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2024-07-18 作者:萧逸 来源:萧逸作品集 点击:
在路上那人笑对易星杰道:“如果我眼力不差的话,兄弟你还会几手吧?”
易星杰一楞道:“会什么?”
这人哈哈一笑道:“会个三招两式吧!”
易星杰心内一惊,暗想自己仅练了七八个月内功,这人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真是好眼力,但是自己那会一般技击呢?想到此脸一红道:“大哥见笑了,小弟那还会功夫?只是醉心于此甚久罢了。”
这人正色道:“你真不会?”
易星杰也正色道:“小弟确实不会。大哥意欲何如?”
这人闻言似颇失望的叹了口气道:“我竟会看走了眼了……”
易星杰见状愈觉羞窘道:“大哥,小弟虽不会什么技击,但曾随高人练过几天内气功夫,尚称体健力强,大哥工作或能胜任,亦未可知。”
这人不由大喜道:“我说不会看错呢!我只一看你走路轻稳健捷,而且一双目光也有异常人,就断定你练过武,想不到你还练过内功,那就更好了,走!咱们家里说去。”
易星杰给弄的晕头转向,当时傻里瓜秃的随着这人穿街越巷,来至一座小木楼,这地方像是一个大杂院,院子里晒满了衣服,梯口还悬着一个大画眉笼子,还有一个老头睡在躺椅上晒太阳。
这人伸手分着衣裳,一面口中道:“地方太小,兄弟可别见笑……”
易星杰不由心内暗疑,看他年纪青青,相貌不俗,他到底是个干什么的?闻言口中连道:“大哥太客气了。”
说着话,这人已至梯口,拾级而上,易星杰随后跟着,才上楼,就见有一少妇,一身大红由另一屋中走出,先对那姓郭的甜甜一笑道:“唷!我说郭二爷,这三天你都上那去了?连你影子都见不到!”
这姓郭的皱着眉挥手道:“得!你请吧!今天我有客,可没工夫跟你闲磕牙!”
这少妇碰了一鼻子灰,脸上并无怒容,却移目又至易星杰身上,大概是被这年青人的俊姿所吸引住了,两只桃花眼,深情款款的注定易星杰的面上,正欲发话,那姓郭的见状,冷笑声道:“姑奶奶你请吧!人家可是规矩人,你少来这一套,又想耍那一套骚劲了是不是?告诉你,招子要放亮一点,我郭应和可不是好惹的!”
这少妇闻言后退了一步,又是一声慢哼道:“这是怎么了?郭二爷,干嘛这么大火气呀?我们可没招你惹你,怎么样?你朋友长的俊,我们看看都不行呀?你又吃的那门子飞醋呀?”
这郭应和闻言双眉一竖道:“三姑,你走不走,再噜嗦,我可要不客气了!”
这妇人闻言格格的一阵媚笑,嘴中娇声道:“好!我走。我的好二爷,可是赶明儿个,你再叫我,我也许有事就不来了,你可别生气……”说着扭着那大屁股,又回眸瞟了易星杰一眼,格格笑着走了。
那郭应和被说得面红如火,鼻中哼了一声,又看了易星杰一眼道:“别理她,我们屋里谈去!”
说着掏出锁匙,把一扇木门开了,推门入内,易星杰见室内布置却甚豪华,和这小屋子真太不相衬了。
那郭应和让易星杰入内,落座后,自己才把胸前红丝带解开,撤下背上那黄绸包裹,一阵铿锵之声,由包裹内传出,内中包的像是铁器兵刃之类。
易星杰不由看了那包裹一眼,这郭应和见状笑了笑道:“江湖人,身上不带着家伙,到那里都危险。”
说着自己把那黄绸包裹打开,跟着两手由内一探,向外一抖,掌上却多了一对奇怪兵刃。
易星杰见这对兵刃,各为半圆弧形,通体雪亮,像是两口剑给弯成的,不过锋刃处却比一般剑要宽得多,看上去就知是纯钢打造,锋利无比,其柄为纯黑牛角所制,这郭应和双手各持一口,略一挥动,闪出青濛濛两弯光华,随着一长身,全身就像一头巨猿似的窜起七八尺高,刃交一手,单掌以拇食二指轻捏屋顶横梁,全身就像四两棉花一样悬在半空,遂把那一对兵刃挂在一边墙上,再一松手,就像一片枯叶似的,轻飘飘地落在地下,真个是连一点声息都没有,易星杰不由看得心内暗惊,暗忖如今江湖上真个是尽多能人,就像眼前这年青人,谁又会看出他竟有如此一身惊人的功夫。
易星杰自幼醉心武术,一见这郭应和竟有一身功夫,不由对其暗暗心存敬仰结纳之心,他那纯洁的内心开始和人交往时,向是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眼前的郭应和,英俊的仪表,豪爽的个性,再加上他那一身功夫,都已令易星杰为之推心置腹。
且说易星杰此时怀着一颗紧张的心,坐在一旁,他不知这郭应和将要与自己介绍一个什么样的工作,但这郭应和一路也未谈,进屋后也是跟没事一样的,心里不由暗暗怀疑,此时抖声道:“大哥如有困难,尚请直告,小弟万不该以此令大哥心忧……”
不想那郭应和哈哈大笑,由椅上站起道:“兄弟,你放心,错不了!你先别问什么事,反正够吃喝花用就是了。”
易星杰闻言,心中一喜,见对方为自己介绍工作尚且不急,自己也未免太沉不住气了,闻言不由一阵脸红,那好意思再追问是何工作,何况自己此时一心只想有一份工作就心满意足了,那里还敢再去考虑这工作的好坏,尤其是由他口中大致听来,这份工作收入定还很优厚,而且还必需稍会些武功的才能胜任,正在又喜又忧,不知自己够不够资格,要是被人家退回来,那脸可丢大了,遂见那郭应和笑道:“兄弟!你别急,先在我这里歇歇,明天我带你去见见我们老板,凭老弟你这份长相本事,定可胜任……”
易星杰不由面红过耳道:“大哥!小弟可不会什么本事……到时候别给大哥丢脸,力量倒还有一些,吃苦我是不怕!”
郭应和笑了笑道:“我不是说过,用不着你吃苦的,你大可放心……”
此言一了,忽见他双眉一竖,一迈腿已至易星杰身前,易星杰不由大惊,正不知何事,忽见这郭应和双掌分递向自己两肋上,横击了来,星杰但觉对方掌尚未到,已被那掌劲逼得面红耳赤,不由大惊,当时拼命向外一闪,却正合上了一招“仙人移影”,只一幌身已出去丈余,身子撞得门板轰的一声,待站定身形后,不知究里,才道一声:“大哥……”
却见那郭应和此时已收掌站定,满面喜色的道:“好一招‘仙人移影’,这身手简直比我还快,兄弟,别的不谈,就凭这一手就够了……”,一面走近,以手轻拍着星杰的背笑道:“你还以为我真向你下手?我是试试你呢……”
说罢又是一阵大笑,易星杰此时才明白过来,当时又羞又喜的笑道:“大哥可真会寻开心,这一下可真把我吓的不轻,可是大哥要知道,我可只会这一手呢。”
郭应和点头道:“由你方才那一闪身形,我已看出了你确是受过高人传授,只是并不精技击罢了。但是没关系,我为你多说几句好话也就行了。”
易星杰真是不明其意,又惊又喜,随即道:“这是一份什么工作?怎么还要会武才行?小弟总怕给大哥丢脸。”
郭应和正色注视着易星杰,半天才道:“兄弟!愚兄可全是为着兄弟你着想,其实我也犯不着找麻烦,只有一件,你要是工作后,发现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要忍着点,一切可全要冲着我……”
易星杰当时感激的变色道:“大哥请放心,小弟蒙大哥如此费心,心存感激还来不及,那还会不知好坏,尚敢有所挑剔,只是初入世道,一切都不懂,必要时大哥要不吝赐教才好。”
郭应和闻言笑着点点头道:“小兄弟!你可别急,我向来是直性,有话都说在头里,这工作也很容易,尤其是你,才进去工作更轻松。兄弟!反正我们兄弟出力,人家给钱,什么我们都别管,好坏都是人家的,兄弟你说对不对?”
易星杰闻言茫然的连连点首。
郭应和遂又一指自己那张床道:“兄弟,假使这份工作成功了的话,这张床就是你的了,你就和我住一个屋!”
易星杰连道:“那如何使得,这不太打搅大哥了么。”
不想那郭应和忽把双目一瞪道:“兄弟!你我都是性情中人,又是一见如故,今后更是志同道合,我可希望你不要再婆婆妈妈,我最讨厌人家客气,假使兄弟你不顺我的眼,你就是给我说话,我也不理你呀!”
易星杰不由大窘,遂想这郭大哥真是天下难得的大好人,古道热肠,居然对我这萍水之交,也如此尽心,今后自己要不好好的报答他一下,真是太没良心了。想到此,不由皱眉道:“小弟今后一切定全听大哥吩咐,只是这室中仅有此一小床,我要睡了,大哥呢?”
郭应和哈哈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床不简单的很!”
言至此推开门大叫道:“黑三!你来一趟。”
一连叫了两遍,不一会从对廊那翠绿门帘启处,走出一人,易星杰一看,不由微皱了一下眉,原来出来的又是方才那骚女人,自己生平最讨厌这种风骚女人,一见又是她,不由把头扭向一边。
这少妇轻款莲步,带着娇笑走出道:“我说二爷!你叫什么呀?我们才睡着又让你给吵醒啦!”
郭应和气道:“没叫你!我是叫黑三。”
这妇人一阵漫笑道:“黑三爷出去一个多月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有什么事给我说不是一样?于嘛一天到晚老发脾气呀……”
郭应和气得哼了一声,又看了易星杰一眼,这才对那妇人道:“我这朋友,从今天起想住在这里,你能想办法给再弄一张床不能?褥子被子我自己买。”
这三姑闻言喜形于色,当时款步进屋,笑眯眯的盯着易星杰看了一会道:“怎么着?这小伙要住在我们这……”
郭应和气道:“你说话清楚点好不好?什么我们这?是住在我这!”
那妇人闻言又是一阵笑道:“唷!你分家可分得真清楚!这不是我的房子是谁的?”
郭应和一瞪眼,这三姑笑着退后两步道:“好啦!二爷,别气了,房子租给你了,当然算你的是不是?”
郭应和气得连连摇头,这三姑遂又道:“床嘛?倒有一张,要是别人我可非收钱,既然是二爷的朋友,人又长的这么俊,我就看面子分文不收,连被子褥子带绣花枕头我全包了。”
郭应和破颜笑道:“真难得!你也会大方一次,钱我还是照给,请快点搭起来好不好?”
三姑笑露着如贝之齿道:“你这么一说,我成了什么人了?钱我说不要就不要,你也别给,给我可往你脸上扔!”
郭应和笑着吐了吐舌,这妇人才转身而出,叫人搭床去了。易星杰待其走后,皱着眉不发一语,郭应和见状解释道:“这女人是这屋子房东少奶奶,都叫她三姑,人是不坏,就是太风骚了些,以后没事少理她!”
易星杰心说你也用不着告诉我,我看见她就讨厌,还会去找她瞎扯?当时脸红笑道:“大哥放心,我是不擅和女人打交道的。”
郭应和闻言点头道:“所以我说你是个规矩人。这样最好,以后免了多啰嗦。”
说着话就有两个小厮抬着一张黄铜小床进来,郭应和招呼着摆好地方。
一看这床还真讲究,两边栏上还各悬了一块玉如意,垂着青丝穗儿。郭应和正在暗奇这床是哪来的,那三姑已笑着进来了,身上抱着被褥,一进门就道:“叫你那位朋友看看如不如意?”
一面把被褥放至床绷上,手叉小蛮腰,斜睨着易星杰,面上带着媚笑。易星杰大窘,又见那郭应和正也看着自己微笑,好似有意要看自己如何处置这场面,不由忙站起吃吃道:“太……好了,三姑真费心了。”
这少妇见状抿嘴而笑,又看了看一旁的郭应和道:“你这朋友真面嫩,他贵姓呀?”
易星杰不由故作大方道:“我姓易。”
这三姑又是一笑,瞟了他一眼道:“你才来怎么就知道我叫三姑?一定是郭二爷告诉你的是不是?”
易星杰心说你的话可真多,当时也只好点点头道:“方才郭大哥告诉我的,今后少不了还要三姑多照顾……”
这少妇闻言笑得好不开心,遂上前把被褥打开一一铺好,二人见这被面全系上好湘绣缎面,被里也是洗得雪白,郭应和不由立起走近看了看道:“这被子可真讲究,还有这床……也是……你从哪弄来的?”
这三姑一面理被,一面笑道:“哪来的?除了是我自己用的,谁配睡?……”
说着又回头笑眯眯的看了易星杰一眼,易星杰不由头轰一下,又是个大红脸,引得郭应和又大笑了起来,一面道:“三姑对你可真体贴,以后看你怎么谢她吧!”
说着自己躺上床,头枕着二臂微笑不已。
这三姑闻言,口中骂了一声:“缺德!”却回眸对着易星杰荡然一笑,易星杰才好转的脸,不由又是一阵红,好容易这三姑床理好了,却对易星杰笑道:“易先生个年多大了?”
星杰面红道:“十八。”
“今晚上二位可否赏脸,至我那边便饭,也算是为易先生接风了……”
星杰连摇双手道:“实在不敢当!”
郭应和也在床上连道:“今天不行,要请客明天怎么样?”
这妇人齿咬下唇,翻着一双美目睨着易星杰,愈觉这少年人身材魁伟,英俊挺拔,芳心暗自荡然。
这姿态早已看在那郭应和眼中,不由冷笑一声。易星杰愈觉不安,真想一个人走出去避避。三姑此时见状笑眯眯地又对郭应和看了一眼道:“既是二位赏光,就明天好了……”
说着就出去了,临行又盯了易星杰一眼。易星杰待其走后,才长长喘了口气,郭应和由床上起来笑道:“不是我说你,你脸皮也太嫩了。要你对付这种女人你就没办法了,以后还得跟着大哥我多练练,你看见没有,她就不敢给我来这一套……”
易星杰诺诺连声,心说她怎么不敢给你来这一套?暗忖看此女真是淫荡已极,对自己似没按着好心,以后要是长久居住,还真要对她小心一点才好。
此时这郭应和看了看易星杰身上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走!上街去换换行头去。”
星杰脸一红窘道:“衣服慢慢……再制吧。”
郭应和想是知道他心意,笑道:“没关系,走!钱我有的是。”
易星杰闻言不由连连皱眉,正想推辞,却见这郭应和又有怒容,心想这郭大哥也未免太慷慨了,自己今后真不知要怎么报答人家这份好心,想到这,只好勉强叹了口气道:“大哥这是何必呢?”
郭应和过来一把拉起道:“以后日子长着呢,你要老客气那还行?”
星杰无法只好随他一同下楼出去。
这郭应和也真大方,上上下下,一直连鞋袜,全部给易星杰换了一新,而且还都是上好质料,这一换好衣服,就连郭应和也不由暗赞好一个英俊绝伦的少年,真个是翩翩佳公子模样,哪又像是一个穷小子?
易星杰不由感到极为不安,但见郭应和却是喜形于色,还连连挑剔这衣服的毛病,易星杰此时早已把这郭应和敬之如神了,并且暗暗存了深心,只要今后我易星杰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决不会忘了郭大哥对自己这番好心。
二人又出外吃了顿饭,才相继回返。晚上这郭应和问易星杰许多关于武功的问题,有些他是茫然不知,但有的他说出篇道理来,却令郭应和简直闻所未闻,莫测高深,由是却也不敢轻视于他。
第二天清晨起来,郭应和脸色显得很沉重,对易星杰道:“兄弟!今天我带你去见见老板去,到那里后,你什么都别管,一切少说话为妙,要听着我的口风答喳,要知道我们老板可不是太好说话的人,弄不好,他是瞪眼杀人的!”
易星杰闻言,吓得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心说乖乖,还要杀人!这是什么人物呀?
那郭应和见他脸色突变,不由又笑道:“不过他为人倒是挺讲义气的,尤其对于手下哥们,更是最重恩情,事情要是给他办的漂亮,一出手就是百八十两,毫不吝啬,要是给他办不好事,那可就麻烦了。”
易星杰不由又问道:“大哥!这是什么工作,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报酬?”
郭应和笑道:“你以后就知道了。百八十两能叫多?上个月我们七个哥们完成一件买卖,每人都分了黄金三百两!”
易星杰惊得一愣,心说这是什么工作,怎么又有买卖?因而问了好几次,郭应和都不说,自己也不便再问,当时心中好不纳闷。
说着话就同郭应和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这郭应和一纵身又取下了那一对兵刃,对易星杰道:“我这对家伙叫弧形剑,江湖上用这东西的还不多。兄弟!你也得弄一件兵刃,你喜欢什么?”
易星杰心内愈法怀疑,暗想这买卖倒新鲜,还要带家伙,不由脸红道:“我什么都不会,你叫我使什么好呢?如果一定要,我看买把剑吧,那东西怎么使都行。”
郭应和笑道:“对!还是剑好。老弟!你可别以为使剑容易,这东西是最容易练,却最难练好,要是练好了,那可真厉害。”
说着话,二人相继出室,郭应和一面把那两口“弧形剑”仍用黄绢襄好系在背上,一面道:“我们当家的住的还有一段距离,现在走差不多中午才能到,还不一定能见着他,不过大概这时候他不会出去,我们得骑马去。”
正好出门不远,就有一马号,郭应和一进门,里面人都认识,道:“二爷要用马是不是?”
郭应和点点头道:“去枣庙。要两匹,先喂好了,这段路可长着呢!”
里面人答应着,选出两匹大黑马,先给郭应和亮了相,郭应和过去拉拉肚带,看看蹄子点点头,这伙计才掏出两个木排,各在马颈上皮带处捆好,又牵到后面去上料去了,颏臾牵出,郭应和牵一匹给星杰道:“你骑这匹。”
易星杰对骑马还不外行,平日没事,也常骑,当时接过,蹬鞍上马,再看郭应和已抖缰而出,不由策马跟上,心中怀疑,怎么这马主人也不要钱?
郭应和想已看出易星杰疑处,遂道:“你看着他们不要钱奇怪是不是?其实他们比谁都聪明,这马身上他们早就弄下了暗号,到时候自有人会来收马要钱,少点也不行呀!”
易星杰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当时在马上低头看了看,也未发现有何记号,此时郭应和已策马如飞的驰向了驿道,星杰抖缰后随,这一阵疾驰,一口气就跑了十几里,郭应和才把马缰放慢,眼前已是出了闹市,来至一条江边,这江也不知何名水面还相当宽,郭应和翻身下马道:“这水叫野人溪,我们上船!”
星杰此时一切惟他马首是瞻,闻言自没话说,相继下马,上了一艘渡船,这船面颇大,此时船面上还有别的人马,货物,把这船载得满满的,顺流而下,一直走了好一会,才到了一处叫山口子的地方,郭应和喝停,靠了岸,二人牵马下船,付了船资,才一上岸,就有一个小子跑过来看了看马,对二人笑道:“二位是去枣庙是不是?请往那边走。”
说着指了指一条小路,郭应和点点头,相继又上马,在路上郭应和笑道:“你看怎么样?他一看我们马就知道上那去的,你想赖也赖不掉呀!”
易星杰更是称奇,顺着这一条小路,二人马上加鞭,这两匹马就像两枝箭似的,卷起了漫天黄尘,瞬息已下去了十好几里路,渐渐枣庙已然在望。
郭应和在马上遥指前方道:“这就是枣庙了。”
说话间已来至这山道岔口,才一下马,就飞跑般过来两个马夫,各把马接过,郭应和问道:“多少钱?”
这马夫看了看马身道:“一共一两六钱。”
郭应和一面付钱,一面道:“你怎么知道多少钱?”
这马夫笑着一指那马颈皮带道:“这上面不是已说明了。”
二人顾其手指处,见那皮带上仅不过捆了四个绳结而已,这马夫笑道:“一个结二钱,四个不是八钱吗?那么两匹就一两六钱,一个也不会多要客人的。”
二人才知银子数目原来都捆在这皮带上面的,至于从何处而来,一定另有暗记了,就是偷改这银子数目也是没用,不由暗赞这生意人,真是办法聪明机智。
二人付了钱,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郭应和对易星杰道:“现在去,正好赶上午饭,你可小心了,一切别多说话,全有我给你接着!”
易星杰点头答应着,郭应和这才带着星杰往一小道走去,边走一边道:“我们当家的姓白名钚,江湖上人皆称南疆一怪,此人确是一异人,有一身惊人的绝技,实在不可轻视,掌中一对紫金轮打遍大江南北,江湖上谈起他来,真是闻名丧胆,尤其是他那份长相,你等会一见就知道了。”
说着话脸上带着严肃之色,可不像方才那种随便态度了,易星杰心中暗惊,这白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人?居然有此威势财力,自己到时真要好好看看。
想着已随郭应和来至一处竹林,郭应和顺着竹林走去,差不多又行了一里多路,才见一巨宅耸峙山野,四周都是两丈来高的围墙,郭应和来至门下,整了一下衣服,才上去叩了两下门环,遂听内中一阵犬吠,好像还不止一匹似的,跟着就有人喝叱着狗,遂隔门问:“谁呀?”
郭应和恭声道:“郭应和有事朝瓢把子,请开门通禀。”
遂昕内中人啊了一声道:“是老四呀,今天真巧,等着,我给你开门。”
易星杰暗忖这瓢把子是什么玩意,白钚外号不是叫南疆一怪么?怎么又叫瓢把子?当时也没敢问。
随着那大门开了,走出一年约四旬,瘦小干枯的汉子,身青缎衣裳,唇上留着短胡,郭应和笑道:“三哥,今天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说着一面进门,遂和二人引见道:“这是我拜兄,人称绵掌李文田,功夫可比我纯多了!”
一面指着易星杰对这李文田道:“这是我新结识的一个小兄弟,名叫易星杰,我想介绍他到咱们窝里……”
话未完,这李文田却一皱眉,上下仔细看了易星杰几眼道:“老四,这事可胡闹不得,你考虑清楚没有?”
郭应和笑道:“三哥放心,我保举的人错不了。人家那身轻功可不在咱们哥们之下,要是瓢把子肯破格,每天传他点功夫,不半年你再看看!”
易星杰一旁闻言,窘得无以复加,偏又答不上话来,一张俊脸涨成通红。那李文田闻言,再一看这易星杰,果然是蕴玉藏珠,剑眉星目,好一付练武的材料,这种资禀真是哪里找去,当时也去了先前轻视之色,上前执起星杰的手笑道:“小兄弟,你可别生气,我们兄弟是无话不谈。来!随我进去见见当家的再说。”
易星杰忙谦虚了几句,一行三人就条廊入厅,李文田遂对郭应和道:“你先陪易兄弟在这谈谈,我进去看看。”
郭应和答应着,见星杰那份紧张的样子,不由一笑道:“兄弟,别怕。我们当家的一生最喜有资禀的青年,弄不好就许看上了你,那你可走运了,要能学上他老人家那身功夫,老弟,那你这一辈子可什么也别愁了。”
易星杰闻言愈发紧张,内心却不知是喜是忧,正在心神交战之际,忽听由内一阵谈话声,遂闻一苍老声音道:“还带了个生人?这老四真是胡闹……”
说话间厅门微启,由外闪进二人,郭应和闻声时早已恭立一旁,易星杰自然也起立一旁,遂见进来二人,为首是一身材瘦长的老人,身后正是那李文田,郭应和忙上前,毕恭毕敬的对那瘦高老人施礼道:“弟子叩见瓢把子,恭请金安!”
这老人哼一声:“免了。”
易星杰略一打量这老人,不由吓了一跳,原来这高瘦老人竟是双耳尽失,一双怪眼深凹面颊,闪闪放着异光,脸色也和自己师父浮萍老人一样苍白,一对秃眉,斜垂两颊,看来确是吓人。
这老人目光接着扫向星杰,似一怔,那张本来绷得和帆布一样的脸,竟会挂上了两丝笑容。易星杰不待郭应和介绍,先趋前行了一礼道:“晚生易星杰,叩见前辈!”
这老人单掌一探,口中道声:“老朽不敢当!”
易星杰在老人一伸掌时,惊得心里一寒。原来在这白钚一伸手时,星杰立觉有一股无名潜力,由老人手上透出,竟把自己逼得后退了一步,那种感觉竟和往昔池泥探掌时滋味相仿,心里这才相信,果然这南疆一怪确是一身怀绝技的异人。
这老人扭脸看了郭应和一眼,郭应和忙躬身道:“此人因向慕瓢把子威名,想投身为靠,弟子愿以生命作保,望乞瓢把子破格收容,允为弟子一道效力,定能赤心依附,不辜负你老人家一番成全。”
这老人偏头听着郭应和的话,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却目不转瞬的射向易星杰面上,闻言后哼了一声,半天才对易星杰冷冷的说道:“易朋友,你贵庚了?”
星杰欠身道:“不敢当!弟子今年一十八岁。”
老人闻言面上一喜,点头道:“才十八岁,还是少年呢!我问你,你可是诚心来投我?”
星杰连连点头道:“弟子诚心归附,老前辈万勿多疑!”
这南疆一怪点点头又问:“你可知我是干什么的?”
星杰正想答不知时,那郭应和却在一旁发声道:“他知道了。”
这怪老人又点头哼了一声,遂又细看了一会易星杰,愈觉其英气蓬勃,骨格清奇,这南疆一怪,只一望星杰,已知是不可多得的练武材料,他一生自负颇甚,虽收了五个弟子,但无一能继承衣钵,每思及此,总以为憾,此时一见这年青人,这份浑金璞玉的资禀,不由心中怦然一动,遂笑道:“小朋友!你还练过几年内功吧?”
易星杰不由大惊,暗忖这人真厉害,因师父传艺时一再嘱咐,不许对人说起他的名字,在未正式随他练功以前,不可以其弟子示人,想到此只好欠身道:“弟子仅随先父练了半年气血,谈不到功夫。”
那老人闻言一惊道:“你练的是气血功夫,只有半年?”
易星杰后悔说错了话,生怕这老人要问及那本书,当时只道:“弟子彼时太幼,似乎仅由先父口中知道是这种功夫,后来先父故世,蒙人收养,一切也随之淡忘了……”言道此无意竟触及父亲血仇,不禁热泪盈眶。
老人叹道:“我见你目光甚强,以为你身负奇技,谁知你却是天生美质,仅不过略窥武功之道罢了,可惜之至……”遂又笑道:“在我手下效力的,都有一身功夫才行,你这样自信能成么?”
星杰到此时仍是不知这工作到底是干什么的,当时面红过耳,也答不上话。那郭应和在一旁大急,当时忙道:“弟子私窥他虽不擅技击,那身轻功,却是不弱,决不在弟子兄弟之下,瓢把子如少事成全,至多数月定可成材。”
南疆一怪闻言面上颇为动容,忽然呵呵的笑了几声,对郭应和道:“老四,你随我多少年了,几曾见我教过人功夫?”忽然又笑了笑遂对郭应和道:“就这样吧,先随你几天,你可把这里规矩详细给他说清了。我出去几天,接洽一宗大买卖,事后再抽暇传他几手功夫便了。”
说着立起,易星杰大喜,忙起立对老人恭行一礼,口中道:“谢谢前辈栽培,弟子有生不忘大恩……”
话未完老人皱眉笑着摆摆手道:“别说了,我知道。好孩子,你只要好好在我这住着,以后我不会辜负你的。你近来情况如何?”
郭应和在一旁红面笑道:“不瞒瓢把子,他如今衣食无着……”
老人点头道:“既入我门,可不能受穷,你跟我进来先支些银子,给他该添的添,该用的用。”说着又看了易星杰一眼,点头道:“好好的呆着,先别想着为我工作,以后时间长着呢。”
星杰感动得涕零,一面诺诺连声,一面暗忖如今江湖上,怎么好人如此之多,以自己连天所见,那一个不是古道热肠,视已同亲人一般,想着那郭应和已随老人等外出,易星杰一人在客厅里,坐了好一会,才见郭应和满面含笑的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黄绸小包,递与星杰道:“怎么样?你看看我们当家的这手面,一出手就是三百两,叫你不够再说话。”
星杰吓得一愣,心说好家伙,自己只见他第一面,工作还没定,一出手就是三百两,这么多钱半年也花不完呀!因感平白受人重酬,当时束手皱眉,不敢接受,经不住郭应和把那银包硬塞在他袋内道:“这是你应得的,为什么不收?走!我们这就出去,到外面吃饭去。”
星杰只好立起,见偌大宅院,却是人声稀疏,方才那李文田也不见再出来,不由边行边问道:“大哥,白老前辈对弟子工作能力,是否认为……”
郭应和笑道:“走!出去再谈,事情简直出乎意料之外的好。老弟,你要是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可别忘了我这大哥……”一面笑着以手连拍着星杰肩头。
易星杰一楞道:“会什么?”
这人哈哈一笑道:“会个三招两式吧!”
易星杰心内一惊,暗想自己仅练了七八个月内功,这人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真是好眼力,但是自己那会一般技击呢?想到此脸一红道:“大哥见笑了,小弟那还会功夫?只是醉心于此甚久罢了。”
这人正色道:“你真不会?”
易星杰也正色道:“小弟确实不会。大哥意欲何如?”
这人闻言似颇失望的叹了口气道:“我竟会看走了眼了……”
易星杰见状愈觉羞窘道:“大哥,小弟虽不会什么技击,但曾随高人练过几天内气功夫,尚称体健力强,大哥工作或能胜任,亦未可知。”
这人不由大喜道:“我说不会看错呢!我只一看你走路轻稳健捷,而且一双目光也有异常人,就断定你练过武,想不到你还练过内功,那就更好了,走!咱们家里说去。”
易星杰给弄的晕头转向,当时傻里瓜秃的随着这人穿街越巷,来至一座小木楼,这地方像是一个大杂院,院子里晒满了衣服,梯口还悬着一个大画眉笼子,还有一个老头睡在躺椅上晒太阳。
这人伸手分着衣裳,一面口中道:“地方太小,兄弟可别见笑……”
易星杰不由心内暗疑,看他年纪青青,相貌不俗,他到底是个干什么的?闻言口中连道:“大哥太客气了。”
说着话,这人已至梯口,拾级而上,易星杰随后跟着,才上楼,就见有一少妇,一身大红由另一屋中走出,先对那姓郭的甜甜一笑道:“唷!我说郭二爷,这三天你都上那去了?连你影子都见不到!”
这姓郭的皱着眉挥手道:“得!你请吧!今天我有客,可没工夫跟你闲磕牙!”
这少妇碰了一鼻子灰,脸上并无怒容,却移目又至易星杰身上,大概是被这年青人的俊姿所吸引住了,两只桃花眼,深情款款的注定易星杰的面上,正欲发话,那姓郭的见状,冷笑声道:“姑奶奶你请吧!人家可是规矩人,你少来这一套,又想耍那一套骚劲了是不是?告诉你,招子要放亮一点,我郭应和可不是好惹的!”
这少妇闻言后退了一步,又是一声慢哼道:“这是怎么了?郭二爷,干嘛这么大火气呀?我们可没招你惹你,怎么样?你朋友长的俊,我们看看都不行呀?你又吃的那门子飞醋呀?”
这郭应和闻言双眉一竖道:“三姑,你走不走,再噜嗦,我可要不客气了!”
这妇人闻言格格的一阵媚笑,嘴中娇声道:“好!我走。我的好二爷,可是赶明儿个,你再叫我,我也许有事就不来了,你可别生气……”说着扭着那大屁股,又回眸瞟了易星杰一眼,格格笑着走了。
那郭应和被说得面红如火,鼻中哼了一声,又看了易星杰一眼道:“别理她,我们屋里谈去!”
说着掏出锁匙,把一扇木门开了,推门入内,易星杰见室内布置却甚豪华,和这小屋子真太不相衬了。
那郭应和让易星杰入内,落座后,自己才把胸前红丝带解开,撤下背上那黄绸包裹,一阵铿锵之声,由包裹内传出,内中包的像是铁器兵刃之类。
易星杰不由看了那包裹一眼,这郭应和见状笑了笑道:“江湖人,身上不带着家伙,到那里都危险。”
说着自己把那黄绸包裹打开,跟着两手由内一探,向外一抖,掌上却多了一对奇怪兵刃。
易星杰见这对兵刃,各为半圆弧形,通体雪亮,像是两口剑给弯成的,不过锋刃处却比一般剑要宽得多,看上去就知是纯钢打造,锋利无比,其柄为纯黑牛角所制,这郭应和双手各持一口,略一挥动,闪出青濛濛两弯光华,随着一长身,全身就像一头巨猿似的窜起七八尺高,刃交一手,单掌以拇食二指轻捏屋顶横梁,全身就像四两棉花一样悬在半空,遂把那一对兵刃挂在一边墙上,再一松手,就像一片枯叶似的,轻飘飘地落在地下,真个是连一点声息都没有,易星杰不由看得心内暗惊,暗忖如今江湖上真个是尽多能人,就像眼前这年青人,谁又会看出他竟有如此一身惊人的功夫。
易星杰自幼醉心武术,一见这郭应和竟有一身功夫,不由对其暗暗心存敬仰结纳之心,他那纯洁的内心开始和人交往时,向是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眼前的郭应和,英俊的仪表,豪爽的个性,再加上他那一身功夫,都已令易星杰为之推心置腹。
且说易星杰此时怀着一颗紧张的心,坐在一旁,他不知这郭应和将要与自己介绍一个什么样的工作,但这郭应和一路也未谈,进屋后也是跟没事一样的,心里不由暗暗怀疑,此时抖声道:“大哥如有困难,尚请直告,小弟万不该以此令大哥心忧……”
不想那郭应和哈哈大笑,由椅上站起道:“兄弟,你放心,错不了!你先别问什么事,反正够吃喝花用就是了。”
易星杰闻言,心中一喜,见对方为自己介绍工作尚且不急,自己也未免太沉不住气了,闻言不由一阵脸红,那好意思再追问是何工作,何况自己此时一心只想有一份工作就心满意足了,那里还敢再去考虑这工作的好坏,尤其是由他口中大致听来,这份工作收入定还很优厚,而且还必需稍会些武功的才能胜任,正在又喜又忧,不知自己够不够资格,要是被人家退回来,那脸可丢大了,遂见那郭应和笑道:“兄弟!你别急,先在我这里歇歇,明天我带你去见见我们老板,凭老弟你这份长相本事,定可胜任……”
易星杰不由面红过耳道:“大哥!小弟可不会什么本事……到时候别给大哥丢脸,力量倒还有一些,吃苦我是不怕!”
郭应和笑了笑道:“我不是说过,用不着你吃苦的,你大可放心……”
此言一了,忽见他双眉一竖,一迈腿已至易星杰身前,易星杰不由大惊,正不知何事,忽见这郭应和双掌分递向自己两肋上,横击了来,星杰但觉对方掌尚未到,已被那掌劲逼得面红耳赤,不由大惊,当时拼命向外一闪,却正合上了一招“仙人移影”,只一幌身已出去丈余,身子撞得门板轰的一声,待站定身形后,不知究里,才道一声:“大哥……”
却见那郭应和此时已收掌站定,满面喜色的道:“好一招‘仙人移影’,这身手简直比我还快,兄弟,别的不谈,就凭这一手就够了……”,一面走近,以手轻拍着星杰的背笑道:“你还以为我真向你下手?我是试试你呢……”
说罢又是一阵大笑,易星杰此时才明白过来,当时又羞又喜的笑道:“大哥可真会寻开心,这一下可真把我吓的不轻,可是大哥要知道,我可只会这一手呢。”
郭应和点头道:“由你方才那一闪身形,我已看出了你确是受过高人传授,只是并不精技击罢了。但是没关系,我为你多说几句好话也就行了。”
易星杰真是不明其意,又惊又喜,随即道:“这是一份什么工作?怎么还要会武才行?小弟总怕给大哥丢脸。”
郭应和正色注视着易星杰,半天才道:“兄弟!愚兄可全是为着兄弟你着想,其实我也犯不着找麻烦,只有一件,你要是工作后,发现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要忍着点,一切可全要冲着我……”
易星杰当时感激的变色道:“大哥请放心,小弟蒙大哥如此费心,心存感激还来不及,那还会不知好坏,尚敢有所挑剔,只是初入世道,一切都不懂,必要时大哥要不吝赐教才好。”
郭应和闻言笑着点点头道:“小兄弟!你可别急,我向来是直性,有话都说在头里,这工作也很容易,尤其是你,才进去工作更轻松。兄弟!反正我们兄弟出力,人家给钱,什么我们都别管,好坏都是人家的,兄弟你说对不对?”
易星杰闻言茫然的连连点首。
郭应和遂又一指自己那张床道:“兄弟,假使这份工作成功了的话,这张床就是你的了,你就和我住一个屋!”
易星杰连道:“那如何使得,这不太打搅大哥了么。”
不想那郭应和忽把双目一瞪道:“兄弟!你我都是性情中人,又是一见如故,今后更是志同道合,我可希望你不要再婆婆妈妈,我最讨厌人家客气,假使兄弟你不顺我的眼,你就是给我说话,我也不理你呀!”
易星杰不由大窘,遂想这郭大哥真是天下难得的大好人,古道热肠,居然对我这萍水之交,也如此尽心,今后自己要不好好的报答他一下,真是太没良心了。想到此,不由皱眉道:“小弟今后一切定全听大哥吩咐,只是这室中仅有此一小床,我要睡了,大哥呢?”
郭应和哈哈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床不简单的很!”
言至此推开门大叫道:“黑三!你来一趟。”
一连叫了两遍,不一会从对廊那翠绿门帘启处,走出一人,易星杰一看,不由微皱了一下眉,原来出来的又是方才那骚女人,自己生平最讨厌这种风骚女人,一见又是她,不由把头扭向一边。
这少妇轻款莲步,带着娇笑走出道:“我说二爷!你叫什么呀?我们才睡着又让你给吵醒啦!”
郭应和气道:“没叫你!我是叫黑三。”
这妇人一阵漫笑道:“黑三爷出去一个多月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有什么事给我说不是一样?于嘛一天到晚老发脾气呀……”
郭应和气得哼了一声,又看了易星杰一眼,这才对那妇人道:“我这朋友,从今天起想住在这里,你能想办法给再弄一张床不能?褥子被子我自己买。”
这三姑闻言喜形于色,当时款步进屋,笑眯眯的盯着易星杰看了一会道:“怎么着?这小伙要住在我们这……”
郭应和气道:“你说话清楚点好不好?什么我们这?是住在我这!”
那妇人闻言又是一阵笑道:“唷!你分家可分得真清楚!这不是我的房子是谁的?”
郭应和一瞪眼,这三姑笑着退后两步道:“好啦!二爷,别气了,房子租给你了,当然算你的是不是?”
郭应和气得连连摇头,这三姑遂又道:“床嘛?倒有一张,要是别人我可非收钱,既然是二爷的朋友,人又长的这么俊,我就看面子分文不收,连被子褥子带绣花枕头我全包了。”
郭应和破颜笑道:“真难得!你也会大方一次,钱我还是照给,请快点搭起来好不好?”
三姑笑露着如贝之齿道:“你这么一说,我成了什么人了?钱我说不要就不要,你也别给,给我可往你脸上扔!”
郭应和笑着吐了吐舌,这妇人才转身而出,叫人搭床去了。易星杰待其走后,皱着眉不发一语,郭应和见状解释道:“这女人是这屋子房东少奶奶,都叫她三姑,人是不坏,就是太风骚了些,以后没事少理她!”
易星杰心说你也用不着告诉我,我看见她就讨厌,还会去找她瞎扯?当时脸红笑道:“大哥放心,我是不擅和女人打交道的。”
郭应和闻言点头道:“所以我说你是个规矩人。这样最好,以后免了多啰嗦。”
说着话就有两个小厮抬着一张黄铜小床进来,郭应和招呼着摆好地方。
一看这床还真讲究,两边栏上还各悬了一块玉如意,垂着青丝穗儿。郭应和正在暗奇这床是哪来的,那三姑已笑着进来了,身上抱着被褥,一进门就道:“叫你那位朋友看看如不如意?”
一面把被褥放至床绷上,手叉小蛮腰,斜睨着易星杰,面上带着媚笑。易星杰大窘,又见那郭应和正也看着自己微笑,好似有意要看自己如何处置这场面,不由忙站起吃吃道:“太……好了,三姑真费心了。”
这少妇见状抿嘴而笑,又看了看一旁的郭应和道:“你这朋友真面嫩,他贵姓呀?”
易星杰不由故作大方道:“我姓易。”
这三姑又是一笑,瞟了他一眼道:“你才来怎么就知道我叫三姑?一定是郭二爷告诉你的是不是?”
易星杰心说你的话可真多,当时也只好点点头道:“方才郭大哥告诉我的,今后少不了还要三姑多照顾……”
这少妇闻言笑得好不开心,遂上前把被褥打开一一铺好,二人见这被面全系上好湘绣缎面,被里也是洗得雪白,郭应和不由立起走近看了看道:“这被子可真讲究,还有这床……也是……你从哪弄来的?”
这三姑一面理被,一面笑道:“哪来的?除了是我自己用的,谁配睡?……”
说着又回头笑眯眯的看了易星杰一眼,易星杰不由头轰一下,又是个大红脸,引得郭应和又大笑了起来,一面道:“三姑对你可真体贴,以后看你怎么谢她吧!”
说着自己躺上床,头枕着二臂微笑不已。
这三姑闻言,口中骂了一声:“缺德!”却回眸对着易星杰荡然一笑,易星杰才好转的脸,不由又是一阵红,好容易这三姑床理好了,却对易星杰笑道:“易先生个年多大了?”
星杰面红道:“十八。”
“今晚上二位可否赏脸,至我那边便饭,也算是为易先生接风了……”
星杰连摇双手道:“实在不敢当!”
郭应和也在床上连道:“今天不行,要请客明天怎么样?”
这妇人齿咬下唇,翻着一双美目睨着易星杰,愈觉这少年人身材魁伟,英俊挺拔,芳心暗自荡然。
这姿态早已看在那郭应和眼中,不由冷笑一声。易星杰愈觉不安,真想一个人走出去避避。三姑此时见状笑眯眯地又对郭应和看了一眼道:“既是二位赏光,就明天好了……”
说着就出去了,临行又盯了易星杰一眼。易星杰待其走后,才长长喘了口气,郭应和由床上起来笑道:“不是我说你,你脸皮也太嫩了。要你对付这种女人你就没办法了,以后还得跟着大哥我多练练,你看见没有,她就不敢给我来这一套……”
易星杰诺诺连声,心说她怎么不敢给你来这一套?暗忖看此女真是淫荡已极,对自己似没按着好心,以后要是长久居住,还真要对她小心一点才好。
此时这郭应和看了看易星杰身上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走!上街去换换行头去。”
星杰脸一红窘道:“衣服慢慢……再制吧。”
郭应和想是知道他心意,笑道:“没关系,走!钱我有的是。”
易星杰闻言不由连连皱眉,正想推辞,却见这郭应和又有怒容,心想这郭大哥也未免太慷慨了,自己今后真不知要怎么报答人家这份好心,想到这,只好勉强叹了口气道:“大哥这是何必呢?”
郭应和过来一把拉起道:“以后日子长着呢,你要老客气那还行?”
星杰无法只好随他一同下楼出去。
这郭应和也真大方,上上下下,一直连鞋袜,全部给易星杰换了一新,而且还都是上好质料,这一换好衣服,就连郭应和也不由暗赞好一个英俊绝伦的少年,真个是翩翩佳公子模样,哪又像是一个穷小子?
易星杰不由感到极为不安,但见郭应和却是喜形于色,还连连挑剔这衣服的毛病,易星杰此时早已把这郭应和敬之如神了,并且暗暗存了深心,只要今后我易星杰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决不会忘了郭大哥对自己这番好心。
二人又出外吃了顿饭,才相继回返。晚上这郭应和问易星杰许多关于武功的问题,有些他是茫然不知,但有的他说出篇道理来,却令郭应和简直闻所未闻,莫测高深,由是却也不敢轻视于他。
第二天清晨起来,郭应和脸色显得很沉重,对易星杰道:“兄弟!今天我带你去见见老板去,到那里后,你什么都别管,一切少说话为妙,要听着我的口风答喳,要知道我们老板可不是太好说话的人,弄不好,他是瞪眼杀人的!”
易星杰闻言,吓得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心说乖乖,还要杀人!这是什么人物呀?
那郭应和见他脸色突变,不由又笑道:“不过他为人倒是挺讲义气的,尤其对于手下哥们,更是最重恩情,事情要是给他办的漂亮,一出手就是百八十两,毫不吝啬,要是给他办不好事,那可就麻烦了。”
易星杰不由又问道:“大哥!这是什么工作,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报酬?”
郭应和笑道:“你以后就知道了。百八十两能叫多?上个月我们七个哥们完成一件买卖,每人都分了黄金三百两!”
易星杰惊得一愣,心说这是什么工作,怎么又有买卖?因而问了好几次,郭应和都不说,自己也不便再问,当时心中好不纳闷。
说着话就同郭应和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这郭应和一纵身又取下了那一对兵刃,对易星杰道:“我这对家伙叫弧形剑,江湖上用这东西的还不多。兄弟!你也得弄一件兵刃,你喜欢什么?”
易星杰心内愈法怀疑,暗想这买卖倒新鲜,还要带家伙,不由脸红道:“我什么都不会,你叫我使什么好呢?如果一定要,我看买把剑吧,那东西怎么使都行。”
郭应和笑道:“对!还是剑好。老弟!你可别以为使剑容易,这东西是最容易练,却最难练好,要是练好了,那可真厉害。”
说着话,二人相继出室,郭应和一面把那两口“弧形剑”仍用黄绢襄好系在背上,一面道:“我们当家的住的还有一段距离,现在走差不多中午才能到,还不一定能见着他,不过大概这时候他不会出去,我们得骑马去。”
正好出门不远,就有一马号,郭应和一进门,里面人都认识,道:“二爷要用马是不是?”
郭应和点点头道:“去枣庙。要两匹,先喂好了,这段路可长着呢!”
里面人答应着,选出两匹大黑马,先给郭应和亮了相,郭应和过去拉拉肚带,看看蹄子点点头,这伙计才掏出两个木排,各在马颈上皮带处捆好,又牵到后面去上料去了,颏臾牵出,郭应和牵一匹给星杰道:“你骑这匹。”
易星杰对骑马还不外行,平日没事,也常骑,当时接过,蹬鞍上马,再看郭应和已抖缰而出,不由策马跟上,心中怀疑,怎么这马主人也不要钱?
郭应和想已看出易星杰疑处,遂道:“你看着他们不要钱奇怪是不是?其实他们比谁都聪明,这马身上他们早就弄下了暗号,到时候自有人会来收马要钱,少点也不行呀!”
易星杰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当时在马上低头看了看,也未发现有何记号,此时郭应和已策马如飞的驰向了驿道,星杰抖缰后随,这一阵疾驰,一口气就跑了十几里,郭应和才把马缰放慢,眼前已是出了闹市,来至一条江边,这江也不知何名水面还相当宽,郭应和翻身下马道:“这水叫野人溪,我们上船!”
星杰此时一切惟他马首是瞻,闻言自没话说,相继下马,上了一艘渡船,这船面颇大,此时船面上还有别的人马,货物,把这船载得满满的,顺流而下,一直走了好一会,才到了一处叫山口子的地方,郭应和喝停,靠了岸,二人牵马下船,付了船资,才一上岸,就有一个小子跑过来看了看马,对二人笑道:“二位是去枣庙是不是?请往那边走。”
说着指了指一条小路,郭应和点点头,相继又上马,在路上郭应和笑道:“你看怎么样?他一看我们马就知道上那去的,你想赖也赖不掉呀!”
易星杰更是称奇,顺着这一条小路,二人马上加鞭,这两匹马就像两枝箭似的,卷起了漫天黄尘,瞬息已下去了十好几里路,渐渐枣庙已然在望。
郭应和在马上遥指前方道:“这就是枣庙了。”
说话间已来至这山道岔口,才一下马,就飞跑般过来两个马夫,各把马接过,郭应和问道:“多少钱?”
这马夫看了看马身道:“一共一两六钱。”
郭应和一面付钱,一面道:“你怎么知道多少钱?”
这马夫笑着一指那马颈皮带道:“这上面不是已说明了。”
二人顾其手指处,见那皮带上仅不过捆了四个绳结而已,这马夫笑道:“一个结二钱,四个不是八钱吗?那么两匹就一两六钱,一个也不会多要客人的。”
二人才知银子数目原来都捆在这皮带上面的,至于从何处而来,一定另有暗记了,就是偷改这银子数目也是没用,不由暗赞这生意人,真是办法聪明机智。
二人付了钱,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郭应和对易星杰道:“现在去,正好赶上午饭,你可小心了,一切别多说话,全有我给你接着!”
易星杰点头答应着,郭应和这才带着星杰往一小道走去,边走一边道:“我们当家的姓白名钚,江湖上人皆称南疆一怪,此人确是一异人,有一身惊人的绝技,实在不可轻视,掌中一对紫金轮打遍大江南北,江湖上谈起他来,真是闻名丧胆,尤其是他那份长相,你等会一见就知道了。”
说着话脸上带着严肃之色,可不像方才那种随便态度了,易星杰心中暗惊,这白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人?居然有此威势财力,自己到时真要好好看看。
想着已随郭应和来至一处竹林,郭应和顺着竹林走去,差不多又行了一里多路,才见一巨宅耸峙山野,四周都是两丈来高的围墙,郭应和来至门下,整了一下衣服,才上去叩了两下门环,遂听内中一阵犬吠,好像还不止一匹似的,跟着就有人喝叱着狗,遂隔门问:“谁呀?”
郭应和恭声道:“郭应和有事朝瓢把子,请开门通禀。”
遂昕内中人啊了一声道:“是老四呀,今天真巧,等着,我给你开门。”
易星杰暗忖这瓢把子是什么玩意,白钚外号不是叫南疆一怪么?怎么又叫瓢把子?当时也没敢问。
随着那大门开了,走出一年约四旬,瘦小干枯的汉子,身青缎衣裳,唇上留着短胡,郭应和笑道:“三哥,今天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说着一面进门,遂和二人引见道:“这是我拜兄,人称绵掌李文田,功夫可比我纯多了!”
一面指着易星杰对这李文田道:“这是我新结识的一个小兄弟,名叫易星杰,我想介绍他到咱们窝里……”
话未完,这李文田却一皱眉,上下仔细看了易星杰几眼道:“老四,这事可胡闹不得,你考虑清楚没有?”
郭应和笑道:“三哥放心,我保举的人错不了。人家那身轻功可不在咱们哥们之下,要是瓢把子肯破格,每天传他点功夫,不半年你再看看!”
易星杰一旁闻言,窘得无以复加,偏又答不上话来,一张俊脸涨成通红。那李文田闻言,再一看这易星杰,果然是蕴玉藏珠,剑眉星目,好一付练武的材料,这种资禀真是哪里找去,当时也去了先前轻视之色,上前执起星杰的手笑道:“小兄弟,你可别生气,我们兄弟是无话不谈。来!随我进去见见当家的再说。”
易星杰忙谦虚了几句,一行三人就条廊入厅,李文田遂对郭应和道:“你先陪易兄弟在这谈谈,我进去看看。”
郭应和答应着,见星杰那份紧张的样子,不由一笑道:“兄弟,别怕。我们当家的一生最喜有资禀的青年,弄不好就许看上了你,那你可走运了,要能学上他老人家那身功夫,老弟,那你这一辈子可什么也别愁了。”
易星杰闻言愈发紧张,内心却不知是喜是忧,正在心神交战之际,忽听由内一阵谈话声,遂闻一苍老声音道:“还带了个生人?这老四真是胡闹……”
说话间厅门微启,由外闪进二人,郭应和闻声时早已恭立一旁,易星杰自然也起立一旁,遂见进来二人,为首是一身材瘦长的老人,身后正是那李文田,郭应和忙上前,毕恭毕敬的对那瘦高老人施礼道:“弟子叩见瓢把子,恭请金安!”
这老人哼一声:“免了。”
易星杰略一打量这老人,不由吓了一跳,原来这高瘦老人竟是双耳尽失,一双怪眼深凹面颊,闪闪放着异光,脸色也和自己师父浮萍老人一样苍白,一对秃眉,斜垂两颊,看来确是吓人。
这老人目光接着扫向星杰,似一怔,那张本来绷得和帆布一样的脸,竟会挂上了两丝笑容。易星杰不待郭应和介绍,先趋前行了一礼道:“晚生易星杰,叩见前辈!”
这老人单掌一探,口中道声:“老朽不敢当!”
易星杰在老人一伸掌时,惊得心里一寒。原来在这白钚一伸手时,星杰立觉有一股无名潜力,由老人手上透出,竟把自己逼得后退了一步,那种感觉竟和往昔池泥探掌时滋味相仿,心里这才相信,果然这南疆一怪确是一身怀绝技的异人。
这老人扭脸看了郭应和一眼,郭应和忙躬身道:“此人因向慕瓢把子威名,想投身为靠,弟子愿以生命作保,望乞瓢把子破格收容,允为弟子一道效力,定能赤心依附,不辜负你老人家一番成全。”
这老人偏头听着郭应和的话,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却目不转瞬的射向易星杰面上,闻言后哼了一声,半天才对易星杰冷冷的说道:“易朋友,你贵庚了?”
星杰欠身道:“不敢当!弟子今年一十八岁。”
老人闻言面上一喜,点头道:“才十八岁,还是少年呢!我问你,你可是诚心来投我?”
星杰连连点头道:“弟子诚心归附,老前辈万勿多疑!”
这南疆一怪点点头又问:“你可知我是干什么的?”
星杰正想答不知时,那郭应和却在一旁发声道:“他知道了。”
这怪老人又点头哼了一声,遂又细看了一会易星杰,愈觉其英气蓬勃,骨格清奇,这南疆一怪,只一望星杰,已知是不可多得的练武材料,他一生自负颇甚,虽收了五个弟子,但无一能继承衣钵,每思及此,总以为憾,此时一见这年青人,这份浑金璞玉的资禀,不由心中怦然一动,遂笑道:“小朋友!你还练过几年内功吧?”
易星杰不由大惊,暗忖这人真厉害,因师父传艺时一再嘱咐,不许对人说起他的名字,在未正式随他练功以前,不可以其弟子示人,想到此只好欠身道:“弟子仅随先父练了半年气血,谈不到功夫。”
那老人闻言一惊道:“你练的是气血功夫,只有半年?”
易星杰后悔说错了话,生怕这老人要问及那本书,当时只道:“弟子彼时太幼,似乎仅由先父口中知道是这种功夫,后来先父故世,蒙人收养,一切也随之淡忘了……”言道此无意竟触及父亲血仇,不禁热泪盈眶。
老人叹道:“我见你目光甚强,以为你身负奇技,谁知你却是天生美质,仅不过略窥武功之道罢了,可惜之至……”遂又笑道:“在我手下效力的,都有一身功夫才行,你这样自信能成么?”
星杰到此时仍是不知这工作到底是干什么的,当时面红过耳,也答不上话。那郭应和在一旁大急,当时忙道:“弟子私窥他虽不擅技击,那身轻功,却是不弱,决不在弟子兄弟之下,瓢把子如少事成全,至多数月定可成材。”
南疆一怪闻言面上颇为动容,忽然呵呵的笑了几声,对郭应和道:“老四,你随我多少年了,几曾见我教过人功夫?”忽然又笑了笑遂对郭应和道:“就这样吧,先随你几天,你可把这里规矩详细给他说清了。我出去几天,接洽一宗大买卖,事后再抽暇传他几手功夫便了。”
说着立起,易星杰大喜,忙起立对老人恭行一礼,口中道:“谢谢前辈栽培,弟子有生不忘大恩……”
话未完老人皱眉笑着摆摆手道:“别说了,我知道。好孩子,你只要好好在我这住着,以后我不会辜负你的。你近来情况如何?”
郭应和在一旁红面笑道:“不瞒瓢把子,他如今衣食无着……”
老人点头道:“既入我门,可不能受穷,你跟我进来先支些银子,给他该添的添,该用的用。”说着又看了易星杰一眼,点头道:“好好的呆着,先别想着为我工作,以后时间长着呢。”
星杰感动得涕零,一面诺诺连声,一面暗忖如今江湖上,怎么好人如此之多,以自己连天所见,那一个不是古道热肠,视已同亲人一般,想着那郭应和已随老人等外出,易星杰一人在客厅里,坐了好一会,才见郭应和满面含笑的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黄绸小包,递与星杰道:“怎么样?你看看我们当家的这手面,一出手就是三百两,叫你不够再说话。”
星杰吓得一愣,心说好家伙,自己只见他第一面,工作还没定,一出手就是三百两,这么多钱半年也花不完呀!因感平白受人重酬,当时束手皱眉,不敢接受,经不住郭应和把那银包硬塞在他袋内道:“这是你应得的,为什么不收?走!我们这就出去,到外面吃饭去。”
星杰只好立起,见偌大宅院,却是人声稀疏,方才那李文田也不见再出来,不由边行边问道:“大哥,白老前辈对弟子工作能力,是否认为……”
郭应和笑道:“走!出去再谈,事情简直出乎意料之外的好。老弟,你要是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可别忘了我这大哥……”一面笑着以手连拍着星杰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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