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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神捕查疑案,冤情已大白
2019-07-16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齐云飞举目四望,见这间寝室,一头一尾都有窗子,前面那窗子的窗棂比后面那一扇的破旧得多,他心头一动,走了过去,将窗子推开,窗子是在床后,而窗外有一丛竹树,甚是浓密,他回头问道:“外面是什么地方?”
  舒燕北说道:“后面正对三师兄的屋后!”
  齐云飞心头又是一动,再问:“这窗子是新开的?”
  司徒华说道:“以前的窗子很小,后来五弟妇说夏天天气热,孩子睡不着觉,所以叫人将窗子弄大了。”他看了舒燕北一眼:“这是在五师弟下山之后,才将窗子改的!”
  舒燕北脸色惨白,身子扑簌簌地抖着,再度坐在朱兰的尸旁,沙声道:“兰妹,你既然另有所属,为何不告诉我,却用这种办法来害我!”
  齐云飞忽然问道:“舒掌门,在舒兄发生事故之前,乐钦和是否曾下过山?嗯,日期起码超过半个月的!”
  舒燕南尚在考虑,卫冲已道:“有,前年冬天三师弟曾去过一趟河南,为时月余!”
  齐云飞哦了一声,道:“他去河南何事?”
  “许昌的‘旋风腿’孟老爷七十大寿,派人下贴,敝派跟他的交情虽不深,但念在对方在武林中地位不低,不能不去,结果三师弟自告奋勇下山赴宴!”
  舒燕北道:“是的,小弟也记起了,当时小弟因刚回来不久,所以三师兄去,他还说要到河南顺道寻访名医,希望能治好三嫂的病!”
  舒燕南加以肯定:“确是如此,那次他到腊月廿五才回山!”
  顾云生道:“令徒为何至今尚未回来?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舒燕南脸色微微一变,一掌震开窗子,对院子里的弟子道:“蕙儿、向孝,你俩去三师叔家看看,顺道请他过来商量五师婶的丧礼!”
  姚蕙跟张向孝应声而去,齐云飞轻声道:“种种的迹象显示出乐钦和的嫌疑最大!”
  柳撷红道:“去许昌,正好经过五老峰,他大概是在那个时候,趁机向‘毒神仙’买药的!”
  舒燕南怔了一怔,问道:“毒神仙是谁?”
  顾云生代答道:“他是一个神秘人物,专门出售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毒物,还兼出售施毒的技法!”
  “舒某为何不曾听过?”
  顾云生笑道:“掌门是在关外,若连你也知道,又何能称神秘人物?”
  舒燕南心中不悦,正想反唇相讥,只见姚蕙跟张向孝脸色有变地跑了过来,在窗外道:“师父,不好了,三师叔家发生命案了!”
  房内的人一齐站了起来,舒燕南叱道:“说得糊里糊涂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命案?”
  姚蕙急应道:“咱们见到大师兄跟三师婶都死了,俊弟他们三兄妹则被缚在床上!”
  舒燕南脸色大变,急问:“你三师叔呢?”
  “徒儿不见他!”
  舒燕北未待她说毕,以一阵风般冲出房去,舒燕南坐在窗后,但见他双臂轻轻一作势,便穿窗而出,因此他虽然后发,仍走在其弟之前!
  卫冲等人互望一眼,也先后越窗而出,司徒华临走时叫道:“神捕、少侠你们也来吧!”院子里的崆峒派弟子没师尊的命令,不敢跟着去,乃呆呆地站着。
  舒燕南到乐钦和的屋里,只见爱徒韩英的尸体倒在厅里,身上没有一丝血迹,估计是被封住死穴而亡的,他急吸一口气,拍开寝室的房门,房内的情景还看不清楚,一阵难嗅的血腥味,已扑脸而至!
  他抬头一望,便见到床上躺着一个血人,一望便知已无生存的可能,床尾缚着舒燕北的三个儿女,嘴巴都被手绢塞住,双眼睁得圆大,满是惊悸之色。
  舒燕南掀开被子,只见床上的何氏,肚破肠流,死状极惨,他自喉底迸出一声:“畜生!”
  舒燕北连忙替儿女松缚,孩子见到亲人才敢大声哭起来,舒燕北将他们抱下来,哄道:“别怕别怕,爹在这里,没人敢害你们!”
  舒燕南问道:“俊儿,是谁杀死你们伯母?”
  舒燕北的大儿子哭哭泣泣地道:“是……三师伯……”
  “他为何要杀死你们伯母?”
  “伯母骂他,他便在伯母肩上戳了一下,伯母便不能说话了,接着便将咱们缚了起来,说要让咱们开开眼界……”
  舒燕北的女儿接着,说道:“他还问咱们看过人的肠子没有?咱们说不要看,但他用剑……”小孩子说到这儿身子连连打哆嗦,一张小脸比雪还白,再也说不下去!
  舒燕北骂道:“真是丧心病狂禽兽,连孩子也要虐待,乐老三,我找遍天涯海角,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舒燕南道:“你们伯母骂他什么?”
  俊儿道:“侄儿不大清楚,只记得伯母说:‘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老五来了,看你怎办?’三师伯问:‘贱人,你知道什么?’伯母说:‘你将孩子赶出去吧!’三师伯道:‘怕什么?你有种的便说吧!’”
  珠儿插腔道:“三师伯说这句话时,脸色好不吓人,好像,好像向孝师哥讲的故事……”
  舒燕北道:“向孝讲什么故事给你们听?”
  “是一只……吃人的恶鬼!”
  舒燕南道:“后来他们还说了一些什么?”
  舒燕北喝道:“别再废话,还是赶快去追那畜生!”
  顾云生笑说道:“不用急,刚才卫冲兄跟司徒兄已带着齐兄和柳姑娘追出去找他了!”
  舒燕南吸了一口气,脑门被血腥气味,刺激得阵阵发痛,轻声道:“二弟,你先带孩子出去,叫蕙儿找苏大嫂替孩子们看看!”苏大嫂是个下人,但因为略懂些药性,山上的人,平常有点小病都找她医治。
  顾云生道:“在下想留下看看,不知掌门欢迎否?”
  舒燕南见证据确凿,对他印象大改,恭声道:“欢迎之至!”亲自摸出刀石,将桌上的油灯点亮了。
  顾云生先到床后打量,只见那里有一扇大窗,推开一望,遥见朱兰寝室的后窗,暗自忖道:“难怪他们通奸有年,竟无人发现!”
  他绕到床前,将被子掀开,何氏双眼圆睁,脸上尚有既惊且诧的神色,顾云生见何氏的死状,心头恻然,暗忖道:“我办了这许多年案,凶残的凶手见过不少,但像乐饮和这样连自己的妻子也活生生剖腹的,可极为少见,可见此人心智有异寻常!”
  他拿着灯到床前仔细观察,只见何氏的右手横伸,不觉有点奇怪,跳了上去察看,只见她手指头有血,席上有个歪歪斜斜的朱字,不由脱口说道:“此案再无疑问!”
  舒燕南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道:“她既然‘肩井穴’受封住,又怎能写字?假如她预感到丈夫会杀死她,为何不在穴道被点之前呼叫?”
  顾云生道:“此事不难理解,嗯,何氏可曾懂些武功?”
  “她父亲是一个拳师,武功还过得去的!”
  “这就是了,她是被封住了穴道后,听乐钦和跟孩子们的说话才知道这后果的,可惜她巳不能动弹,但当乐钦和割破她的腹腔时,因为疼痛非常,冲通了穴道,所以手脚能动,可惜当时她已将近死矣!”
  说着舒燕北走了进来,舒燕南道:“二弟,你去问问你二嫂,看她可曾听见叫声!”
  舒燕北应声而去,顾云生道:“卫兄至今尚未回来,相信已让乐钦和逃脱!”
  话音刚落,只见司徒华满头大汗地跑进来,道:“大师兄,三师兄真的下山去了,刚才守山的弟子亲眼看见的,他拉了两匹马上道,后来看守马匹的老胡发现马厩里的马匹全部毒毙倒地!”
  舒燕南脸色大变,一掌击在桌子上怒道:“杀死这厮,犹不足泄心头之恨!”一顿又问:“二弟呢?”
  “二师兄跟齐少侠还在山下搜索三师兄的行踪!”
  舒燕南怒道:“以后不许叫他三师兄,这厮丧尽天良,根本不配当崆峒派的弟子!”
  司徒华心中亦是十分愤慨,闻言立道:“大师兄请勿怪,小弟也恨不得一剑杀死他,只是叫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舒燕南带着他们离开,在院子里刚碰到舒燕北。“大哥,二嫂说她什么也没听见,因为刚才她陪孩子睡着了!”
  舒燕南道:“她没事就好,到我的房中击!”他转头对司徒华道:“四师弟,你通知他们,假如二师弟跟齐少侠他们回来,叫他们到书房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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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冲、齐云飞与柳撷红在半炷香之后,才到舒燕南书房:“大师兄,找不到那厮,大概让他逃脱了!”
  舒燕北怒道:“就算他上天入地,小弟也要把他找出来!”
  顾云生道:“咱们再将这件案子总结一下,在下的任务便算完成了!”
  齐云飞道:“顾兄还有何发现?”
  “第一,何氏虽然知道丈夫跟人通奸,但起初不知道淫妇是朱兰,却以为是卫兄的夫人,所以才会跟她撕破睑皮,至不相来往的地步,不料如此一来,对乐钦和来说,反而更加方便!”
  卫冲道:“既然三弟妹一早已知道他跟人通奸,为何又任他胡为?”
  舒燕南道:“据愚兄所知,三弟妹除了下肢无力支持体重之外,尚有暗病,不能效鱼水之欢,也许她自知‘缺憾’短了理,所以便任由得他!”
  司徒华道:“其实如果是这样的话,三……那厮大可以再立一妾!”
  顾云生道:“男女之间的感情,不能全以常理计算,幸而咱们要探求的,也不是这点!”他顿了一顿才续说下去:“第二点,在下怀疑何氏经常发病,可能也是乐钦和弄的手脚。”
  柳撷红道:“不错,毒神仙自称他什么稀奇古怪的药都有。”
  司徒华道:“在下有点奇怪,乐钦和既然知道事情败露,为何不一早下山?”
  顾云生道:“大概他仍存侥幸之心,以为朱兰死后,便可无事,后来大概心知不妙,所以杀死知情的妻子,不料韩英刚到,所以又将韩英杀死,然后逃逸,大概去得匆匆,所以舒兄的孩子才免于难!”
  顾云生又道:“如今案情大白,舒兄的清白亦已还回本来的脸目,在下任务已完成,也该功成身退了!”
  舒燕南轻咳一声:“天已将黑,神捕不如待天亮之后再下山。”
  “不,在下身上尚有任务,而且是十万火急,一刻也延缓不得。”
  柳撷红忽然道:“为何不见乐钦和的儿女?”
  舒燕南一呆,随即冷哼一声,道:“不用说,一定是他一早已暗中叫他们下山去了!”
  齐云飞道:“在下也有一个问题要问舒掌门。”
  “少侠请说!”
  “掌门认识丐帮的新任副帮主高知远吗?”
  “闻名而不认识。”
  “是在他当上副帮主后才闻名的?”
  “当然,少侠因何问此?”
  “因为咱们在来此途中曾与他有了一场冲突,”齐云飞目光落在舒燕南的脸上。“敢问那天那位丐帮弟子上山,是否因咱们而来的?”
  舒燕南脸色微微一变,沉吟了半晌才道:“他是来通知敝派有关高副帮主接钟副帮主,统率丐帮西北堂弟子的事,顺便提及少侠!”
  “在下可否知道详情?因为……”齐云飞忽觉说不下去,因为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怀疑高知远什么事?何况那是丐帮的事,外人也不便多管,当下他尴尬地一笑,道:“这是贵派的秘密,在下问得实在有点那个!”
  顾云生道:“舒掌门,咱们告辞了!”齐云飞与柳撷红也同时站了起来。
  舒燕北道:“在下也跟你去!”
  顾云生道:“舒兄,尊夫人新丧,丧事未办,怎可下山?”
  舒燕北道:“顾兄莫忘记你我之间的协议,在下虽不肖却是个讲信义的人,至于内子的丧事便请大哥跟诸位师兄代办了,现在我最大的愿望是将乐钦和那厮抓回来!”他顿了顿又道:“大哥,小弟对不起你,待我回来之后再向你赔罪和领罚!”
  舒燕南叹息道:“自家兄弟还说这种话作甚,何况其错乃在乐钦和那厮!”
  舒燕北呆了一下,又道:“大哥,丧事千万莫隆重,与三嫂的一起办……啊不,她不配,草草将她葬掉算了!她真是瞎了眼,竟会跟那个丧心病狂的畜生姘上了,活该!”他神情跟刚才大不相同。
  司徒华道:“五师弟我跟你一起去吧!”
  舒燕北道:“不必,你还是留下来协助大哥吧!”
  卫冲道:“四师弟陪去也好,这里还有我,三师弟又凶残又狡猾不好对付。”
  舒燕北向其兄及卫冲长长一揖,道:“犬子们还望大哥跟二师兄照顾,告诉他们,他们爹一定会回来!”
  舒燕南道:“你放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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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没有坐骑,齐云飞等人到达小镇客栈,已经亥时,幸而客栈没有人满之患,才不至于露宿街头,齐云飞吩咐小二煮面,五人在齐云飞房内倾谈起来。
  柳撷红道:“乐钦和带着孩子,不会跑得太远,说不定咱们已走在他前头!”
  顾云生道:“人海茫茫,没有目的地,去找一个人,无异大海捞针!”
  齐云飞道:“这个要问司徒兄跟舒兄了,毕竟他们是同门师兄弟比较了解。”
  舒燕北道:“舒某根本不了解他,否则又怎会……”
  司徒华道:“听说他是个孤儿,是关外人氏,后来巧遇家师,见他根骨不错,才收他为徒,他对自己的身世,只字不提,咱们也不便同他……”
  舒燕北接道:“不过他甚少下山探亲,料亦无啥亲戚!”
  司徒华道:“这可难说,也许他藉下山行侠,而去探亲也未定!”
  齐云飞道:“难道令师在生时,也不问他么?”
  “家师可能比咱们知道得多些,不过他一向表现不错,尤其是师父在生之时,对派务和武林正派的事,表现得十分热心和积极!”
  柳撷红忽道:“此人十分阴险,而且凶残,小妹怕他会潜回贵派,趁机捣乱或杀人!”
  司徒华道:“这个倒不怕他,因为他平日人缘不佳,除了他自己儿子之外,连他的两位徒弟跟他的感情也都不太好,因此他上山,根本没有内应,而且在下相信,敝大师兄跟二师兄一定会另作布置!”
  舒燕北愤愤不平地道:“这凉血的动物,连儿子对他亦无甚感情,他心目中只有女人!”
  顾云生道:“此人的事咱们已不必再探讨,而找寻其下落,也只能碰碰运气,因此希望诸位且将此事暂时放下!”
  司徒华问:“依神捕之见又如何?”
  “在下身上的任务,离限期已很短,希望诸位协助调查。”
  齐云飞道:“奈何你那件案子,至今仍未有丝毫线索,大海捞针,成功机会甚微。”
  顾云生说道:“也许已有了线索,只不过在下不知道而已,到风陵渡便知道结果。”
  “风陵渡有你的消息站?”
  “不错,在下已将希望寄托在那里,假如到风陵渡,尚未有线索,那就……”
  舒燕北道:“顾兄不用担心,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替舒某洗脱冤情,令舒某重生,今生今世,你用得着舒燕北的,只要说一声,舒某便为你赴汤蹈火!”
  顾云生道:“舒兄这样,反使小弟汗颜。”
  “舒某那几句话可是出自肺腑的。”
  顾云生道:“好,顾某能认识舒兄,也不枉此生!”
  柳撷红道:“咱们不如早点休息吧,明早买几匹马,尽早赶去风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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