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中人奸计 误入禁地
2024-07-14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抱月与抱风虽是一派之长,但江湖经验比楚峻还不如,当下见四周无数的弓箭都对着自己,一时都没有了主意,同时问道:“薛施主,咱们怎办?”薛文鸿心头一慎,忖道:“玉兰已死
  ,我战死不足惜,但连累了这两个牛鼻子可不行!”当下立即叫道:“快扑入人群中,他们便不敢射箭!”
  可是他这一犹疑,那些护院已乘机退后,同时那高大的汉子喊道:“准备!”
  抱月与抱风面面相觑,薛文鸿急道:“且慢!”
  高大汉子道:“先把剑抛过来!”话音一落,只听小楼上传来一道叫声:“不必!”
  众人不由自尽抬头向小楼望去,只见意口露出两张脸孔,一个是楚峻,另一个便是本庄的小主人诸葛浩,楚峻的剑刃贴着诸葛浩的喉头。
  诸葛浩苦着脸大叫:“朱领班,快叫他们把弓箭放下来!”
  楚峻喝道:“听见没有?否则休怪在下剑不留情!”
  那姓朱的领班只得道:“都把弓箭放下来!”
  众护院只得把弓箭放下,薛文鸿见状立即与抱月师兄弟立在一起。楚峻喝道:“叫他们退后!”
  诸葛浩几乎哭了出来,叫道:“你们听见没有?”
  朱领班道:“公子勿慌,待我与他谈谈!”声音一厉:“小子,你有什么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楚峻道:“很简单,我要你们公子送我们离开!”
  朱领班哈哈一笑:“简直笑话!假如你们不顾信义,咱们不是做亏本生意。”
  楚峻道:“你以为咱们与你们一样?现在你先退后三丈!”
  “不退!”
  楚峻一拳击在诸葛浩的后背,诸葛浩大叫起来:“朱领班,你再不听命令,回头爹回来,少爷便叫他把你辞掉!”
  朱领班沉着脸道:“公子放心,他不敢轻举妄动的,他们共有四人,生命还捏在咱们手上呢!”
  薛文鸿笑道:“可惜他的命比咱们值钱!先把他的右耳割下!”
  “是!”楚峻把剑架在诸葛浩的左耳上,诸葛浩吓得心胆倶裂,大骂起来:“姓朱的,少爷操你十八代祖奶奶,你是存心要害死少爷么?”
  朱领班轻声对一个助手说了几句话,然后道:“好,咱们先退两丈,你什么时候放人?。”
  薛文鸿心想诸葛锦晖必是五行盟的司库,管理钱财出入,而五行盟搜刮来的不义之财必在庄内,当下眉头一皱,笑道:“尚有一个条件,拿三十万两银子作交换的条件。”
  “少爷,你看如何?”朱领班抬头发问。
  诸葛浩骂道:“狗娘养的,三十万两也给他!”这些年他虽然读了不少书,但一到生命危险之际,劣根性便暴露无遗。朱领班这次没迟疑,立即派人去找诸葛锦晖的填房拿取。双方便这样僵住了。过了半顿饭工夫,银票取来,朱领班道。“在下也不是刚出来混的雏儿,银票在此,可以取去,但你们一至围墙上,便得放人,不答应便拉倒!”
  诸葛浩大声说道:“这话才算是人说的!”
  薛文鸿道:“好,咱们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就此交易,把银票取来!”朱领班派一个手下把银票交给薛文鸿,薛文鸿示意楚峻先把诸葛浩带上围墙,然后道:“你们仍立在原地,否则勿怪咱们食言!”
  朱领班干笑一声:“只要公子无恙,咱们还跟你计较作甚!”
  薛文鸿与抱月、抱风跃上围墙,楚峻伸脚在诸葛浩后臀上一踢,喝道:“去吧!”
  诸葛浩的身子尚未落地,薛文鸿便道:“快退!”
  四人立即振衣跃出庄外,向树林飞去。只驰了十余丈,便见黑暗中扑出十多个黑衣汉子来,喝道:“诸葛庄虽不是龙潭虎穴,但可也不是茶馆说来便来,说去便去!”
  薛文鸿吃了一惊,急道:“大家小心一无,最好不要分开,峻儿,咱师徒俩开路,请两位道长殿后!”他颇因自己的鲁莽致令别人陷于危险而内疚,因此负起最危险的任务。
  抱月与抱风虽然知道开路比较危险,可是自己无论经验与武功都比他俩师徒稍逊,这时候也不容他们客套,便也欣然领命,四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反向对方射去。刚冲进黑衣汉子丛中,诸葛庄墙头上便涌出无数的护院来。朱领班高声叫道:“那四人之中有薛文鸿与楚峻,绝不能放过一个!”
  薛文鸿吃了一惊,又暗怪自己刚才大失常态,多取那三十万两银子,而让对方有机会暗中布置狙击的人手!当下咬牙道:“薛某丧命于此,也要叫你们躺下几个!”手腕一抖,长剑急刺而出!
  楚峻立即配合师父的攻势,两剑合璧,威力大增。“请两位道长跟着咱,不要散开!”!
  诸葛庄内的护院们,拿着火把,提着兵刃冲了过来。
  薛文鸿心头一慎,眼看对方人数十倍于己方,不由羞愧地道:“薛某命丧于此,并无所憾,只是连累两一位道长,叫在下死不瞑眼!等下在下唯有卖命,请道长伺机逃脱!”
  抱月朗声笑道:“施主不必多言,咱师兄弟的命也是贵师徒所赐,大不了一命还一命而已,千万莫说这种话来!”
  抱月也道:“不错,为正义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乃我道中人之风范!薛施主,贫道今夜也要大开杀戒,就跟你比斗一下,看谁杀得人多如何?”
  薛文鸿精神一振,剑势陡然大盛!“噗”的一声,剑尖已送进一个护院的胸膛内,左脚蹬起,把尸体踢飞,回剑欺身,偏锋削向另一个黑衣汉子!楚峻自从任督两脉与天地桥打通之后,内功大增,而长力连薛文鸿也不能望其项背,因此,左掌不断配合长剑的攻势,发出凌厉的掌风,当真威不可挡,不消一刻,便连创三敌!
  薛文鸿见状精神i,道:“峻儿,咱们再配合一下!”
  楚峻应了一声,左掌一扫,那汉子连人带棍斜跌两步,薛文鸿长剑一横,登时在他后背削了一剑,鲜血如瀑布般涌出!眨眼间,一个手持鬼头刀的黑衣汉子,挥刀挟风斜劈薛文鸿的肩胛,薛文鸿回剑招挡不及,只得斜退一步,左掌自对方刀底发出一股掌风!
  那人武功不凡,加上薛文鸿仓促举掌,未能发出七成威力,竟无法把其迫退。只见那汉子的左掌又抵了上来,两人互换一掌又各退一步!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飞来一剑,如流星掠空,快速无比。薛文鸿一退再退,已失却楚峻侧卫,空门大露,急切间,只得挥腰一闪!可是依然慢了一步,胁下被划开一道血槽!薛文鸿双眼尽赤,转身带剑反击对方,又把背后空门暴露出来,楚峻急道:“师父小心!”返身过来,斜跳一丈,守在薛文鸿的背后。抬眼一望,抱月与抱风两人虽然相倚相靠,但与自己已被对方分隔开来!看他俩的情况比诸自己师徒尚更危险!
  “师父,咱们冲过去替道长解围!”薛文鸿霍然一醒,转过身子,道:“你开路,为师替你阻拦追兵!”这次开路的反而比较轻松,那些汉子见他俩要与道人会合,都拼命急攻过来。楚峻左掌右剑,连创二敌,前面压力更轻,眨眼便冲至抱月附近,尖啸一声,飞起跃下,如同飞将军自天而降!抱月与抱风得了楚峻之助,双剑威力陡增,他们剑法路子全是一样,配合起来比较容易,立即各自杀了一人!至对方人多,死了一人,又有一人填补空缺,当真令人有杀不胜杀之感,杀得剑刃也卷了。
  薛文鸿边战边退,他虽然拼命厮杀,
  但所谓独力难支,眨眼又受了两处伤,鲜血把衣袍染红。
  楚峻忙道:“请两位道长跟晚辈杀过去!”身子一转,当先向来路杀回去,他凭着自己体内真气生生不息之利,百战不疲,快冲快杀,使对方算生畏,果然给他杀开一条血路与薛文鸿会合。薛文鸿精神一振,道:“咱们各站一个方位,背靠背避免腹背受敌!”四人各站一方,后,防守起来,果然轻松了不少。
  那姓朱的领班嘿嘿笑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弟兄们,分批轮流攻击,重兵刃的杀头阵,多卖点气力,累也把他们累死!”
  那些汉子三人一组,轮着向一方攻击,每一招都是储满真力,薛文鸿等四人也只得运起内功,挥动长剑抵挡!由于背靠背,闪避既怕为同伴所伤,而又退不得,迫得招招力斗。不一刻,楚峻犹不怎样,其余三人都已叫苦不迭,但觉双臂又麻又酸,气力迅速减弱。眼看各人速度越来越慢,身上的伤处也越来越多,不用多久,便将命丧当场。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薛文鸿心想来者不知是友是敌,但若是敌人的话,自己也不过是早死一刻而已,若是友便有救了!当下便发出一道长啸,略一分神之下,又着了一刀,这一刀砍得他一条左臂抬不起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一道叫声传来:“何人在此打斗?”
  薛文鸿未知对方的身份,岂肯应他?
  只见来的是五乘人马,为首一人,年近五十,脸目清灌,颔下留着三缙长髯,双眼顾盼7间,神采飞扬,自有一股威严气势。
  薛文鸿心头一动,轻声道:“道长,来的是襄阳的‘铁掌镇三江’彭大侠!”那“铁掌镇三江”彭滔与“中州大侠”石九斗,“神枪大侠”郭尚义,“赛孟尝”李怀仙,合称江北四大侠客,抱月虽甚少下山,亦听过其名头,当下大喜叫道:“贫道乃武当抱月!”
  那人果然是彭滔,闻言急催马过来,问道:“道长,这些汉子是什么来路?”
  薛文鸿道:“九成与五行盟有关!”
  彭滔大喝一声,飞身自马背上跃下,冲入人群中,挥掌便拍,他后面那四个壮汉子也都抽出兵刃,杀了过来。朱领班呼道:“彭大侠,此事与阁下无关,请勿淌此浑水!”
  彭滔大喝一声,道:“我正要找你们为梁兄报仇!”
  挥掌急拍朱领班!朱领班也非省油灯,长剑吞吐之间,已与彭滔换了几招,道:“大侠,千万勿听他们胡说,再说咱们与大侠的梁兄亦无什么瓜葛!”
  彭滔声色倶厉,暴喝一声:“闭嘴,难道武当掌门还会胡说?”他能名震武林,武功自然有过人之处,二十多招后,已迫得朱领班连连后退。
  姓朱的惊怒地道:“你们还不上来助我?”几个汉子立即向彭滔围了过来。彭滔夷然不惧,一来他是生力军,气力比何任一人充沛,二来他对敌素来标悍晓勇,跟郭尚义不相上下,是以无论在什么情势下,都能发挥潜力!
  他带来的那四个汉子,两个是他义兄梁承宗的徒弟,一个是自己的大徒,另一个是他儿子,却有一身不凡的本领,以一敌二,绰绰有余。
  薛文鸿四人得他们五人之助,压力大为减轻,阵脚才稍稳定下来,由于来了救兵,求生之志油然而生,再不想跟对普拼,立即变阵应战,楚峻伤处最轻,气力亦最强盛,因此在前抵挡,其他之人则伺机回击。
  可是对方虽然死伤不少,人数仍然占了很大的便宜,何况庄内尚有壮丁,因此久战下去仍非上策,是故抱月立道:“彭大侠,对方尚有后援,此他不宜久留!”彭滔虽然跃跃欲试,但听见对方尚有后援,忙道:“如此由彭某等开路,诸位随后来吧!”
  九个人慢慢靠拢,再而向左前方前进,朱领班急酒:“兄弟们,今日不能放走一个,卖力啊!”话音甫落,发出一道长啸!
  薛文鸿道:“快,他们在求援!”可是那些汉子有令在身,人人争先,彭滔等人每进一步,都得付出极大的努力,要想快谈何容易?
  果然诸葛庄内又涌出了一批壮汉来,楚峻心中暗叫苦也:“今日看来必命丧于此!”
  就在此刻,远处又传来一阵如雷的马蹄声,场内双方均不知来者是友是敌,惊诧不定,都盼能早熊得手。
  说时迟,那时快,诸葛庄内忽然人声沸腾,不久便冲起一股浓烟!朱领班又惊又怒,急叫道:“老丁,快回庄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诸葛庄内冲起一道人影,有人高声叫道:“淮南李怀仙在此!”马蹄声越来越近,亦有人高呼道:“太原郭尚义来也!”
  彭滔大喜,叫道:“老兄弟快来,小弟彭滔在此!”
  自诸葛庄内飞出的人影,几个起落已奔至场中,笑道:“小弟正是知道彭兄在此,才先到庄内放了一把火!”李怀仙快刀驰誉江北武林,一句话未毕,已劈了一十二刀!
  刀光霍霍,已毙了两敌,随即向第三个滚去!
  郭尚义手执长枪,飞身自马上窜来,叫道:“留几个让小弟止止手痒!”三人相顾大笑,薛文鸿等料不到江北四大侠客,已来了三位,都是心头大喜,心想今日就算战死,亦无憾矣!只有楚峻心头烦乱,长剑不时露出破绽,所幸形势逆转,那些护院们已心生寒意,不敢强攻,是故有惊无险!楚峻边战边拿眼望向郭尚义背后那一男一女,男的是郭尚义的儿子郭志远,女的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郭蕙兰!郭志远用枪,郭蕙兰用剑,两人只顾杀敌,也未曾留意到楚峻,见他的装束,只道是抱月道长的弟子。
  郭尚义父子与李怀仙师徒加入战团之后,形势开绐逆转,抱月、抱风与薛文鸿已是强弩之末,此刻见敌人气势渐弱,人数也逐渐减少,都一跤跌坐地上,包扎起伤口来,楚峻则仗剑在四周护卫。
  抱月见薛文鸿伤重,亲自为他包扎伤口,薛文鸿轻声道:“道长,在下有一事求你,请你不要在他们面前泄露在下师徒的身份!”
  抱月诧异地问道:“这几位都是当世的大侠,薛施圭踉他们有嫌隙?”
  “没有,不过在下不想攀龙附凤,请道长千万答应则个!”
  抱月沉吟了一下,又道:“等下他们若问起,贫道如何说?”
  “就说咱师徒是你的道童吧,一个叫白象,一个叫白云!”
  “如此岂不太过委屈贤师徒?”薛文鸿道:“不但不委屈,而且愚师徒还很感激你!”
  忽听一声长笑传来:“三位兄弟在此,小弟若不来凑凑兴,岂不遗憾!”楚峻轻叫一声:“石九斗!”
  果见郭尚义叫道:“石兄快来,咱们四人数年来曾聚过,今日真是机缘凑巧之至!”
  只见两骑如飞而至,来的正是石九斗父子,薛文鸿心中忖道:“今夜江北四大侠客,怎地会来此处?”
  彭滔叫道:“这些是五行盟的爪牙,全都把他们杀了吧!”
  石九斗笑道:“除恶务尽,彭兄说得有理!”长剑一圈,立时刺倒一个汉子。朱领班万料不到追杀薛文鸿却引来大敌,心头震惊无以复加,急忙叫道:“快退回庄内!”
  郭尚义冷笑一声:“此时才退不嫌太迟么!”窜前几丈,手臂暴长,长枪分心便刺。
  朱领班长剑一格,只觉枪杆沉重无比,震得双臂隐隐发麻,更是无心恋战,飞身急退!可是郭尚义那容他逃脱?对方一退,他便亦步亦趋迫前,枪尖抖动处,招招不离对方要害!
  那些护院心生寒意,阵脚登时大乱,霎时间,惨叫声四起,血染荒郊!就在此刻,又一阵如雷的一跑声传来,场内双方更是惊诧,不知又有什么人前来!
  诸葛庄围墙上站满了手执硬弓长箭的汉子,只听马蹄声遽停,庄内发出一道惊呼:“庄主回来了!”
  薛文鸿忍不住吋道:“诸葛锦晖!”
  “诸葛锦晖?”郭尚义叫道:“这是诸葛锦晖的窝?”
  李怀仙觉得此人名不经传,问道:“郭兄,这厮是什么人?”
  “他是五行盟的黑土堂副堂主!”彭滔大叫一声:“此人非杀不可,快冲!”指挥儿一寸徒弟及师。侄,绕过郭尚义冲了过去!
  只奔出几丈,只闻一阵破空之声传来,黑暗中不知有多少枝长箭射至!彭滔急忙提醒下辈:“小心!”铁掌一挥,把箭荡开!
  石九斗叫道:“彭兄小心,先收拾了这些人再一齐杀入去如何?”
  那些长箭不断飞来,似没止遏般,彭滔喝道:“彭某便不信收拾不了你们!”振衣飞上前去,双掌不断乱拍,长箭撞到他的掌风,便纷纷落地!
  这时候,四下的火把全部熄灭,大地一片漆黑,石九斗喝道:“大家小心一点,千万莫伤着了自己人!”
  郭尚义与郭志远舞动长枪,叫道:“,大家跟着来,好歹也得把黑土堂副堂主收拾下来!”
  只听诸葛庄内有人喝道:“快退!”墙头上的射手们,立即跃回庄内!石九斗道:“莫让彭兄落单,快上!”众人鱼贯而上,抱月、抱风与薛文鸿师徒走在最后!
  且说彭滔一马当先,起初由于对方箭头较密,他忙于应付,去势甚慢,到得后来,那班汉子撤退,他去势便快了起来,几个起落,也跃入围墙内。
  由于他不知地形,落地之后,不敢妄动,来至一座假山后,眨眼间,石九斗等人已至,彭滔胆气顿壮,自假山后冲了出去。
  石九斗叫道:“彭兄小心!”话音未落,黑暗中射来一排箭矢,众人立即挥动兵刃拨打,彭滔没有兵刃在手,左袖右掌,在身前布下一道罡气。忽然斜后方传来一阵急劲的破空之声,彭福心头一凛,忖道:“这箭来得好生急劲!”不敢大意,立即挥腰一闪!他一个分神,左袖遮拦不住,一枝长箭自袖网中穿了进来,钉在他的肩下!彭滔大喝一声,拔出长箭,反手甩了出去,可是,就在他大喝之际,又一枝长箭自后射至!
  这一箭来得更快,待得彭滔发觉,要想闪避已来不及,百忙中右臂向后一拨。可是如此一来,右边又露出空隙,说时迟,那时快,两枝长箭同时贯在他胸膛上!
  石九斗听他连声闷哼,忙问道:“彭兄,你没事吧!”
  彭滔的儿子及徒弟立即飞前,只听彭滔大喝一声:“气死我也!”双掌拼尽全力,向后一推,两股掌风汹涌而出。“蓬!”一座假山给他掌风一击,倒地碎裂,山后现出几个偷袭的射手来!彭滔拼力发掌,伤口鲜血涌得更快,身子一歪,慢慢倒了下去。
  李怀仙大吃一惊,挥刀抢前,一把抓住彭滔的衣襟,倒提回来,叫道:“贤侄快退!”
  石九斗道:“此处不见一丝光,宜守不宜攻,咱们还是先退出去,等天亮之后再来吧!”
  李怀仙也道:“不错,彭兄已受伤,先救他要紧!”
  当下后面的变作前头,先锋又作殿后,鱼贯跃出墙外,黑暗中,没人留意薛文鸿对抱月耳语。
  群豪驰了一阵,到了树林才停了下来,郭蕙兰点起一把枯枝,火光乍亮,石九斗诧异说道:“四位道兄来自何处?”李怀仙亦道:“刚才谁自称是武当抱月道长?”
  抱月抹掉脸上的易容药,道:“贫道正是抱月,只因敝派与五行盟结怨,是以行走时,易容上道比较方便。”
  石九斗道:“道长欲去何方?”抱月稽音道:“月中敝教遭五行盟袭击,幸而无恙,少林慧光大师来信慰问,贫道心想自执掌武当以来未曾去过少林,是故带了师弟及弟子去少林与慧光大师畅聚一番!”一顿又道:“今日若非诸位及时赶到,贫道等必无幸理,感激之至!”
  石九斗道:“此乃我等中人应为之事,掌门如此说反见生份了!”
  “无量寿佛,施主们当真是剑胆琴心,义动江湖,好生令人敬佩!”忽听一道尖叫声响起:“爹!”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李怀仙摇头长身而起,悲声道:“料不到彭兄一生英雄,却死在流矢之下!”
  石九斗身子一抖,推开众人,弯腰伸手在彭滔鼻前一探,随即发出一道长叹:“犬子与郭兄千金婚期已近,小弟本想邀彭兄届时到舍下喝杯喜酒的,料不到天妒英才……”
  彭滔的儿子彭虎,垂泪悲声道:“诸位叔伯,家父不幸身故,请恕小侄等失陪,要运尸回家了!”
  石九斗轻声道:“且慢,彭兄大殓之日,石某可能无暇赴丧,今夜便先在此拜别!”说着走至尸前,鞠起躬来,彭虎等连忙回礼。
  接着郭尚义父子三人,也上前行礼,众人依次行礼之后,彭虎等四人扛起彭滔的尸体出林而去!
  石九斗恨声道:“天亮之后,好歹也得攻入诸葛庄,杀他个片甲不留,替彭兄报仇!”
  抱月道:“都是贫道等不好,把他引来,否则彭施主便不会……”
  郭尚义哈哈一笑。“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中亡!正邪之间的搏斗,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道长何必内疚!”
  抱月一抬头,问道:“四位施主名声虽一齐响亮,但平日各在一处,今日为何会同时来此?”
  这话也正是薛文鸿师徒急欲知悉的事。只听右九斗长笑一声:“石某本想请彭兄到舍下,在犬子婚礼上帮忙招呼群豪,来此附近,听见厮杀声,赶了过来,才知道诸位在此!”他笑了一笑,转头问道:“郭兄与李兄,又怎会这般凑巧?”
  郭尚义道:“愚父子是听见彭兄的义兄梁承宗兄的噩讯,而赶去拜祭的,因昔日梁兄曾救过郭某一命!”
  石九斗眉头一皱道:“梁兄家在南召,在此之北,郭兄又怎会南下来南阳?”
  郭尚义叹了一口气。“梁兄毕生独身,膝下无儿,只两个徒弟,小弟闻讯又较迟,是以到得南召时,梁兄已下葬,家内没人,又听人说他的弟子与彭兄南下去襄阳,小弟欲知真相,是以星夜追赶!”李怀仙哈哈大笑:“真是凑巧之至!小弟只是随便出来走走,却也机缘巧合,与诸兄相遇!”
  说罢又是一阵大笑。薛文鸿忖道:“今夜江北四大侠客齐集此处,兀也奇怪,彭滔自无奇怪之处,郭大侠口直心直,他所说亦有入信之处,这姓石的跟姓李的便……”
  石九斗道:“咱们轮流调息一下吧,明早再杀进诸葛庄,就算不为消灭五行盟,也为彭兄报仇!”
  郭尚义转头道:“道长,你们四人最累,先歇息吧,愚父子为大家护法!”抱月谢了一声,盘膝坐下。抱风坐在他后面,薛文鸿师徒则坐在抱月旁边。楚峻由始至终,都不敢仰视,不是怕泄露行藏,而是不敢看郭蕙兰。
  无疑郭蕙兰是个好姑娘,也是他的心上人,但无奈她未婚夫是自己的结义二哥,义与情令人难以取舍。
  楚峻盘膝于地,一颗心胡思乱想,难以平静,他不恨郭蕙兰欺骗他,只怪自己运气太差。即使郭蕙兰肯退婚而与他成亲,他也无胆承受。跟义兄争夺妻子的事,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也受不住四面八方飞来的冷嘲热讽。
  石中玉不时跟着郭蕙兰,郭蕙兰对他却不理不睬,自顾与兄长谈话,若是她知道那个白云的道童,便是她朝夕思念的心上人,情况又会怎样?
  石九斗却暗暗奇怪:“抱月牛鼻子那两个道童,神态倨傲,全不符合身份。”郭尚义却没想得这般多,只不断为儿子分析刚才那一战儿子与对方的优缺点。树林内有点闷,气氛真是怪异,这些人既似同道中人,又似各怀心事。楚峻根本无法调息,幸而他自从打通任督两脉之后,内力往往随意循环,是以能够生生不息。
  石九斗忽然自地一跃而起,道:“天亮了,去吧!”
  郭尚义道:“小弟与犬子小女开路,抱月道长等居中,石兄殿后,请李兄居中策应!”
  群豪都没异议,当下十个人如同一枝利箭,一个跟着一个,自树林内扑了出去。薛文鸿与楚峻生怕露出马脚,故意用手勾住抱月师兄弟的手臂,旁人看见都以为抱月与抱风生怕弟子落后,以手拉之,暗助一臂之力。却不知道两个道童,比两个老道的武功还高。
  清晨郊野无人,而群豪又是向侧门方向前进,连诸葛庄的护院也不见一个。郭尚义枪杆在地上一戮,身子如麻鹰般掠起,人在墙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舞起长枪,护住前身,放眼一望,不见一人,但他仍不敢大意,轻飘飘跃了下去,小心翼翼前进。
  郭志远与郭蕙兰兄妹双双抢进,手持兵刃,作父亲的左右翼。
  院子内的确不见一人,郭蕙兰轻声道:“爹,小心他们使诈!”
  郭尚义闷哼一声,左手向后一挥,示意抱月他们进来。不久十人全齐集一起。石九斗道:“情况有点不妙,小弟提议大家不要轻易分开,避免中伏!”郭尚义道:“郭某来开道!”大步抢前,转头一望,左首是内宅,便带头走去。沿途不见一人,但到了内宅的花园,却见小楼上有人影一闪。
  郭尚义大叫一声,身子如豹子般掠起,向小楼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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