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化敌为友共进退 几番击杀方脱险
2025-08-10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两人同时闪开,“麻雀”回敬了两柄飞刀,风小月岂会被他射中?立即闪开,同时拎起那两柄飞刀,虚晃一下,反身跃上一匹马背上,两脚连踢,催马急驰。
  “麻鹰”及“麻雀”连忙奔向另外几匹空马去,风小月手上之飞刀立即出手,却不是射人,是射马!以风小月之能耐,射两匹身躯宠大的骏马,真是易如反掌。
  “麻雀”知道自己飞刀淬毒了,见坐骑中刀,只好跳下马来,同时破口大骂,抬头一望,星星及风小月早已去远。
  风小月驰了一阵,见对方一时追不上来,便转身向前,全力策马,星星的背影已经看到,他回头一望,只有两匹马追来,他忙高声问:“星星,妳觉得如何?”
  风小月又道:“你放慢一点!”星星依言将马速拉慢,风小月从旁而上,塞了一颗药丸给她,道:“快服下去,这是‘百草神君’的解毒圣药,虽然未必能对症下药,但最少能延迟毒气攻心!”
  星星想也不想,捏开蜡壳,取出药丸便抛进嘴里嚼,风小月又道:“走!我断后!”
  追上来?”
  “六匹马,咱们取了两匹,两匹被某射杀了,麻鹰及麻雀各骑一匹追来,只他们两个,难不倒少爷,妳放心!”
  “你,你为何要救我?”
  风小月哈哈笑道:“以后再慢慢说!”
  “但姑奶奶要告诉你,虽然你救了我,我不会感激你,而且……以后天下虽大,却无我立命安身之所!”
  “这又未必;就算是皇帝老子也未必有此本领!哈哈,大不了我陪你亡命天涯!”
  星星忽然不吭声,风小月忙问:“喂,妳身上的毒发作么?”星星摇摇头,猛地在马臀上拍了一记,马速立即提高,风小月也忙催马紧跟。
  “麻鹰”和“麻雀”还是不即不离地跟着。风小月嘴上说得轻松,对于如何应付背后那两个冤鬼,却还没有个底,抬头一望,前面有座小镇,心头一动,便策马入镇。
  到了一家客栈,忽然叫停,把马交给店小二,丢了一锭银子给他。“替马匹上料,留两间上房,少爷先去吃饭!”他不等星星多说,便拉着她走了。
  星星讶然道:“你如此做有何用意?”
  风小月见店小二已入店,便拉星星折入一条小巷,匆匆再转到另一条街道,他左穿右插,最后来至一条无人的巷子,却见有间院子,他看了一下,道:“咱们越墙进去,妳行不行?”他话刚说毕已轻舒猿臂,搂着她的小蛮腰,腾空跃起。
  围墙后是座后花园,看来是当地大户的居所,风小月道:“咱们且在此躲一躲,待拔清妳身上的毒再跑!”
  风小月先安置星星匿在假山后,他自己则窜进内堂,不一会儿,便见他提着一名三十多岁,长着一张圆脸的汉子过来,招手呼星星出去。“大少爷,咱们只是想借府上治治伤势,少则一天,多则三天便离开!”
  那汉子道:“只要不伤人畜,这个……请随便!”
  风小月又道:“不过,请你严令家丁奴婢,不得泄漏消息!咱们是武林中人,不是汪洋大盗,你不用担心,只因仇家苦追不舍,是以不得不先借府上疗伤,请速安排一间清静的房子,要在内堂!”

×      ×      ×

  那户人家姓涂,果是当地最大的富户,家里房舍不少,在内堂安排一间清静的房子,毫无困难,风小月抛了一锭银子给他,请他准备一些应用物品,涂家大少爷那里敢收银子,却忙不迭着丫头准备好。
  风小月将房门关好,低声道:“请姑娘脱鞋坐在床上,以背向外,待风某替妳拔毒!”
  星星咬咬牙,不吭一声,坐上床去,风小月这才有机会细看其伤口,但见那柄飞刀入肉足足有三寸,他忍不住道:“这厮腕力颇强!”他轻轻撕开后背的衣服,露出半截欺霜胜雪的肌肤来,可惜伤口四周已布满了黑气。
  风小月拔出飞刀,一股黝黑的血水立即淌了出来,风小月双手在伤口附近用力挤压,黑血不断涌出来,由于伤口深,饶得星星好强,此时也忍不住发出轻哼声。
  黑血流满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风小月再拿第二条毛巾拭抹,足足流了两大碗血,才逐渐转红,风小月不敢大意,用小刀在伤口处撩拨,又挤出一些,然后俯首在伤口上用力吮吸。
  每吸一口便吐在痰盂里,足足吸了三四十口,血才是鲜红的,风小月忙先为自己漱漱嘴,然后清洁伤口,再捏开一颗解毒丸,混在金创药中,涂在伤口上,这时候,星星已痛得满头大汗,脸色青白,身子极是虚弱。
  “姑娘,请妳把外衣解下,我好用纱布包扎。”星星双臂一动,便呻吟起来,风小月索性将她的上衣撕掉,只留一件束胸,束胸的带子早已被毒血染汚,风小月犹疑了一下,又把束胸也解了下来,星星下声道:“你,你好可恶……以后叫我怎地嫁人……”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必放在心上,何况此事只有妳我两人知道,不说出去,又有谁知道?”风小月轻轻替她包扎好伤口,然后替她穿上涂府准备的衣服,再问:“妳肚子饿不饿?”
  星星点点头,风小月道:“妳先躺下休息,我叫他们准备!”他扶她躺下,再开门吩咐丫头把那些脏物拿出去。“这些东西都有毒,请埋在土里,以免误伤人畜!另外,请替咱们准备一些稀饭及面条!”
  风小月弄了半天,也觉疲倦,坐在床前,昏昏欲睡,恰在此时,丫头把食物送进来,风小月先净了手,再喂星星吃了两碗稀饭。
  星星一直不敢张开眼睛,青白的睑颊不时泛上红潮,风小月轻笑道:“姑娘杀人不眨眼,想不到脸皮这般薄,何况上次……风某有幸已见过,这次不过……”
  他话未说毕,星星已提起手来,准备掴他,不料伤口太深,动作不灵巧,被风小月闪开。“有伤的人,千万不可动气!”
  “你真是天下最可恶的混蛋!看姑奶奶伤好之后,怎样对付你!”
  “你何必担心,待你伤好之后,咱们便挑个黄道吉日成亲,不就了结哩!”
  “你,你皮厚!谁肯嫁你这浪荡子,好色之徒!”
  风小月沉声道:“姑娘说话请尊重一点,在下风流,却从来不下流,也不会乘人之危!风某若是好色之徒,适才可是个好机会,为何在下还规规矩矩的?”
  星星这才不说话,吃了饭,风小月扶她上床休息,她居然不拒绝,而且一躺上床便睡着了,虽说她失血太多,身子虚弱,但亦说明她心里对他之为人放心得很!
  风小月累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早已饿得前腔贴着后背。他呼噜呼噜地把一大海碗面条全吃个干净。
  为防意外,他坐在床前运功调息。一过两个时辰,星星才醒来,此时天色未黑。“你觉得如何?”
  星星道:“好像有了点气力。老二真是可恨,下次撞在姑奶奶手中,看我不把他碎尸万段!”
  风小月道:“其他事先不要想,目前最重要的是养伤!‘麻鹰’及‘麻雀’应该还在镇上,此时妳伤未好,咱们只能先避一避,今晚妳胃口如何?叫他们送些好吃的东西来吧!”
  涂家其实早已替他俩备好了晚饭,只是风小月没有下令,他们不敢端进来而已。
  涂家大少爷为了讨好他们,晚饭弄得十分丰富。反弄得风小月不好意思,连声致谢。晚饭后,风小月又喂星星把剩下的那颗解毒药丸服下。“毒已拔清,何必再服,这颗还是留下来应急吧!”
  “药丸就是为了救命,为何要留下来?在下对毒性不了解,也不知是否对症下药,不过‘百草神君’的本事,在下信得过,多服无害,只怕余毒未完全拔清,留下祸患!”
  星星服下药丸之后,又一次致谢。风小月笑嘻嘻地道:“谢甚么?妳不是说我是天下第一的大混蛋么?”
  星星红着脸道:“不,我想不到你肯用嘴替我吮毒……那其实很危险,一不小心让毒血沁入喉管,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个在下自然知道,也得看对方是甚么人!而且这也是第一次!”风小月忽然叹了一口气:“其实这是甚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星星双颊霍地升起两团红晕,半晌方低声道:“我一定报答你!”
  “在下救妳之时,根本没有想到要妳报答,因此妳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嗯,妳身子未复原,不要多说,还是上床先练功再睡觉吧,在下替你护法!”
  星星依言上床练功,奇怪今夜心情起伏,如同大海波涛般,一浪接着一浪,她根本无法进入忘我境界。
  风小月在旁看出来了,低声道:“甚么事都不要想,等身子好了之后再想!”他抓起她的手,一股真气透穿而过,星星心头一震,连忙振作精神,在风小月帮助下,方慢慢进入忘我之境,待她散功“醒来,只见风小月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她羞红了脸,连忙躺下侧睡,脸庞向内,“你看甚么?”
  “我在想,妳长得天香国色,为何会沦落?正是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哼,我自小父母双亡,九岁便被抱进山谷里长大,姑奶奶能不听他们的话么?你们有父母照顾,又怎会了解孤儿的痛苦!”
  “对不起,撩起妳的伤心事!妳早点睡吧!”
  星星那里睡得着觉?可是一忽便听到风小月轻轻的鼻鼾声,她忍不住慢慢转过身去。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布照了进来。星星望着风小月,他脸孔线条分明,五官俊秀并透着英挺,睡着了还挂着那抹令人又爱又恨的笑意,她不由瞧痴了。
  她虽然出身虎穴,终日与狼为伍,但至今身子还是清清白白的,甚至从未对男人稍假词色,只有他——风小月,当她接到命令缀上他之后,尤其是他几番替自己出头,几番在险境中救了自己,她心中的柔情,早已化成万缕情丝,紧紧地缠在他身上。
  她不敢也不能向他表露,因为他俩是敌人!她奉命要陷害他,倘若他知道内情,会怎地看待自己?
  可是这辈子如不跟着他走,天下虽大何处是安身之所?“阴阳谷”那里是不能再去了,“麻鹰”和“麻雀”向上一报,自己再回去,无异是送羊入虎口!
  她想了很多,想了很久,觉得有点内急,便蹑手蹑脚地下床,到床后马桶上去解手。没想到她回床前,黑暗中忽然看到了两只闪亮的眸子!她又羞又怒:“你,你偷看姑奶奶解手?不要脸!”
  “姑娘冤枉好人,在下只是偷听,屁股没高过床头,如何偷看!”风小月低声道:“人有三急,乃天经地义的事,没甚好害羞的,就算你要出去解手,在下也不肯!妳伤势不轻哩!喝点水吧,妳失血太多,多喝水有益!”他下床替她倒了一杯水,然后拿到她面前。“坐下喝。”
  星星默默地接过水杯,慢慢地喝着水,风小月却不理她,倚着床架又打呼噜了。星星却躺了很久才进入梦乡。
  当她醒来时,风小月已换了一套文生服,精神焕发地坐在床前。“妳先梳洗一下再吃早饭,我在外面等妳!”他出去之后,星星赶紧下床解手,觉得睡醒之后,喉咙干涸得快冒烟。
  她嗽口洗脸之后,便唤风小月进来,“我手臂抬不起来,你替我梳头!”
  “在下甚么都试过,就未试过替女人梳头,只怕梳不好,妳别责怪!”
  “你不是以风流著名的么?我才不信!”
  不过当星星见他毛手毛脚的模样,便相信了,还忍不住笑了。风小月倒有耐心,替她梳了头,又要替她画眉,星星一手将他拨开。“姑奶奶无福享受!”
  风小月也不生气,请她入座吃饭。“吃了饭要换药!”星星想起后背又要暴露在他眼前,一张脸登时红了。奈何伤口在后背,不让他涂药,又能找谁?心里忖道:“反正已让他看过了,再看一次又有何妨!”
  丫头备好了一切,风小月便请她上床,她解开前面的衣扣,他便小心翼翼地替她脱下来,再把纱布解开。纱布上有血渍,殷红色的,风小月放了心,“妳体内的毒,应该已拔清!”
  伤口虽还未合拢,但血已止住了。风小月轻轻替她涂上新药,道:“看来这伤非得十来天,你还骑不得马!”他不小心踢翻了床前那盆水,星星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问道:“甚么事?”
  没想到,她一转过身来,胸前双峰,便坦荡荡地,摇摇晃晃全暴露在他眼前,他像遭雷殛般,血液全部冲上脑袋,耳朵嗡嗡作响,他连忙闭上双眼。
  这刹那,星星也发现犯了个错误,连忙转回身去,但心里却甜蜜地忖道:“想不到这厮居然闭上眼睛!”
  风小月将她伤口包扎好,再替她穿上外衣,他素来潇洒,但此时却不知该说些甚么,反而星星先开腔了。“姑奶奶肚子里警得难受,不得不开腔问你……”
  风小月道:“你有话便说吧!”
  “你为何至今还不问我有关‘阴阳谷’的事,你救我,目的非此么?”
  “妳错了,我救妳并非为此!”
  “那是为了甚么?同情我?可怜我?”
  “都不是,在下是敬重你!”
  星星出乎意料地叫了一声,颤声道:“你,你在讽刺姑奶奶还是消遣我?你会敬重我?风小月,你是个男子汉,说话可不能损人!”
  风小月叹了一口气,道:“我又怎会损你?若要损你,我还会冒死救妳么?因为你抵死不从你大师兄,出汚泥而不染,是故在下敬重妳的为人!但只在这方面,其他为非作歹的事,在下便不能苟同了!”
  “只凭这一点你便敬重我?便不惜冒死救我?”
  “还有一个原因……”风小月忽然好像患了口吃般:“我发现我居然喜爱你了!”当面而言,星星心弦猛地拉动,一屁股坐在床上。
  风小月干咳一声:“风某虽风流却从来未对一位姑娘说过这样的话!咳咳,不过在下并没有要求妳要喜爱我!”
  星星心头鹿撞,忙岔开话题:“不说这些了,你看‘麻鹰’及‘麻雀’还在镇上么?这两个人一定要杀掉,否则咱们寸步难行。”
  “待你伤口结了痂,咱们便去找他们,以二对二我不信杀不了他俩!”风小月道:“至于妳肯不肯说‘阴阳谷’的内情,在下不会勉强妳,妳认为有必要说便说,但布天星的死因,在下一定要调查到底!”
  星星低头不语,她内心交战。风小月道:“我出去外面探察一下,妳千万不要出去,最好是休息一下!”言毕他便开门出去了。他叮嘱了涂家大少爷,然后由后门离开。
  风小月想买些暗器防身,可是这座小镇并没有兵器铺,最后他买了两匹骏马,然后回涂府。涂大少爷哈腰道:“大爷这么快便回来啦?咱们镇后的那座小山,风景可不错,你想不想去游览一下?涂福,你过来,带大爷去后山赏景!”
  “不必,我不想去!”风小月心头一动,觉得涂大少爷今日之神态有点不对,他沉声道:“大少爷,希望你没做出甚么不利于在下的事来,否则便莫怪我无情!”
  涂大少爷忙道:“没有呀,涂某不敢,你……你多心了!”他双脚已发颤了。
  “在下本来想明早吃过早饭便离开了,是故去买马,不过如今却信不过你,请你跟你夫人到咱们房间去!”
  涂大少爷叫了起来:“不可不可,这个……”
  “你怕甚么?如果你没有做过甚么对不起在下的事何须害怕?”风小月向他走过去,“快老实招来!”他一把抓住其衣襟,那些如虎似狼的家丁,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大少爷,你说不说?路只有两条由你选择:一是你们伉俪进房陪咱们一天一夜,二是老实招来!”
  涂大少爷结结巴巴地道:“拙荆回娘家去了……她是害怕才回娘家的”
  “她娘家是甚么人?”
  “她爷是总兵……”
  “好大的狗胆,一来一去要久?”
  “最快也要一天一夜……”
  “那就由你陪咱们,如果官兵提早到达,便杀了你!”
  风小月像麻鹰抓小鸡似的,将涂大少爷推进客房,星星见状又惊又诧:“风……风大哥,这是为甚?”
  “他老婆是总兵的女儿,刚才我出去买马,她溜去娘家了,在下拿他做个人质。”
  涂大少爷道:“你们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
  他话还未说毕,风小月已骂道:“混账,你以为咱们是汪洋大盗,你乖乖坐在此处,不可动歪主意,否则在下便杀掉你,今晚半夜咱们便离开。”
  “是是,涂某不敢。”
  风小月忽然问道:“令正是如何回娘家的?”
  “坐轿子回去的。”
  “你家应该有马车,替咱们上足了料,准备晚上离开。”风小月将大少爷推出房门,他会意,立即高声下令。
  由于涂大少爷在场,风小月和星星两人反而减少了一些尴尬,但饭菜却比昨天更为精美。晚饭之后,风小月封住了大少爷的晕穴,然后跑到外面好好地洗了个澡,然后拿了一大盆水,给星星以毛巾抹身。
  待她洗好了之后,风小月再替她换了一次药,星星低声道:“拿块布条来,让我作束胸。”
  风小月撕了一条干净的布给她,又帮她扎紧,没有这块布,万一动起手来,实在不方便。
  两人又运功调息了一阵,然后向涂家家丁买了些飞录飞刀,最后由风小月驾车,缓缓出镇。
  双套马车还有一座精美的车厢,星星在车厢里休息,风小月则一副车把式的打扮,还戴了顶斗笠,把大半张脸都遮掩住,马车出了镇之后,速度才加快。
  星星掀开车帘,望一望星斗,忙道:“不对,快往东走,他们在皖境没有势力,往那边走比较安全。”
  风小月立即拨转马首,道:“也好,到那里躺他十来天再回来,届时妳的伤口也治愈了,只是往东都是山路,马车顚簸,我恐对妳的伤没有好处。而且万一他们骑马追来,在山路上马车可无用武之处。”
  “也罢,那就往南走吧!”
  风小月道:“南面江河密布,乘马也是不方便,吾意是往东北走,到大别山才停车,在山上找个地方休养,更为完美。”星星最后同意了。
  涂家备了许多食水和干粮,还有许多卤牛肉之类的食物,两人也不打尖,一切飮食全在车厢内解决,马车只往荒野之处行走。
  如此走了两天,未见背后有人跟踪,两人才逐渐放心。风小月又开始逗她说笑瞎聊了,路上倒也不寂寞,而感情却在无形中增进了。
  到后来,风小月背她换药,她已落落大方,活像是两口子,且晚上也同睡在车厢内。风小月十分守礼,使星星对他之好感又增进了几分。她自小跟“狼”一起生活,看尽男人之好色相,风小月风流之名甚著,只道是一丘之貉,不料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更使她芳心暗许。
  这天,眼看黄昏便可进入大别山山区,两人更觉轻松。可是午后却见到有六七骑汉子来回奔驰,风小月心头动疑,连忙吩咐星星小心戒备。
  果然不久,即见两骑截在前面路上,风小月一眼便认出一个便是“麻雀”,可是因为他戴着斗笠,连日驾车,被晒得黑黑实实,加上一副车把式的装束,“麻雀”却认不出他来,风小月变着声道:“借光借光!”
  “麻雀”厉声问道:“车上是甚么人?”
  “是咱们大小姐,犯了急病,俺要送她去找大夫,请行个方便,小的感激不尽。”
  “麻雀”冷笑一声:“真是瞎说,大山里有甚么名医,再不老实,便莫怪咱们不客气。”
  风小月暗暗叫苦,没想到一句话便露出马脚,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圆谎”:“大别山里有一位郞中,叫做‘大罗神仙’,医术非常高明,不信你可去问问。”
  另一名骑士问:“你家小姐犯的是甚么病?”
  “是痨症,是故车厢才密封。”
  “麻雀”冷笑道:“老子不怕被传染,把车厢打开,让咱们查一下。”
  “请问两位是甚么人?是官府六扇门的么?”
  “那来这许多废话,老七,上车厢搜一下,闭住呼吸就行,痨症没有甚么可怕的。”
  车厢后面那几个骑士立即走近,其中一个一挙击开后厢壁,探头进去,只见里面躺着一个人,蒙面盖着毛毯。风小月暗中戒备,骗不了便硬闯。
  骑客退后道:“老二,那人盖着毛毯,好像死了一般,看来病情不轻。”
  “麻雀”高声叫道:“你看过没有?上去看!”老七只好硬着头皮走出车厢,用脚踢了”记,那人好像动了一动,他弯腰俯身揭起毛毯,就在此刻,两柄飞刀已射进其心房。
  叫声一起,风小月的马鞭立即抽下,马儿急驰向前,混乱之中,风小月的三才如意神针立即向“麻雀”射去,与此同时,风小月右手挥鞭击中另一个骑客之马头,马儿人立而起,马车急驰过去,车厢将马匹撞跌于地。
  “麻雀”料不到有此变化,人翻马仰之中,但觉脖子上一阵疼痛,正想伸手去摸,风小月的马鞭已抽了过来,他急切之间来不及抽兵器,只好挥臂去挡:“叭”地一声轻响,鞭梢缠住其手臂,马车急行,将他扯离马鞍。
  风小月一揄臂,再一抖腕,麻雀”的身子便撞向山壁上:“砰”地一声响,头颅撞在石上,再摔落地,已不能动弹。
  这些事写来虽慢,实则疾如白驹过隙,待后面那些骑士霍然醒悟时,马车已驰出数丈。一个汉子叫道:“去一个人找‘麻鹰’,留一个人处理后事,老九跟我追。”马蹄把大地当作大鼓般敲动,刹那间,山道上响起一片震耳的咚咚声。
  星星自车厢里探头出来,风小月道:“死了两个伤了一个。”
  星星道:“后面只有两骑追来,不好,这厮十分狡猾,只远远地吊在后面不敢上前。大哥,快想个办法杀掉他们,否则咱们轻松不了。”
  风小月唔了一声,见前面地方比较开阔,便拉停马疆,等那两个骑士。不料那两人已被吓破了胆,也停在远处。风小月骂了一声,挥鞭催马,那两个汉子又远远跟着。“看来咱们最后只能弃车乘马了,你把车厢里的东西打个包带上。”
  星星把干粮食水和衣服打成一个包,再将暗器分一些给风小月。风小月将马车停在一处狭窄的地方,然后御辕,两人跃上空鞍马,拍马急驰,不一会儿,已到山下,星星道:“咱们上山去!”
  无鞍无蹬,马儿上山甚难控制,两人走了一阵,只好弃马步行,走至高处望下,但见山下有二三十骑人马正对着他俩指指点点。星星吃惊地道:“他们倾巢而出,咱们赶紧上山。”
  “妳伤势如何?”风小月对她颇为关心,伸手扶她。
  “没大碍,各走各的比较快,咱们一定要比他们快一步下山。”
  风小月走了一阵,忽然道:“咱们不越山东行了,往南走吧,小心行踪,他们未必料到,只往前走,他们人多,妳又有伤在身,迟早必被追上。”星星尚在犹豫,风小月又道:“不用担心,越危险的地方,往往是越安全,何况他们如果分开人手到处捜索,咱们也不怕他们。”
  星星只好依他,两人立即闪进一座森林,然后折向南行,那座树林虽然不是很浓密,但恰好如长蛇阵一般排开,当他俩快出林时,便见到那些人已爬上来了,为首那人正是“麻鹰”。
  两人伏在树后偷窥,只听星星又道:“想不到连‘猫头鹰’也来了,此人比‘麻鹰’难对付多了,而且眼睛特别锐利,大哥以后若遇到他,可得小心一些。”
  那些人穿过树林向前走,风小月嘘了一口气,道:“咱们快走!”
  两人一直往南走,未几天色便黑了,风小月道:“咱们何不下山?”
  星星想了一下道:“只怕他们在山下还有人把守,再往前走吧!”可是再下去的路都是嶙峋山石路,今夜天上无星无月,实在不好走,若要走者,只能点火,但火光一起,无异暴露了位置,是故便决定在山上住一晚。
  两人找了处挡风的地方,解开布包吃了点干粮,便靠着肩歇息:“大哥,这次幸亏有你在身边,否则我心头更慌。”
  “如果不是我拉了妳出来,也许妳不用吃这些苦头。”
  “不对,他们早已对我起疑,否则麻鹰不会要缴我的兵器,你不拉小妹,我还未必能下此决心,说不定如今早被他们杀了。”
  “为何妳下不了决心?他们以前待妳很好?”
  星星摇摇头:“我无亲无故,一个人去何处安身?正所谓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何须这般执着。”
  风小月轻轻笑道:“想不到妳还会用执着这两个字。”
  “大哥,如果你是真心爱我的,小妹便跟定你了,为你赔上一条命也不在乎!”
  风小月道:“这辈子跟我上床的女人,不下二三十人,但从无一个是我真正喜爱的,我要求高,故从未交女友,那是她们不堪入眼,只有妳与众不同,愚兄也说不出是甚么原因,不过我却不值得妳赔命,妳若有甚么不测,我活着也乏味得很。”
  星星只觉心头一荡,便将头倚靠在他肩膊上,“大哥你真好,我只恨相识太迟。”稍顿又问:“你不嫌弃我出身邪恶组织?”
  风小月笑笑:“如果愚兄会嫌弃妳,又怎会爱妳?”
  “但别人可会笑话你,所谓人言可畏,尤其是武林中人,好事之徒既多好说闲话的更多男人都爱面子,你若爱小妹的话,会失去很多东西。”
  风小月大笑:“风小月没有甚么好处,但有一个特点,从来不会为了别人之爱恶而生活,大不了,咱们找处无人的地方隐居,耕田务农,日子也过得轻松。”
  星星嘘了一口气,问道:“耕田务农这一天在何时?”
  “腊月初一之约你是知道的,不解决此事,能退出江湖么?”
  星星欲言又止,最后靠在他肩上睡着了。风小月却不敢睡,他盘膝运功调息,待他散功,抬头望去,已是四五更天。正想推开星星长身解手,忽然听到一个“咕咕”的猫头鹰叫声。
  心头猛地一跳,想起星星说过“猫头鹰”来,立即摇醒星星,在她耳畔低声道:“噤声!”他悄悄拉她伏在一块大石后面。
  山上夜风习习,过了一会,远处隐约传来人声,好像有人说在树林里歇一下再找。星星低声对风小月道:“咱们慢慢摸索前进。”
  风小月一手牵着她,一手挨着石头,慢慢前进。过了两顿饭工夫,才前进了十余丈,风小月道:“天快亮了,等天亮了再走吧!”星星点点头,两人伏在大石后,四只眼睛望着上面那座树林,只觉时间过得太慢,只有风小月懂得“苦中作乐”,不时引颈过去,嗅她的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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