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剑挫敌
2025-03-28  作者:宇文瑶玑  来源:宇文瑶玑作品集  点击:

  盖宇文见这位“方外一剑”,剑似游龙腾跃,人如鬼魅飘风,心中暗自惊叹“多罗太乙分光剑”法,果是名不虚传!较之那南戎门下,一实已不止高出十倍!
  自古良将难遇良才,雄心顿起,豪兴勃发,手中剑招一变,脚下电闪阴阳!
  “灵飞七式”中“七煞离魂剑”一,加上佛门降魔绝学“兜率一心剑”中绝招,他是硬要在仅剩四招之内,挫败这位傲然自封的剑林盟主!
  哈太虚三招杀手,方自逼退盖宇文五尺,不料对方稍退又进,如山剑影似风飞电转,疾漩而到,这才发现,对方年纪虽然甚轻,一身武功,却是高明已极。
  素被自己认为天下至绝的“多罗太乙分光剑”,在全力施为之下,仍觉相形见细,处处受制!心知若不赶快方求自保,今日怕难逃一败了!
  那天残世子夫妇,一旁观战之中,眼见前七招已过,方外一剑哈太虚,不但未曾讨到丝毫好处,反倒心劳力细,连求保身招架之功,都似极为勉强,二人心中同时大为惊讶!
  东海神驼自是高兴至极!想不到这娃儿竟是在剑法上得有佛道两家不传之秘!怪不得敢于向这矮子寻衅,自己刚才耽心,真是多余了!
  这时场中,十招之约,已然只剩最后一招!
  三人同是心神紧张,手心泌汗的目注当前!
  只见弥天剑气之中,耳听盖宇文一声清啸——
  “七煞离魂剑”中“龙飞天宇”,暗藏“兜率一心剑”中“天尅地冲”,一线白光,如飞腾起!
  约当两丈之高,陡地光华暴涨,宛如丈许绵缎罗网散发万道霞光,匹练般倒卷而下!
  哈太虚闷哼一声,蓝光也是暴涨,但却如昙花一现,立即被包入光网以内。
  东海神驼,只看得摇头一叹,“方外一剑哈矮子一世英名,不想真个断送于此!”
  那天残世子夫妇,却是看得神魂出窍,失声惊呼!
  正在三人叹息惊呼之际,陡听盖宇文敞声大笑!光影乍敛,人影陡分。
  哈太虚紫面涨得发黑,垂手抱剑,一双小小鬪鸡眼,已是黯然无光的寂立原地。
  盖宇文双手抱剑当胸,笑意未敛,约在一丈以外,峙立如山!
  双方虽都毫发无伤,但东海神驼等三人,早知“方外一剑”业已落败了。
  东海神驼心恨矮子作事糊涂,有心给他难看,濶口一裂,正要奚落哈太虚几句——
  盖宇文却已抢先抱剑施礼向哈太虚笑道:“方外一剑果然名不虚传!十招较技,秋色平分,今日在下冒犯之处还请前辈担待一二。”语音平和,温文有礼。
  这几句话,听得那天残世子夫妇大是惊讶!
  东海神驼更是奇怪不置!心想:“这娃儿岂不作怪?刚才把这老怪物骂得狗血淋头,这会子明明已胜,却反到说什么“秋色平分”?“担待一二”!岂非怪事……。”
  其实,盖宇文自己事先又何曾想到结果会是如此?原来就在盖宇文施展最后一招,哈太虚业已被圈入自己剑光以内,眼看自己长剑微分,即可制服对方之际,盖宇文目光过处,发现初来时狂傲自大的方外一剑,此时那矮胖身躯,萎缩得恰似一段朽木!长剑垂地,小眼里泪光闪闪,溢于帘外,简直已是在自己万千剑影之中闭目等死……
  盖宇文心中不由一震,心念电转:“一个武林名宿的百载光阴,一世英名,就在自己这举手之间……。”
  一念惊心,神明突现!陡地仰天一声敞笑,立时剑光人影齐收,倒翻丈外而去!
  盖宇文一念生仁,剑下留情,保全了方外一剑哈太虚的一世英名,只因这转念之仁,到后来可解了盖宇文一次大难!
  然而,盖宇文此时又何曾想到?
  哈太虚颓然掷下手中软剑,紫脸发黯,细目无光废然低声长叹道:“哈太虚桀骄一世,不料在这行将就木之年,却得赌武林之中旷世难见的‘兜率一心剑法’,哈太虚虽失无憾,虽败无愧!我有生以来,尚未遭遇败北,今日嵩山绝顶,虽蒙阁下留情,要保全我矮子这点虚名……”
  哈太虚话音,似是无限悲伤,越说越低,直似闭目呢喃!
  半晌——
  双目陡射精光,向东海神驼惨笑道:“哈太虚虽不如你驼子,名满寰宇,威临天下,但却也是五十年来,未逢敌手!少年人适才相责,哈太虚此时方始恍然!
  天下之大,强中更有强者!我矮子一身所学,不过沧海一粟,昔日虚名,正是浪得耳……
  哈太虚一生虽是一糊涂到顶,但自信却是一诺千金,而今而后,有生之年再也不愿谈剑!非但不愿谈剑。”
  话音一顿,哈太虚秃眉斜竖,震声又道:“哈太虚誓不再论武事了!”
  此言一出,那天残世子夫妇,顿时脸色大变!
  东海神驼红面发光,一声震天长笑,历久不绝:“哈矮子!我驼子认为你不但是糊涂,而且是迂腐得可怜!你可知道,这位小友是谁?”
  哈太虚秃顶微摇,一脸茫然之色,说道:“兜率一心剑,乃是佛门绝学,你这位小友莫非是当代那位高僧门下?”
  东海神驼大笑道:“矮子!你这就显得孤陋寡闻了!兜率一心剑,是佛门武学,原来不错,但早已在佛门失传之事,难道你矮子未曾听说过?数当今之世,能独传千古绝学,集释道两家之长的人物难道连你矮子都不知道么?”
  哈太虚脸色微微一变,沉吟道:“你这小友莫非星川顽叟门下么?”
  东海神驼点头笑道:“我驼子这位小友,乃是星川门下,姓盖名宇文!”
  “他就是盖宇文?”
  “你矮子知道他?”
  “哈太虚到不认识,但曾听人提过——”
  盖宇文闻言,心中一动!暗想哈太处会听何人提及到自己?不禁脱口揷咀问道:“哈前辈听何人提过在下了?”
  哈太虚似是一改适才悲哀黯淡脸色,并且连称呼都立时改变,笑道:“此事盖小友日后自知,此时说来,也许徒乱人意耳!适才只怪矮子不知你是青城炼士盖大侠遗孤……”
  东海神驼闻言一惊!
  盖宇文身世,此时尚不宜过于公开,尤其当着上都子孙面前!这一掀开来历,简直就是给盖宇文今后行动,增加了不少麻烦。
  他这心中一惊之下,口中立即喝道:“矮鬼不可多咀!”
  哈太虚经东海神驼一喝,似是突然警觉了什么,立即一阵仰天大笑道:“驼子别发急!矮子已知罪过不小了,不过……”细目微扫那位上都孙媳和垂手立在林边的四个黑衣大汉一眼,冷笑道:“矮子早已不若当年糊涂!你驼子大可放心!”说着,掉头向那四位黑衣大汉微微招手!
  四人面罩黑纱,虽是看不出面上是否带有何种表情,但从那浑身微微发抖,两脚超超不前,已暗地里显出了不愿与害怕之色!
  哈太虚等到四人已跪伏在身前五步之外,陡地大声喝道:“你等可知罪?”
  四人叩首颤声道:“我等知罪!尚求护法大……”
  哈太虚冷笑连声道:“知罪就好办!你等还不依我‘死林’律令,快些自行解决,难道真要老夫亲自动手么?”
  四人闻言,霎时浑身大抖。
  那靠左边的一位,突然趋前一步,跪禀道:“卑职等已知死罪,只是……”
  用手一指盖宇文又道:“此人武功太高,非但卑职等无法相敌,更何况适才护法大人也……”
  哈太虚一听,秃顶红光闪闪,怒气塡胸,暴喝一声截断那人话声,冷笑道:“本护法之事,焉用你等查问?”说着,只见他掉头向那身穿金袍少年,单掌一立笑道:“世子请恕老夫我狂妄,要自行动手,维持‘死林’律令尊严了!”
  那位天残世子躬身答道:“但凭护法作主!”
  哈太虚目露精光,神功条运,右掌微扬,旁立诸人但觉微风乍起……
  那四个黑衣大汉已然一声闷哼,萎顿在地!
  盖宇文微微一笑!
  东海神驼却冷笑赞道:“矮子!你这手‘太乙神功’,又增了不少火候啦!”
  哈太虚哈哈一笑道:“比起驼兄‘乾元神功’,还怕是有五十与百步之差呢!”
  那位一手捂着脸的上都孙媳,本来冷眼旁观,此时突然娇声清叱,冷笑道:“哈护法此举不嫌太过么?”
  哈太虚似是早知她有此一问,闻言只淡淡的回头道:“少宫主何不早说?此时人已处置,反倒责问老朽,岂非也嫌太过么?”
  红衣少妇,娇容陡变,冷冷说道:“哈护法权倾上都,本宫那敢责问长辈?”语音微顿,颇有深意的接着说道:“只怕哈护法此举别有用心吧!”说到此处,俏目微瞥地上四具黑衣大汉尸体,连连娇笑,又道:“这四个银龙殿主的手下,虽然犯了本门败辱当死律令,但是,若果真正冲情而言,则真不许犯有死罪!何况,以哈护法十招之内尚且不敌于人,要叫他们不败于来人之手岂不是不合情理么?”
  哈太虚面色微变,冷笑道:“少宫主是指斥老朽也是犯死罪么?”
  红衣少妇粉脸一板,喝道:“哈护法自当何罪,何必要本宫说明?你不敌于来人之手,此事本宫自知管你不到,应由总殿主亲自诘问,但是……”说到此处,红衣少妇突然闭住小口不再说下去,妙目流转,却扫过盖宇文那毫无表情的面孔!
  哈太虚一声冷哼,道:“但是什么?老朽难道有何错失,拿在少宫主掌心中么?”
  红衣少妇蛾眉微翘,笑道:“哈护法言重了!只怕是为了这姓盖的小子,哈护法对总殿主已生叛心了!”
  此言一出,场中四人均是大吃一惊!
  哈太虚尤甚,怒道:“妳凭什么敢血口喷人?老朽乃看在妳那祖父上都老儿面上,才允出任‘死林’护法一职!对你那位公公么!哼!老朽既不须有什尽忠之节,又何能说我反叛?”
  红衣少妇不怒反笑道:“哈护法此言一出,更证实你反叛之心了!听你刚才与驼鬼对答,本宫已然猜出,这姓盖的必与‘死林’有什么过节!而你,一定跟这姓盖的有什么渊源,故此不愿这位什么青城之后的真实身份暴露,所以,才想出这杀人灭口的毒计,你道是也不是?本宫身为‘天残’掌宫,既然知道本门有人叛离,应该如何,哈护法一定会比本宫更清楚的了……”
  红衣少妇刚刚说到此处,陡觉面前人影一闪!“啪!”的“声脆向,左颊又已挨了一掌。
  耳中传来东海神驼暴喝:“妳这妖精还想回去吗?妳且等着我驼子送妳回姥姥家去吧!”
  红衣少妇这一掌挨得比上一掌可重多了!只见她双手捧着脸,金莲乱跺,破口大骂。
  奇怪的倒是“天残世子”邵袆反倒负手向天,装作不见!仿佛对他这位妻子,“天残宫”掌者“怡红妃子”江虹,漠不关心!
  这情景看在哈太虚眼中,自然倒无所谓,因为他早知其中缘故。
  但是,看在东海神驼与盖宇文眼中,却就大惑不解了!
  这岂不是太也有乖伦常么?因之东海神驼与盖宇文,对这位天残世子,却是大大改观!
  此时那怡红妃子,哭的声音更大,骂得更凶,而且口出秽言……
  东海神驼已是怒不可忍,面带杀机!
  盖宇文赌状,明知神驼前辈,已动杀机,但却格于身份,不便出手!心想:“看方外一剑举动,似是对我并无不利之心,而且有企图杀人灭口,替我保全机密之意。我何不借此机会,先除去这位‘死林’女凶呢?”念定即行,一声怒喝:“贱泼妇不知尊长,口出秽言,已然犯下万死之罪了!我先废了妳这贱妇的口舌!”
  红衣少妇神色一变,掩面纤手,还没来及抽出,猛觉‘兪府’璇玑一震,顿时舌结喉喑!
  盖宇文突施弹指点穴神功,点了怡红妃子“兪府穴”,又复冷笑道:“这是对妳出口不逊的警戒!而且从今以后,叫妳再也不能开口骂人……”
  陡然远远的林中,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冷笑道:“不见得”语音细若蚊蝇,但又冷若寒冰!
  场中四人同时一惊!
  那怡红妃子江虹,却在冷笑刚起众人“惊刹那,突然面带狞笑,翻身疾如电闪,而去!
  盖宇文暴喝一声耸身后追!
  猛然一股绝大阴柔劲力,带着丝丝怪响,袭人寒意自林中涌出。
  盖宇文嘴喰冷笑,左掌倏扬,迎着袭来潜力,拍出七成“有相神功”!
  “轰”的一声暴响,盖宇文身形,竟然倒翻而回!
  耳畔传来那冰冷的语音冷笑:“小娃儿能受我七成‘九幽寒煞阴功’一击,姑且饶你这遭不死!”那冰冷的声音,顿了一顿又道:“天残宫恰红妃子,现已由我毒心婆婆护送返山,你娃儿与妃子一指之仇,日后当由妃子向你报复!至于驼子和矮子,你们也休得意!别人怕你们,我廖五姑还没把你们看在眼里……”语音渐说渐杳说到最后一句,更是人已去远!
  事出意外,场中四人,到有三人空自暴燥如雷!
  盖宇文看看神驼和方外一剑,转身走到那位天残世子邵袆身前,递还那支尚且捏在右手的长剑,抱拳笑道:“兄台气宇不凡,虽是‘死林’未来主人,反倒不似‘死林’党寇跋扈嚣张!使盖宇文真衷心敬服!做人能出汚泥不染,同流不汚,虽非圣人,亦不远去!今日若是易地而处,在下是否能忍受他人当面欺辱师门,伤残妻室,而依然毫不动怒,却在未可预知!而观之兄台竟能……”
  天残世子邵袆见盖宇文闭口发楞不语,接过递还的长剑,随手入鞘,面含微笑道:“盖兄对我实是过奖了!邵袆自知家门行事,过于狠毒,被弃于江湖,但邵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背弃父母更将为人不齿了!故此隐忍在心,寻思解脱之策!然而邵袆心中更另有苦衷,非盖兄所能了解,他日邵袆若能再现江湖之日,盖兄当必可信今日邵袆何以如此了!”
  盖宇文闻言,颇为诧异邵袆似有退隐之意,忙道:“邵兄何言他日若能再现江湖?莫非今日嵩山一面,邵兄即将退出江湖,寻一归隐之地了么?”
  邵袆惨然一笑道:“邵袆心中之事,对个人而言,极为重要!故此,在这事未曾解决之前,极不愿再在江湖中浪费岁月!适才曾见盖兄一身武功,确是出类拔萃,超绝尘寰!不过,盖兄却与邵袆家门‘上都’结怨,不是我故作危言,以盖兄目前艺业,较之家祖父,尚相差甚远!尤其‘上都’与‘玄冥下院’二者本已合一,论武功,当然盖兄以一对一,除了三五个昔年魔君以外,当不足虑,但那‘玄冥’百毒,却会令盖兄防不胜防!”说到此,他顿了一顿,极恭维的看看方外一剑,接着说道:“邵袆生身‘死林’,除了家祖及家母外,最敬佩的便是这位哈前辈和昔日雪山掌门赵大侠!在下曾亲眼目睹哈前辈与赵大侠在‘天跨宫’力排众议,阻止陷害五大派掌门三百高手之事!因此……”
  邵袆又停了一停,才惨笑道:“盖兄出手重伤邵袆妻子之时,在下因见哈老前辈与盖兄有渊源,故而隐忍未动!”
  盖宇文“啊”了一声,脸上掠过一丝奇特的表情,稍瞬即逝,接着笑道:“在下对邵兄豁然大度,甚是敬佩,你我虽是初见,但却极为相投,兄台远行在即,盖宇文尚有两事相请……”
  邵袆轩眉一笑,接口道:“盖兄请勿再说客套话了,在下愿意回答盖兄任何问题!只要不是背叛家门之事,盖兄也请直说无妨!”
  盖宇文笑道:“邵兄今日突来嵩山,并携带‘死林’大批人物,敢问目的何在?”
  邵袆爽然一笑,说道:“消灭少林一派!”
  盖宇文一惊!心想:“这倒真是出乎自己猜想之外了!”忙问道:“少林精英尽失贺兰古道‘死林’之内,何以贵门仍然不惜大举出动,远来嵩山,作此斩尽杀绝之事?”
  邵袆面色一黯,叹道:“不仅少林一派要遭斩尽杀绝,只怕江湖六大门派,均要无一可存哩!”
  盖宇文听得心头大震,恨恨道:“令祖此举未免太过了吧!”
  邵袆只是一叹道:“此乃家父主意,家祖尚还不知,万幸乃是峻极峰头,出现了神驼前辈和盖兄挽救了少林这次劫难!”
  “啊!邵兄是不准备再去少林了?”
  “邵袆心意已然表白,自然不会再去少林!在下既然不去,则‘死林’门下,恐怕也不会再有人前往少林了!”
  盖宇文诧道:“邵兄已然训诫他们了?”
  “尽屠少林门下,原定昨夜四更动手……”
  “啊!此时天已大亮了!莫非邵兄昨夜四更未曾得手么?”
  “邵袆等迄至目前,尚未前往少林呢!”
  “邵兄此言令人不解!”
  “昨夜四更动手,不料赵大侠二更时分,于松林遇警,以他一身绝顶轻功,尚且连戏弄他的人身形皆未看清,岂不令人联想少林已有高手在寺,并且早有准备?”
  “因此邵兄改变了时间?”
  “仅此一点,则并未真个迫令‘死林’来人改变……”
  “另外又出了事了?”
  邵袆突然笑道:“此事与盖兄有关!”
  “与我有关?”
  “正是!盖兄掌震‘追魂血令平剑凡’落下悬崖,逼使我们不得不改变计划!”
  盖宇文不解道:“这又有何关系?邵兄不是仍可前往少林么?”
  邵袆摇头道:“大有关系!斯时邵袆正与哈前辈及贱内,隐身少室峰头静坐调息,陡听本门‘阴磷雷火箭’爆炸,只道少林强敌不但已有准备,甚至已然抢先攻我!因为本门‘阴磷雷火箭’制作困难,且又歹毒万分,极为珍贵,只有一流高手,每人身携两只,非是万不得已,决不会有人使用!故而一听见‘阴磷雷火箭’爆炸之声,我等便连忙赶来太室查看,谁知竟然未曾发现人影!”
  盖宇文笑道:“在下那时想必业已来至此峰了!”
  邵袆也笑道:“我等略事搜寻之下,发现这支‘阴磷雷火箭’乃是平剑凡所放!更是吃惊不少——”
  盖宇文问道:“为什么?难道那平——”
  邵袆不等盖宇文说完,笑道:“那‘平剑凡’一身功力何等得了!居然要施放‘阴磷雷火箭’来尅制对手,足证对手功力,实不可侮!”
  盖宇文微一点头:“那贼果然甚为辣手!”
  邵袆闻言,笑着反问道:“盖兄是否已知此人是谁了?”
  盖宇文摇头道:“想是贵门中极有头脸之人!”
  “不错!平剑凡身为‘上都’门中,‘武圣宫’内银龙殿殿主!”
  “武圣宫究竟在何处?是否即是贺兰古道那座‘死林’?”
  邵袆摇头道:“武圣宫位于六盘山中,乃是家父母所居!”
  “‘死林’不是在贺兰古道么?为什么又搬到六盘山去了?邵兄!在下有些糊涂了!”
  邵袆笑道:“死林乃是对外而言!实际上,六盘山‘武圣宫’才是本门根据之地!”
  盖宇文皱眉道:“到底邵兄家门是怎么称呼?一会儿‘上都’,一会儿‘死林’,这会子又跑出个‘武圣宫’真叫人莫衷一是了!”
  邵袆笑道:“‘上都’乃是家祖‘上都天子’简称!‘死林’乃是本门尚未取得武林天子地位以前的假名!至于各宫名称,只指某一地某一宫而已!如同邵袆所居,即为‘天残宫’——”
  盖宇文急着揷口道:“那么真正的名称呢?”
  邵袆淡笑道:“武林天子门!”
  盖宇文闻言,不禁激起豪兴,冷笑道:“未免太狂了!”
  邵袆也笑道:“在下亦有此同感!所以自愿明哲保身!”
  盖宇文连连点头,对这位天残世子,更是极为敬爱,不觉中露出关顾之情,笑道:“盖宇文愿以有生之年,帮助邵兄不受江湖伤害——”
  邵袆一听,心中大震!
  盖宇文话音稍顿,又道:“少林之事,既未如愿,邵兄可知其他门派,是否仍将受害?”
  “若无像今日在嵩山所遇之意外发生,只怕华山派此时业已土崩瓦解了!”
  盖宇文心中暗自吃惊!忙问:“华山与少林是两起人马,同时进行么?”
  “本是三拨人马,只因天台较远,且又未曾参与‘死林’之会,故此天台之举定较扎手,想必要迟上几天的了!”
  盖宇文皱眉一笑,似是自语道:“在下有心相助他们,也是无法赶往了!”
  邵袆笑道:“另外三大门派,盖兄如是有心,当可挽救!”
  盖宇文点头道:“在下确有此意,只不过,在下想先去一趟‘武圣宫’!”
  邵袆一惊。忙道:“盖兄万勿冒失!家父所居,乃是本门根本重地,不但高手如云,而且‘武圣宫’机关遍布,稍不当心,即会铸下大错——”
  盖宇文冷笑截断邵挥话声道:“在下多谢邵兄的好意!但武圣宫之行却势在必去!”
  邵袆闻言不禁奇怪,忙反问道:“盖兄何故必须前往?”
  盖宇文面露悲痛之色,道:“寻那血手神魔柳一青,报我杀父辱母大仇!”
  邵袆心中一惊,但却笑道:“柳一青现为武圣宫黑龙殿一等执事!若盖兄仇人只有他一个,不妨指名邀鬪!”
  盖宇文冷笑道:“盖宇文仇人多至数十名以上,但仅知柳一青一人,藏身‘死林’而已,在下此往,正是想从柳一青身上查出在‘死林’中,是否还藏有其他仇人!”
  邵袆一听,心知已是阻他不了,只好笑道:“盖兄真个要去,邵禧也不相劝了!兄台曾说有两事相询,但不知——”
  盖宇文淡淡一笑,接口道:“此事只怕甚令邵兄作难了!”
  “但请盖兄先说!”
  “在下如果侥幸通过‘武圣宫’或是其他属于邵兄家门重地,不幸与邵兄家门尊长发生争鬪,若是令尊长有何伤亡时,邵兄是否会恨盖宇文一辈子?念在与邵兄一见如故情份,盖宇文愿意先听邵兄一言。”
  邵袆没想到这一点,顿时怔立沉吟,无法作答!
  此时那东海神驼与方外一剑已是盘坐那巨石两边谈笑甚欢,迥非适才剑拔弩张,针锋相对情况!
  东海神驼粗迈的大笑,更是不时震撼山岳!
  良久。
  邵袆抬起了头,双目突然变得闪闪有光。
  盖宇文知道他已经有了什么决定,便很善意的笑了一笑!
  邵袆微笑着,反问:“盖兄与邵袆家门有何深仇?方致有此一问?”
  盖宇文闻言,颇为意外的摇头道:“在下与邵兄家人中应该无甚仇恨可言!”
  邵袆脸上神色,被盖宇文的回答,划开了真诚的笑道,从容笑道:“如此说来,盖兄也许只是与在下家门中某些属下之人,结有仇怨了?”
  “不错!”
  “既是如此,则邵袆对盖兄所提之事,只求一点,愿盖兄能够手下留情,放给他们一条生路!”
  此言一出,盖宇文只听得暗中又是连连点头。笑道:“邵兄好大的度量!就凭这一句话,盖宇文也不能伤及令祖令尊!”
  邵袆大喜,笑道:“邵袆在此先行谢过!‘武圣宫’千门万户,若不能事先获得指点,恐怕不易寻得内中门径——”说到此处,话音忽停,从那金光闪闪的长衫之内,摸出一份桑皮纸卷,递给盖宇文,接着说道:“仅以这份地图相赠,但望盖兄马到成功,得报大仇!”
  盖宇文极为感动的接过地图,也未打开,便即放入胸前衣襟之中,颇为虔诚的低声说道:“盖宇文深谢大德,如果盖宇文大仇得报,邵兄当为我第一恩人!”
  邵袆闻言却反倒面色黯然了!微微一叹,说道:“盖兄此言,深令在下惭愧!邵袆心志已表明在先,请就此告辞!”说着正待转身离去。
  盖宇文突道:“邵兄不向哈前辈告辞么?”
  邵袆略一犹豫,摇头道:“不必了!敢烦盖兄代为转禀吧。”话音刚落,身形顿起——
  陡听方外一剑一声暴喝:“邵袆!你甘愿抛弃世子职位了么?”
  邵袆已起身形,斗然落回原地,几与盖宇文同时转身,面向二老,楞立未语!
  方外一剑见邵袆身形退回,哈哈笑道:“抛弃世子之位,到不甚紧要,因为你那心中之事,我矮子也知一二,所以,我矮子并不反对!不过,今日一别,矮子不知何时再可见你,矮子无物相赠,适才盖小友曾以你那把普通长剑,挫辱了我矮子手中号称天下第二神物的‘龙渊软剑’,矮子虽然脸面很厚,又复心爱此剑是宝物神器,但是哈太虚却已无法收回已出之言!所以——”
  哈太虚秃眉陡扬,继续说道:“这把‘龙渊软剑’留之业已无用,干脆,我跟你换一把吧!”
  邵袆闻言,大出意外的一怔!正要出言拒绝。
  盖宇文已一旁微笑道:“神物得配名主,在下为邵兄恭贺!”
  邵袆面色讪讪,忙谦谢道:“哈护法成名兵刃,又是神物仙兵,邵袆不敢僭受!”
  方外一剑鬪鸡眼倏然一翻,喝道:“此剑已属你有,还不快去拾起?如果你再要推三阻四,哼!当心你这番南行途中,可能遇到的强敌,若无此剑,是否足以胜任……”
  方外一剑话未说完,东海神驼陡然大笑道:“矮子既以神物赠人,却又自己不便去拿,我驼子来为你代劳吧!”
  说着右手突然一扬,五指微伸微曲,那把躺在地上的神物“龙渊韩剑”,竟然平地斜升,陡地又平空倒飞,直投邵袆而来,光华耀目,闪闪生辉!
  只因来势如箭,迫得邵袆本能的疾出二指,夹向来剑!只见银虹乍敛,休看来势那等迅猛,但邵袆反觉入手之际,轻若无物一般!
  在此同时,哈太虚已哈哈笑道:“驼兄好主意!这下子可不容你不要了吧!哈太虚敢请盖小友把邵袆肩头长剑,拔来给我如何?”
  邵袆一听,正待转身闪让,盖宇文已抢先了一步,但觉肩头一震,那把背在身后的长剑,早已到了盖宇文手中。
  方外一剑那胖手一抄,长剑已入手中,随手就放在石坪之上,哈哈大笑道:“好个‘老友’之称,妙!妙!妙!”
  接着又向邵袆笑道:“邵袆!‘龙渊软剑’乃是前古仙兵,江湖中极易引人觊觎!你定要当心着点!好了!你别再说什么了!既然已是去心似箭,还不快走,等待何时?”
  邵袆面色极其奇异但却沉默的向在场三人看了一眼,然后一抖“龙渊软剑”,不发一言的腾身而去!
  盖宇文神色,显得预为依恋的望着邵袆逝去的身形,提长的吐了一口气!
  此时耳中却又传来东海神驼大笑声音:“小子,雪山胡子老儿,短期之内,不会回来,北海孤老与南戎门下,已去多时,开封中原武林大会之上,也许还有不少奇遇呢!小子!你也快去吧!”
  盖宇文应了一声“是”,遥向二老一揖,便飞身直扑峰下而去。
  谁知东海神驼,只因少交待了一句话,致令盖宇文遇上了救走怡红妃子的“摘星手毒心婆婆”廖五姑,几乎吃了一次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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