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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银汉魔星 血风腥风
2025-08-08  作者:晓风  来源:晓风作品集  点击:

  当他走出小庙,觅路下山之际,一阵狂笑之声突告传来,纠察这声音,似是驼子崔九,循声赶去一看,果见神驼崔九须发戟张,与方玉并排站在一条碎石道上,在他们的对面,则是海宫姹女与七八个锦衣大汉。
  只听方玉冷笑道:“你自己不小心,遭了人家喑算却无故赖上了我,真是岂有此理。”
  海宫姹女尖声叫道:“二次都是你,姑娘绝不会认错人。”
  方玉仍然极其冷静的道:“在下与姑娘无怨无仇,何故要暗算你?”
  “你目的在劫持江南神医和夺取我怀中犀角,你以为我不知道。”
  “胡说,在下根本不知你身怀万年犀角。”
  “那么劫持江南神医之事又怎么说?”
  “在下确曾请一指神丐查访江南神医的下落,可没有劫持人家的打算。”
  海宫姹女高叫道:“我不和你多说了,现在我问你,你们究竟是何来历?”
  宋继先正待现身跃出,一听这话,又把脚步停了下来,只听神驼崔九突然从旁插嘴道:“谁不知他是银汉堡的总护法,还用问么?”
  海宫姹女格格笑道:“这个总护法不过是你们自己说说哭了,连宋家的人都不知你们的来历呢。”
  方玉冷冷的道:“这是我们银汉堡的家务事,似乎用不着你来多管。”
  “哈哈,我们?别那么自作多情啦,你又不姓宋。”
  方玉这时有些恼了,俊脸涌上红晕,怒道:“看来你是存心向我找岔。”
  “一点不差,姑娘今天就是专为来斗斗你。”
  “你准备怎样动?说吧。”
  就在这时,林中突起一声宏亮的佛号,一个身披袈裟的老僧,缓缓由林中走了出来,身后一排跟着四个中年僧人。
  那老僧趋身走到方玉面前,徐徐的道:“施主是银汉堡的总护法?”
  “不错。”
  “令师是什么人?”
  “恕我无可奉告。”
  “你和宋家是什么关系?”
  “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老僧乃是少林的掌门人惠通上人,当下沉哼一声道:“你屡次施用诡计,毒害本寺僧人,究属居心何在?”
  方玉冷笑一声道:“那是你们六根不净,妄起贪念,能怪我么?”
  “这且不说,此次你暗入少林,窃去本寺祖师项下的沉香念珠,又于途中杀死本寺门下弟子,又当何说?”
  方玉冷笑道:“在下好心赶去送信,想不到迟到一步,你们念珠竟早已丢失,你身为掌门人,不自检讨而妄将罪名加于旁人,不嫌太以丢人么?”
  惠通上人色变道;“你倒推得干净,此事老衲已访查多次,绝不会错了。”
  “在下不愿与你多作口舌之争,你们打算怎样尽管出题。”
  惠通上人微退半步,以目向身后四僧示意,四僧立即跨步上前,方玉缓缓趋近,神驼崔九挺身而出道:“要动手么,驼爷陪你。”
  双方正自剑拔弩张之际,宋继先霍地由林中纵身跃出,朗声说道:“慢着,此事或有误会,上人请听我一言。”
  惠通上人口宜佛号道:“施主来得正好,贫僧正有事向你请教呢。”
  宋继先伸手从怀中将沉香念珠取出道:“贵寺失落的可是这东西?”
  惠通上人双手接过,略微审察了一会,徐徐的道:“东西确实不错,只是少了一枚念珠。”
  “想是被那魔姬吃了。”
  方玉插言道:“什么魔姬?”
  宋继先毫不隐瞒的将在黄山所见的一幕说出,方玉顿脚道:“糟了,处处都慢她一步,如今她僵体恢复,要想制服她可就难了。”
  随又转头对惠通上人道:“此事上人总该相信了吧?”
  “念珠之事可以不究,但元元大师与殿前四大金刚之死,仍然事由你起。”
  方玉哈哈笑道:“这般说来你是一定要和在下过不去啰?”
  “事非得已,老衲不能不这般做了。”
  “哈哈。能有机会见识少林派的绝学,倒也是一桩快事呢。"
  惠通上人身后四借,都是寺内元字辈中高手,此时已是跃跃欲动,而方玉却仍是一派轻松、根本没把那四个僧人看在眼里。
  宋继先蓦地开言道:“元元大师与四大金刚明明死在吸血黄蜂镖下,上人何故一口咬定是本堡所为?”
  惠通上人瞥了他一眼道:“此事与你无关,请勿多问。”
  宋继先冷笑道:“须知方兄乃是本堡的总护法。”
  惠通上人呼呼冷笑道:“施主真个自承堡主了,不嫌有些自我陶醉么?”
  “在下继承先人遗产乃是理所当然,并不算夸耀。”
  “你的意思是要为他出头啰?”
  “凡属对本堡无理取闹者,宋某对他断不客气。”
  惠通上人口宣佛号道:“你当众折辱本寺元通等三僧,老衲因此事双方都有错,是以未加追问,如今你一再袒护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实叫老衲再无法容忍了。”
  方玉冷笑道:“话说多了无益,在下还急着要办事呢。”
  惠通上人纵使涵养高深,此时也有几分怒意了。两道寿眉微微往上一掀,方玉突又开言道:“少林名门正派,定不喜那群打围攻之事,如果上人一定不肯善了,在下愿在上人手下讨教几招。”
  宋继先正自与惠通上人对话,方玉竟然从中插嘴进来。此乃大不敬之事,他口虽不言,心里已有几分不悦。
  许久没有说话的海宫姹女突然一旁冷笑道:“处处喧宝夺主,怪不得人家要讥他傀儡堡主。”
  方玉面对她一笑道:“芳驾有些看不惯是不是?”
  “假如霓虹岛的人敢于对岛主如此无礼,只怕没有这么好说话。”
  “可惜我们乃是银汉堡的人。
  “哼!你不要口口声声银汉堡,姑娘马上就要叫你露出狐狸尾巴来。”
  “在下正在这里等着呢。”
  海宫姹女大怒,弹身一掌突向他攻去。
  方玉侧身一让,冷冷的道;“这招看在堡主份上,暂不还手。”
  海宫姹女粉面通红,忽的一拧身,快逾奔电的连续攻出七式,招招奇奥,着着指向要穴。
  方玉白衣飘飘,左挪右闪,竞在间不容发中,倏然脱出。
  海宫姹女积恨已深,竟不由分说纵身又扑了过来,神驼崔九蓦的一弹身,挡在方玉面前,哈哈狂笑道:“要打架么?驼子正闷得紧呢。”
  驼子一经出面,霓虹岛的几个锦衣大汉也怒吼着扑了上来,眼看一场混战即将形成,宋继先陡的一声大喝道:“都与我住手!”
  海宫姹女高叫道:“今天任谁来也不行了,姑娘的气已经受够了。”
  宋继先缓缓从怀中把霓虹岛主赠的那面五彩旗子取出道:“在下凭此信物请姑娘住手,至于本堡的家务事,在下自有主见。”
  海宫姹女与那儿个锦衣汉子,一见这旗子立即躬身退下,不敢再出一语,宋继先收起信物,复又面对惠通上人道:“银汉堡与少林的这场误会,在下于一月后亲来嵩山解决。”
  略顿一顿又复道:“如果上人目前一定要动武,相信不会得便宜,况且在下还可凭霓虹岛主的信物,命令霓虹岛的人参与此事。”
  他这种软中带硬的话,惠通上人自然听得出来,好在他已经为他预留下台之路,当下哈哈一笑道:“施主既这般说,老衲若再行追究,便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我们就此一言为定,一月后老衲在少林恭候。”
  话落领着座下四僧纵身跃去。
  目送惠通上人离去后,宋继先复又对海宫姹女道:“你们也可以走了。”
  海宫姹女迟疑了一会,终于领着一批属下,转身离去。
  宋继先把大家都打发走了,这才转过身来,对着方玉把脸一沉道:“我问你几句话,希望你据实答复。”
  方玉瞥了他一眼道:“请讲。”
  “方兄重建银汉堡是什么人指示的?”
  “目前暂时不便说出。”
  “你们是由哪里来的?”
  “恕我无法奉告。”
  宋继先冷笑道:“何事要如此神秘。”
  “一切都为顾全大局。”
  “难道对我也要守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好,我不勉强你们,不过从现在,我不准你们再冒充银汉堡的人。”
  方玉诧异的道:“为什么?”
  “宋某无权过问你们别的事,但却有权制止旁人借用银汉堡的名义。”
  方玉呼呼冷笑道:“你不觉得太不近人情么?”
  宋继先凛然道:“也许是的,可是我不能容忍一批不知来历的人,借用银汉堡的名义。”
  神驼崔九哈哈狂笑道:“人家不领情就算啦,何必勉强。”
  方玉怒道:“谁要你多说话。”
  宋继先长笑一声道:“这话说对得,宋某确实不领这份情。”
  此时方玉脸上已是一片铁青,双目隐含泪光,沉痛的道:“在下所以这般容忍,实是事非得已,事久见人心,你等着瞧好啦。”
  “在下也许有点过份,只是此刻处境不同,在下不能随便对人信任。”
  “好,我不再说什么了,自现在起,我们来的人一齐撒出银汉堡。”
  “那倒不必,你等只答应不再用银汉堡的名义就行啦。”
  神驼崔九张口正待说话,却被方玉用眼神止住,哈哈笑道:“在下确不是银汉堡的人,不过总有人配作银汉堡的主人。”
  宋继先急道:“你所说的是谁?”
  “话到这里为止,咱们以后再见。”
  不待他再说话,便偕同崔九匆匆离去。
  宋继先不禁满腹疑团,但心里却有一种发泄后的快感,他觉得方玉他们这一批人可能是好意,只是他不能忍受这种“故示神秘。”
  他迎着山风长长吸了一口气,拔步正待离去。
  蓦地——
  身后一个沙哑的嗓音冷笑道:“小子,你好不知好歹啊!”
  宋继先霍地一旋身,只见一个矮小的蒙面佝偻老者,正站在他身后约二丈远的地方。这老者曾经帮助过他,只是带有几分神秘感,当下没好气的道:“在下什么地方不知好歹?”
  “人家全心全意为你帮忙,你为何反到对人起疑心。”
  “你是指方玉他们。”
  “不是他们还有谁。”
  “他不肯告知来历,在下不能领受这份人情。”
  “复仇之事如果少了他,只怕困难重重呢。”
  “在下宁愿忍受万难而不愿接受不明来历的帮助。”
  “好小子,算你骨头硬,志气高,但你总不忍心让他们毁灭吧?”
  “你这话从何说起?”
  “银汉堡不久便将受到强敌攻击,你应赶紧回去。”宋继先骇然一声道:“有这等事情?”
  “方玉为了替你们寻访仇人,不惜千方百计,如今果然把仇人招上门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总该相信我不会骗你就是。”
  “尊驾能否告知姓名?”
  “你不必追问这些,现在动身还来得及。”
  宋继先细味他的嗓音,好像似曾相识,心里一动之下,突的一趋身,伸手向他的面幕掀去。
  佝偻老者似乎早防到这一点,陡的一个旋身,竞轻轻把他那一式避过,骇然向林中飘去,其快如风,幌眼不见。
  宋继先这一式突击,不仅突兀,耐且快逾奔电,但仍告落空,不禁有些气恼,不过他仍认为佝偻老者的话有几分可靠性。
  于是,决心即时赶回银汉堡,他要看看突击本堡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夜幕已然低垂,四野静荡荡的。
  他正沿着一条黄土路奔跑之际。
  蓦地——
  一阵尖锐的惊呼突告传来,细味那声音,无疑的是一个女的,于是,疾的脚下加快,循着那声音赶去。
  当他到达一处密林边缘时,林中嗖的射出一条白影,箭矢般向侧里射去,止不住脱口叫道:“是方玉?”
  匆匆赶到林旁,林中隐隐传来一阵啜泣,纵身入林一看,林中蓦的发出一声惊呼,一个浑身脱得根纱没有的洁白胴体,赫然呈现眼前。
  他禁不住脚下一窒,本然的将眼闭上,高声道:“姑娘请穿上衣服再说话。”
  可是,当他睁开眼睛时,胴体已经不见,在他的印象中,此人好像是颜玉香,但不知怎的会失身在方玉手里。
  经这一来,他对方玉的观感已大加改变,深觉刚才的处断是对的,暗恨道:“就凭他刚才这举动便即该死。”
  心中正自怔怔在想时,身后蓦的有人喊道:“喂!你尽怔在那儿干什么?”
  回身一看,发话的竞是颜玉香,细看她的脸色,镇定而自然,毫不像发生过什么意外似的,不觉大诧道:“刚才林中不是你?”
  “谁说是我?”
  “那就奇了。”
  颜玉香格格笑道:“别疑神疑鬼啦,我刚才到呢。”
  宋继先口虽不言,心中总是怀疑,当下冷冷的道:“你深更半夜来这里干什么?”
  “九幽教下习惯的便是黑夜行动。”
  “可曾见着令师?”
  “自那晚后,便一直没见着她。”
  宋继先怕她再事纠缠,不敢多说话,问完了话。拔步使走。
  颜玉香赶上将他扯住道:“喂!停一停不行么,我还有话和你说呢。”
  宋继先不耐烦的道:“有话就快说。”
  耳际蓦听有人向这旁走来,不禁回头一看,就在这刻,鼻孔中忽然嗅着一阵奇异的香气,只觉头脑一昏,心中立知是怎么一回事,当下大喝道:“你敢!”
  身体却摇幌着剑了下去。
  宋继先于发现有人向他们走来而分神之际,竞突被颜玉香施用迷香而昏迷过去,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刻,方才醒转过来,睁眼一看,业已置身在一间类似禅房的室内,一个白衣女郎,满脸忧容的站在卧榻面前,一惊之下,纵身跃起,却被女郎摇手制止道:“你体内余毒未尽,最好是再运一会功。”
  宋继先跃起之后,果觉头脑昏昏,浑身乏力,于是依言将真气提聚,运转了一个小周天后,顿觉精神畅旺,余毒尽去,重又跳起身来道:“在下刚才好像是中了颜玉香的迷药。”
  “小妹若是晚到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她哪里去了?”
  “逃了。”
  “若再遇见她时,断不饶她。”
  “唉!她也是被迫无奈。”
  “我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告诉你吧,有人胁迫着她图谋你,而你竟懵然不知,以致几乎落入她手。”
  “谁胁迫着她呢?是方玉?”
  白衣少女色变道:“你简直是胡说。”
  “在下并非胡说,我有根据呢。”
  随把林中所见的一幕,详细说了一遍。
  白衣女子面色微红道:“这必然是貌像相似的人,绝不会是方玉。”
  宋继先诧异道:“你怎能断定不是方玉?
  “假如方玉要图谋你,何必要利用颜玉香,机会多得很呢。”
  宋继先不禁默然,半响方道:“姑娘一人到处闯荡有无目的?”
  “你怎会忽然问到这些?”
  “我觉得你很神秘?”
  “有何神秘可言,既是武林中人,自然免不了在江湖行道。”
  宋继先立起身来道;“姑娘相助之情在下将永志不忘,目下急须赶回银汉堡。就在此告辞。”
  白衣姑娘微微一笑道:“小妹久慕银汉堡的声城。拟与宋兄同去看看,不知方便么?”
  “倒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在下遍地仇迹,到时恐怕连累姑娘。”
  白衣姑娘嗤的一笑道:“沈玉芳若是怕事的也不会插手救你了。”
  宋继先不便再推辞,遂道:“那就快动身吧,迟了便赶不及了。”
  “何事如此紧急?”
  “风闻有人要进攻银汉堡。”
  沈玉芳一震道:“真的?”
  “是一位前辈告诉我的,料不会假。”
  沈玉芳忽然道:“你不是怀疑方玉那批人么,何以又这般关心呢?”
  “因为外人只知银汉堡,而在下既被拥为堡主,便不容人侵犯银汉堡。”
  沈玉芳忽又笑道:“你出江湖已经很久了,自问有什么收获么?”
  宋继先轻呼一声道:“很难说,不过无论如何我得找出仇人来。”
  “万一仇人已经找到,你又怎办?”
  “一死相拚。”
  “如果力有不敌呢?”
  “大不了一死。”
  “你死之后宋家不是绝了后?”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不会找几个帮手?”
  “这种私仇谁人去与你卖命。”
  沈玉芳冷笑道:“照你这般说来江湖上就没有一点道义吗?”
  “可以这样说。”
  “那么方玉,霓虹岛主,宇宙魔君这些人又为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
  “莫非你根本不领他们的情?”
  “他们的热情我当然感激,不过我业不寄望他们。”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行侠江湖,先做几件惊天动地的事。”
  “你放弃复仇了?”
  “绝没有放弃,我知仇家现在并未把我放在眼里,他们把霓虹岛和方玉那班人认作了对手,假如我能轰动江湖,他们的看法便不同了。”
  “你为什么始终不肯和方玉他们合作?”
  宋继先哈哈大笑道:“他们都认为自己有本领,有属下,而把我当作小孩子,什么事也不肯告诉我,试想我能忍受么?”
  沈玉芳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脱口道,“啊!我还忘了一件紧要的事,我得先走一步了。”
  宋继先冷冷的道:“你不和我同行了?”
  “恕我有事不能奉陪了。”
  宋继先哈哈又是一阵狂笑,心中像突然明白了一桩什么事似的,他喃喃自语的道:“方玉反过来不就是玉芳么?你不用在我面前耍花枪……”
  一刹那间,他脑际灵光突现,暗中叫道:“我好呆啊!怎么过去不曾想到?也许旅店之中,武当山上,以及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她在暗中做的呢。”
  于是,他又觉得自己那般对待他们,实在有些不尽人情,同时又深悔不曾追查她武功的来源,她既熟谙银汉堡的武功,那就绝不是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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