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情仇恩怨　萦绕难分

2025-06-13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岑三郎重回郑州城，还是到中原客栈投宿，他未进店时，先在外面走了一圈，不见有铁罗汉的暗记，于是画上自己的暗记，然后进店。
　　岑三郎在客栈里一住十天，都不见铁罗汉来与自己联络，亦没有其消息，心中甚是诧异，暗想：“莫非他知道蒋肖龙未死，以为我已被杀，所以不来？”
　　他越想越觉有理，可是铁罗汉一向行踪飘忽。只有他来找自己，从未试过自己去找他，是故岑三郎没奈何，只好再等下去。如此又过了三四天，岑三郎身体已痊愈，一个人藏在客栈内，实在无聊，心情又不时为刁蝉的倩影所牵，最后只得离开。
　　岑三郎在掌柜处留下了一封短柬，预算一个月后再来，假如再联络不到铁罗汉，他便决定今后不再见他。
　　出了郑州城，岑三郎考虑了一下，觉得在这数年，莫说知己，连同伴师兄弟见面的机会也极少，天下虽大竟无一个朋友。
　　心头一动，又想起刁蝉，只是刁蝉行踪不明，欲觅无从，是以决定去荆山看看许巧娘。
　　岑三郎一生只欠两个半人之情，一是许巧娘，二是刁蝉，那半个则是铁罗汉，而他对这三人的感情也绝对不相同。对许巧娘除了感激，尚有一份歉疚，对刁蝉除了感激之外，又多了一份令人烦恼的儿女私情和矛盾，对铁罗汉的感情则是最复杂。
　　岑三郎是被他一手抚养成人的，欠恩颇多，他又逼自己做不愿做的事，使他活着除了杀人和赚钱之外，一无所有，甚至有点恨他。
　　岑三郎沿途买了许多东西，装满了两只布袋，最后在襄阳城买了包菜种，然后急驰去荆山。来到荆山时，他急于要去看这位恩重如山又极端信任自己的姐姐，但一进山他却有点畏惧，万一让她知道自己便是杀死她丈夫的凶手时，她会怎样？她一定会伤透了心。
　　马儿似乎知道他的心情，行速骤然缓慢起来，岑三郎猛吸一口气，暗道：“丑妇终须见家翁，怕什么，我这条命本就是她救的，大不了还给她。”
　　想到此，心情平复不少，双腿紧挟马腹，向山村急驰，一进村口，一切依旧，只是离开时绿油油的树叶，如今有些已开始转黄。山村只有六七户人家，而且住得很散，路上向来行人稀少，今日更不例外，不见一人。
　　许巧娘家屋大门紧闭，岑三郎边下马边叫道：“姐姐，姐姐，小弟来了。”里面没有应声，他走前拍门，不料居然没一丝儿反应，他心中暗道：“莫非姐姐又上山去打猎？”
　　回心一想，又觉不对，盖许巧娘不在家，也还有她的儿女和婆婆，怎会没一点声音？
　　蓦地一个不祥之念，闯上他心头，岑三郎大急，不再犹疑，飞身越过围墙，跃进天井，只见厅边椅桌东歪西倒，尘埃满地，他吃了一惊，忖道：“莫非姐姐搬家？”心念未了，人已冲进厅里。
　　一进厅，鼻孔便隐隐约约嗅到一股腐臭之味，岑三郎心头猛地往下沉，标前几步，一脚踢开许巧娘的寝室。
　　房门一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直攻心田，岑三郎闭住呼吸，一掌震开窗子，让臭味消散，让阳光透进来。
　　阳光斜照在床上，只见床上躺着几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岑三郎心头突突乱跳，上前辨认了一下，正是许巧娘一家大小。
　　许巧娘死状极惨，衣衫被人剥开，身上起码有七八道剑伤，最小的儿子尸首分开，胸腹裂开，连肠子也流了出来。岑三郎身子猛地颤抖起来，像筛米一般抖个不停，是谁用此残忍的手段杀死许巧娘的一家的？
　　岑三郎吸了一口气，一股臭气直攻入心房，他忽然哇地一声呕吐起来，五内绞动，使他蹭下身，良久才听他大吼一声：“姐姐，我要替你报仇，我一定要替你报仇。”
　　他忽然走了出去，到灶房找了油灯，将之点亮，然后进房找寻线索，线索很快便让他抓到，床后有一行血字：报复！杀十人也不足以泄恨。
　　这是谁写的？当然是凶手，但以许巧娘这样的一位村妇，几乎与世无争，又怎会有仇家？岑三郎很快便想到张菁菁。
　　一定是张菁菁干的，因为自己杀死了她丈夫齐弦，事后她找来，因找不到自己，因此杀许巧娘一家泄恨。
　　岑三郎咬牙切齿地道：“张菁菁，你这婆娘，手段这般狠辣，我岑三郎若不杀你，便誓不为人。”


　　夜已深，岑三郎一个人坐在厅里喝闷酒，人谓酒入愁肠愁更愁，又谓喝闷酒最易醉，这两句话只有一句对，岑三郎喝了酒之后，心情更加沉重，但脑袋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欠许巧娘一家太多了，她丈夫齐荆死在自己刀下，而她和其儿女婆婆，却受自己之累，已全遭毒手，除非他岑三郎不是人，否则心情怎样也不会好。
　　对于许巧娘之死，他实在悲痛莫名，忽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来，以前死在自己刀下的人，他家人当时的心情又会怎样？他们悲痛之情，必然不在自己之下。
　　忽然岑三郎又干呕起来，把酒全吐了出来，吐得他一身都是黄水，呕吐一止，岑三郎又抓起酒瓶，往肚子里灌去，然后他又呕了出来，他恨不得自己长醉不醒，谁知却越来越清醒。
　　黑黝黝的大厅里，闪动着他的目光，带泪的目光，一直到天明。
　　天亮之后，岑三郎抖擞精神，下山买了几具棺木，着人运进村内，自己又买了好些香烛冥镪和果品，他在许巧娘家找了一柄锄头，亲自到树林内挖掘。
　　到了树林，他又发现一件事，原来齐弦的尸体已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土坑，他又诅咒一声：“一定是那臭婆娘干的。”
　　岑三郎安葬了许巧娘一家大小之后，已是黄昏时分，他实在觉得十分疲乏，累得他双腿不想移动一下，但他仍然去拜访邻居，可是山村的人居然已跑个精光，家家户户都积满了尘埃，显然已久无人居住。
　　他们一定是害怕张菁菁再去杀人泄恨，岑三郎怒火中烧，全身增添了无限的勇气，急急骑马离开，他一定要找到张菁菁，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岑三郎不愧是著名的杀手，他给夜风一吹，脑袋清醒了许多，知道自己若贸贸然去双剑庄找张菁菁报仇，很可能反为其所害，因此临时决定去周家寨探听一下，有关双剑庄的情形。
　　许巧娘家在山中，双剑庄在山左，而周家寨则在山右，岑三郎是顶着日头进入周家寨的。周家寨内的人全姓周，寨内住着七八十户人家，四周以木柱石板筑墙为寨，平日外人甚难进出，但岑三郎去得正是时候，因为今日正是墟期，守寨门的周家子弟，只看了他几眼便放他进去。
　　寨内有爿饭馆，岑三郎已饿得肚子乱响，当下立即下马进店，小二接过马缰，边哈腰道：“客官请进内歇歇，小二稍候即来。”
　　岑三郎找了一张靠里的座位坐下，俄顷小二便进来，岑三郎点了几个小菜，问道：“小二哥，向你打听一下你们以前寨主周信义是不是有位姓江的亲戚？”
　　那小二一听立即紧张起来，眼珠一转，问道：“客官，你问这个作甚？”
　　“别害怕，在下跟齐弦夫妇有深仇大恨，想去双剑庄报仇，因不明情况，所以想向江英雄打听一下有关双剑庄内的情形。”
　　小二还是不放心，道：“你跟江家和江老英维是什么关系？”
　　“在下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只因当日在下被齐弦夫妇陷害，江老英雄亲眼目睹。”
　　小二沉吟道：“这件事小的作不了主，你稍候一下，待会儿小的问过寨主再答复你，啊，对啦，如今的寨主是老寨主的二公子周怀信。”
　　“多谢，”岑三郎塞了一吊钱，未几酒菜送了上来，岑三郎刚吃了一碗饭，店外忽然来了几个大汉，一望便知都是练家子。
　　小二道：“客官，这位便是敝寨主的大教头夏师傅。”他指指一位蓄着短髯，神态稳重的中年汉，又指另一位神情强悍，年纪较轻的道：“这位是二教头江师傅，是江老英雄的公子。”
　　“幸会幸会，”岑三郎立即长身抱拳，道：“在下岑明打扰了诸位师傅了。”
　　“不敢，”夏师傅道：“适才听小二哥说阁下与双剑庄有仇，未知道这梁子是如何结下的？”
　　岑三郎扼要地将当日被齐弦关妇利用，最后又被张菁菁迫落断崖的经过说了一下。“当日若非在下命大，恰好跌在一张猎人张开欲来捕捉猎物的大网中，早巳命归黄泉了。”
　　夏师傅忽然道：“周启光、启荣，你们入来一下。”两个脸上和臂上有疤痕的大汉应声走了进来，夏师傅道：“你们瞧清楚，是不是这个人？”
　　那两名大汉看了岑三郎几眼，齐声道：“夏师傅，正是他。”
　　夏师傅立即抱拳道：“对不起岑少侠，双剑庄行事向来狡猾，咱们不得小心一点，请原谅。”
　　“理该如此，诸位请坐下喝几杯水酒，小二哥……”
　　话未说毕，江师傅已道：“岑兄弟，家父昔日误伤了你，在下代他向你道歉，寨主已设下酒席，请兄弟移玉，待会儿再慢慢商量报仇之事。”
　　“如此在下不客气了；”岑三郎抛下一锭银子，抓起包袱，问道：“江师傅，令尊还好吧？”
　　江师傅咬牙道：“家父那次被齐弦打伤，回来不久便仙逝了，在下亦恨不得生啖齐弦夫妇之肉，只可惜没有机会，如今岑兄弟来得正好。”
　　夏师傅笑道：“江老弟不是谓待会再慢慢说么？咱们还是快去吧，免得寨主久候。”当下众人出店，走了一会儿，便见到一栋大院，门外站着好些人，其中一位身穿白衣，相貌堂堂，年纪不到三十，岑三郎估计他必是周怀信，经介绍之下，果然没有猜错。
　　周怀信颇有点礼贤下士之风，挽着岑三郎的手臂进内，厅内果然已准备了酒菜，周怀信拉着岑三郎坐下，随令丫头斟酒，众人寒暄两句，便开始动箸。
　　酒过三巡，岑三郎问道：“寨主与双剑庄深仇大恨，平日也必对其一切情况了如指掌，可否介绍一下？”
　　周怀信道：“听人说齐弦失踪了，不知是不是什么阴谋，双剑庄内有三十六勇士，二十四婢，乃齐弦夫妇悉心所调教，不但武功高，而且肯卖命，况庄内还有许多暗桩，易守难攻，故此咱们一直不敢去寻仇。”
　　岑三郎道：“不瞒诸位，齐弦已经给在下杀死，施非在下武功高过他，实乃当时有人暗助，以飞刀射其背，如今想起来，掌心还捏冷汗。”
　　他这样一说，夏师傅等人反而相信了，因为岑三郎的武功若高过齐弦，在江湖上必非无名之辈，但他岑明这两字个字，实在陌生得很。
　　江师傅道：“不管如何，岑兄弟总算替在下报了一半之仇，来，在下敬你三杯。”
　　岑三郎道：“酒在下可以陪江兄喝，但替江兄报仇之事，在下实不敢掠美。”
　　江师傅热情地道：“岑兄弟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个朋友，江某是交定的了，先干三杯，今晚江某作东再痛喝一番。”
　　岑三郎见他耿直爽快，也不再推辞，一口气喝了三杯酒，脸不变色，夏师傅道：“夏某也敬你一杯。”
　　“夏师傅办事稳当，经验丰富，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岑三郎习惯了用冷面孔对人，也从不说这种奉承的话，是以说话时笑容勉强，语气生硬，夏师傅心头一动，表面上仍然和颜悦色。
　　待酒席撤去，下人送上香茗，周怀信请岑三郎和夏、江二人到内厅商量，夏师傅向周怀信打眼色，奈何周不在意。四人坐下，岑三郎便问：“三位可曾去过双剑庄？”
　　“咱们三人未曾去过，不过去年先父曾派人进去卧底，他给了一幅地图与咱们，不过庄内的暗桩，到底有多少，却难作准。”周怀信长身道；“岑少侠请稍候。”
　　夏师傅同时长身道：“在下出厅取茶，江老弟你陪岑少侠。”言毕随后而去。
　　岑三郎问道：“江师傅，你在周家寨当教头有多久了？”
　　“因为彼此是亲戚，一向有来往，不过在此当教头，还是先父仙逝之后的事。岑兄弟，刚才我发觉夏师傅似乎对你有疑心！”
　　岑三郎笑道：“江师傅不必多疑，在下的确是为了杀张菁菁，所以才来打探消息的，别无他意，他怀疑我什么？”
　　江师傅忙道：“岑兄弟，你我一见如旧，江某叫远帆，以后叫名就好，叫师傅那是在损我，也许是我多心，你不放在心上那就最好！”
　　说着夏师傅已捧茶进来，周怀信也随后而至，道：“对不起，那张草图不知放在什么地方，一时间找不到。”
　　岑三郎心头一沉，遂长身抱拳道：“如此在下告辞了。”
　　周怀信吃了一惊，尴尬地道：“岑兄弟可是怀疑周某么？”
　　“不敢，在下来此的目的，只想弄清楚双剑庄的虚实，并没打算借助贵寨之力，双剑庄纵然是龙潭虎穴，在下亦已决定去闯，告辞了！”
　　周怀信怒瞪了夏师傅一眼，道：“岑兄何必去乃匆匆？在下恐怕岑兄久候，如今没有仔细找，今晚再仔细找一找，明天料能借与岑兄观阅。”
　　“不必了，周寨主好意，在下心领了，日后有机再来拜候！”岑三郎天生傲骨，不让对方有改卖主意之机，道：“请寨主派人引路，以免引贵寨的人误会！”说着瞪了夏师傅一眼。
　　江远帆道：“岑兄弟，在下跟你一齐去，我不能让你白白替我报父仇！表弟，我告辞了！”他走前拉着岑三郎出去：边道：“无人敢怀疑你！”
　　“表哥，岑兄”周怀信跟在背后，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到门口方想到话题：“岑兄，在下立即点齐兵马随你而去！”
　　“不必了，在下本无此意！”岑三郎一副拒人千里之态，大步而行。至寨门口回头道：“江兄，多谢你的好意，小弟走了！”
　　压远帆叫了起来：“什么？你连我也不相信，我姓江的跟姓夏的却不一样，虽然我武功不行，但到那种地方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好！”岑三郎见他态度诚恳坚决，这才答应，江远帆令寨兵，牵他的马和取其兵器来，然后与岑三郎一起下山。
　　走了一程，岑三郎道：“江兄，在下在此声明，我自小就是孤儿，而家师又孤癖得很，在山中将我抚养成人，因此形成在下性格亦十分孤独沉默，且不懂得与人交往，若有什么地方得罪你，请原谅！”
　　江远帆道：“巧得很，江某也不喜欢多话！”两人一路上果然甚少交谈，过了两天便到山左。两人恐引起双剑庄的庄意，先将马匹托于农家，然后去双剑庄打探。
　　岑三郎问道：“江兄知道双剑庄的座落么？”
　　“曾由那外面住过，路径犹记得，只是庄外便有暗桩，近身不得！岑兄是打算明挑还是暗斗？”
　　岑三郎道：“凭咱们两个人怎与人家数十人明斗？有机会我想混进去，进行刺杀，否则难有取胜把握！”
　　江远帆道：“双剑庄庄内有颇多的暗桩，混进去困难得很，且他们规矩多又严，防备十分严密。”
　　岑三郎沉吟道：“到那里再相机行事，请江兄听小弟吩咐，不可妄动！”
　　江远帆对这位恩人佩服至极，忙道：“岑兄有命令，江某必定遵守！”走了一炷香工夫，江远帆指着一座树林道：“双剑庄便在里面！不过这树林颇大，双剑庄在林深处。”
　　岑三郎沉吟道：“咱们装作入林小解。”江远帆在前引路，树林本来有路，但他故意不走小路，由边缘进去，边暗中留意四周的动静。
　　忽然远处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立即匿在树后装作小解，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卫大哥你好坏，再不出来，我可要走啦！”
　　言未毕，又闻那女人惊呼一声，接着一个男人道：“霜妹，我想得你好苦，怎地今日才来见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夫人看得紧！”
　　男的涎着脸道：“咱们已近月未有亲热，趁此良机亲热一下。”
　　女的嗔道：“卫大哥，你莫害我，让夫人知道可要杀死咱们！”
　　“哼，那女人自己不见了丈夫，便不让咱们谈情说爱，简直是老妖精！”
　　岑三郎向江远帆挥挥手，慢慢走前过去，只听女的道：“轻声一点，这里有没有人？”
　　男的道：“周围数十丈，只有我一个人在此放哨，哼，有谁敢来双剑庄撒野！”
　　岑三郎走到一丛灌木后，悄悄探头望过去，只见一个青年拥着一个妙龄女子，在树下相依相偎，男的双手甚不老实，那女的欲拒还迎，看来已是老“搭档”。女的酥胸半露，偎在男的怀中道：“卫大哥，你说庄主失踪了几个月，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男的呼吸急促，道：“管他娘的，我对双剑庄已冷了心，庄主夫妇只把咱们当作奴隶，有机会我还想溜掉！”
　　女的吃惊地道：“你不怕给夫人追杀？”
　　男的边宽衣边道：“怕什么？哼，他夫妇的假脸目越来越暴露，咱们留下来只有做替死鬼的份儿！”
　　女的躺了下来，道：“眼下便有一个机会，明天夫人准备去攻打周家寨，咱们大可以乘机溜掉！”
　　男的本已想跨身上去，一闻此言又坐回地上，惊喜地道：“真有此事？不过那老虔婆向来看得紧，只怕机会不大……”话还未说毕，岑三郎已握刀跃了出去，那女的因为仰睡首先看到，惊叫一声，岑三郎一脚将男的扫开，一刀架在女的脖子上，道：“在下并无恶意，不可张声，否则刀不留人！”
　　那男的急道：“千万莫动手，是好汉的便不要伤害女人，有话好说！”他边说边穿衣服，又将那女的衣服抛过去，遮住玉体。
　　“在下跟张菁菁有仇，咱们正想杀她，两位欲想脱离其魔掌者，如今正是好机会！”
　　男的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岑三郎又道：“不过你俩可得跟咱们合作，否则在下若将你们的好事告诉她，相信两位都知道后果如何。”
　　女的垂泪道：“大侠千万莫告诉她！”
　　男的毅然道：“好，我答应你，只要能令咱们脱离魇掌，便可以合作！不过，你千万莫使诈！”
　　岑三郎道：“在下与你俩无怨无仇，何须骗你诓你？”说着抽回刀走开几步，男的扶起女的到树后穿衣。
　　岑三郎耐着性子等候，未几两人在树林先商最了一阵，然后才出来。“你要咱们如今配合？”


　　张菁菁只带着五名亲信，骑着马在山道上急驰，这是第二拨。她办事十分仔细，把手下分成三四拨，以免太多人走在一起引人注目。
　　未几到了一道斜坡前，张菁菁将马勒住，道：“卫稼农，你先走，大家小心！”卫稼农便是昨天与岑三郎勾结的青年，他依言策马走在最前面，一颗心怦怦乱跳！忽然山坡上有石头滚下来，卫稼农立即策马标前，其他人都纷纷跳下马闪避，只是山径筑在山坡上，一不小心便会跌下去，是以险象横生。
　　张菁菁刚定下神来，忽然迎面飞来几颗满天星，紧接着草丛后飞起一道人影，抱刀向她射至！
　　张菁菁磕飞满天星，脚步尚未站稳，岑三郎的刀已至，仓猝之间，未能招架，只好闪开，岑三郎刷刷刷一连几刀迫得她喘不过气来。
　　张菁菁急道：“你们还不快来！”
　　岑三郎道：“老虔婆，你还认得我么？当日被你逼下山崖，大难不死，今日可饶你不得了！”
　　“原来是你这小子，可是姓周的雇你来的么？”
　　“少爷今次便宜了你，是免费杀人的！你丈夫已死在我刀下多月，在黄泉路上已久候你了！”
　　张菁菁大叫一声：“老娘与你拼了！”恰在此时，其他五名大汉已围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江远帆亦自山坡上冲了下来，他人未至，飞刀已先至，那几名大汉顾不得攻击岑三郎，只能自保。
　　岑三郎的武功本来与张菁菁只在伯仲之间，但他一见到张菁菁，便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是故气势极盛，加上张菁菁失了先机，因此一直陷于下风。
　　江远帆自张菁菁背后冲落，将她和其背后的四名手下隔开，前面只有一个卫稼农，只见他冲了过来，道：“夫人，不用伯，属下来也！”他挥剑急刺岑三郎的后背，岑三耶及时闪开，跳上斜坡。
　　张菁菁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小子，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辰！”提剑追前，卫稼农自另一端冲上去。
　　岑三郎叫道：“老江快跑！”他忽然斜窜几尺，倏地一个转身，一掌拍在卫稼农肩上，卫稼农收不住脚，向张菁菁撞过去。
　　张菁菁怒道：“饭桶，快滚开！”左掌抵出，抵住卫稼农，说时迟，那时快，岑三郎反冲过来，右手刀又急砍，左臂却在卫稼农肘下射出两颗满天星！这一着大出张菁菁的意料，只顾得刀来，顾不得其他，小腹被两颗满天星射个正着，惊呼一声退开。
　　与此同时，江远帆已撒腿向山坡上跑去，突然回身又抛射飞刀，前两柄射双剑庄勇士，后面那一柄射张菁菁！卫稼农叫道：“不好啦，夫人中了毒镖！”边说边跳开，让岑三郎自他身旁窜前。
　　岑三郎一飞前，便把手虚扬一下，喝道：“看镖！”张菁菁慌乱之中，下意识的举剑挡架，岑三郎钢刀凌空划了半个圆圈，急砍而下，但闻“刷”的一声响，张菁菁的右臂连手带剑滚落地上，断口鲜血急喷。
　　岑三郎此刻方将最后一颗满天星射出，正中其胸，张菁菁大叫一声，向山坡下滚落，岑三郎那里肯放过她？急追下去。
　　那四位双剑庄勇士见状忙舍了江远帆，欲追下去，卫稼农急道：“兄弟们，齐弦夫妇待咱们如同奴隶，事至如今又何必再替她卖命？”
　　其中一个喝道：“小卫，原来你是内奸？”
　　卫稼农忙道：“梁兄误会了，小弟只是以事论事，反正夫人已活不成，咱们就算追上那人又能如何？”其他三位都赞成卫稼农之见。
　　姓梁的道：“如今咱们怎办？”
　　卫稼农道：“愿意回双剑庄的便回去，不愿意的便散了吧！”
　　姓梁的目光忽然一亮，道：“咱们几个人悄悄回庄把值钱的东西带走，不可通知其他兄弟！”当下五人也不管张菁菁的死活，往来路驰回去。
　　江远帆见他们去了，才敢下来，俄顷，只见岑三郎拖着张菁菁的尸体喘着气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