦利·狄克逊打来了电话。这家伙把他和彼得·麦克德莫特在电话里的交锋传达给了钱德勒。他又提到了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他和那几个狐朋狗友，下午4点要去彼得·麦克德莫特办公室的事。狄克逊打这个电话倒不是为赫比着想，他是想摸摸底：到底麦克德莫特知道了多少？
　　赫比·钱德勒没能给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只是警告狄克逊一定要小心，什么也别承认。不过，放下电话后，赫比就坐不住了，一直在猜测两晚前，在1126-7号套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关于他这个行李生领班掺和进去的事，那位副总经理又知道多少呢？
　　到下午4点还有9个小时，赫比心里清楚，自己一定会度时如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