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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佳婿”
2025-08-04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温世徽连忙道:“诸位前辈请到花厅用膳!”
  这一顿早饭,温世徽因为女儿的忧虑暂时得解(尚恐怕女鬼来报仇),因此吃得最是开心,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饭后,傅雨生诈称去茅厕,却走向温若柔的寝室,房门半掩,温若柔不在屋内,傅雨生走了进去,隐见地上红碑有一团焦黑的痕迹,他心头一动,忖道:“这是什么东西!”
  俯身下去用力一嗅,似乎有股火药味,他正在沉思,忽觉外面好像有衣袂声,只道温若柔来了,连忙跳起出房,只见走廊上映来一道矮小的黑影,看情况好像是温家总管公孙昭。再一转头,温若柔也远远走来了,傅雨生只得离开,心中却不断地忖思着:“五雷贯顶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怎地有火药味?世间真的有鬼?”心头突生疑云,又想到萧秋风来。
  刚才轩辕子问他时,他立即反问轩辕子怀疑他什么,他若非心虚,为何知道轩辕子在怀疑他?
  想到此,他觉得非跟轩辕子商量一下不可,当他来至花厅时,不见一人,忙拉着一个家丁问道:“你们老爷及大师他们呢?”
  家丁恭敬地道:“老爷带他们到后花园赏花!”
  “请带个路!”
  家丁哈腰道:“请大侠跟小的来。”
  傅雨生到达后花园,只见温世徽陪着不拘和尚等入在指点花草,他悄悄走了过去,在轩辕子耳边道:“前辈,晩辈有些事要跟你商量。”
  轩辕子走开一边,傅雨生把其所见告诉了轩辕子。轩辕子转头一望,萧秋风仍立在温若柔和温世徽后面,他心头转了一下,轻声道:“咱们过去看看!”
  两人悄悄返回内宅,到得温若柔门外,忽然听到一个擦地的声音,轩辕子飞身而前,探头一望,只见公孙昭蹲在地上洗地。
  轩辕子冷笑一声:“大总管何须如此勤力!”
  公孙昭如受伤的豹子般跳了起来,干笑道:“原来是轩辕前辈,你好!嗯,咳咳……小姐爱洁,下人们粗手粗脚,我怕洗不干净,小姐不欢喜,所以……”
  轩辕子道:“如此说来,是小姐的起居地方,一切都是由你亲手洗刷的了?”
  “咳咳,那又未必……因为晩辈事务也繁忙,只好请丫环代劳了!”
  傅雨生突然跨进了门槛,公孙昭连忙伸手一拦,道:“地上刚洗净,请大侠勿再把其弄汚!”
  傅雨生左掌倏出,把他推开,闪了进去,他两步便至衣橱之前,把橱门拉开,里面挂着几件衣裙。
  公孙昭冷哼一声:“你们虽然名头响当当,但也不能随便闯入女子的香闺!我要去告诉老爷!”
  恰好温世徽等人回来,闻声立问:“什么事?”
  “老爷,傅大侠私闯小姐闺房!”
  “胡说!”温世徽怒道:“傅大侠名满天下,你怎能这般侮辱他!”
  “是真的!”
  “是真的也必有他的道理!”
  轩辕子道:“因为区区发觉他来这里洗地,觉得很奇怪,所以才叫小傅进来看看!”
  “哦?公孙昭在洗地?”
  轩辕子飘了他一眼,道:“大总管说下人们粗手粗脚洗不干净,所以他有空便替小姐洗地!”
  温若柔道:“公孙叔叔,你几时替我洗过地板?”
  公孙昭五官都皱在一起,道:“是小姐不在家的时候……”
  温世徽道:“我怎么不知道?”
  “老爷事忙……”公孙昭忽然提高声音,道:“您若不信,我去叫来顺过来,他便知道!”
  轩辕子道:“最好如此,否则如何洗脱嫌疑!”
  公孙昭满脸怒容,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温世徽待他背影消失之后,才问道:“前辈怀疑他什么?”
  傅雨生指着地上道:“刚才我来过,发现地上红碑有一团黑色的焦团,嗅之有火药味,所以觉得奇怪,若是这是三不居士施展‘五雷轰顶’之术,那里会有火药味?就在此刻,我发觉公孙昭在房外经过,我出去一望,他已去远!
  “后来我到后花园找你们,悄悄跟轩辕前辈商量了,便决定过来再仔细看看,却见公孙昭蹲在地上洗刷红砖!”
  不拘道:“就算这样,也不太奇怪,这证明什么?”
  “区区怀疑世间根本无鬼!”
  “无鬼?你怀疑三不居士?”
  “区区不是怀疑三不居士,只怕有人在搅鬼,连三不居士也被瞒过!”
  不拘皱眉道:“如果不是有真鬼,又怎会瞒得过这许多人?”
  温世徽与萧秋风齐声道不错,轩辕子道:“这只是区区的一个推测,还未经证实,也因此才会来调查!”
  不拘道:“老衲也来看看!”
  傅雨生借了一柄匕首,以柄轻轻敲地,不拘则把衣橱拉开,又把衣裙抛在地上,仔细检查。
  过了一阵,不拘有所发现,道:“橱底有一个小洞!”
  众人心头都是一跳,忙走了过去,轩辕子则亮起火折子,果见橱底可以掀动,底下有一个姆指般大小的洞。
  温世徽道:“这是作什么用的?”
  众人都猜不出其作用,傅雨生道:“拿桶水来,灌下去看看!”
  温世徽道:“风儿你去取桶水来!”
  萧秋风应了一声连忙出房,温若柔道:“风哥哥,我跟你去!”
  “不必!”萧秋风的声音已在远处。
  萧秋风去了好半晌,才提着一桶水过来,温若柔问道:“怎地去这般久?”
  萧秋风道:“我不知道水在那里!”他走前缓缓把水灌下,一忽,轩辕子忽见床底下有水流出,连忙蹲伏落地,爬了进去。火折子光线在床底下特别明亮,只见砖缝处不断有水渗出,便叫道:“小傅,把七首抛进来!”
  傅雨生依言把匕首抛了进去,轩辕子用尖端轻轻把红碑挑起,这才发现碑下面有一个小洞,水正是由小洞涌出,心头一亮,叫道:“衣橱内那个小洞通到这里来,再曲碑缝处渗出去!”
  傅雨生道:“因此那些绿烟,也很可能是用此方法送到床底下去!衣橱内一定尚有秘密!”
  轩辕子爬了出来,不拘和尚已又有所发现:“衣橱背板可以打开!”接着按动背后的墙壁,两尺余见方的一块墙忽然向后弹开,却是通向另一间寝室。
  “隔壁那房是谁住的?”
  温世徽道:“一向无人住!”
  傅雨生吸了一口气,道:“看来一定是有人在邻房进入衣橱内,先是放烟,继而装神扮鬼!”
  “这人很可能便是公孙昭!”轩辕子道:“咱们到他寝室看看!”
  温世徽忙道:“前辈且慢!晩辈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目的!”
  众人都是一怔,傅雨生道:“也许到了他房间,一切秘密便都清楚!”
  轩辕子道:“有理!请庄主带路!”
  温世徽现在也有点奇怪,于是大步流星在前带路。公孙昭旳寝室也在内宅,离温若柔的寝室并不远。房门紧闭,温世徽叫道:“公孙兄在内么?”
  连叫两遍无人应,温世徽一掌把门震开,只见房内梁上悬着一人,却正是公孙昭!
  众人微微一怔,傅雨生率先跳起,挥动匕首把绳子割断,轩辕子立即伸臂把他抱住,伸手一探,尸体尚未发冷,但已无气息,不由叹了一口气。“可惜咱们来迟了一步!”
  公孙昭自杀,更证明此事甚为蹊跷,温世徽勃然大怒,道:“快搜一搜!”
  傅雨生得他吩咐,已一手把席子掀起,接着又至炕下查看,但觉里面放着一个包袱,他把它检了起来,解开观看,却是一件黑袍,一个骷髅骨!
  温世徽目光一及,怒道:“气煞我也,想不到温某视他如心腹,他却在暗中害我女儿!”
  傅雨生道:“他为什么要暗中害你女儿!”
  萧秋风道:“可惜他已死了!”
  温若柔道:“简直可恶之至!枉我平日视他如叔!”
  轩辕子心念电转,道:“算啦,出去吧!”
  温世徽叫温若柔把事情告诉她母亲,并要她找人来收尸体。由于发生了这件事,众人心头都颇为沉重。
  轩辕子忽然转身道:“庄主请送咱们出庄!”随即长身道:“庄主,打扰了你几天,咱们也该告辞啦!”
  温世徽刚听了轩辕子那句没头没脑的传言,又听他要告辞又是一怔,道:“前辈何必去乃匆匆!”
  不拘也是一呆,接口道:“不错,难道你不想调查公孙昭这样做的目的?”
  轩辕子淡淡地道:“区区只对鬼有兴趣,对不能变鬼的尸体不感兴趣!”
  傅雨生道:“晚辈也有兴趣索然之感,何况晩辈也想回江南了!”
  轩辕子哈哈笑道:“小傅是忘不了佳人,区区是困不了!和尚若有兴趣的,便留下来吧!”
  不拘道:“老衲一人留下来,又有何趣!也罢,温施主,老衲也告辞了!”
  温世徽再三挽留不住只得亲目送客,他与轩辕子并肩在前面,直送至大门外。

×      ×      ×

  这一天,温世徽却表现得非常暴躁,大概是因为料不到家内的总管竟会背叛自己。
  次日,萧秋风刚醒来,温世徽便吩咐丫环来叫他。到了书房,只见温世徽满脸胡髭,双眼红丝满布,料昨夜一宿未睡。萧秋风轻声道:“大人传小婿来,有何教示?”
  温世徽道:“你与柔儿的婚期已近,请帖亦已发出,这头婚事除非你放弃,否则不管发生什么事,也该照样举行。不过我生怕到时若有人提出要求,要新郞表演一下武功,可……”
  萧秋风偷偷瞥了温世徽一眼,道:“小婿尽力而为就是!”
  “这可不行!你那三脚猫的武功,可会替我丢脸!”
  “请大人指示!”
  “到后花园来,待我教你一套刀法!至于我的剑法日后有空再教你!”
  萧秋风大喜,连声称谢,当下一对未来翁婿,携手走到后花园内。教者仔细,学者聪明,进展颇快,温世徽乐得哈哈大笑,萧秋风练得更劲。
  又一天,温世徽取出一本剑谱及一本“太清长生炁功”的秘笈来,道:“风儿,最近事忙,老夫无暇再授你的武功,你目己照谱练习吧,待你婚后,我再详细传授你!”
  萧秋风道:“大人,这本‘太清长生炁功’是那一派的绝技?它真的能令人长生么?”
  温世徽道:“老天之武功本来极是低微。有一次到塞外天山游玩,无意中在山窟内得到这两本上乘武功的秘笈,此后武功一日千里!愚目信至今才学得剑谱所载七成,炁功所载五成,但自信除了前辈中的有数高手之外,余子已全不足畏了!”
  萧秋风双眼放光,半晌才问道:“可有谁知道大人获此至宝么?”
  “捕风捉影的一定有,因为短短三四年,我武功便有长足之进步,旁人不会没有怀疑,但却不可能知得清楚,因为连我女儿我都不教!将来你行走江湖时,也得小心,必知怀璧有罪!”
  “这个小婿自然清楚,一定谨慎!”
  温世徽又道:“老夫有个知己朋友曲大江在樟树镇,派人送帖去,找不到他,你后天替我走一趟,要他无论如何都得来喝杯喜酒!不过未去之前,你得把秘笈交给老夫,因为现在你还未足以保护自己!还有,你练剑时,不能让人看见,若是柔丫头知道,可要给她怪我偏心了!”
  萧秋风唯唯喏喏。
  五月十六日,萧秋风策马离开温家,一出城便放马急驰,望西而去。
  官道笔直,前头有条小路通向南方,萧秋风眼睛向四处瞥了几眼,拨动马首向小路驰去。
  只驰了三五里,前头便现出一座小村来,过了小村,是一片丛林,萧秋风又转首冋四周看了一下,策马入林。
  林子长而狭,他在林内走了几丈,目光忽然落在一棵大树上,只见这棵大树,被人用刀削了一角树皮,萧秋风目光一亮,霍地跳下马来,飞上大树。
  大树枝盛叶茂,自下看不到萧秋风在作甚,过了一忽,只见他自树上跃了下来,跳上马背,往来路驰去。
  当他踏上官道时,小路旁的草丛中飞起两道人影,向丛林奔去,赫然是轩辕子及不拘和尚。
  两人一入丛林,又见到林内另有一个人,此人便是“半剑震武林”的大侠傅雨生!
  “那小子来干什么?”轩辕子道:“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傅雨生摇摇头,道:“我入林,他便跳上马背要出林了。”
  不拘道:“不打紧,咱们在他之停马处找一找。”
  轩辕子道:“这次你最聪明。”
  傅雨生走至一处地方,道:“刚才他的马便是停在这里。”
  轩辕子抬头望了一下,道:“到这几棵树上看看!”
  不拘道:“老酸丁,你看,这棵树树皮被人削掉一角。”
  轩辕子双眼神光倏现,欢声道:“一定就在这棵树上,都上去!”
  人影一闪,二人都隐在树叶中,过了好半晌才听傅雨生道:“找到了,是一本手抄册子,咦,录的是一种先天炁气。”
  轩辕子冷笑一声:“区区早就怀疑他了,因为假如主谋是公孙昭,那恶鬼便会不断出现,又怎样解释?”
  不拘道:“他的目的便是为了这本册子?”
  “必是如此,”傅雨生点头道:“这块树皮已被人削掉好几天了,也可以说萧秋风把秘笈放在这里,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要把它交给某一个人。”
  “只要咱们匿在此处,一定知道。”
  不拘道:“老衲在此等候,你们两个回温家去吧!”
  轩辕子与傅雨生立即展开轻功离去,不拘则隐入一棵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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