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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2025-04-14  作者:玉翎燕  来源:玉翎燕作品集  点击:

  位于甘肃青海边境的祁连山绝峰,擎天一柱,高接去云表。要在天气晴朗,万里晴空之时,南俯而望,可见青海哈拉湖,北瞰而望,可见蜿蜒于高台,临泽之万里长城。终年少有人迹,连普通野兽,都极少存身。山高风劲,立足都难,而且怪石罗列,绝壑处处,人临其上,顿有随风而去之危。
  于怀先一路奔驰,因为要照顾玉虎儿同行,自然不能全力施为一跃十丈,好在数月来,山行已惯,不为寂寞所侵,而且玉虎儿又极善解人意,灵活异常,在奔驰途中,不时能找到一些野生果实,了饥解渴,更为沿途破除不少无聊。
  及至山峰一半,天色已黑,山风逐渐转厉,贯耳震心极为可怖。尤其阵风俱来,山上碎石为之飞舞,悬岩摇摇欲坠,倍增山境的险峻之意。
  于怀先运用两眼神光,默察前程,较之过去一半,更为难险。心里不禁暗自忖道:“祁连双毒此时谅也不易攀登,何况即使能趁夜攀登绝峰,如此夜色,寻找芝兰不易,何妨等到天明。”
  心意一决,便带着玉虎儿找到一个足以容身的岩壑,找了一些枯枝生起火来,此时才发觉自己虽然山行甚久,却是没有携带可以盛水之物,否则焚柴煮茶,饱餐干粮,也好消此永夜。
  正想到此处,玉虎儿忽然呼一声,从身旁一窜而出,于怀先一惊,以为玉虎儿有何发现。在此深山高可接云之处,除了祁连双毒,此时不会再有别人,而祁连双毒走的是,峰之左侧,与自己不相同道,如此说来,必然是毒蛇猛兽之类野物来侵。
  石壑外面,风志声如雷,于怀先恐玉虎儿有失,立即穿身壑外,凝神四望,唯见黑暗一片,风势如潮,别无其了动静。
  于怀先便站在石壑之上,逼住一口真气,呼叫着:“玉虎儿!玉虎儿!”
  喊声在如雷的风声当中,回响极远,却不见玉虎和踪迹。于怀先心里先是奇怪,继而暗暗惊诧,他知道凭自己这样逼住真气朗声叫出,再藉风力传送,数里之内,均可听闻。玉虎儿只要听到如此一叫喊,定然会回来。如今不见回来,莫非是出了岔子?可是,如此黑夜,脚下又是步步艰难,上面又是风力强劲,往何处寻找玉虎儿?
  正是于怀先如此一怔之际,嗖的一声劲风从于怀先头顶上直落下来。
  飞来之物,虽然力道强劲,破空之声不小,但是为强风所掩盖,极难分辨得。幸亏于怀先此时觉得玉虎儿失踪,已自凝神行功,全心戒备。一听头顶上有破空之声,立即觉察有物飞来。身形不闪,微仰上身,右手上抬一抓,顿时把飞来之物接住。
  于怀先接住的当时,立即心里一惊,飞来之物竟是一根长不逾尺,粗若拇指的一段枯枝。在如此强烈山风之下,一根枯枝竟能破空劲射,而且到手劲道冲人,这发枯枝的人的功力,确是相当惊人。
  于怀先心里刚一惊想:“这是何人,深夜来到这祁连绝峰,而颇有挑雾之意。断然不会是祁连双毒,如此又是何人?”
  正是如此闪电一想之际,“呼”的一声,又是一股劲风从顶上直落下来。于怀先这回不接,一错肩,让开五尺。留神一瞥,已不是枯枝,而是一棵连根拔起的松树,此刻被惯在石上,枝叶四散,顷刻被强风卷走无踪。
  祁连山绝峰由于山风强劲,岩石遍精简整编,少有几棵松树,都是基于适者生存的道理,生长于岩缝之中,这人连根拔起,力道也足以惊人。
  于怀先此时不再稍待,一转身,双足微点而起,凌空拔起三丈多高,飘然向岩顶落去。刚一落定身形,便提气发话说道:“何方高人,来到这祁连绝峰,既有意指教我于怀先,何不露出真面目?”
  如此一发话,半晌无人应声。于怀先正待第二次说话的时候,忽然“呼”地一声,又是一根松枝,从岩下直冲上来,劲袭背后。
  这一下,不禁激起于怀先无名火起,更不答话,转身闪间一扑,疾如流矢,一式“苍龙入海”直落岩下。这一招身形太快,想是来人未及躲闪,于怀先刚一着地,就发现一条人影,在身侧不远,一掠而逝。看他去的方向,正是方才自己存身地石壑之内。
  于怀先那里再能稍停,立即晃肩一跃,直落石壑之前,当壑而立,举掌作势,喝道:“何人如此相戏?于怀先岂是善欺之辈。”
  言犹未了,只听得壑内传出一声银铃笑声,说道:“相别才数月,便如此凶狠相对了么?”
  于怀先闻言一怔,立即“啊呀”一声,穿身石壑之内,叫道:“慕容姑娘!你……你如何也来到了这穷山绝峰之处呢?”
  壑内枯枝正燃,,火光熊熊照耀之下,可不是那位秀发如云,明眉皓齿,长衣拽地,南拳慕容榛之女,水灵山岛了月师太的门人,两次相逢都不会畅谈的慕容婉婷姑娘?
  慕容婉婷此刻正抚着身旁的玉虎儿,笑容可掬地说道:“怎么!我不能来么?”
  于怀先此刻隔着火,望着这位慕容婉婷姑娘的突然出现,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自从西峰均无人谷前认识慕容婉婷姑娘以来,于怀先便一直盼望慕容姑娘有一倾谈的机会,说明无人谷内的情形。偏偏两次都未能如愿。如今做梦也没有想到慕容姑娘竟然会在如此深夜,如此的穷山绝峰出现,这等意外,使于怀先一时呐呐口不能成言。
  慕容姑娘一见于怀先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禁笑道:“那样虎视眈眈,是不欢迎我来呢?还是气恼我方才的故意戏耍呢?”
  于怀先此时才敛神拱手说道:“姑娘此来,令人喜出望外,岂有不欢迎之理。”
  慕容姑娘抿嘴一笑,然后正颜说道:“像你这样剑拔弩张,那里像是欢迎我来的样子呢?”
  说得于怀先脸上一红,也不禁地笑起。两次看见慕容婉婷姑娘,于怀先的印象是艳如桃李,而冷若冰霜。如今一见,才知道慕容婉婷姑娘也是个爽朗活泼风趣的姑娘,一笑之妹,情感的生疏,就无形中消失了许多。
  于怀先和慕容婉婷姑娘在石壑中相对坐下来之后,便拱手说道:“敢问姑娘,何时来到祁连山,为何一直未见?”
  慕容姑娘微笑了一下,说道:“说来话长,我知道你一定有许多话要问我,且稍等一会。”
  说着便拍着玉虎儿的头,轻轻地说了两句话,玉虎儿立即低吼一声,从身旁一窜而出。
  于怀先惊问道:“姑娘还有同行之人么?”
  慕容婉婷姑娘笑道:“少时你便会知道。”
  于怀先叹道:“我尚不及玉虎和,他竟能够很早就发觉姑娘的来临。”
  慕容姑娘说道:“玉虎儿和我在水灵山岛相随十几年,我稍微有一点音调,它便能分辨得清楚,你如何能够留心到这些呢?何况祁连山又是这样山风强劲。”、正说着话,玉虎儿已经从外面窜进来,嘴里衔着一个小包裹,递到慕容姑娘手里。
  慕容姑娘仔细地打开来,先取出一个极其精致的瓦钵,交到于怀先的手里,说道:“出石壑右行不远,有一挂泉,取一钵水回来,好么?”
  于怀先正是感到没有水喝的时候,此时才感觉到自己闯荡江湖的经验,尚不如慕容姑娘。心里多少有此惭愧,立即应声道“好”,接过瓦钵,匆匆地走出石壑去取水。
  等到于怀先取水回来,只见慕容姑娘已经分好了两份干粮,那是美味的鹿脯以及两片火糕。
  慕容姑娘指着干粮笑道:“那是在入祁连之初,我特意买的,所以才落后一步,否则,等不到现在,恐怕在你和祁连赌注之前,我们就见面了。”
  于怀先“啊”了一声,心里想道:“原来你还没有见到辛梓哥哥。”
  慕容姑娘笑道:“你不是有话要问我么?我们慢慢吃着干粮,喝着茶,消此永夜吧!”
  于怀先也不禁说道:“如此穷山绝峰,躲在石壑之内,饮泉水,吃鹿脯,消磨永夜,此情此景,人生难得几回,慕容姑娘!你以为然否?”
  慕容婉婷姑娘忽然微笑摇头说道:“不然,有两件事我未尽同意。第一…………”
  姑娘说着话,从柴火上取下瓦钵,交到于怀先的口边,说道:“你试喝一口看,这不是清泉,而是上好的香茗。”
  于怀先半信半疑地果真喝了一口,不由地咂舌大赞,而又惊奇不置的说道:“茶!果真是上好香茗,慕容姑娘!难道这山泉所流,竟是香茗么?”
  慕容姑娘宛尔一笑说道:“你相信有流着香茗的泉水么?”
  于怀先红着脸摇摇头。慕容婉婷姑娘说道:“你休小看这个瓦钵,黑黝黝的,其实这是上等细瓷,数十年来专用茶具,传至今日,已经是注入清水即可成茶,你若当它是普通瓦钵,岂非辜负我娉婉妹妹赠送的这个传家之宝的盛意么?”
  于怀先仿佛听说过,有一种极好的瓷壶,盛上等茶叶,日久吸收茶叶精华,注入清水便成香茗之说,没有想到真有其事。
  慕容姑娘说道:“第二…………”
  说到第二时,姑娘容颜一正,说道:“于兄!你我都是通家之好,且都是武林儿女,当可免除俗礼。若不然,我岂能以女儿之身,追随于兄到这荒绝我迹的祁连山来?若再拘于俗套,日后如何好相处,慕容婉婷如此直率说来,于兄能不见怪否?”
  于怀先一听不觉肃然说道:“姑娘高见,令人钦佩无地,在下岂敢容有异议?”
  慕容姑娘笑道:“又是在下,又是姑娘!……”
  于怀先红着脸连忙说道:“那么我就托大,称你一声婉婷妹妹了。请问婉婷妹妹你是何时离开水灵山岛?”
  慕容婉婷闭上眼睛想了一会,仰头说道:“自从在水灵山岛海面上相遇分手之后,我回到恩师清修之地,才知道恩师闭关数月,自我走后,一直未曾出关。”
  于怀先点头说道:“韩夫人说了月师太为参透一本奇书,闭关苦修。”
  慕容婉婷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我赶回水灵山岛,要将西峰均无人谷之事,向恩师禀明,没想到恩师早就了如指掌了。”
  于怀先大惊,他真不相信世上会有未卜先知的事。
  慕容婉婷聪明剔透,焉有看不出于怀先的表情?便说道:“恩师素擅玄天易数,虽然不能未卜先知,对于眼前之事,却是诸般了然在心。恩师虽然没有出关,却留下法谕,要我认清敌我,明辨是非,忍过当前,便能水落石出。并且指明要我到海滨绿苑去见韩夫人。法谕之上虽然没有说明其他,如今想起来,
  岂非对我的行动,诸已了如指掌了么?”
  于怀先点点头叹服无已,接着便问道:“在海滨绿苑韩夫人之处,韩夫人和婉娉妹妹说明我的去向,你就追踪而来是么?”
  慕容婉婷垂眉沉吟半晌说道:“我在恩师留谕当中,便已了然无人谷遇到你,使我辨清敌友,惜乎当时负气而去,未能深究真敌为谁,韩夫人略一说明水灵山岛的概况我立即决定束装出走,追踪祁连山。”
  说到此处,慕容婉婷脸上颜色顿变黯然然,望着于怀先说道:“你我先祖仇人,同为一人,于兄可能告我,其人为谁?与你此行祁连山有否关连?”
  于怀先一听慕容姑娘之所以追踪而来,是为了知道仇人真象,殊不知此间还有千回百转的曲折,困难重重。
  于怀先嘘了一口气,清理了一下心里的万绪千端,指头说道:“婉婷妹妹!若提起仇人为谁,说来话长……”
  于怀先便含着一份悲愤的心情,从记忆所及,以及祖母追魂拐所叙述的片段往事说起,一直说到自己为何只身深入祁连。其间诸如,会见鹰爪王,真假难辨,扑朔迷离,如何在安徽古道黑白两道,群雄围击,以至大珠山遇难,水灵山岛得救。
  于怀先如此一口气说来,慕容婉婷先是珠泪含眶,万分悲恸,从来不觉为之神夺,静静地凝神倾听于怀先这一段波折离奇的遭遇。
  说到最后,于怀先长叹一口气说道:“万事皆有定数,每每一着之失,寻致全盘受损。当禄我在西峰均无人谷前,初遇婉婷妹妹之时,能够稍加挽留于你,说不定仗着婉婷妹妹熟谙阵法,我们进入无人谷,不仅是妹妹能与慕容老前辈重逢,且能得到阳玦,那事情就不致如此横生枝节了。”
  慕容婉婷听到此处,霍然秀目遽睁,急切问道:“于兄与先祖对掌之际,确能记得谷中那人为先祖的模样么?”
  于怀先摇头说道:“十数年谷内潜修,想来与昔日形象,断然有同。但是,他曾亲口道出慕容老前辈尊讲,而且拳风之烈,舍去昔日名震江湖的南拳,谁能及此?”
  慕容婉婷闻言顿时兴奋无比,长眉微掀,神情欢悦地站起身,可是不一刻,又颓然垂头而坐,对于怀先说道:“照于兄说来,无人谷内还有其他特别禁制,凭我所学,也徒然不能入内,看来除了我恩师之外,无人能进无人谷,偏巧恩师闭关潜修,唉!……”
  言不胜黯然,于怀先凝神望着姑娘,缓缓地问道:“婷妹妹之意,要即日赶去无人谷和令祖慕容老前辈相见么?”
  慕容婉婷长叹一声,泪水晶莹,蜿蜒而下。幽幽地含恨说道:“十数年积冤含恨,一旦听到家祖尚在人间,其极欲相会之心情,何难想见?”
  于怀先点点头说道:“愚兄有一私衷,不识婷妹妹能否俯允?”
  慕容姑娘微举长袖,拭干泪水,睁着一双眼睛,凝视着于怀先。
  于怀先正襟盘膝而坐,极其严肃地说道:“婷妹妹目前既不能前往无人谷,会见令祖,可否阵往四川,访察我鄢叔的下落,追寻阳玦。一旦有了下落,届时令师想已出关,得入谷之团,会令祖,得阴玦,你我同参这阴阳玦上奥秘,参悟之日,即是你我为亲报仇之时,婷妹妹以为然否?”
  于怀先这一番话,确是说得井井有条,而各方兼顾。姑娘沉吟半晌,心里暗自忖道:“爷爷虽然未遭毒手,但是西峰均折辱之恨,无人谷十数年风露之苦,此仇不能不报,即使不报,仇人亦未尽然稍作宽容。仇人既能冒鹰爪王之名,爷爷与北掌合力未敌,除了阴阳双玦合璧后,同参其中奥秘,顿悟上乘功力之外,此仇此恨,今生已矣!”
  姑娘思之再三,觉得此行追寻阳玦,秘自己亦无可分割之关连,便慨然说道:“若不以我同行为累赘,明日天明取得‘三叶芝兰’之后,我们便如伴同行。”、于怀先大喜过望,说道:“若不是已经与祁连双毒订下诺言,我就不必再取什么‘三叶芝兰’,迳自寻访鄢叔,追找阳玦了。”
  慕容婉婷姑娘递一块鹿脯给于怀先,自己也撕着吃起来,眼睛里却含着一丝神秘之意,注视着于怀先。
  于怀先不安地脸上红了起来,说道:“婷妹妹以愚兄之言,有何不妥之处否?”
  慕容婉婷微微一笑,问道:“于兄方才言道,要自行迳找你鄢叔和阳玦,请问你从何处找起?”
  于怀先闻言脸上越发一红,嗫嚅着说道:“我要……”
  慕容姑娘摇手止住了于怀先说下去,微笑说道:“并非是我有意浇以冷水,于兄既然确认祁连双毒不是大珠山拦截之人,将从何处找起,茫茫人海,如此毫无线索,何异于大海捞针呢?”
  于怀先忽然大叫道:“婷妹妹!你若不是成心揶揄我,便是你已经知道了这人的下落,相信你断然不是幸灾乐祸,而坐视愚兄束手无策。”
  慕容婉婷点头笑道:“于兄能不视我为幸灾不祸之辈,慕容婉婷不能不有所相告,不过,于兄与祁连双毒相赌之时,曾有一样是赌耐力,不知于兄听到这项消息而能忍耐到几时。”
  于怀先和慕容姑娘相对在这石壑之中,一直都是谈论着令人悲愤的往事,如今行程既决,心意已定,。各自心头一宽,慕容婉婷此时如此一说,于怀先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一把抓住姑娘的一双柔荑,说道:“婷妹妹!你为何要故意放刁使坏,使我焦急如焚呢?”
  慕容姑娘不由玉脸飞红,一扭双腕,便使出“大擒拿”手法,反刁于怀先双腕。于怀先微笑一声,双手加力二成,闪电一翻,刁住姑娘脉门,再一使劲一带。慕容姑娘当时中嘤然一声,娇躯一闪,反而撞进于怀先怀中,只落得于怀先一个温香软玉满怀抱。
  当时于怀先也不禁心神一动,微笑说道:“看你说是不说。”
  慕容婉婷力挣不脱,索性不动,娇嗔着说道:“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可要恼了。”
  于怀先怕她真的着恼,便松开双手说道:“你要是再不说,故意刁难使坏,我可不饶你了。”
  慕容婉婷坐在那里,微整云鬓,玉靥红晕未退,越发有一种醉人的风韵,更显出无限的少女娇羞。忽然,一闪身闪电一掠而出,早已落身石壑之外
  于怀先一见大惊,以为姑娘真的怒恼而去,立即随身穿身壑外,但见漆黑一片,但闻山风呼吼,哪里看见慕容姑娘的倩影。
  于怀先不禁大急且悔,想到方才的情形,虽然自己对婷妹妹没有一丝不敬之意,婷妹妹如果因此而认为自己是轻薄,岂非铸成大错么?
  于怀先急悔之下,不禁站在石壑之旁,大声叫道:“婷妹妹!婷妹妹!”
  但闻回声隐隐,不见有人应声。于怀先跺脚自语说道:“婷妹妹!你错怪我了。”
  言犹未了,只听身后有人说道:“谁错怪你了?”
  于怀先闻言大喜,旋身而回,伸手向前,正等一把抓住,忽又若有所悟的垂下双手,急切地问道:“婷妹妹!你如此突然拂袖而去,岂非令人急煞么?”
  慕容婉婷在黑暗中轻笑一声,不作答话,迳自走回到石壑之中,双手一松,放下一堆松枝,笑着说道:“枯枝即将烧尽,我去找些松枝来添火,于哥哥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由“于兄”而一变而为“于哥哥”于怀先听在心里不觉又是一动。但是,一时接不上口说话,只好默默地拣起地上的松枝,向火堆上添放上去。
  慕容姑娘悄悄地坐在于怀先身后,低声说道:“于哥哥!你不说话,是恼了我方才的行为么?”于怀先霍然回过身来,和慕容姑娘相对而坐,忽然若有所感的望着慕容婉婷姑娘,缓缓地说道:“我在想,如此深夜,在祁连绝峰之石壑中,我们如此焚枯柴以煮茗,啖鹿脯以疗饥,此情此景,人生难得几回,婷妹妹。你有此感否?”
  慕容婉婷一听,不由地芳心为之一震,不由地想道:“我从水灵山岛追踪到此地,只为了想探知当年杀死爷爷的仇人真像,如今孤男寡女,相对石壑之中,日后传出人口,洗刷无门。虽然,彼此存心可对天日,但是,人言之可畏……”
  想到这里,不禁浑身冷汗如,玉靥为之变色。抬起头来望着于怀先一眼,但见他剑眉入鬓,星目有神,齿白唇红,在清秀中透着英气,果然是人中之龙,又不禁想道:“彼此祖上原是世交,如今又是同病相怜。当初在无人谷初次相逢,即在心中留下难以靡磨灭的印象。恩师之意,看来也有……”
  想到这里,姑娘又不禁娇靥如花。尤其想到方才与人家肌肤相亲投怀入抱地情形,分蝗自己早已经有了爱慕之情。……如此一来,越发的埋头羞不自胜。
  于怀先坐在对面,只见慕容婉婷姑娘一会玉颜失色,一会娇靥如花,不知道婷妹妹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由脱口问道:“婷妹妹!你如果有倦意,就请你在壑内和衣稍歇,愚兄为你护法如何?”
  慕容婉婷这才一惊而觉,微微一笑说道:“于哥哥!你不想知道阳玦的下落了么?”
  于怀先一听,心里不觉好笑想道:“要你说,你故作刁难,如今又说我不想知道。姑娘们的心,真是无可捉摸。”
  其实,于怀先那里又知道,这正是男女互生情愫的自然现象。
  当时于怀先虽然心里如此在想,嘴里却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如果婷妹妹不累,我是极于想知,夺走阳玦,伤害鄢叔的是何许人。”
  慕容姑娘便把方才无意之中,听到祁连双毒的谈话,知道大珠山之事,必是四川澧都二判所为,只是祁连双毒不愿说明而已。慕容婉婷最后说道:“祁连双毒昔日久荡江湖,其推测之事,必然可靠,尤其此事说来与他有关。”
  于怀先默默听完慕容姑娘的说话之后,点头叹道:“祁连双毒居然能够如此放直屠刀,诚为武林之幸,不然凭此二人一身奇毒,一旦出现江湖,又不知多少生灵将为涂炭。”
  两人如此谈话之间,不觉外面风声渐自己,壑中柴火俱化灰尽,而东方之既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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