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2023-02-21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点击：

　　龙在山这是第二次来此地，上一回与尤道士一起来，尤道士一心想盗谢拐子的藏宝，害他差一点死在这里的河水里，如今……
　　如今龙在山带着兄弟龙在水来了，兄弟二人一到断崖上，龙在山便在林中找了两根棒子，他一支棒子交在兄弟龙在水的手中，道：“拿着，咱兄弟二人比武功，用棒子代刀子，切在身上不会痛。”
　　龙在水道：“哥呀，这个主意好，咱二人先比划着看一看我的功夫怎么样！”
　　兄弟二人找了一片稍大的空间站定，龙在山道：“那可水，你对我出招吧！”
　　龙在水点点头，忽的跳起舞来了，龙在山一看微微笑，兄弟这是跳的“狐步”呀！
　　龙在水见他哥想笑，以为耻笑他，一声吼：“狐杀”！就见他和身直扑而上，手中棒子一大半看不见了。
　　只不过龙在山看得见，一般敌人是不容易发现的，一旦发现，也正是敌人挨刀之时。
　　龙在山一声“来得好”，他斜棒半途援过去，就见两支棒子贴一起，龙在水的棒子还几乎脱手。
　　龙在山沉喝，道：“继续继续不要停下来。”
　　龙在水遂又大叫“狐杀”，他也只会这一招，但见哥哥仍以原手法拦截，他开始变换方向，足下的“狐步”也变了样，倒令龙在山一喜，兄弟这是举一反三呐，只为少同敌人过招的关系，龙在山本人就是当初未曾想到这些，也是对敌之后才悟出来的。
　　虽然“狐杀”只一招，但却可用在不同角度与方位，龙在水就已慢慢的觉悟出来了。
　　龙在水听他哥大叫继续继续，他又是七次“狐杀”，这才见龙在山往外闪。
　　便在这时候，荒林中冒出三个人来了。
　　这三人不是别人，刚过河赶来的谢拐子与王冲天、尹水月三人是也。
　　龙在山往河岸远处看，他认得谢拐子的那条小船正停在河岸边。
　　王冲天与谢拐子二人拍手哈哈笑，那“星火娘子”尹水月已走近龙在水，笑道：“你就是龙大海的老二吧！”
　　龙在水道：“我不认识龙大海。”
　　龙在山对兄弟道：“龙大海就是咱们爹呀！”
　　龙在水道：“我怎么没听说过？我知道爹的名字龙升，不叫龙大海。”
　　尹水月一笑，道：“别管是不是，我见你同你哥过招，心中佩服，你……今年几岁了，”
　　龙在水道：“几岁呀，我磨刀磨忘了。”他顿了一下，又道：“好像十三了吧！”
　　龙在山道：“我已在外闯荡快两年了，时光呀，快呀，我已十五了咧！”
　　谢拐子拍拍龙在山的肩，笑笑道：“龙大侄子呀，听了你王大叔对我说，果然呀，老子英雄儿好汉。”
　　龙在山叹口气，道：“谢大叔，我这儿子好惭愧呀！”
　　王冲天道：“咱们别说客气话，林子里吃饱喝足睡大觉，且等那恶捕找上来，咱们全力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然后把你爹娘救走。”
　　龙在山还未回答，龙在水已作揖不已，道：“谢大叔，谢谢大叔。”
　　尹水月道：“看看，人家龙大海修的好福气，两个活蹦乱跳的好儿子，多成材呀！”
　　尹水月怎知道龙大海为了这两个宝贝儿子差一点活活气死，大儿子龙在山喜欢赌，二儿子却又莫名其妙的天天在磨刀子，请来的家教老师全气跑，叫他们读书就头大，想也知道龙大海多苦恼。
　　尹水月怎知这一段？她尽夸龙大海的两个儿子好。
　　抬头看天色，夕阳洒下一片红，王冲天几个人就在这林子里坐地，带来的东西吃个饱，五个人各自闭上眼睛不说话，等着玩命。
　　龙在山就低声对龙在水交待，一旦双方动上刀子，要他紧随在他身边，不能离开太远，兄弟二人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龙在水当然点头答应，由于气氛紧张，龙在水的双手冒汗水了。
　　依照“大开碑”郭为良的本意，他打算先将囚犯押在津关的小衙门，然后结合三大捕头与姚家的人，再挑选二十名捕役，足可对付谢拐子，便是王冲天与尹水月二人，他的力量仍然绰绰有余力活捉这三人，只不过当地发现被他囚住的犯人都难以站直身子，他的主意又改变了。
　　郭为良决心带着囚犯过河去那断崖上，郭为良是在尤道士与龙在山二人在断崖上会见了谢拐子之后他就知道这个地方了。
　　郭为良带着几个难以行动的囚犯前往，他不怕有谁会脱逃，便是被救也走不了。
　　推着囚车走的慢，程万里就很难相信的问郭为良，道：“郭总捕，我实在难以相信，姓谢的会赴会，他明知来送死，会来吗？”
　　郭为良冷笑，道：“他一定会来的，便是逃了今天也逃不了明天，因为他们七人都知道，我摸透他们的每个地方了。”
　　他指指河南岸，又道：“胜谢的有两处女人，一个香巢在河南岸，另一个香巢在风陵渡以北，他过的日子叫神仙也斜眼瞧。”
　　一边的姚上峰咒骂，道：“还不就是我姚家堡历代先人留下的血汗银子，倒被他们七个恶人弄去享乐。”
　　姚刚也吼骂：“娘的老皮，看着这些仇人就在老子眼皮下呼吸，我几乎肚子气炸。”
　　姚正也接道：“二叔呀，这口气咱们忍不下，好不容易逮住他们，我倒有个主意。”
　　姚上峰道：“阿正，什么主意？”
　　姚正道：“咱们花银子，每个恶人出价的白银一万两，只要把人犯交在咱们手上，再送去姚家堡，咱们就花这些银子，怎么处置，官家退一边。”
　　他这声音大，几个铺头都听到了，尤其是“大开碑”郭为良，他还“咯都”一声咽唾沫。
　　四个捕头半天不开口，那姚正又道：“只要能答应，好处人人有，每个参与的咱们另送白银五百两。”
　　他这是在挑拨了，郭为良突然厉叱，道：“别说了，娘的，当初怎么不出这馊主意，如今几处府衙立了案，谁敢中途放人犯？不要命了？”
　　于是，顿时一盆冷水浇得每个人直瞪眼。
　　姚家三人也不开口了。
　　囚车上山坡，连推带拉的发出吱吱声响的一里外也听得到。
　　远处看过去，只见六个囚车囚着人，三个囚车是空的，空的当然是为王冲天三人准备的。
　　只见囚车推拉着到了斜坡下，顺序的推在树林边一道山石边，这时候众捕快已开始紧张起来了，他们每辆囚车四人看守围住四个方向面朝外，钢刀霍霍平胸前，只要有情况，立刻挥刀杀。
　　部为良与另外三位捕头大步走到断崖前，那郭为良沉声，道：“你们看，那条小破船。”
　　张放道：“难道那个叫谢拐子的家伙住在那条小小的破船上？”
　　郭为良冷笑，道：“那是他装可怜，胜谢的两处香巢轮流住，他享尽了人间美滋味，住小船，那是遗人耳目，骗骗当地的官家。”
　　程万里道：“总捕，咱们今天找来，怎不见性谢的人出来？”
　　家长寿也加上一句：“对呀，还有那住在三尖山下的两个家伙呀？”
　　郭为良道：“他们会的，他们必会出现的，我早看出来了，龙家那小子一心想救他爹娘，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这儿。”
　　他四下看一遍，又道：“我也断言，那小子必把三尖山的两个恶人找来了，你们等着瞧吧！”
　　姚上峰走过来，道：“郭大人，别是他们逃走了，咱们岂不上了当扑了个空呀！”
　　郭为良道：“逃？逃往何地？他们已无处可逃了。”
　　姚上峰道：“他们却已逃了十年有余，应是十二年了，怎会没处可逃？”
　　郭为良道：“逃要银子的，他们能带着大批银子逃吗？”他们已享受习惯了，我以为任何人到了他们这种地步，那只有一条路可走。”
　　姚上峰道：“哪一条路？总捕指教。”
　　郭为良道：“置之死地而后生，豁上性命拼个结果出来，是生便生得痛快，是死那也是报应。”
　　姚上峰不出声了。
　　附近的林中传来回应，道：“他娘的，便报应吧，他得看个人的造化。”
　　这声音传来，平地草丛中冒出五个人来，就听郭为良大吼：“守紧了囚车，如果想抢囚车，先拿囚犯开刀。”
　　他又故伎重施了。
　　于是，看守囚车的捕役们齐声吼：“是！”
　　那声音真雄壮，两里外能吓跑狼。
　　郭为良与三个捕头，加上姚家三人，他们一字排开在崖上面，冷冷的看着自草丛下过来的五个人。
　　是的，谢拐子、王冲天、尹水月三人在前面，那龙在山与龙在水随在他三人的后面。
　　龙在水只一出现，他立刻认出囚车中爹娘来。
　　龙在水今年十三岁，这个年纪最恋娘，就听他大叫一声，道：“娘！”
　　囚车中的龙大海夫妻二人发觉儿子两个都出现，二人心中最痛苦，这是什么场面呀，一旦动手，只怕免不了生死相搏，一个不妙，龙家从此绝后了。
　　龙在山与龙在水的出现，把双方的力量生了个变数，郭为良就冷沉的道：“小子啊，果然然被我猜中了，你不但把消息送到三尖山，更与胜谢的联上手，龙在山呀，难道你想造反？”
　　龙在山大叫：“我不造反，我要你放了我爹娘。”
　　郭为良道：“放了你爹娘？你可知你爹娘当年犯下的什么大案子吗？”
　　龙在水大叫：“我不管，你不放我爹娘，我就出刀。”
　　郭为良仰天一笑，道：“这句话如是出自你哥口中，也许还可以唬唬人，出自你这穿开裆裤娃儿之口，娘的，我只当到过一阵屁风。”
　　龙在水道：“你可要试一试？”
　　龙在水这话还真的正中郭为良下怀，郭为良如再活捉龙在水，他手中便又多了一张王牌，就更不怕龙在山出手来搅和了。
　　吃吃一笑，郭为良道：“小子呀，你说话算数？你哥同意你出刀？”
　　龙在山不吭声，他心中明白兄弟的武功与他一年多前是一个样的俐落扎实。
　　龙在水的手拍在胸口，道：“你来吧！”
　　郭为良摇头，道：“何用本总拥动手？自有人把你活捉过来。”
　　他头不回，但语气重重的道：“过去个弟兄，把这口出狂言的小家伙抓来。”
　　后面的捕快未动，姚正想出手，却又被姚上峰以目制止，就这么一怔间，有个壮硕的捕快走出来了。
　　这捕快提刀走向龙在水，道：“小兄弟，我叫张得胜，我来侍候你几招。”
　　龙在水叱道：“什么几招呀，多麻烦，一招就够了。”
　　他的话还未消失，人已跃起一丈五，身子平飞间已到了姓张的面前。
　　张得胜还吃一惊，这小子一双弹簧腿呀，他的刀斜着往上劈，那龙在水半空中大吼：“狐杀！”
　　“噢唷！”随之姓张的呼叫，一把钢刀也飞了，张得胜抖着右肘呼痛不已。
　　这光景可把郭为良吓一跳，他心想：“怎么又是什么‘胡杀’呀！”
　　龙在水落地一回头，他对龙在山，道：“哥，杀！”
　　一边的谢拐子哈哈笑，道：“好，好，杀！”
　　王冲天也得意的道：“好刀法，虽是胡杀，却也有板有眼，娘的，咱们今天手中捏的是至尊猴王呀！”
　　尹水月手中两把火药，她历烈的道：“当家的，咱们虽只五个人，咱们一个抵十个。”
　　再看龙在山，他直直的看着囚车上的父母在发愣。
　　再是发愣，眼中还是热泪滚出来了。
　　他拉过兄弟龙在水，道：“兄弟呀，咱们怎么杀？”
　　龙在水道：“还用交待怎么杀？出刀宰人呀！”
　　龙在山道：“你怎不看看咱爹娘的脖子呀，两把刀架的紧，咱们出刀他们就先杀了爹娘呀！”
　　龙在水仔细瞧，他的个头小，啃，五丈外那个握刀架在龙大海脖子上的捕役还闪过身子叫龙在水看仔细，光景就是叫龙在水看清楚了。
　　龙在水一看，一腔热血凝住了：“哥！”
　　龙在山道：“先别叫，看他们怎么说。”
　　龙在水果然低头不语的站在龙在山一边。
　　谢拐子手指郭为良大骂：“你娘的，真不要股，挟持着人质要阴呀！”
　　郭为良淡淡的道：“你说对了，郭某但求为公，什么手段便也不在乎了。”
　　王冲天大怒，吼道：“姓郭的，你敢不敢同你家王大爷放手一搏？”
　　郭为良沉叱道：“咱们是抓人犯，你少把江湖上的那一套假仁义使出来。”
　　尹水月道：“你好像吃定咱们了。”
　　郭为良指着三部空囚车，道：“也为各位备下了行路方便的车子，那比走路省力气多了。”
　　忽听铁雄大吼：“王兄、谢兄，你们别再闲嗑牙了，是生是死，咱们把希望全部放在各位身上了。”
　　沈一中也接道：“杀吧，咱们便是被这批鹰犬抹了脖子，阴阳道士还是谢谢你们的。”
　　封大川道：“谢兄、王兄，你们还不知道吧，咱们已被他糟蹋的成了废人了。”
　　谢拐子一怔，道：“怎么了？他虐待你们？”
　　不知何人大叫一声：“惨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