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2023-02-21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点击：

　　这二人拉着手走下山洞来，才不过刚刚越过一片荒林子，嗬，对面山腰已奔来一彪人马。
　　只见这批人少说也有二十多，小跑步不带响声，一个接一个的往三尖山下奔来了。
　　尹水月当先发现了，她吃惊的对王冲天，道：“你瞧，真的官兵们找来了。”
　　王冲天吃吃笑，道：“我的好侄子真是好，及时的把消息送来，咱们才没有被堵到。”
　　尹水月道：“嗨，我差一点没出手烧死那小子。”
　　王冲天道：“别叫他小子，那是从前，自从有了这一回，咱们改口叫他好侄子。”
　　他这么一说，尹水月吃吃笑了。
　　人贵在神速，“大开碑”郭为良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把人马分两下，一批在大道士押人犯，真正的高手便连夜赶来三尖山下了。
　　郭为良也把姚家三人召在他身边，因为他还真怕姚家人在忍无可忍下杀了囚住的四个要犯。
　　现在，郭为良当先奔到那方洞下面来了，他抬头看山洞，立刻吼道：“王冲天、尹水月，滚出来，你们再也逃不掉了”
　　他身边的姚上峰，道：“真可恶，拿着我姚家堡的银子却在这儿过神仙的日子呀，娘的！”
　　郭为良叫了两次没动静，他对身后的几个捕快吩咐，道：“去，上去瞧瞧！”
　　几个捕快立刻攀崖爬藤的到了洞口处，却发现洞被一道铁栅堵住了，他们往洞内叫，一点也没回声。
　　于是，郭为良与张放二人也上来了。
　　姚上峰想上去，却被郭为良拦住他：“二堡主，你别去，下面需要你协助。”
　　于是，郭为良来到山洞口，他心中就是一喜，因为洞中无人，但洞中必有宝。
　　郭为良用鼻子闻了又闻，道：“洞中有热气，便是人不在也没多久。”
　　他又冲着洞下叫：“再上来几个，咱们把铁栅先弄开，进去搜呀！”
　　果然又上来七八个捕快，把洞口也堵住了，只见郭为良上去摇了几下铁栅，道：“娘的，谁会在这儿弄这么一个巧机关，我毁了它。”
　　挤了五个捕快拼命推，闪呀闪的就是推不开，部为良一看火大了。
　　他大吼一声叫：“闪开！”
　　五个捕快闪到洞口外，姓郭的姓马蹲裆力贯双臂，大吼一声便推向那铁栅门上了。
　　只听他一共“嗨嗨”五大声，铁栅门动了几下仍未开，郭为良已是滴汗了。
　　张放走上前，道：“总捕，找机关呀！”
　　郭为良道：“咱们能找到吗？”
　　张放道：“应该是可以找得到。”
　　郭为良看看洞中，露出一副贪婪的眼神，道：“咱们没功夫再找机关，咱们合力再试试。”
　　于是，由张放选了几个力气大的上洞来，再加上郭为良的内力，大伙用力推起来。
　　只见那道铁栅闪呀闪的忽然往内倒去，几乎把推的人也带倒在地。
　　郭为良抬头看，惊呼道：“小心头上面。”
　　是的，还有一道铁栅未落下，可也吓人一跳，郭为良急忙叫人找来粗律抵住下方，他这才与姚上峰、张放三人先进入山洞中，郭为良己心跳不已。
　　山洞中的样子没有变，灶上仍有些吃的未带走，洞室中郭为良亲自动手四下找，甚至燃上火把往洞底深处找，不但人没有便宝也不见了。
　　洞中摆设虽值钱，此刻一样也不方便拿。
　　郭为良把捕快们者则进洞中来，大伙把吃的全找出来，点上火来做吃的，这些人更把王冲天的酒坛抱在洞外面，一边喝一边笑，有人就这么叫，住在这儿不会老。
　　郭为良心中不快乐，进洞来什么也未弄到，再看桌上的碗筷盘子他用口咬，这才笑了：“来人，把这一套吃饭家伙包起来，这是证物。”
　　姚上峰道：“总捕头，这是我姚家堡的东西，错不了的。”
　　郭为良道：“收拾了呈府台大人去明断了。”
　　姚上峰道：“咱们扑了个空，总捕有何打算？”
　　郭为良道：“尽快去抓谢拐子，便是跑了王冲天与尹水月，也是早晚叫他二人入囚笼。”
　　这一行人在这洞中吃喝一阵之后，便赶往风陵渡去了。
　　龙在山行走在山林间，心中那股子难以平静的心情，从他的面上就看得出来，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龙在山一共翻了十一座大山，他由伏牛山而人熊耳大山，忽然有一声尖尖的，也是十分熟悉的声音传来。
　　“嗨，那不是在山吗？”
　　是红红姑娘，此刻能遇上红红姑娘，龙在山才稍展眉头的笑了。
　　他循声望过去，只见红红姐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人前来，那个人就是他的兄弟龙在水。
　　龙在水也来了，龙在水手上不拿磨刀石了，他手上空空的，只有一把短刀插在他的腰带上，令龙在山想到两年前他自己的模样。
　　龙在水奔向龙在山，道：“哥，哥，我们找你呀！”
　　红红姑娘走近龙在山，他上下看看龙在山，安慰的道：“在山弟，你又长高了，才不过两个月，你已经又长高不少了。”
　　江湖上来回奔波不记日，匆匆的又快两个月了。
　　龙在山很想抱住红红姐大哭，但他只是黯然神伤的低声，道：“红红姐！”
　　红红姑娘道：“为你爹的事？唉，我爷爷说过……”
　　“他……爷爷说什么呀？”
　　“我爷爷说，一个人活在世上，种什么花就结什么果，任何人都逃不过这一说。”
　　她叹惜的又道：“如果真不幸，也是天定的，你们兄弟也别太过悲伤。”
　　龙在山道：“红红姐，我不敢求你助我，因为我爹他做了不该做的事，可是我们当儿子的，总得要尽人子之劳吧？我不能眼看我爹娘完蛋呀！”
　　一边的龙在水接道：“哥，你说的对极了，我跟了红红姐入山，我就拼命的用心学功夫，我一天时间当成两天干，我已学会‘狐杀’了咧！”
　　他上前拉住龙在山，又道：“飞说过，我学了本事以后，就去救爹娘，哥，咱们一齐去救爹娘。”
　　龙在山愣愣的道：“你也学会了‘狐杀’？”
　　“是呀，你要不要瞧瞧？”
　　“不用了，我相信，因为红红姐教你的。”
　　红红姑娘一笑，道：“这两天是他吵着要为他爹娘出山，这是人子之孝，所以我爷爷不拦住。”
　　她回头看看远处，又道：“我爷爷说，你们不会顺利的，但却也孝心可感，他叫我往这个方向走，说是中途会遇上你，果然爷爷猜中了。”
　　龙在山道：“我立刻要去风陵渡，能不能救出爹娘，也只有这一回了。”
　　红红道：“最后矾会？”
　　龙在山道：“不错，最后机会了。”
　　龙在水道：“哥，咱们快走呀，别误了救爹娘。”
　　红红拍拍龙在水，道：“在水呀，你先往前走，我有话对你哥说。”
　　龙在水还对他哥，道：“哥，快来呀！”他说完便匆匆的往山道士走了。
　　红红姑娘伸出双手，一笑，道：“在山弟，我……我在想着你呀！”
　　龙在山道：“我更想红红姐。”他张臂便把红红姑娘抱入怀中了。
　　龙在山长大了，他的双臂有力的抱住红红，紧紧的，二人依偎着，远看成了一个人。
　　龙在山真的长大了，江湖岁月总是会把一个不成熟的人很快的磨练成一个大人的。
　　龙在山拥抱着红红姑娘，他忍不住的把脸皮在红红的秀发上磨蹭着，口中也喃喃的道：“啊，红红姐，红红姐，我们能永远这样该多好呀！”
　　红红道：“快了，在山弟，我爷爷曾说过，世上不论什么样的暴风雨，都将会很快的过去，你也是一样，当你觉得身心已疲，头上乌云散去的时候，你就会变得成熟，变得豁然开朗，记住，到那时你就回来找我，让我们永远的在一起。”
　　龙在山道：“红红姐，我会记住你的话，我会回来找你的，也找宋爷爷。”
　　红红姑娘慢慢的自龙在山怀中直起身来，道：“在山弟，我不再耽误你的时辰了，你兄弟在水去远了。”
　　龙在山实在还想再抱住红红大加温存，但听得兄弟已走远，他深自叹口气，道：“做人真难啊！”
　　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便红红姑娘也是一怔，于是龙在山头也不回的走了。
　　就快进洛阳城了，太原府总捕“大开碑”郭为良忽然转到囚车后面，他把随队的姚家堡二堡主叫到他的身边来，露出一副神秘的样子。
　　姚上峰不知道郭为良葫芦里卖什么药，他怔怔的心中仍然有些愤怒，因为他与两个侄儿暗中下毒手断了囚笼中人犯的脚后筋而被郭为良喝叱。
　　姚上峰到了郭为良身边，道：“总辅放心，咱们以后不再对人犯动刑了，倒是还有一段路程，全看你的了。”
　　郭为良淡淡一笑，道：“二堡主，你想差了。”
　　姚上峰道：“怎么说！”
　　郭为良忽然低声，道：“当年我那小师弟于占山能在贵堡作客，那表示你们与我小师弟的交情不错。”
　　姚上峰道：“我大哥几乎同于捕头换帖。”
　　郭为良道：“这就对了，所以我这一路也想通了一件事情。”
　　姚上峰道：“总捕有话请直言。”
　　郭为良道：“我已不再怪罪你们砍了囚犯的脚筋。”
　　姚上峰道：“这算是总捕的恩典。”
　　郭为良一笑，又道：“且等洛阳府衙提出龙大海与他老婆之后，你们找机会再出手。”
　　姚上峰一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紧着眉头，半天才道：“总捕，你再说一遍。”
　　郭为良道：“我暗里允许你们再出刀，但表面上你得忍受我的苛责。”
　　笑笑，姚上峰道：“我们可以忍受总捕的严词责骂，真是太好了，我姚上峰有回报。”
　　郭为良道：“回不回报那是以后的事，我也想通了一件事，断了他们的脚筋，他们想逃也难了，我只留他们一日气，到了太原找销案，仍然少不了赏金。”
　　姚上峰心中不悦，这姓郭的尽在自己找有利的盘算，但表面上他一再的致谢。
　　郭为良道：“放心，我会给你们下手机会。”
　　姚上峰点点头，道：“我们也会把握机会。”
　　这二人在后面如此这般的一商量，龙大海夫妻二人可就要遭殃。
　　“大开碑”郭为良走在最前面，在他的后面捕役们押着囚车进了洛阳城，大街上还真引起一阵骚动。
　　就在府衙前，洛阳捕头程万里迎出来了，程捕头问明押的人犯，三名主犯外加一个从犯是青娘子。
　　这一行人只在洛阳城中打个尖，在郭为良的要求下，程万里也亲自押定了龙大海夫妻二人率领十二名衙役便匆匆上路了。
　　现在囚车可增多了，另外还加了三辆空囚车，这是为尚未抓到的三名主犯准备的。
　　如今那拄着拐杖的封大川也不必再行走了，他上了囚车就闭上眼，满面泛红的不在平，就好像老子一堆人肉，随你们挑肥捡瘦了。
　　另外三辆囚车上，铁雄的嗓门也哑了，他吼骂的久了，喉头也肿起来了。
　　青娘子不知怎么的已丧失了雌老虎作风，她不时的抽噎又抹泪，那光景就如丧者批。
　　沈一中早就不叫了，头上有个大肉疤是被捕役打的，再加上脚后跟的刀伤，他只有咬牙切齿的份了。
　　龙大海夫妻二人也打入囚笼中推出来了
　　龙大海一见铁雄四人不由吃惊的大骂儿子龙在山不会办事情，叫他赶快去通知沈一中等人快躲起来的，怎么全都上了牢笼。
　　“我那个壁子在山啊，他怎么会这么一点小事也办砸了，气死我了。”
　　沈一中就在龙大海囚车一边，沈一中叹口气，道：“龙兄，不能责怪大侄儿呀！”
　　龙大海道：“我不怪他怪谁？我叫他尽快通知你们的，要知道姓郭的抓人也不过我夫妻，如此一来案难结，至少咱们还可以活在世上吧！”
　　沈一中道：“大侄子去通知了，可是阴错阳差的差半步未及时，大侄子有两次还准备出手救咱们的。”
　　龙大海道：“他应该救的。”
　　沈一中道：“可是龙兄呀，论武功，大侄子足以杀了姓郭的，但论狠毒，姓郭的太高明了。”
　　“这话怎么说？”
　　“姓郭的下命令，只要大侄子出手，他们就先切下咱们几个被囚的人头，龙见呀，龙兄呀，大侄子被唬住了。”
　　龙大海道：“气死我了，他人呢？莫非又去赌坊？”
　　沈一中只能冲着龙大海挤眉弄眼，龙大海便也不再问下去了。
　　于是，洛阳捕头程万里过来了。
　　姓程的拿过龙在山的好处，龙大海在牢房可未曾受过什么罪，程万里对龙大海夫妻二人道：“龙大海，从今起，由洛阳至太原，这一段长路由咱们十二名衙投送二位，别的不讲，这些天咱们可未曾虐待二位吧？”
　　龙大海道：“如同兄弟般照顾，龙大海夫妻二人心存感激。”
　　程万里一笑，又道：“你记住，你安份守己，一路平安到太原，我不想中途出漏子。”
　　龙大海道：“放心，咱们不会把乱子撂在程捐头的两肩上，绝对不会。”
　　就在这时候，那郭为良一声大吼，道：“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