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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2025-04-14  作者:玉翎燕  来源:玉翎燕作品集  点击:

  响声正在澧都鬼府的后面传来,祁连二毒闻知其人,竟连拦住黑白二判的来人都断定是谁,三个人就再也不能久耽时刻。
  祁连大毒遥指着广场对面说道:“一式蜻蜓点水,落足与发掌同时,藉这一震之间,越过广场,循声前进。”
  于怀先连忙应声说道:“小弟就此前行引道!”
  说着话,猛一长身,夺搏扶摇”凌空而起,转化“蜻蜓点水”刚一落脚,右掌扣劲六成,翻掌虚空向下一推,正好震飞四周的暗器,且藉这一震之力,吸气再升,悠然越过广场,脚下一路不停,循着方才声音的方向,起落如飞,奔驰如闪。当他跃过最后一间琉璃瓦,红砖为墙与众不同的房屋,突然眼前一绿,一片矮松林,拦住去路。
  矮松林的边缘,站着黑白二判,和黑白二判对面而立的果真是两个胖大和尚,另外还有背插长剑,颏下微鬓的俗家装束的人,和两个和尚站在一起。
  于怀先从屋脊上平身一掠,站到黑白二判的附近,朗声问道:“二位与在下事未交待清楚,如何就此撒手而走?”
  黑白二判一见于怀先飘身而至,始而一怔,继又呵呵笑道:“娃娃!你来得正好,我们为你引见三个人。”
  白判官故作诡谲地咳了一声,把右手的判官笔交到左手,右手指着两个胖和尚和那一个背剑的人说道:“峨嵋金顶三老中间的玄光老和尚和惠光老和尚,这位是青城一剑张凤城。”
  白判官说着又点头向两位胖和尚说道:“三位不必拦我,我也先为引见这位武林后起之秀,鹰爪王唯一的传人于怀先。”
  于怀先不明白黑白二判捣的什么鬼,只顾迈步过去,说道:“事情未了,便想逃走,有这等便宜么?”
  说着话,欺身一闪,右手箕张,抓向黑判的左肩。左手骈指如戟,戳向白判“玄机”。双手两招,分取二判,而且身法快如一闪,于怀先存心一招之下,要将二判折辱当场,所以双手出招,都蓄足七成真力。
  黑白二判闪避无及,双双一挥手中判官笔,左演“画龙点睛”,右走“分花拂柳”,两招同出,竟然以攻代守,分取于怀先的上盘双睛,和中盘“气海”。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显然是黑白二判力竭几疲的现象,要拼个同归如尽。
  于怀先微微冷哼一声,左手化指为弩,上走“撩云见日”,疾拿上面一支判官笔,下面微一拧腰,以分毫之差,擦身闪过下面的一支判官笔,右手却自一旋手腕,疾演三十六着鹰爪擒拿中“饿扑猛虎”,连抓带拿,直取黑判面门。
  于怀先临招变式,快如闪电,饶是黑白二判也是如何了得,一时竟无法在鹰爪擒拿之下,保住无伤。
  就在这千钧一发,眼见着黑白二判就要兵刃脱手,血溅荒郊之际,突然一股劲道,直袭于怀先的后背。而且这股劲道微带啸声,凌厉异常。
  于怀先一时顾不得先伤黑白二判,急忙一挫腰,双掌从腰际疾翻而出,转身一招“力拒千里”。
  这一招“力拒千里”,是于怀先气愤来人乘机偷袭,而愤然出手双掌并出,力道提足八成,尤其旋身发掌,轰隆一声,顿时四周尘土飞扬,砂石齐飞,一时啸声大作,历久不止。
  于怀先当时右臂微微一麻,左臂关节竟然一热,不觉为之大惊,心里暗自忖道:“自从恩师“换血易精”之后,双掌齐出,无异是千斤压顶,这是何人竟能接住一掌,而且震麻我的手臂?”
  凝神向前看去,只见一个胖和尚,站在那里人如酒醉,满脸绯红,身形仍然在微微摇晃不停。
  于怀先站在那里叱道:“峨嵋金顶二老,在下虽然不识,想来也是武林成名人物,为何如此出手卑劣,偷袭无端?在下今日要向老和尚讨个公道!”
  当面那个胖和尚闻言慢慢睁开眼睛,长吸一口气,正待说话,旁边另一个胖和尚却一闪身上前,接着话说道:“鹰爪王昔日为恶武林,他的门人任何人都可以得而诛之,何况我峨嵋金顶下曾与鹰爪王有一笔旧仇,就是一掌震毙你娃娃,也算你娃娃投师不当,罪有应得。”
  于怀先一听这胖和尚侃侃道来,要是换过平时,于怀先会心平气和的向他说明其中关键。虽则未尽然使其相信,于怀先凡是对这些寻仇鹰爪王的人,多以“情有可原”的心情,同情别人。可是,今天于怀先却有一股难以抑止的忿气,他觉得如果是一个武林正道,尤其身为名门的前辈,无论在何种情形之下,也不能施以偷袭的手段。特别是趁于怀先出招攻击,全神无备之际,背后出手,更是卑劣可耻。
  当时于怀先冷笑说道:“鹰爪王为害武林,较之你这种卑劣无耻的偷袭手段,还要高明出多少倍。好吧!你要报复旧仇,就在此地作一了结如何?”
  站在旁边身背长剑半天没有讲话的青城一剑张凤城,此刻缓缓上前,望着于怀先微微一笑说道:“尊驾果然不愧为鹰爪王的门人,胆色无双,豪气盖世。峨嵋金顶三老之二,生平恐怕难得有人如此当面叫阵。在下尚有一项意见,说于尊驾动手过招之前,尊驾能否一听呢?”
  于怀先闻言对张凤城点点头说道:“于怀先并非蛮不讲理的人,尊驾有何高见,就请言之当面。只要不悖人情,不背天理,在下无不领教。”
  青城一剑张凤城微微笑道:“如此请恕在下冒昧请问尊驾,追赶邓都二判何事?”
  于怀先一愕,他没有想到青城一剑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一剑问来彬彬有礼,于怀先又不便拒不作答,当时略一停顿,便说道:“黑白二判夺起在下祖传之物,故而追回。”
  青城一剑张凤城紧接问道:“尊驾祖传之物,可否相告究竟是何物?”
  于怀先知道这阴阳双玦,是武林中众所响往的宝物,说出来之后,又要增添麻烦。于是略一迟疑,正在思考以何种语言回答之际,张凤城轻笑了一声,说道:“尊驾不便说时,在下可以代为说明,尊驾所追寻之物,乃是内涵玄机,载有秘团的阴阳双玦其中的阳玦,是么?”
  青城一剑张凤城如此一说,于怀先不由为之一惊,脱口问道:“尊驾如何知道?”
  青城一剑哈哈笑道:“这就是了,于兄!你道在下和金顶二老赶到邓都鬼府,所为何事?正和尊驾一样,想取得这块阳玦””
  于怀先此时倒是弄得满头雾水,不知道张凤城弄的是什么把戏。
  青城一剑却悠然自得一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邓都二判得到阳玦,却想据为已有。却瞒不了川中武林耳目。何况我青城一剑与这块阳玦还小有渊源呢?”
  于怀先一听青城一剑竟然也是为这块阳玦而来,当时便说道:“尊驾来到邓都也是为了这块阳玦么?”
  青城一剑张凤城笑呵呵地说道:“于兄!如果老朽猜得不错,你是当年铁掌金雕于高煊的后人,但不知你和北掌如何称喟?”
  于怀先当时肃然应道:“正是先祖!”
  青城一剑仰起头哈哈笑了一阵,右手一探肩头,铮的一声,三尺八寸寒光凛人的长剑,应声而出,横在胸前,霍然一正颜色说道:“这就是了!这趟邓都之后,算是巧到了家。当年黄山夺玦,北掌败走少林病如来,震飞老朽手中长剑,阳玦无份,含羞二十载。于兄!你说今日之会,老朽应否讨回这笔旧债。”
  于怀先这才恍然大悟,青城之剑转了半天,原来为这这件事。青城一剑说来温文有礼,毫无暴戾之气,于怀先当即朗声说道:“黄山夺玦,胜者为雄,各凭真才实学,当诸天下武林,争取双玦,此其间并无仇恨可言。张大侠如果因此含羞,而要在今日报复旧仇,于怀先峰为背掌后裔岂敢畏缩不前,自应让张大侠一了心愿。”
  青城一剑摆手说道:“于兄请稍安勿躁,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凡数年的往事,往者已矣,老朽也不必追究。但是,老朽今日相约金顶二老前来,旨在取得邓都二判身上所藏的阳玦,于兄如能不插其间,不仅老朽与令师祖这一掌之仇,就是金顶二老与令师鹰爪王之间的过节,都从此了断。
  于怀先一听,觉得青城一剑旨在夺取阳玦,又怕自己伸和,才如此故作玄虚,其实欲盖弥彰,他的用心已不言而喻。
  于怀先暗自忖道:“奔波数月,只为寻找阴阳双玦合璧,得偿祖上冤仇,以清恩师声誉。任何事都可以退让,涉及阴阳双玦,毫无商量余地。但是,青城一剑言下之意,如果要争取阳玦,则金顶二老和他本人,必然合力对付自己一人。青城一剑甘年前能上黄山继病如来之后接下爷爷一掌,这功力自是不可轻侮。金顶二老方才对过一掌,只是略占上风,如果合三人之力,应该如何才能稳操胜算?”
  于怀先正是思忖如何应付这个敌众我寡的场面,青城一剑张凤城已经呵呵笑道:“于兄这人,定然了解事理,如此老朽就有僭了。他日于兄路过青城,老朽当一尽地主之谊。”
  说着话,眼中略一示意,招呼金顶二老,三人便一齐向邓都二判围去。
  金顶三老威镇峨嵋,金啸掌力,自诩武林少敌。今天没想到被一个后生差一点震断心脉,倒毙当场。才深深觉到鹰爪王门人深得乃师真传,玄光惠光两位老和尚,正自思虑并且深有悔意应青城一剑之邀,前来邓都夺取阳玦。弄得平白受挫,颜面无光。
  及至青城一剑在一旁巧如簧之舌,说服于怀先,让他取走阳玦。心想:这倒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办法。当时玄光和尚分开手中双钹,惠光和尚擎手上铜钵,和张凤城齐向黑白二判围去。
  黑白二判当初一见于怀先追踪而至心中反而暗喜,便想挑起他们彼此的拼斗,也让他会收渔人之利。
  没有想到青城一剑张凤城竟巧用机智,独取阳玦,把于怀先说服了。方才金顶二老和张凤城拦住黑白二判的当时,惠光老和尚以一敌两,以一双铜钵,双敌两支判官笑,还逼得黑白二判招架无功。此时金顶二老和青城二剑三人合力围来,黑白二判如何能逃脱横尸溅血之危?这也分明是青城一剑机智,要趁快取走阳玦,免得于怀先反悔插手,横生枝节。
  黑白二判眼见危机已至,拼两人全力,难挨三招,欲展施毒力,方才已经证明他们都有备而来,毒力无效。
  黑白二判两人不自主地背向而立,两支判官笔横在胸前,要作殊死之斗。忽然,白判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玉玦,闪电一振手腕,但见晶莹一点,脱手飞出,直落到张凤城和于怀先之间的地上。
  当时白判一撇手中的判官笔,仰天笑道:“青城一剑,你不是要阳玦么?那就是举世闻名的武林奇珍阴阳玦中的阳玦。”
  这一着倒是大出青城一剑张凤城的意外,他断没有想到黑白二判把得来不易,视为生命的阳,竟然不到束手无策的时候,丢在地上不要。
  青城一剑唯恐有诈,凝神注目看去,果然晶莹润泽,非比寻常,果然就是黄山当年争夺之物。
  青城一剑一眼认定无讹之后,忽然心里一震,随即打着哈哈说道:“认时务者呼为俊杰,黑白二判果然名不虚传,能够识过时务,免去邓都鬼府之旁,酿成流血惨事。老朽息事宁人,除了阳玦,决不多究其他,我和金顶二老即刻就走。”
  青城一剑一面说着话,一面缓缓地向阳玦走去,一面眼神还在留意着于怀先。
  青城一剑走到距离阳玦不到七八尺的地方,突然一掠身形,闪电扑向前去,伸手便抓阳玦。忽然,一声断呼:“住手!”
  随着一声响如春雷样的喝声,平地一条人影一闪,一股劲风直撞过来。青城一剑慌不迭地右手一翻,也来不及去抓阳玦。迎着劲风硬接一掌。只听得蓬地一震,两条人影一分,各自退开五尺,只胜下那块阳玦,仍旧是闪着光泽,摆在地上。
  青城一剑暗自活动了一下微感酸麻的右手,两眼煞气顿生,冷冷地说道:“于兄!你要所悔方才的诺言么?”
  于怀先站在那里说道:“我和尊驾有何诺言?”
  青城一剑冷冷地笑了一笑说道:“如此说来,于兄不肯放手阳玦,甘愿挑起令师令祖的两笔旧帐?”
  于怀先冷静如常,平静地说道:“阳玦为祖传之物,于怀先不能愧对祖上,失于他人之手。至于张大侠和金顶二老要在在下身上找回当年旧帐,划上道来,于怀先无不奉陪。”
  青城一剑张凤城呵呵笑道:“少年英雄,令人可佩。老朽如不遵从于老兄的意见,倒是轻视了鹰爪王的门人,和藐视北掌于高煊的后裔。”
  说着一顺手中长剑,转头向金顶二老说道:“金顶二老和青城一剑,能得识鹰爪王亲传绝技,算是不虚此行。”
  金顶二老双双转身起步,全神贯注,一步一步向于怀先逼去。
  青城二老忽又向金顶二老说道:“二位大师暂缓动手,让他亮出兵刃来。”
  转而又向于怀先说道:“于兄自上技艺超人,有恃无恐,老朽却从未与空拳赤手之人对敌,先请于兄亮出兵刃,让老朽见识见识如何?”
  这青城一剑自始至终都是和颜悦色,不出恶声,可是,于怀先却已深深了解,这位手仗长剑的张凤城是一位老谋深算的老奸巨滑的人物。尽管是和颜悦色,用心之右卑,令人不齿。
  当时于怀先却毫无好气,冷冷地说道:“在下素秉师命,从不动用兵刃,张大侠如欲指教,尽管递招上来,在下若接不住时,算是习艺不精,与张大侠无关。”
  青城一剑闻言冷笑,突然叱道:“好狂的娃娃!两位大师手下切勿留情,尽管招呼就是。”
  青城一剑这里一震宝剑,作势欲进,那边金顶二老钵钹并举,映起金光耀眼,啸声凌厉,双双腾身,挟着劲风,直向于怀先攻去。
  金顶二老是金顶三老中的老二老三,人称空门三怪。因为他们身在空门,却是嗔念未除,嗜斗好杀,一杖一钵一钹,黑白两道都要畏惧三分。要不是于怀先一掌震退玄光,挫了一个下马威,他们那里会把于怀先放在眼里?如今两人全力夺威扑来,声势惊人。
  。于怀先挫腰沉桩,不闪不让,双臂向内一圈,正要发招迎敌,忽然眼神扫及,只见青城一剑竟然停剑不攻,反而一掠身形,扑向阳玦。
  这块阳玦与青城一剑相矩只有数尺,这一掠之际,正是探囊取物。于怀称不由地大忿,原来青城一剑张凤城竟是利用金顶二老缠住自己,他却乘虚拾走阳玦。
  但是,这一瞬之差,于怀先为金顶二老全力攻来两招,无法分身。即使有法分身,前后一步,也赶不上青城一剑的手比他快伸一刹,眼看着阳玦就要落在青城一剑手中。
  青城一剑功力究竟如何,于怀先知之不深,阳玦落到他手,麻烦自然就大了。于怀先如此一瞬分神,青城一剑手已触及阳玦,而金顶二老的一钵一钹,也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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