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喋血云水洞
2024-08-11 作者：周郎 来源：周郎作品集 点击：
少林寺！少林寺竟然真的也有夺宝之心！
殷朝歌只觉得一阵热血直冲向顶门，长啸一声，两手连抓，已自攻到身边的数十件兵刃中夺过了一枪一刃。
左手枪挑，右手刀劈，眨眼间他已击翻十七八人，埋头又往洞口冲去。
刚刚冲出三步，他就冲不动了。
在他面前，忽然出现了数十根长棍。
长棍间，竟然还夹杂着十数柄青光闪闪的长剑。
剑光如毒蛇般颤动着，正指向他周身要害。
要是他再埋头向前冲，简直和自杀没什么两样了。
打狗大阵！
殷朝歌立刻认出了围住他的正是丐帮名动江湖的打狗大阵。
一直寂然无声的丐帮终于也现身了！
打狗大阵之中闪动着青光的十数柄长剑也组成了一种阵法。
那是比打狗大阵更让江湖人心惊肉跳的剑阵。
武当山真武七星阵！
殷朝歌忽然觉得很冷。
他周身的血液都已冰冷。冷如他手里握的镔铁枪杆。
凄冷的夜风竟似毫无阻挡地一直吹进了他的心里。
他的心忍不住颤抖。他颤抖，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失望。
他再怎么也没想到少林、武当，这中原武林人心中的泰山北斗，江湖正义的代表和象征，竟然也会对宝藏动心。
这世上难道就真的没有正义、公理可言了吗？
殷朝歌杀心已动。
他丢开手中的长枪和单刀，左掌一沉，护住胸腹，右手缓缓抽出了腰间的柔剑。
柔剑弹起，划出一道优美的冷光。
长剑升起，剑尖齐眉。剑身上闪动着慑人的光芒。
夜风忽紧。
呼啸的山风一瞬间就已在他的四周盘旋成一涡气漩，而他抱剑挺立的身姿似乎已成了天地的中心。
这一剑出手，会是怎样惊天动地的一剑呢？
这一剑一旦出手，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且慢！殷少侠且慢！”
打狗大阵闪出一条缝隙，一条魁伟如铁塔的壮汉排众而出，几步就跨到殷朝歌面前。
殷朝歌剑势不动，冷冷注视着这壮汉。
壮汉身着粗布短衣，右手中提着一根绿油油的竹杖。
他从未见过这壮汉，但他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
因为他认识壮汉手中的竹杖。
丐帮的镇帮之宝，帮主的信物，权杖和兵器——打狗棒。
自从丐帮那位姓查的帮主创下了威震江湖的“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以来，江湖上不认识打狗棒的人还真难找出一个来。
殷朝歌冷冷道：“江洵然？”
大汉似乎怔了怔，旋即道：“正是。”
殷朝歌双眼盯住他，冷然道：“江帮主以为，对付殷某还用不着打狗大阵，是吗？”
江洵然又怔了怔，方道：“少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殷朝歌冷冷一笑，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殷某虽为江湖后进，亦颇想会一会名噪天下的‘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江帮主请出招吧！”
江洵然面上怒色一闪，也沉声道：“殷少侠想会一会江某，以后有的是机会，旦等此间事了，江某还要向殷少侠讨一笔旧账呢！”
殷朝歌眼中闪过了一抹疑惑，道：“旧账？殷某从未有幸见过江帮主，，何旧账之有？”
江洵然大声道：“殷少侠与江某的确素未谋面，但令师却与本帮结下了一笔血海深仇！三十年前，严老怪为了一本‘降龙十八掌’的掌谱，夜袭本帮总舵，重创本帮自帮主以下一十六人，这笔账不找你找谁？！”
殷朝歌一怔，忽然大笑起来。
江洵然怒道：“江某的话很可笑吗？”
殷朝歌忍住笑，淡淡道：“没有，半点可笑之处也没有，只不过殷某将入江湖之初，家师就已说过，所有旧账，请各位直接去找他自己，不许殷某插手。”
江洵然惨然一笑，道：“严老怪一躲就是几十年不露头，江某找不到他，只能找你。”
殷朝歌微微一哂，淡淡道：“要不是多嘴和尚多了那么一句嘴，江帮主只怕也不会找到殷某头上来吧？”
江洵然一愣，伸手自怀里掏出一张纸，当空一扬，高声道：“殷少侠不要误会，江某乃奉少林空云大师武当涵虚道长联合传书，率本帮弟子前来保护上方禅林，并无窥视宝图之心！”
殷朝歌大笑：“保护上方禅林？那你们应该去上方寺，应该去保护云水洞，为什么要结成‘打狗大阵’，困住殷某呢？”
江洵然道：“上方寺、云水洞自然已经有人去保护了，至于敝帮及武当的道长们为何要困住少侠，就请少侠四下看一看吧！”
殷朝歌这才注意到四周的喊杀声不知何时已经平息了。
被凌厉的掌风、拳风、剑气激得忽明忽暗的几十枚火把正熊熊地燃烧着，照得山顶一片通明。
打狗大阵的外围，还有一道由百余名丐帮弟子组成的防线，将已经攻到山顶的各派人马逼在防线以外。
云水洞前，十八名精悍的和尚散立在四下，显然正是少林寺威震武林的“少林十八罗汉阵”，而悟生大师正与一位宝相庄严的老和尚、一位面容清瘦的老道人把手言欢。
游方和司马乔一左一右靠在洞口，正紧张地注视着他。
江洵然一摆手，集结在殷朝歌周围的数十人顿时散开，让开了去云水洞的路。
看来，少林、武当、丐帮真的是来护山，而非夺宝了。
殷朝歌忽然觉得脸颊上有些热辣辣地，很难受。
他还剑入鞘，长揖道：“谢江帮主及丐帮弟兄的高情厚意！”
江洵然侧过身，并不受他这一礼，只淡淡哼了一声。
殷朝歌诚恳地道：“江帮主，虽然家师说过他的旧账不要在下插手，但家师与贵帮这笔账，江帮主只管算在在下头上，但等大事一定，在下一定给贵帮一个交待，如何？”
江洵然脸颊抽动了几下，深深盯了他一眼，淡淡道：“好说。”
殷朝歌点点头，举步向云水洞前走，一边走，一边拱手道：“是空云大师和涵虚道长吗？殷朝歌江湖后进，得见老前辈风范，幸何如之！”
空云合十道：“阿弥陀佛，少侠太客气了。少侠可知江帮主结阵阻住少侠，是为何故？”
殷朝歌道：“殷某愚钝，望大师指点。”
涵虚微笑道：“这是空云大师和老道的主意，主要是怕少侠再造杀孽，以至邪气攻心，沉入邪魔之道而不能自拔。”
殷朝歌停住脚步，眉头一皱，淡淡道：“请问道长，何为正，何为邪？”
涵虚似是没料到他有此一问，不禁一怔，慢慢道：“正邪之分，自在人心，江湖亦有公论。”
殷朝歌道：“少林、武当、丐帮、七大剑派、八大门派，数百年来在江湖名气口碑俱佳，依道长的意思，是为正；而圣火教、百药教等等等等就一定为邪？”
涵虚皱了皱眉，慢慢一捋胡须，道：“这个……可以这么说吧。”
殷朝歌冷笑道：“适才华山等三大剑派为何而来，两位老前辈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然则他们是正是邪？”
涵虚抚弄着长须的手僵住了，轻咳了两声，道：“这个……”
空云朗声道：“阿弥陀佛，殷少侠的话虽不错，但未免偏激。”
殷朝歌道：“在下以事实为据，何偏激之有？”
空云微笑道：“人谁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殷朝歌截口道：“这句话的确是至理名言，但做起来又怎样呢？所谓正派人士，纵然犯下滔天大罪，自有人站出来说什么‘知过能改’，但一个人只要被视为邪道，又有谁会站出来替他说一句话，又有谁会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到头来还不是齐集各派高手必须杀之而后快嘛！”
空云微笑道：“少侠不要性急，听老衲把话说完，如何？”
殷朝歌道：“请讲，小子洗耳恭听。”
空云道：“正邪之分，并不以门派为界，某一派若然行事正义一时，则那一段时间，此派便是正派，否则就是邪派。比如说前朝末年，圣火教为天下苍生而起振臂一
呼，中原武林各派不都是摈弃门户之见、正邪之分，群起而响应么？对于某一人来讲，行邪之时，便为邪，而若能改过，便为正。比如说尊师严居士，为了一统江湖，君临武林，犯下无数杀孽，以此事而论，他便是邪道，但本朝成祖年间，他又曾率众相助成祖皇帝北进大漠，扫除边患，以此事论，他不仅为正道，而且还是正道中的大英雄大豪杰了！老衲以为，正邪须以事体分，少侠以为如何？”
殷朝歌道：“大师之言确有道理，但以小子之见，正邪之分，不仅以事体，尚须以主次分。”
空云道：“愿闻其详。”
殷朝歌道：“若然为伸张正义，为国为民，则邪亦是正，若是祸国殃民，谋一己之私，则正亦是邪！”
空云动容道：“殷少侠很了不起呀，但魔、道只在一线之间。少侠适才之言，果然很有道理，但少侠自己能心口如一否？”
殷朝歌笑道：“小子之于江湖，无异于沧海一粟，为正为邪，毕竟无关大局，请问大师、道长及诸位前辈师兄们今日赶往上方山，是正或是邪呢？”
涵虚大笑道：“问得好！问得好！”
空云也笑道：“是，咱们都可以放心了。”
涵虚道：“对殷少侠可以放心，但对围山的这些人却不可大意。”
空云点了点头，朗声宣了声佛号，道：“围山的各位施主们，听老衲一言如何？”
他这一句话里，已运上了佛门绝学“狮子吼”神功，
一时间声浪滚滚，就如平空里打了一个炸雷。
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冷冷道：“老和尚有话便讲有屁就放，少在这儿显你那点破功夫！”
空云亦不以为意，仍朗声道：“据老衲所知云水禅师生平之愿便是要修复上方禅林，各位试想，如云水洞中果真有宝藏，云水禅师不早就用来做修复之资了么？各位不要听信江湖传言，空费心力，徒造杀孽了。”
一个声音叫道：“咱们要取的是殷朝歌身上的那张宝图，本来就和上方山没什么关系。如果殷朝歌这次不到上方山来，咱们才没闲心跑到这鬼地方来呢！”
殷朝歌踏前一步，高声道：“不错！殷某手中是有一张藏宝图，但这张宝图也是为了助云水禅师修复上方禅林的。今天当着空云大师、涵虚道长、江帮主及各位前辈的面，殷某发一重誓，如果殷某对这批宝藏有私吞之心，日后必死于千刀万箭之下！”
空云大师合十道：“善哉善哉，殷少侠赤子之心，令老衲感动，上方禅林修复之资，少林寺亦愿凑上一份！”
江洵然举棒一挥，高声道：“殷少侠不要忘了丐帮啊，咱们虽说没钱，人可不少！”
事情已到了这个份儿上，所有围山取宝的各种人马都大感没意思起来。
就算他们不愿退出，面对少林、武当、丐帮这武林中最最强大的三派联手，又能怎样呢？
尤其是听了空云大师说的一句话之后，这些人就更不得不走了。
不到半个时辰，围山的各路人马就退了个干干净净，云水洞前，除了殷朝歌、悟生、司马乔、游方以及少林、武当、丐帮的人之外，就只剩下这里一块那里一滩干涸的血迹和一堆堆毒蛇毒虫的遗尸了。
殷朝歌只觉得一阵热血直冲向顶门，长啸一声，两手连抓，已自攻到身边的数十件兵刃中夺过了一枪一刃。
左手枪挑，右手刀劈，眨眼间他已击翻十七八人，埋头又往洞口冲去。
刚刚冲出三步，他就冲不动了。
在他面前，忽然出现了数十根长棍。
长棍间，竟然还夹杂着十数柄青光闪闪的长剑。
剑光如毒蛇般颤动着，正指向他周身要害。
要是他再埋头向前冲，简直和自杀没什么两样了。
打狗大阵！
殷朝歌立刻认出了围住他的正是丐帮名动江湖的打狗大阵。
一直寂然无声的丐帮终于也现身了！
打狗大阵之中闪动着青光的十数柄长剑也组成了一种阵法。
那是比打狗大阵更让江湖人心惊肉跳的剑阵。
武当山真武七星阵！
殷朝歌忽然觉得很冷。
他周身的血液都已冰冷。冷如他手里握的镔铁枪杆。
凄冷的夜风竟似毫无阻挡地一直吹进了他的心里。
他的心忍不住颤抖。他颤抖，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失望。
他再怎么也没想到少林、武当，这中原武林人心中的泰山北斗，江湖正义的代表和象征，竟然也会对宝藏动心。
这世上难道就真的没有正义、公理可言了吗？
殷朝歌杀心已动。
他丢开手中的长枪和单刀，左掌一沉，护住胸腹，右手缓缓抽出了腰间的柔剑。
柔剑弹起，划出一道优美的冷光。
长剑升起，剑尖齐眉。剑身上闪动着慑人的光芒。
夜风忽紧。
呼啸的山风一瞬间就已在他的四周盘旋成一涡气漩，而他抱剑挺立的身姿似乎已成了天地的中心。
这一剑出手，会是怎样惊天动地的一剑呢？
这一剑一旦出手，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且慢！殷少侠且慢！”
打狗大阵闪出一条缝隙，一条魁伟如铁塔的壮汉排众而出，几步就跨到殷朝歌面前。
殷朝歌剑势不动，冷冷注视着这壮汉。
壮汉身着粗布短衣，右手中提着一根绿油油的竹杖。
他从未见过这壮汉，但他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
因为他认识壮汉手中的竹杖。
丐帮的镇帮之宝，帮主的信物，权杖和兵器——打狗棒。
自从丐帮那位姓查的帮主创下了威震江湖的“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以来，江湖上不认识打狗棒的人还真难找出一个来。
殷朝歌冷冷道：“江洵然？”
大汉似乎怔了怔，旋即道：“正是。”
殷朝歌双眼盯住他，冷然道：“江帮主以为，对付殷某还用不着打狗大阵，是吗？”
江洵然又怔了怔，方道：“少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殷朝歌冷冷一笑，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殷某虽为江湖后进，亦颇想会一会名噪天下的‘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江帮主请出招吧！”
江洵然面上怒色一闪，也沉声道：“殷少侠想会一会江某，以后有的是机会，旦等此间事了，江某还要向殷少侠讨一笔旧账呢！”
殷朝歌眼中闪过了一抹疑惑，道：“旧账？殷某从未有幸见过江帮主，，何旧账之有？”
江洵然大声道：“殷少侠与江某的确素未谋面，但令师却与本帮结下了一笔血海深仇！三十年前，严老怪为了一本‘降龙十八掌’的掌谱，夜袭本帮总舵，重创本帮自帮主以下一十六人，这笔账不找你找谁？！”
殷朝歌一怔，忽然大笑起来。
江洵然怒道：“江某的话很可笑吗？”
殷朝歌忍住笑，淡淡道：“没有，半点可笑之处也没有，只不过殷某将入江湖之初，家师就已说过，所有旧账，请各位直接去找他自己，不许殷某插手。”
江洵然惨然一笑，道：“严老怪一躲就是几十年不露头，江某找不到他，只能找你。”
殷朝歌微微一哂，淡淡道：“要不是多嘴和尚多了那么一句嘴，江帮主只怕也不会找到殷某头上来吧？”
江洵然一愣，伸手自怀里掏出一张纸，当空一扬，高声道：“殷少侠不要误会，江某乃奉少林空云大师武当涵虚道长联合传书，率本帮弟子前来保护上方禅林，并无窥视宝图之心！”
殷朝歌大笑：“保护上方禅林？那你们应该去上方寺，应该去保护云水洞，为什么要结成‘打狗大阵’，困住殷某呢？”
江洵然道：“上方寺、云水洞自然已经有人去保护了，至于敝帮及武当的道长们为何要困住少侠，就请少侠四下看一看吧！”
殷朝歌这才注意到四周的喊杀声不知何时已经平息了。
被凌厉的掌风、拳风、剑气激得忽明忽暗的几十枚火把正熊熊地燃烧着，照得山顶一片通明。
打狗大阵的外围，还有一道由百余名丐帮弟子组成的防线，将已经攻到山顶的各派人马逼在防线以外。
云水洞前，十八名精悍的和尚散立在四下，显然正是少林寺威震武林的“少林十八罗汉阵”，而悟生大师正与一位宝相庄严的老和尚、一位面容清瘦的老道人把手言欢。
游方和司马乔一左一右靠在洞口，正紧张地注视着他。
江洵然一摆手，集结在殷朝歌周围的数十人顿时散开，让开了去云水洞的路。
看来，少林、武当、丐帮真的是来护山，而非夺宝了。
殷朝歌忽然觉得脸颊上有些热辣辣地，很难受。
他还剑入鞘，长揖道：“谢江帮主及丐帮弟兄的高情厚意！”
江洵然侧过身，并不受他这一礼，只淡淡哼了一声。
殷朝歌诚恳地道：“江帮主，虽然家师说过他的旧账不要在下插手，但家师与贵帮这笔账，江帮主只管算在在下头上，但等大事一定，在下一定给贵帮一个交待，如何？”
江洵然脸颊抽动了几下，深深盯了他一眼，淡淡道：“好说。”
殷朝歌点点头，举步向云水洞前走，一边走，一边拱手道：“是空云大师和涵虚道长吗？殷朝歌江湖后进，得见老前辈风范，幸何如之！”
空云合十道：“阿弥陀佛，少侠太客气了。少侠可知江帮主结阵阻住少侠，是为何故？”
殷朝歌道：“殷某愚钝，望大师指点。”
涵虚微笑道：“这是空云大师和老道的主意，主要是怕少侠再造杀孽，以至邪气攻心，沉入邪魔之道而不能自拔。”
殷朝歌停住脚步，眉头一皱，淡淡道：“请问道长，何为正，何为邪？”
涵虚似是没料到他有此一问，不禁一怔，慢慢道：“正邪之分，自在人心，江湖亦有公论。”
殷朝歌道：“少林、武当、丐帮、七大剑派、八大门派，数百年来在江湖名气口碑俱佳，依道长的意思，是为正；而圣火教、百药教等等等等就一定为邪？”
涵虚皱了皱眉，慢慢一捋胡须，道：“这个……可以这么说吧。”
殷朝歌冷笑道：“适才华山等三大剑派为何而来，两位老前辈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然则他们是正是邪？”
涵虚抚弄着长须的手僵住了，轻咳了两声，道：“这个……”
空云朗声道：“阿弥陀佛，殷少侠的话虽不错，但未免偏激。”
殷朝歌道：“在下以事实为据，何偏激之有？”
空云微笑道：“人谁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殷朝歌截口道：“这句话的确是至理名言，但做起来又怎样呢？所谓正派人士，纵然犯下滔天大罪，自有人站出来说什么‘知过能改’，但一个人只要被视为邪道，又有谁会站出来替他说一句话，又有谁会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到头来还不是齐集各派高手必须杀之而后快嘛！”
空云微笑道：“少侠不要性急，听老衲把话说完，如何？”
殷朝歌道：“请讲，小子洗耳恭听。”
空云道：“正邪之分，并不以门派为界，某一派若然行事正义一时，则那一段时间，此派便是正派，否则就是邪派。比如说前朝末年，圣火教为天下苍生而起振臂一
呼，中原武林各派不都是摈弃门户之见、正邪之分，群起而响应么？对于某一人来讲，行邪之时，便为邪，而若能改过，便为正。比如说尊师严居士，为了一统江湖，君临武林，犯下无数杀孽，以此事而论，他便是邪道，但本朝成祖年间，他又曾率众相助成祖皇帝北进大漠，扫除边患，以此事论，他不仅为正道，而且还是正道中的大英雄大豪杰了！老衲以为，正邪须以事体分，少侠以为如何？”
殷朝歌道：“大师之言确有道理，但以小子之见，正邪之分，不仅以事体，尚须以主次分。”
空云道：“愿闻其详。”
殷朝歌道：“若然为伸张正义，为国为民，则邪亦是正，若是祸国殃民，谋一己之私，则正亦是邪！”
空云动容道：“殷少侠很了不起呀，但魔、道只在一线之间。少侠适才之言，果然很有道理，但少侠自己能心口如一否？”
殷朝歌笑道：“小子之于江湖，无异于沧海一粟，为正为邪，毕竟无关大局，请问大师、道长及诸位前辈师兄们今日赶往上方山，是正或是邪呢？”
涵虚大笑道：“问得好！问得好！”
空云也笑道：“是，咱们都可以放心了。”
涵虚道：“对殷少侠可以放心，但对围山的这些人却不可大意。”
空云点了点头，朗声宣了声佛号，道：“围山的各位施主们，听老衲一言如何？”
他这一句话里，已运上了佛门绝学“狮子吼”神功，
一时间声浪滚滚，就如平空里打了一个炸雷。
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冷冷道：“老和尚有话便讲有屁就放，少在这儿显你那点破功夫！”
空云亦不以为意，仍朗声道：“据老衲所知云水禅师生平之愿便是要修复上方禅林，各位试想，如云水洞中果真有宝藏，云水禅师不早就用来做修复之资了么？各位不要听信江湖传言，空费心力，徒造杀孽了。”
一个声音叫道：“咱们要取的是殷朝歌身上的那张宝图，本来就和上方山没什么关系。如果殷朝歌这次不到上方山来，咱们才没闲心跑到这鬼地方来呢！”
殷朝歌踏前一步，高声道：“不错！殷某手中是有一张藏宝图，但这张宝图也是为了助云水禅师修复上方禅林的。今天当着空云大师、涵虚道长、江帮主及各位前辈的面，殷某发一重誓，如果殷某对这批宝藏有私吞之心，日后必死于千刀万箭之下！”
空云大师合十道：“善哉善哉，殷少侠赤子之心，令老衲感动，上方禅林修复之资，少林寺亦愿凑上一份！”
江洵然举棒一挥，高声道：“殷少侠不要忘了丐帮啊，咱们虽说没钱，人可不少！”
事情已到了这个份儿上，所有围山取宝的各种人马都大感没意思起来。
就算他们不愿退出，面对少林、武当、丐帮这武林中最最强大的三派联手，又能怎样呢？
尤其是听了空云大师说的一句话之后，这些人就更不得不走了。
不到半个时辰，围山的各路人马就退了个干干净净，云水洞前，除了殷朝歌、悟生、司马乔、游方以及少林、武当、丐帮的人之外，就只剩下这里一块那里一滩干涸的血迹和一堆堆毒蛇毒虫的遗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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